一代军师
他们在抵死缠绵,夏金逸却是心中一片惊惶,他暗暗的查看了一下,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睡得很沉,显然是被人轻轻点了睡穴,看来这里是一个已经设好的陷阱了。而太子就是落入这个陷阱中的麋鹿,自己就是帮助收紧绳索的帮凶。可是他转念一想,太子如此行径,又有什么值得同情呢,自己还是赶快服下药物,免得惨死才是真的。
他连忙拿出江哲给他的药丸,先服下绿色腊衣里面的药丸,一种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让他心旷神怡,然后又把黑色腊衣的药丸藏好,可不要不小心失去了。他站在寝殿之外默默的等候着,却不知等候的是太子出来还是此事揭穿时候的狂风暴雨。
就在太子进入淳嫔寝宫不久,在斋宫守戒的李援睡得正安稳,他年纪已老,多日斋戒只当是清心寡欲的休养罢了,突然,半梦半醒中,他看到窗纸上一片红彤彤的,不由披衣起身,高声问道:“高厚、冷川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四十多岁的杏衣太监匆匆进来,禀道:“陛下,是东宫走水,现在侍卫们正在救火,冷总管在外面护驾呢。”
李援心中一惊,今天已经是十二日,怎会在祭典之前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大大的不吉利,想起是东宫走水,他心中泛起不像的预感,问道:“太子殿下呢?快去把他接过来,不可让他出了差错。”
高厚有些神色不安,偷眼望去,却是不敢说话,李援微怒,问道:“怎么了,可是太子受了伤?”
高厚不得不说道:“殿下在东宫斋戒,是由郑侍中负责的,可是今夜东宫走水,郑侍中派人去救太子,却发现太子不在寝宫。”
李援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上直泼而下,心中一片寒冷,他缓缓问道:“太子去了哪里?”
高厚冷汗淋淋地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刚才郑侍中派人查问,说是,有两个东宫侍卫去了含香殿。”说到这里,已经是战战兢兢了。
李援呆若木鸡,道:“含香殿,淳嫔,哼,冷川,你跟朕去一趟含香殿。”
身影一闪,一个身穿御前侍卫总管服色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个中年人相貌平平,却是气度雍容,双目开合之间寒光四射,他是雍帝的亲信侍卫,一身武功登峰造极,最受李援信任,如今更是大内侍卫的总管,备受帝宠。他淡淡道:“陛下不要过于烦恼,以免伤了身体。”
李援冷冷道:“好了,快些去含香殿,吩咐夏侯,将东宫所有侍卫太监宫女全部监禁起来,不得有误。”
李援带着冷川、高厚和几个侍卫太监,匆匆赶到含香殿的时候,这里还是波澜不惊。全然不知东宫那边出了问题。李援使个眼色,一个侍卫上前,一脚踢开了殿门,正在前面守卫的夏金逸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去,只见月色之下,雍帝李援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他心中反而平静下来,转身呼喊道:“皇上驾到。”
李援眼中闪过凶光,也不用他吩咐,冷川身形一闪,一掌重重的打在了夏金逸的背心,夏金逸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飞起,身形种种的撞击在墙上,狂猛的内力顷刻间涌入自己的经脉当中,夏金逸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李援看也不看那个被杀的侍卫一眼,闯进寝殿,只见自己的长子脸色惨白,锦榻之上,淳嫔身无寸缕,正吓得六神无主。李援只觉得五内俱焚,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却被高厚和几个太监扶住。李援也不说话,怒道:“冷川,还不给我把这个逆子杀了。”
冷川目光一闪,却不敢奉旨,默然不动。李援怒道:“怎么,你连朕的话也不听了么?”
冷川淡淡道:“陛下,太子乃是储君,就是有罪,也得明诏天下,焉能如此处置。”
李援原本只是气急攻心,冷川这一句话让他冷静下来,这时候李安已经清醒过来,扑上前连连叩首道:“父皇饶命,父皇饶命。”
李援嫌恶的看了他一眼,一脚踢出,将李安踢飞到一边,道:“高厚,你将这个逆子送到‘锦安殿’软禁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还有,将这含香殿上下全部给朕处死,淳嫔,淳嫔,朕不想再见到她。”说罢,李援转身出去。冷川连忙跟上。
高厚却奉旨留下,他到殿外一声招呼,一干侍卫虎狼也似的冲进含香殿,不过片刻,含香殿的太监宫女都已经被勒死,他们大多都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丧命了。而夏金逸则在李援等人进入寝殿的时候醒了过来,他艰难的拿出黑色腊衣的药丸,里面是一颗气味古怪的药丸,夏金逸心道,我是死是活全看你了,服下药丸之后,夏金逸只觉得四肢麻木,周身上下无法动弹,眼睛也无力睁开,只是偏偏还有一丝感觉。不多时,李援走了,那些侍卫开始奉旨灭口,到了他的时候,一个侍卫探探他的鼻息,说道:“这人已经死了,其实不用看的,冷总管手上焉能有活口存在。”
~第十章心狠手辣~
这些侍卫走后,自有人将这些尸体送到西宫里面的化人场,这些人的尸体可没有下葬的风光,只能塞到炉子里面火化了事,这些事情自有那些粗使太监去做,也无人顾及,因此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在火化之前,少了一具尸体,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会自寻没趣。
六月十三日,东宫走水,太子被禁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太子少傅鲁敬忠和靖江公主李寒幽、太子侧妃萧兰也不顾什么嫌隙,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可是却是束手无策,太子作出这等事情,无论如何是不能立刻让皇上消气的。三人愁苦之时,突然有人笑道:“怎么,遇到难题了么?”
三人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布衣女子,虽然相貌平平,但是那一种凌人的气势却是让人不可小看。萧兰和李寒幽大喜,起身道:“大师姐,是您来了。”
闻紫烟笑道:“不仅是我来了,师父他老人家也已经到了,就在栖霞庵清修呢。”
萧兰和李寒幽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她们战战兢兢的看着闻紫烟,萧兰鼓起勇气道:“我们办事不利,门主若是怪罪下来,还请师姐为我们美言几句。”
闻紫烟微微一笑,道:“好了,师父她并没有生气,你们先去见她吧,有什么事情让师父作主,也免得你们这样烦恼。鲁少傅,你也去吧,师父说想见见你。”
李寒幽等人大喜,匆匆换了便衣,飞马出城,一路上也顾不得引人注目,直到了长安东郊外的一座庵堂,才住马缓行,鲁敬忠马术不精,落在后面,李寒幽和萧兰也顾不上他,将马匹一丢,便走进栖霞庵,这座栖霞庵有数亩方圆,乃是凤仪门的产业,每次凤仪门主进京,都是在这里居住,两人一边往里走,就发现平日照料这里的女尼已经踪影不见,通向门主居处的林荫小道上两旁侍立着无数青衣女子,都是身佩长剑,面寒如霜。两人到了门主居住的梧桐轩门前,只见门前左右各站着四个女子,都穿着雪色罗衫,虽然没有钗环锦饰,可是衣衫也都十分华美,两人连忙施礼,这四个女子容貌虽然不过三十多岁,却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年纪,她们都是凤仪门主的亲信,当年曾经陪着梵惠瑶转战天下的侍女,因此地位十分尊崇。
两人走进轩内,梧桐轩内陈设十分清雅,地上铺着雪白的毡毯,四周墙壁上都垂着淡青帷幕,一道珠帘从中将房间分为两半,帘内隐隐约约放着一张胡床,一个身穿雪衣的女子侧倚在胡床之上,珠帘隔绝,因而看不到她的神情容貌。
萧兰和李寒幽在帘前跪倒,齐声道:“弟子叩见师尊,我等无能,还请门主责罚。”
那个女子开口道:“这也怪不得你们,你们也已经是尽力了。”那声音如珠玉一般圆润,却又如寒泉一般清冽,虽然看不到神情相貌,可是这女子一开口,淡淡的威仪就笼罩在雅室之内,萧兰和李寒幽却是不敢懈怠,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萧兰开口道:“师尊,都是弟子无能,太子殿下和淳嫔私通,弟子已经知道,并想方设法想要太子断绝和那个女子的往来,可是太子殿下十分恼怒,不肯听从,还为此和我们生出嫌隙,弟子不得已只得另寻蹊径,没想到竟在这时出了问题。”
那个女子长叹一声,道:“太子殿下不肯听从,为何不让纪霞设法杀了淳嫔?”语气温柔中带着冷肃。萧兰吓得冷汗直流,说不出话来,李寒幽连忙道:“此事已在筹划,我们万万想不到太子会在斋戒期间去和淳嫔私会,原本是想等到祭典之后再动手的。”
那个女子淡淡道:“也罢,事已至此,追究也已经是没有意义,寒幽可知道如今形势如何?”
李寒幽膝行一步,恭谨地道:“皇上已将与此事有关之人全部赐死,淳嫔也已经投缳自尽,太子幽禁宫中,皇上还没有进一步的处分,另外,陛下今日诏丞相韦观、侍中郑瑕、抚远大将军秦彝、魏国公程殊进宫商议,只怕日内处分就要下来,弟子已经拜托驸马向公公求恳,求他替太子求情,但是据驸马说,公公不置可否。”
那个女子叹息道:“这件事情不同寻常,无论什么人求情,皇上也不会消怒,唯今之际,只要暂时保住太子的储位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可就是平白的让雍王得逞了。本座方才已经传下令旨,发动全部力量,压制意图倾覆太子储位的势力,只有雍王那里,必须要本座亲力而为才行。”
李寒幽疑惑地道:“门主,雍王觊觎太子储位已非一日,如何肯在这个时候隐忍呢?”
那个女子淡淡道:“若是平时,他自然不肯,可是这次他却不得不从,锦绣盟的事情,就是他最大的致命伤。”
李寒幽一愣,道:“门主,锦绣盟的事情和雍王有什么相关么?”
那女子冷冷道:“寒幽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且问你,若是太子和锦绣盟勾连走私,真的能瞒过雍王的耳目么,这大雍天下,军方势力倒有半数在雍王掌握之中,若不是他有意纵容,太子岂能如愿以偿?”
李寒幽道:“可是当时江哲重伤,雍王为此忧心如焚,哪里还有精力管这些事情呢?”
那女子笑道:“寒幽,你可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道理,若是雍王真的会为了一个江哲就忘了天下,那他也不配做本座的对手了,再说,锦绣盟本来在南楚是千夫所指的叛逆,怎么有本事和南楚做起了生意,那天机阁虽然神秘莫测,可是它是南楚的势力却不会有错,若非是雍王,谁能让原本受到大雍军方支持的锦绣盟和南楚势力媾和,本座想来,那天机阁就算不是雍王的属下也是和雍王有着莫大的关联。那江哲在南楚虽然地位不高,可是此人用计神鬼莫测,我当初让你刺杀此人,原是防范于未然,可惜却是功亏一篑。”
李寒幽谨慎的问道:“若是锦绣盟为雍王所使,那么门主为什么却四处追缉霍纪城呢?”
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若是真要追缉那霍纪城,不如去盯着雍王府那,寒幽,你可知道近年来江湖上有很多人不愿意屈从我凤仪门的权威,可是我凤仪门乃是白道领袖,又不能随便镇压,若没有这个借口,我怎能找机会把那些野心勃勃的帮派一一铲除。他们想要让霍纪城兴风作浪,在外面败坏太子的声誉,本座却是利用了这个机会铲除异己,再说太子的名声和我们有什么相关,他名声差些,就更离不开我们的支持了。只是这次太子太过分了,授人以柄,我们若不出手,只怕他这储君的位子就不保了。”
李寒幽眼中一亮,道:“门主,若是我们趁此机会和雍王商量,若是他肯乖乖听话,我们就让他登基,也免得扶持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那女子怒道:“糊涂,若是雍王肯这般听话,我当初何必要选择太子作为傀儡。”
李寒幽吓得拜伏于地,不敢出声。
过了片刻,那个女子语气淡然地道:“好了,兰儿,你先回去安抚太子妃和上下人等,就说本座定会保住太子的储位。”
萧兰神色犹疑,却是不敢多问,再拜道:“弟子遵命。”悄然退出。又过了片刻,那个女子语气淡然地道:“罢了,寒幽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太子如此失德,我们辅佐他也不免落人话柄,等我见过雍王之后再说吧。不过你还不可以出去胡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可传扬出去。”
李寒幽这才松了口气,道:“弟子鲁莽,请门主恕罪。”
那个女子叹息了一下,道:“寒幽,你可知道那诱惑太子的夏金逸是何人?”
李寒幽惊道:“弟子只知道他是崆峒弃徒,一个无行浪子,门主为何问起他呢?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那个女子沉默片刻,道:“他虽然死了,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得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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