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钦差
“不……唔!”
“最先塞住你的嘴,是为你好。你不想下头的人听到你哭泣的叫声吧?否则明天早上你可是会尴尬得想死喔!”
兆海闭上眼。不对、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倘若殿下拿这种事当成“教训”的法子,那往后……往后他们又要拿什么当心灵相契的手段?
他可以等的,愿意等殿下发现,自己哪儿都不会去,哪里都不愿去。可是别现在就坏了他们之间脆弱的那道桥梁,不要哇!
“流泪也没用,本殿今晚是铁了心肠,要你明白,若再把眼睛放在本殿以外的人身上,我便挖出你的眼。若再跟着别的人跑,我便打断你的腿。你有翅膀,我便折了它们,哪里也不许你去!”
“晤……唔唔……唔唔唔……”
倾听一下吧,殿下!我的真心话,您不要不听啊!
“有力气挣扎,还不如多保留点力气,夜可是很长的,兆海。”
青绿眸子冷魅地扫过他的身,淡淡地说:“不过,你听不进去就算了。明儿个一早你没力气起身,也得起来。不快些离开这座岛,谁知道又有哪个风骚娘要缠住你。本殿可没那么多时间一一扫除,一个就够受了。”
执起兆海的下颚。
“我们开始吧:你好好学着了!”
※ ※ ※
分布在大洋上的星之列屿,大大小小约莫百来座,有些是无人孤岛,有些是尚未被发掘的秘岛,其余的则各有各隶属的国度。靠近西琉的属于西琉,靠近南夷的属于南夷,至于在内地的东蛮国触手不及如此深远之处,另一端的北狄则占据广海上的所有岛屿。
大洋势力以南夷居首,群岛中最大岛屿的星岛及月屿都被南夷人所占。众人齐力开发的结果,造就了星岛处处林立着一流的造船船坞,里头有着一艘艘工艺技术独步天下的南夷工匠们精心打造的心血结晶,等着识货的人,付出等值的财富来换它们回家。
萧商贾在约定交货的日子,领着紫宸亲王来到其中一座船坞。
“这就是草民最自豪的一艘船,它上头的黑石炉是目前天下最快的炉,风平浪静时,日行百里不是问题。它坚硬的船身是淬链数千次的精钢与百年杉材所组,保证遇到狂风暴浪亦能安然无恙,不畏雨骤风急会吹坏、湿透船壳里,还有——”
亲王扬眉。“行了。别讲这么多,我要登上船去看看。”
“是、是,那请跟着草民上来。”
吆喝着要人将登船甲板搭好,萧商贾毕恭毕敬地让亲王先走,跟着是他的护卫“哇,您脚下小心!”看着那名护卫身子一晃,萧氏急忙伸出手。不过金大人没借助他的手,便又站直身,向他点点头,继续爬上船。
奇怪了,萧商贾嘀咕在心,怎么今日金大人的脸色这么糟啊?
商人明哲保身之道就是“少问、多做、明算帐”,萧商贾好奇归好奇,还懂得这点道理。因此他什么也没提地,带着亲王殿下逛递里里外外之后,三人又回到船首甲板处,接着亲王命护廷递给他一张金额足以让人眉开眼笑的金元条子。
“谢谢殿下,草民厚颜收下了。”
“本殿命你为我找的船员,还有负责掌舵的舵夫呢?要乘船经验多的、身手好的、能干活儿的。你都找着了没?”
“找着了、找着了!殿下的吩咐,草民岂敢怠慢?只要您说一声,这艘船随时都能启航的!”萧商贾笑笑地说:“对了,您心里有特别想要去哪儿吗?呵呵,莫非殿下也想凑凑热闹,到海上碰运气找神仙岛?”
“神仙岛?”
“是呀,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传闻,草民已经不记得了,说星之列屿里有座神仙岛,岛上住了两个神仙,有幸得见神仙的人,延年益寿不说,还可青春永驻,不会老呢!但是信与不信的人都很多,到现在我还没听过有谁见着神仙就是。”又嘿嘿笑道:“若殿下见着了神仙,也帮草民问问这青春永驻的妙方吧!”
冷冷一瞪。
吓得萧氏马上缩头说:“草民、草民告退了!”
紫宸在他离开前告诉他,午后三时要启航,在那之前要他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萧商贾连连称是,退离了船首。
一等其他人影消失,兆海便再也撑不住地扶着船沿,急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脚抖得连站都困难。
来到他身后的紫宸,绿眸半掩地偎近他耳边说:“很难受,是吗?”
咬着下唇,兆海忍着泪,不答。
看你还逞强到几时?紫宸一手移到兆海后庭,微一按压地说:“还是它已经卡到了你的“好地方”,你快活得很,舍不得把它取出来呢?”
唏地抽口气,兆海揪着船沿的十指都发白了。他虽知求也没用,但双腿间夹着“那个”的疼,让他忍不住又开口说:“求您……拿出来……拜托。”
“不行,我说了,等今夜我们在新家——这艘船度过首夜的时候,我才会帮你把它拿出来。到那之前,你都要忍忍。”
死心断念地闭上双眼,到今晚……这三字听来实在好久、好远。
“别做出这么可怜的样子,叫本殿好不忍。”以两指抬起他的下颚,紫宸凑近他的唇。“亲一下,乖。”
待在他怀中,已没气力提醒他此时此地的不恰当,兆海半掀眼皮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双唇——
“是谁!”
眼角余光瞄到的人影,使兆海在最后一刻扭开了头。他振起最后一丝气力,推开紫宸,站直身,朝着空荡荡的甲板嚷着:“谁躲在那儿?快点出来!这艘船可是亲王专用的御座,非钦点上船者,不可冒渎!速速现身!”
“……”
依旧没有半点儿声音。
紫宸见状,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多心了,并没有什么人影。有的话,我会察觉的。来吧,你需要坐下来休息,咱们进船舱里去。”
真是自己多了吗?兆海的鹰眼扫过每个角落,提高戒备。将疑问放在心中。
第7章
遵依传统新船下水习俗,以祖神酒泼洒过全体船身之后,由紫宸亲王命名为“宸扬”,搭载着包含船工、舵夫、厨子,以及紫宸等近二十余人的船,优雅而徐缓地驶离星岛港湾,脱离陆地,进入大洋。
宽广无垠的水平线,仿佛正在朝英勇无畏的人们招手诱惑,再将他们吞入瞬息万变、高深莫测的怀抱中。
“这会儿,咱们终于真正离开南夷了。”望着白浪滔滔的远方,装载多少惆怅的茵瞳不舍移开视线。
站在亲王身畔的兆海,同样感慨。不知道大伙儿可好?前阵子收到他们捎来的信息,他知道大伙儿都搬进首南城的亲王府时,还吓了一跳。结果,恶人村里,不再有恶人,因为恶人们都搬进王府里去了——这样说出去像笑话般的杰作,又是出自紫宸之手。
还说什么不爱兴风作浪的,分明就爱得很!
唉,只是不敢点破殿下的他,也逃不了“肋纣为虐”的良心苛责。
幸亏殿下还算克制。说是“害”人,亦多半点到为止,不至于因一时兴起、有趣便伤人、杀人。殿下的“使坏”都事出有因,他才能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若殿不是穷凶极恶、心肠毒辣到天地难容的人,他也早因死谏殿下,被赐死百次不止了。
“这不过是暂别,等殿下玩够、玩累了,我们随时可再回南夷。”
一瞥,紫宸收起离别感伤,不怀好意地笑说:“天就快暗了呢,你已经等不及了吧?兆海。”
这话题一开,又唤醒那股疼,兆海蹒跚退开他身边。“小的、小的到舵夫那儿看看,请殿下……”
不慌不忙地捉住他的手腕,紫宸旁若无人,亲昵地在他耳边道:“本殿说反了,等不及的人是我。我脑子里正想着,不知道“它”在你里面热了没?抑或,你被“它”弄热了吗?你的汁液沾得“它”又黏又腻,滑不溜丢的,万一我枢都枢不出来,怎么办?”
兆海焦急地看左望右,而后松口气。好在几名船工在另一头,听不到紫宸的下流耳语。他在乎的不是自己与紫宸的关系会不会东窗事发,他在乎的是紫宸说的话传出去,会让人认定紫宸是下流胚子、好色恶徒……就算这是真的,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紫宸名声的他,也不容它传出去。
“殿下,小的能跟您约法三章吗?”
“约什么?”
“请您讲话前,一看看场所、二看看场所、三还是求您看看场所。殿下不在乎您的颜面,小的在乎啊!”
“呵呵,和你约法三章的话,兆海给本殿什么好处?”
人都给你了,还要什么?默默地用眼神控诉。
可惜这招在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人身上,丝毫不受用。紫宸点点他的鼻尖说:“这么办吧,只要我一在不对的场所说出不对的话,本殿允许你用一句话挡下。你说那三字,本殿便马上住口。”
“哪三字?”请闭嘴……吗?
紫宸贴得更近,把那三字吹进他耳中,兆海顿时哑口无言。要命,“这三字”
他怎么说得出口?
“没、没得商量吗?”兆海试图讲情。
紫宸笑着:“没、得、商、量!”
为什么他替殿下着想的很多事,做到最后,都成了“自找苦吃”呢?唉!
※ ※ ※
夕阳西沉,“宸扬号”上的人们,正准备要用餐的时候,那些船工、舵夫并未想到自己竟能与亲王殿下同席。
“同在这艘船上,大家就得生死与共了。当风雨来的时候,不分亲王或奴仆,咱们都得齐力同心地度过。所以自今日起的每餐饭,本殿都会与大伙儿同席,吃同样的菜色。大伙儿吃什么,本殿就跟大伙儿吃什么。”紫宸一顿,转向厨子说:
“把桌上这些菜肴撇下,为本殿换上和大家一样的菜色吧!”
“殿下,奴才等不及想为您一展厨艺,您却说要吃跟大家一样的,那小的该为您煮什么啊?”若是全部都吃得像亲王一样,很快便会吃光库存了!厨子面对意想不到的要求,瞠目结舌。
“比起为我一人煮,为着所有的人煮是更大的挑战,不是吗?本殿相信这艘船的厨子是勇于接受挑战的高手。你觉得我错了吗?”取走骨头换根更大的,紫宸认为这招是“带领人心”的不二法门。
见到紫宸的秀丽笑容,厨子当下拍胸脯保证道:“不,不,殿下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奴才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呵呵一笑,紫宸又转向众人,释放另一个好消息。“大伙儿听好,今日咱们不赶行程,你们可以尽量吃、尽量喝!本殿允许你们喝个痛快,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众人纷纷欢呼。“哇!”、“太棒了!”、“咱们真幸运,遇上亲王殿下这么好的主子!”
紫宸递了一眼给兆海。如何?本殿做得可好?
“您真是太了解人心了,眼一刚您赢得了整艘船的人心,殿下。”不吝赞美地,兆海说。只是,偏偏……就是不懂小的,这颗心。
“喝吧!”举杯。
兆海也跟着举杯相贺。
不一会儿,晚餐成了酒宴,许多人都喝得烂醉如泥,还有的人大声嚷嚷、吵吵闹闹,为着一丁点儿的小事起争端。
“你干么拿走我的鸡腿?把它还来!”
“谁拿你鸡腿啊?你才偷偷吃掉我的炸菜饼呢!我都没跟你要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这贼!”
“想找人打架啊?来呀!”
由着他们去打、去闹,兆海不急着制止。反正打完、闹休,回去睡上一觉,隔日醒来大家依旧是好伙伴、好兄弟,这就是酒宴。
“兆海。”忽然一手搭上他的肩,说:“咱们走吧,回房去了。”
耳根子急遽烫了起来。
终于……可以摆脱……呼,兆海已能预知今夜,会是很热、很热的一晚。
※ ※ ※
床尾所搁的那面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