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人生
辛特一语不发的开始生火做饭,内心却波涛汹涌。
又是这样,冰儿在躲他。
因为他曾被恶魔控制,手中沾染鲜血?
不对,不是这样。一定是因为那个人。
其实辛特早发现,在很久以前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个人对蓝冰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她看着那个人的眼神,崇敬又溺爱,让人忍不住嫉妒。幸好她自己并不知道,也从未在意过。
恶魔操纵他身体的时候,故意让他能够看到外面的发展,好让他更加痛苦。所以通过恶魔对她的监视,他知道她的腿为谁打折;也看到那令他心惊的一幕!
费劲全力朝蓝磷伸出手的时候,她的表情她的眼神震撼他的心灵!只要一看便明白,她对那个人的感情。他以为不说便没有关系,他以为时间可以改写一切,让他成为她最爱的人。可是她终究还是自己发现了,谁才是她真正刻骨铭心的人。
而他,只是个替代品。得不到那样东西的可怜替代品。已经发现真相的她不能容忍他的碰触吧,一定是这样。
心中的魔鬼形象逐渐凝聚起来,悄悄地呼唤着辛特:‘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让我取代你。’
“抱歉,亲爱的,让你陪我到这种地方。”蓝冰打断他的失神。
“没关系,为了救人应该的。”即便要去救的是她最爱的人。
为了妻子所爱的男人站在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可怜又可笑。
蓝冰瞅瞅辛特,一把将他拉得坐下。
“老公,我爱死你了!”
辛特僵硬,首先蓝冰这样的人说如此肉麻的话,就令他神经短路。
“这辈子,我只能爱你一人。”
这句话好像重锤一样,击垮他的灵魂。
不是只爱,而是只能爱。你这残忍的女人,可怕的黑寡妇(毒蜘蛛的一种),为何对我,对你自己都这样残忍!哪怕你说不爱我也好过如此,为什么到这种地步都不肯承认你爱上那个人!
是怕伤害那个人吗?还是说,你连承认最爱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蓝冰恶狠狠的盯着辛特手中烤得冒油的兔肉。她的潜台词是,因为我这么爱你,你就把烧烤多出来的那只野兔让给我吃吧!
辛特突然松手,兔肉飞走,蓝冰心疼的惨叫一声。突然辛特抱住她,搂住她肩膀的手指几乎扣入她的肉里。
糟糕!她以前虐待圣者的报应来了!疼!疼疼疼!
后背的伤口裂开,血立即渗漏出来。辛特一愣,立即扯开她的衣服。蓝冰心中那个苦啊,完了!早知如此应该把伤口再多包几层。都是小周说什么要保持良好透气性,呜~~应该糊一层卫生棉在背上;透气+不渗漏(汗!)。
“你!”
辛特想不到她身上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伤痕,他开始后悔之前如她所愿不去接触她的身体。他的心都碎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沉默的为她上药,然后用手指抚摸她细琐的伤口。
“她为你付出很多。你辜负她,我不饶你。”周念恩当时简单一句话包含怎样沉重的事实,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只看到她为那个人砸断自己的腿,却看不到她为他伤痕累累。
心中恶魔的轮廓变淡,逐渐消融在心海深处。
“亲爱的?”蓝冰莫名其妙,他不是要对她说教到天明吗?怎么这种表情,好象死了妈一样?
“我曾经遭遇巨变,亲人惨死火海。”
辛特少见的没有带着笑容假面,严肃的说话。
“虽然我被金达所救,但是那时候我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后来加入FBI后因为某个任务被恶魔附身。我杀了很多人,直到待我如亲子的杨历神父将恶魔封在我体内,用他的生命做代价。所以,我讨厌杀人,直到遇到你。”
他捧起蓝冰的头:“我愿为你斩杀你的敌人,所以,别再隐藏你的伤口,请珍惜你自己。”
蓝冰愕然,她不自觉间将辛特的脸与那个人重叠,那个一面哭着一面哀求林铃多爱自己一点的男人。
真漂亮,泪珠好象水晶石;好美!
舔去辛特脸上的泪珠,然后送上深吻。究竟她吻的是谁,恐怕连她自己都分不轻。灼热的身躯贴近,好象融化在一起。
这是一个美丽的时刻。
是否是最爱已经不重要。心神相印的人能够在一起已是难得的缘分。
珍惜双手所拥有的,就足够了。
幸福其实就是如此简单。
~第四十五章 蓝胡子的秘密?!~
金达被绑架第七天。
金达快要闷疯了!
他几乎把所有地方都转遍,可惜就是出不去。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去窥探侍从甲所说的白色百叶门的房间。
房间坐落在洋楼一层最深处的位置,就在金达的卧房隔壁。其实金达一直都没注意到这所房间,因为离自己住的地方太近了;再加上是没有任何防盗措施的木质百叶门使人有种心理错觉,里面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东西。直到侍从甲提醒,金达才注意到有这样一所房间。
里面究竟有什么呢?莫非像蓝胡子一样,把所娶的妻子杀死吊到房间里?越想越好奇,金达实在忍不住,偷偷的朝那所神秘的房间靠近。
门没有锁或插销,轻轻一推即开。传统的合叶门没有发出任何杂音十分灵活,可见经常有人为合叶上油。金达小心的探下头,然后蹑手蹑脚的溜进去。
看清房屋内的摆设,金达一阵腿软。竟然,全都是标本!
鸟兽,植物,甚至人体标本,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还有许多金达听说都没听说过的生物,千奇百怪,以栩栩如生的姿态陈列在这所房间内。摸摸台架上拇指大的精灵似的小人儿标本,再抬头瞅瞅墙壁上悬挂的几米长的一对黑色翅膀标本,金达的脑子都浆糊起来,这些……都是什么?
“欢迎光临。”一个声音传来。金达惊异四顾,终于看到蓝磷在他身后优雅的冲他微笑。
呀?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之前金达一点都没察觉到!
“这里是我的伊圃园。很美吧?”
发觉金达还未反应过来,蓝磷轻笑着解释:“我的收藏品,堕天使之翼。为得到它们稍微花了些辛苦呢。”
堕天使?金达傻笑,是说某种生物吗?
“进来随便看看。”蓝磷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像没有侍从甲所说的那么吓人。只是些标本而已。金达曾听说有的猎人,或者专门研究生体学的医生会有大量的标本收藏。他再往里走了走。遍地标本,仿若一个由尸体构成的丛林。墙壁,地板砖都是纯净的白色,纯白的扎眼。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木桌,上面摆放了一些制作标本的工具和砷之类处理死尸剥皮用的药物。有点点血迹残留在木桌附近的地板上,在这纯白的背景下流露出一种污秽的美感。
“好多标本。这些都是你做的?你是医生还是贩卖标本的?”金达忍不住问道。
“个人爱好。”蓝磷笑道,“能够将最动人的瞬间永恒保留,令我无限欣喜。”
金达吞下口水,突然发现桌上有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松鼠的背后有一片奇异的火红毛,牙齿特别尖锐,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它比普通松鼠体型大几公分。更奇怪的是这个标本身上有长长的细针,这是其它标本所没有的。
突然他发现,松鼠的眼睛居然在动!
“它、它还活着!”金达惊叫,声音充满同情。他立即将手伸向松鼠,一不小心碰掉松鼠身上的针。松鼠居然‘嗖’的一下蹿出去不见踪影!
蓝磷啧啧两声,“看看你做了什么,放走我珍贵的收藏。”
“你……”把活生生的生物作为收藏品?金达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活生生剥去皮,皮革才能不粘血。而且,在它们活着时候的做成标本才能再现它们生机蓬勃的姿态。”
金达捂住嘴,胃里泛起酸水。难道,这里的标本都是?连人的标本也是?不是尸体,他们被活生生做成标本!想到这里他终于受不了呕吐起来,一面呕吐一面掉泪。而刚才摸过标本的手像被烙铁灼烧一样,牵心的疼。
这个温柔微笑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残忍!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请你不要——”金达哽咽而坚定的说,“玩弄生命!”
蓝磷笑了,转身走向一个人体标本。那是一位坐在摇椅上的老人,与其他栩栩如生的标本不同,这具标本的眼睛满澜死气。显然,这个人是死去一段时间后才被做成标本的,恐怕也是这标本丛林中唯一死后才被制成的标本。
也是最早的一具。
“有人已经为我证明过了,生命的意义。”蓝磷附下身,将自己的脸贴在老人冰凉的面颊上,“所以轮到我来印证死亡的伟大。”
金达呆住,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啊,是这样啊!这个人……失去十分珍重的人,因此而陷入疯狂。正因为是个极其温柔的人,疯狂起来才更加恐怖。
金达想起过去的事——李情为他而死,他烧掉李情的尸体后发狂了。他编写出可怕足以毁灭世界的潘多拉之盒程式,然后意图自杀。如果不是失去记忆,如果不是被小惠等人收留体会到人间温暖,他的心也许会继续沉浸在黑暗的谷底。
然而这个人没有他那么幸运。这个人已经沦陷为黑暗,与黑暗融为一体成为黑暗本身。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师谢良。”蓝磷直起身轻松说道,好像他介绍的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金达立即联想起之前蓝磷说过,他的‘温柔’是老师遗留给他的唯一东西,难道‘老师’指的就是这位老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的老师;被称作父亲的别词的老师。记得似乎有个国家,上帝这个词与父亲这个词相同。
那是尊敬与仰赖的代名词,人生的道标。
“他是一位军医,连包扎固定都时而出错的三流医生却是我的老师。呵呵,很可笑吧?医科院毕业的我,面对战场只是个实习中的小子。”
蓝磷仰起头,似乎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他是个平凡的人,不是什么英雄。他厌恶自己的职业却从未渎职。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战场是医生的地狱。我们救一个人费劲心力,从死神身边抢回他,却有更多的人在眨眼工夫死去。’那是事实,那里的确是地狱。周围血肉横飞,蝇虫围绕久久不散;恶劣的环境下我们只能为伤员作最低程度的处理。经常有人作过包炸后几个月感染而死,还有的被野地里的肉食性老鼠吃掉伤患的四肢,活生生看着自己被啃食。忙碌的救护人员一个个接应着被新送来的重伤员,根本顾不上驱赶蝇虫老鼠。死亡的哀号,和死不了的人的哀号,而战争双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而战;战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金达失神,他仿佛感觉到在他体内的夜在流泪——和夜独立于战场上,看着生命消亡时的泪一样,茫然无措。
“我常常在想,老师他图的是什么?他厌恶他的职业,也厌恶战争,早该退伍的他却选择一直留在战场上。明明知道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愚昧的生物,还是选择留下来。”
……“也许,我是想证明生命的价值。从战争中拉回年轻的生命,一个人,哪怕一个人也好。”曾经这样回答的老人带着他特有的执著笑容。这个连固执都可爱到迷人的老头,不知道自己死将改变许多人的一生。
“他为了救一个敌方的伤员被炸弹的碎片击中身亡。就在这里,”
蓝磷用手比划一下老人额头的狭长裂口;
“直接插穿脑颅。瞬间灼热的弹片将他的脑子煮沸,居然没有削掉头盖骨保留下完整尸体已经是奇迹。”
刚刚抑制住的反胃再次作动,金达忍不住干呕起来。
“也许你认为这种死法不可思议,区区一个弹片,一条人命。这是战场,年轻人。像老师一样瞬即毙命已算幸运。最痛苦的是那些被炸弹的热浪浑身灼伤,被子弹损坏脊髓半生不死挣扎的人。‘求求你杀了我’,‘求你把宁静赐给我’,这样的声音天天在耳边哀号着。甚至在他们好不容易死后,灵魂也在继续哀号徘徊。直到今天我仍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蓝磷温和的望着金达:“我已经习惯死亡的味道。所以,只有在死尸的周围我才能获得宁静。你明白了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金达抽泣结巴道,“可是也不能把活生生的生命作成标本,它们渴望活下去!”
蓝磷抬起手,将食指置于唇上。
“嘘,小声些,会吵到老师。”
金达情不自禁的压低声音:“你的老师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这样的玩弄生命,和发动战争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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