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人生
非常幸运也是非常不幸的是金达和小惠即将入读这所学校。因为金达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证明文件,甚至在每个出生婴儿都有登记的世界基因指纹档案库内都没有他的资料。寄身于正义感强烈的丁警官家,伪造证件之类自然行不通。要等新的证件签批下来还有一段时间,小惠正巧看到腾程学院的招生简介上有担保人情况下非必需出示身份证件,而且只要结业成绩不需出勤率有充足时间参加排练,二话没说给自己和金达办理入学申请。
于是腾程学院迎来新一届五湖四海的学生。
“这位同学,这里是男生宿舍!”奇怪,门口应该有读卡识别机,她是怎么进来的?舍监有些纳闷的拦住金达。
“我要去202号房间。”
“女同学不能入内。”舍监再次严肃的提醒。
“这样啊。”金达同样严肃的点点头继续往里走,被舍监用身体堵住去路。
“怎么还不放我们进去?我们是新生!”在他身后一个呆头呆脑的憨汉子扯出一嗓子把他震得耳朵生疼,舍监似乎也被吓一跳。
“就是,让我们呆到什么时候,行李很沉。”又一个面色阴沉满脸痘痘的男子闷里闷气道,“前面那个长得像娘们的,动作快点!”
金达这才醒悟问题出在哪里,赶快向大家道歉出示学生证向舍监证实自己确实为男性这才得以进入,后面的牢骚声仍然此起彼伏。
“什么破宿舍,这么小的门,一堵谁都进不去。竟然还有舍监,不是听说宿舍像宾馆一样全自动服务电脑监管吗?”
“没办法,谁叫我们是‘中下贫农’,付的住宿费不同,待遇不同。”
即便如此,宿舍楼除去外观差些监管严格些,整体而言还是不错,每人都是相应配套设施齐全的单间房。 金达刚把行李拾掇好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正是刚才呆头呆脑的憨汉。
“是你啊!我叫李伟韩,住对门儿,过来打个招呼。以后请多关照!”
李伟韩伸出肥厚的手掌和金达的手握在一起。他看上去怎么也有四十岁,没想到仍然坚持求学,真值得敬佩!想着金达的手又紧了紧。李伟韩倒也爽性,竟然回捏两下,差点把他的手骨捏碎。这时候室内电话忽然响起,原来是外面有人找他。话别李伟韩下楼一看是小惠和林铃小姐。
“巧吧,林铃也在这个学校就读,大家都聚在一起真是有意思!”
“聚在一起?”对小惠的话他摸不着头脑。
“丁齐在校内云水流的武道馆作代理师傅,虽然一礼拜才来一次。哎,一个礼拜,真是漫长哪!”小惠不紧不慢的揭秘,同时意有所指的瞥眼林铃,林铃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学院很大我们不常见,算不上聚在一起啊?”
“嘻嘻,我已经帮你和林铃报好参加云水流,以后每周六我们一整天都能聚。”
小惠的笑声听起来有点阴险,林铃刚想说什么只见金达一副末日来临的样子。
“我要报的烹饪社也是星期六活动,能不能换个别的活动时间?”
小惠摇摇头得逞的奸笑,“男人学什么烹饪,你身体太差,要加紧修行才行!还是说你讨厌武术?”
怎会讨厌?只是我的身体——金达终没能说出口。反倒使林铃忽然插嘴:
“惠姐,我虽然很想去,可是我星期六必须去打工,对不起!”
“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没有问清楚你自己随便决定。”小惠连忙说道,其实本来她是想借机撮合林铃和丁齐。
“音乐社也不错,星期五下午活动……”金达正试图最后努力让小惠改变主意争取空出参加烹饪社的时间。
“好啊,那我们参加音乐社和云水流武术社,就这么决定了!”
面对黑暗势力的压迫他也只有绝望了。蛋糕,甜点,千层饼和栗子糕好像长翅膀从他眼前呼啸而过飞向遥远的天际。
青春啊!青春!这就是青春!
可怜的栗子糕,呜呜呜~
哀叹青春(美食)逝去的他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一道意味深长探索的目光,
一道深含怨憎充满杀意的视线,
还有一双默默关切的眼。
他们在等待接近的时机,而他正是那一无所知的猎物!
五年前,美国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和成年人们并建齐走在学院的草坪上。从他身畔经过的人投来打探的目光,有的人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看吧,人类就是这样,自己无法达到就认为不可能存在,如果出现反觉得不可思议。
“神童呢!我们无法和他比也是无可奈何的。”
“没办法,人家是个鬼才!”
窃窃私语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孩子仿若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往前走。一朵朵云飘过,脚下碧绿的草被染上阴灰的色彩。太阳是飞蛾无法遮掩的,那么云呢?如果天空上都是云彩,就算是太阳也无法尽情展露光辉。
也许是被鬼才的名号吓到,也许是不齿和一个小孩子讨论,没有人敢于和他攀谈。这些将自己规划于凡人的云彩将太阳孤立,却又喜欢遮掩太阳的光彩,似乎这样做他们便可以说服自己永远甘于云彩的身份。
“情!”
忽然微风拂过草地,拨开天空的从云带来灿烂的阳光。一个少年挥着手朝他跑来,金色的长发抖动在风中。
“我数学没及格,哇!”少年冲上来抱住他号啕大哭。
“即便如此,也用不着公布给全校人知道。”
“咦?”少年这才注意到周围人正注视自己,赶忙甩开鼻涕眼泪假装没事,可惜他红肿的眼睛泄露秘密。
“真不明白。物理机械论文满分的人数学考试竟然不及格,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考试中途忽然想出什么奇怪的武术招式画满草纸和考卷吧!”
看少年脸上立刻显露出被你说中的表情,李情再次无奈的叹口气。真不晓得他这朋友脑袋里少哪根筋,早知道当初应该学医替他检查检查。
“没救。”
一个绛紫发男子走过来简洁利落道。李情在心中点头赞成,就算给这家伙的脑袋格式化再重装恐怕他还是那副样子,这是刻在骨髓里本质的——傻瓜。
“念恩,你这背信弃义的叛徒,别忘谁帮你跟教授骗到仪器完成那该死的试验!”
少年气得抖抖眉毛骂道,周念恩却故意视而不见。李情忍不住撇嘴一笑,少年更加气愤,用十字绞勒周念恩的脖子来解气,谁知道李情笑的更厉害。
“哈哈!就算你把他勒断气他恐怕还面不改色的站着,哈哈哈哈!”
“你、你!你们给我记着这个仇恨!”
“你的仇恨我们已经替你记不少,什么时候你才报仇啊?记这么多连我也有点脑子不好使,建议你下次随身携带个帐本。”
可恶!少年一用力,周念恩口吐白沫了,不过正如李情所说他面不改色保持原有姿势站着晕倒。
纵声大笑的孩子,义愤填膺的少年和两眼冒金星的男子,三个年龄性格爱好完全不同的人曾经在这所学院留下青春的印记。当时的他们从没想过会有分别的一天,而且是死别。
五年后的今天,中国学院里金达十分丢脸的被小惠拎着耳朵从烹饪社活动部拖向云水流武术馆。
无论如何他曾经拥有过,现在仍在继续着快乐的青春。
“这里不是养生堂,如果你们是抱着健身的目的而学武,建议你们去隔壁的轩辕流习太极,两位请回。”
大汉说完给学徒使个眼色,两个学徒将金达和小惠赶出门,双臂一抱矗在门前,满是肌肉的胳膊足足比金达的腿粗壮三圈有余。
小惠气得眉毛直抖,好不容易把金达拽来没想到丁齐正好有事不在,剩下的个恶形恶状的大汉不通人情。
“我们走,庙大不衬和尚!”
她拉上金达扭头便走,丝毫不想提丁齐的名字。在她看来徒弟都是如此的流派也没有什么值得加入,大不了改天管丁齐把申请要回来。
“小惠,其实我不是很想加入武术社。虽然我很喜欢,但用不着专门来学习。”
两名徒弟一听,一个暗猜难道这是个扮猪吃虎的高手,刚才对师兄说身体不好其实是藏着两手?另一个则为金达的狂妄气得火冒三帐面色不善。
“现实中打斗太野蛮,找工作赚钱也是知识技术第一,我不是想当专业选手,只是爱好武术,真心的喜欢它,加不加入流派社团都无所谓。”更何况我的身体别说行武,连运气有时都会咳血不止,到时再也无法隐瞒大家。
从他们身后传来掌声,一个满面红光头发漆黑的老太太笑呵呵的拍手道:“说的好,武学本是从无到有,因痴迷它的人们而存在。随心而定顺其自然,这位小兄弟真是气度非凡。”
这番话似乎并没有责怪谁,刚才疾步迎出的大汉听闻却已惭愧的羞红脸垂下头。金达和小惠再次被让进门,原来这婆婆竟然是云水流三位元老级大师之一。婆婆在练习场地与众徒闲聊片刻才走过来盘腿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金达和渡边惠吧?”
“咦?”小惠和金达不由惊讶,婆婆又咯咯笑起来。
“傻孩子,你以为我遇上你们是巧合?小齐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啦。哎,时代不同,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究含情脉脉。”
她说着挤眉弄眼起来,小惠尴尬的甩开拉着金达的手想否认什么,再一看旁边的金达傻呵呵跟着人家笑,赏他一个爆栗后气鼓鼓的走开去观摩学徒练习。见周围无旁人,老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
“把手伸出来。”
不明所以的金达伸出手臂被苍老有力的手握住,又过良久婆婆忽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聚气?”
“一开始。我刚醒来的时候初觉力不从心气息涣散,最近越来越严重根本无法运气。”
尽管小惠和丁伯父一直叮嘱不要让外人知道,但金达实在觉得婆婆亲切,于是将自己醒来已失忆身处林间的事简略告之。
“好孩子,你很坚强!”婆婆叹道,“这不是病,而是被人重创所致。你的经脉满是孔穴如筛眼密密麻麻,按道理应该当场毙命。虽说你挺过来,但是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谢谢您告诉我。没关系,这样就好。能回到中国,认识这么多的朋友,我非常的快乐。”
婆婆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是气息奄奄却不肯露出丝毫的孱弱,云淡风轻的谈论着自己的病情,似乎即刻死去也心满意足。究竟是谁狠心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毒手?婆婆握住金达的手,再次持回长者的笑容。
“傻孩子,不要轻言放弃,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你们这一代都是敢于挑战高峰的勇敢青年,很多人需要你,你也需要他们。如果松开握住绳子的手,摔下去的往往不止一个人。”
“金达快过来,你看那个大胖子好厉害,用同一招连续干掉八个!”
小惠清脆的喊声传来,金达转过头对上女孩青春活力充满期盼的眼,刹时明白婆婆话中的含义,忽然觉得鼻腔一阵酸楚。
与此同时另一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正对着电话轻笑。
“呵呵,您好,是腾程学院吗?我是蓝冰助教。对,明天我就去熟悉工作。”
优雅的声音为学院即将来临的风暴拉开序幕。
~第十六章 换神~
与其给所爱的人们带来灾难还不如消失。
他一直都这样认为,也觉得选择死亡作为归宿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婆婆的话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再是一个人,自私的决定放手真的好吗?
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金达连何时与去乐团练习小惠分手的不知道,本应回宿舍的他带着理不清的千思万绪下意识走到丁家。住在外面的丁齐只有周末晚上才回来住,伯父伯母正巧不在,望着空荡荡的大厅他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
忽然听见隐隐传来的小孩子的哭声。他微愣一下,随后顺着声音攀上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嘤嘤的抽泣从门后传来。
“茉莉?”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坐在床前哭泣的女孩。每次茉莉哭起来都是惊天地泣鬼神,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曾几何时改成低声抽泣?茉莉一见是他,揉揉小红眼吸吸鼻水扑上来。
“老师!我、我做了个恶梦!”
茉莉在梦中。
她看到一个绝美的女子面对湖中的倒影哭泣。
“大姐姐,不要难过。”
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女子依旧不停歇的哭泣,泪花如断线的珍珠散落在湖面上散开点点波纹。为什么一个待在湖边哭得那么伤心?看着自己的影子不是更加的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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