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凤翼闻言惊喜地道:“先生如此厚赠,叫凤翼如何以报。”
宫策单手示意止住了张凤翼的答谢,深深注视着张凤翼,一字字道:“愚兄所以要加入贤弟的部属,是相信自己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贤弟将来一定会脱颖而出、大放异彩的。未来之事,渺茫多变,贤弟不愿多谈,愚兄也不强求,不过有句话哥哥我要说在前面,愚兄自诩为王佐之才,立誓要成为创造历史的人,区区军团幕僚长是无法使愚兄效忠的。只有拥有英雄王凯.阿方索那样的魄力与决断的英雄才能使我肝脑涂地,若你在机会来临时举棋不定、逡巡不前,那么我将离你而去。”
张凤翼把住宫策的臂膀朗笑道:“就这么说定了,能得先生一日相助,也是我们全体千人队的福气。”
后世史学家在评论两人这次风云际会般地相见时,都认为以影子军师的睿智,还是被张凤翼彻底蒙蔽了,以后的史实证明,张凤翼赌性之坚决、行事之果断,以及对权威与传统之漠视,无不远远超出宫策的预想之外。反观宫策虽阴谋出尽,却终其一生严守操存,像苦行僧般恪尽职守,即使多年手握重兵也没有背叛张凤翼。这也许是“能知而不能行”、“能行却不必知”的典型范例吧!
第一集 第九章
刚一进帐,庞克小队一窝人就把张凤翼围起来了,脸上的巴掌印再次成为笑料。
“哟,老大你还真是倒霉,我怎么看这手掌印跟上回的一模一样啊?”阿尔文凑近张凤翼的脸仔细端详,绷着笑假装正经地说。
张凤翼无奈地苦笑,“老兄,拜托不要把脸凑这么近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大男人在接吻呢?”
众人哄笑,有人在后面推搡阿尔文,笑道:“吻一个看看,没有母的公的也将就了。不对,队里新领来的马中有四五匹是母的呢!”
“滚!”阿尔文笑着回身一拳,那人机灵地躲开了,众人又一阵爆笑。
阿尔文并未放过张凤翼,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凤翼道:“是不是又白挨,不准大伙为你出气,看来你还真是理亏啊!”
张凤翼俊脸微红,无话可说,丝毫没有底气地端着架子道:“阿尔文,你对上司就是这样说话的吗?太没上没下了吧?”
“少跟我来这套!”阿尔文来劲地叫道:“又想折腾大伙儿,马、兵器、盔甲、帐篷、粮草什么都备妥了,这回看你想什么馊主意。”
张凤翼干咳道:“那就练练武艺吧,新来的兄弟们可都是长年打仗的老兵硬手,别让人家笑咱们是新兵蛋子。再说我都想好了,各级队长都要凭武艺绝胜负选出,谁武艺好谁当官,这样新老兄弟都没话说。阿尔文你到时候选不上队长,就只好当我的亲兵了。”
“队长有什么好当的,冲锋陷阵,吃苦受累;我就是要当你的亲兵,别看是个兵,仗着老大的名头,在队里谁都不鸟,四处耍横,打仗时窝在主帅边上,还不用冲锋,那多爽啊!”阿尔文说得唾沫四溅,众人又一阵哄笑。
张凤翼气得哭笑不得,“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算真的败给你了,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泼皮啊!告诉你,打仗时我可是要冲在最前边的,不练好武艺,到时第一个壮烈牺牲的就是你。”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的事还没说完呢,别乱打岔。”说到这里,阿尔文突然一脸诡异地笑道:“张凤翼,我怎么看你脸上的手掌印很纤细,不像是男人打的,该不是两次想轻薄人家女孩,被人家两次扇了耳光吧!”
“哦?我看看。”
“让我也研究研究。”
这下提起了大伙的兴趣,一窝人又围上来,扒近了细看。张凤翼两手被好几条胳膊抓住,想捂也不行。阿尔文在旁看着张凤翼,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一副“看你还发不发飙”的得意劲儿。
半晌,大家都用诡异的眼光相视而笑,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意味,接着又都瞅着他嘿嘿而笑,把张凤翼看得身上像有好多毛毛虫在爬。加上的确心虚,俊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庞克走上前郑重地道:“凤翼兄弟,你该不会真的跟阿尔文说的那样吧?如果是真的的话,那哥哥我可要好好说说你了。”
阿尔文在旁嗤之以鼻地道:“还用问,脸上明摆着的证据。”
多特也向庞克道:“老大,这事极有可能,上次是天不亮他就出去,结果回来后挨一巴掌,这次是天黑才回来,也不知在外干了什么,又是一个巴掌印。这小子可是属于闷声不叫唤却真敢咬人的那一类型,他干出什么我都不奇怪的。”
阿尔文斜眼瞥着他接道:“也不知人家知不知道他是咱们十一师团的,如果知道的话──嘿嘿,等着人家打上门吧!到时我可不会帮架,理亏呀!”
张凤翼再也忍受不了,上前打躬作揖“哭”求道:“诸位大哥,小的知错了,饶小的这遭吧,下次小的再也不敢乱摆官架子了。”
※※※※
第二天一早,宫策先生单骑而来,张凤翼大喜迎出,庞克他们早将宫策的军帐搭好,一切准备妥当。中午,哨兵报告勃雷与费迪南德率队快到驻地了,大伙儿一齐迎了出去,老远看到勃雷他们整齐的队伍步伐一致的缓缓而来。
庞克在旁赞道:“好雄壮的军威呀,别看没有武器,也都是便装,可走起路来就不一样,雄赳赳、气昂昂,透着那么一股威风劲儿。”
张凤翼也笑道:“大伙儿也拿出精神来,别让人家给比下去了。庞克老兄,队伍来到后,我要与几位将领谈话。你全权负责接待事宜,查检调令,登记造册,分发武器装备,指定扎营地点,尤其做好接风饭,向恩里克他们搞一点儿酒大家乐乐,总之要拿出主人样儿来,热情一点,让大家对新团队留个好印象。”
庞克道:“一切准备就绪,你就瞧好吧!嘿!这下我心中有底了,有这样的队伍,什么恶仗也不怕打。”
部队一列列开进营房,各小队整队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庞克小队十多个人赶忙招呼安排接待。
勃雷和费迪南德一看到宫策先生,惊喜地喊出来,向这边飞奔过来,张凤翼不无得意地笑道:“两位大哥,快来见见咱们的新任主簿大人。”
宫策也笑着迎上前去。
四个人聚在了一起,勃雷兴奋不已,抓住宫策臂膀道:“真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和先生共事,我以为从此要与先生分手了呢!”
费迪南德也和宫策互相见礼,纳闷地对张凤翼道:“原来老弟一直都把我蒙在鼓里,害得我昨天一直为你扼腕惋惜。”
张凤翼笑着道:“呵呵,却不是小弟骗了大哥,实是小弟当时也不知道宫先生的态度。走,咱们到大帐中细谈,那里小弟已备下接风宴,为诸位大哥接风洗尘。”
站在新搭建的中军帐旁,张凤翼看着营房里忙碌的士卒,装备与军需正在分发,士兵们已开始立槛栏、拒马、搭建帐篷。到处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张凤翼心中涌起一股热流,身体里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怎么样,很感动吧?”费迪南德拍着他的肩头道。
张凤翼慨叹道:“怎么能不感动呢?昨天这里还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这个千夫长只领着十二名士兵,令天已是一千二百人的营盘了。”
宫策在旁接道:“所以老弟要份外珍惜才是,可不能让这群好小伙子因为咱们的错误永远不能回到家乡。”
勃雷皱眉道:“凤翼老弟怎么娘娘腔起来了,咱部队中不兴这个,宫先生也是,又不是没上过战场,打起仗来群枪搠来,乱箭飞去,还能不死个人?大伙别想那么多,进帐喝酒吧!”
四人进到军帐,在桌前坐下,桌上摆有几个腊肉和蔬菜做的菜肴,难得的是还有一大壶酒。四个人边吃边聊,畅快的攀谈起来,其中以费迪南德与勃雷最对脾气,两人拚起酒来。
席间,张凤翼向宫策道:“宫先生,小弟回营后连夜细看了先生画的这些地形图,真是感佩莫名,不仅详细入微,想不到的是先生竟然能深入到腾赫烈的腾格里斯山脉勘察地形,可谓胆量包天,这种事即使是小弟这样的武夫也不敢冒然为之。”
宫策道:“说起来这份地图却不全是我的功劳,腾赫烈那边腾格里斯山脉一线的地形,是另一位绝世奇才深入腾赫烈腹地所绘。我以我所绘袤远汉拓威境内部分和腾赫烈边境部分与他相交换,才拼成了完整的袤远全图。不过老弟尽可相信图中所画,我以我俩所画重叠部份校比过,全无差错。”
“哦?这人叫什么,现在在哪里?”张凤翼好奇地道。
“这人名叫纳兰璇玑,当年他只身单骑从北面过来,哨兵当他是腾赫烈的细作抓了起来,将他所画的地图交给了我,我一看之下大惊,忙请来一晤,彼此相见恨晚,我就将他留在要塞小住了十多天。他将所著《城池攻守器械总鉴》示我,书中历数了要塞建造、各种攻城守城器械制造之法、使用与防御之道,让为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宫策摇头赞道。
勃雷奇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这么厉害?”
费迪南德也听得心痒难搔,急切地说:“这书还有吗?先生可肯借我一看?”
宫策无奈道:“这书纳兰贤弟不让为兄抄录,只是在酒酣耳热之际,拿给为兄略翻了大概。”
三人齐声叹息。
张凤翼道:“那这位朋友现在在何处呢?”
“纳兰贤弟本是帝都望族,听他自述自双亲去世后,他不事产业,卖尽家中房屋田产,要实现自己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生夙愿,只身一人周游大陆列国,勘察各地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当时他在我们要塞小住十几日后,便执意要走,为兄无论怎么挽留都留不住,无奈只得赠与他些路费,为他办了证件,相送他再次踏上征程。从此以后为兄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他现在在何方了。”
“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哇!如此豪杰竟无缘亲近,真是人生憾事呀!”张凤翼悠然神往地叹道。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凤翼藉机出来在营内四处巡视一周,只见大营已经完全扎好,一列列崭新帐篷搭起,拒马、鹿角、槛栏都已竖起。士兵们已开始一堆堆围在一起吃饭,到处听到喧闹与谈笑声,一切秩序井然。张凤翼放了心,回转军帐,费迪南德正与宫策投机地谈着。
张凤翼看看大家都酒足饭饱,气氛也很融洽,方始含笑道:“三位兄长,这次咱们十一师团是火线整编,虽然匆忙,却是大战在即,一切容不得从缓,咱们也就除去客套,对于十一师团以后的统领与训练安排,小弟想听听各位大哥的意见。”
三人明白要说到正题了,都停下杯筷正容相待,宫策拈髯道:“这事想必凤翼贤弟早在心中深思熟虑过了,我们三人身为下属,当然是听贤弟的安排。”
张凤翼谦辞道:“宫先生过谦了,三位大哥久在军中,敌我军情形势都了如指掌,临战经验丰富,非小弟所能比。不过小弟也确实想了些看法,说出来大家议议。”
接着他看着费迪南德道:“费迪南德大哥原为重骑兵团万夫长,当然还是统率骑兵,不过对于骑兵今后的训练,小弟的看法是:原来大哥的重骑兵精于长枪巨盾的冲刺,以后作为轻甲斥候兵,应加强骑射训练。大哥的骑兵人数少,在咱们师团一般不会作为冲锋主力,但派小股骑兵从敌阵侧翼穿插,配合主力正面进攻,却极有可能,所以大哥还需加强突入敌阵后近距离斩马刀劈砍训练,总之要在机动灵活作战上多下功夫。”
费迪南德颔首道:“老弟说得很有道理。”
张凤翼接着对勃雷与宫策道:“咱们是轻甲步兵战队,对于如何战胜来势凌厉的腾赫烈铁骑我考虑了好久。重装甲不是办法,移动太慢,克制骑兵最好莫过于各种兵器长短搭配组成的小战斗组合,即在前的重盾掷矛兵与掷斧兵、盾后左右各两名长枪兵、后跟长弓手的小单位组合。”
勃雷插话道:“老弟这想法好是好,却有一致命缺点,你这个组合有方向性,如果敌人从两侧或后面攻来就很被动。为什么我们要组成密集的龟甲阵冲锋,就是怕队伍散开后,长官再也无法控制局面。一旦形成乱战,组合必然要被冲乱,无法保持队形。”
张凤翼赞叹道:“不愧是勃雷兄,一针见血,这正是小弟要谈到的重点。这种组合变人人各自为战为小组协同群战,这中间长弓兵最有馀暇,不像其它人要一心专注作战,可设为一伍之长,负责联络,随时指挥自己小组向友方靠拢,我再四组设一什长、四什设一哨长、四哨设一队长,在乱战中随时集结成蜂窝状的战团,任敌骑将我队伍穿插冲刺成多少块多少节,我部队始终指挥不乱,有所号令统属,随时拼合成任意队形,并能最终化零为整,由乱战状态重新集结。”
三人听了这番话,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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