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那值勤官叫苦不迭地道:“这回可被你害苦了,我把你说的事向大人一说大人就发火了,把我臭骂一顿,你也赶紧进去挨骂吧!唉!我怎么就被几个小钱迷住心窍了,明知是触霉头的事,为什么还要往怀里揽呢?”
那值勤官转身在前带路,引着卡西乌斯到了夏洛特的大帐。
卡西乌斯惊疑不定地撩帘进帐,夏洛特正在帐里生气地来回踱步,看见他进帐,噌的跃近,劈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面色狰狞地道:“卡西乌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蕾妹的谣言也敢乱造,今天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到了此时,卡西乌斯反而镇静下来了,他不慌不忙地推开夏洛特揪着领口的手,小胡子微撇,梗着脖子笑道:“卑职是有感于大人对我们师团长一片痴心,不愿看着大人被蒙在鼓里才想多嘴向大人透露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没想到却换来这般对待,算了,大人就当我从没来过这里吧!”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夏洛特早被勾起了好奇心,但表面上却不愿倒了架子,沉着脸强硬地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要是敢捕风捉影诬蔑长官,你虽不是我的部属,想必也知道费德洛夫叔叔与我的关系,得罪了我,别说是在近卫军,就是整个帝国军界,恐怕以后也再没你的容身之地。”
卡西乌斯本就是钻营献媚来的,哪会不懂就坡下驴的道理,马上换了一副笑脸,拍着胸发誓道:“大人,卑职要说的事句句都有所本,事事都有对证,大人与我们同属一个军团,在我们师团不会没几个故旧熟人吧,我说的事大人尽可以暗中探查,看看是不是有半句虚妄之辞?”
夏洛特瞥着眼看着他,厌恶地道:“哪那么多废话!探不探查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操心。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赶紧说正事吧,说完我还要休息呢!”
卡西乌斯丝毫不以为意,凑近了夏洛特谄笑道:“卑职今儿晚上来就是要提醒大人,那个张凤翼是个大祸胎,千万留不得。”
“打住!”夏洛特扬手制止他,冷笑着道:“你的口气不小哇,开口就要人命。”
卡西乌斯急迫地道:“大人,卑职与那张凤翼可没有任何私怨,卑职这么说可全是为了大人,大人还蒙在鼓里呢,我们师团长已经被他迷惑得不行了。”
“哼哼!我还以为你会说点新鲜的呢,这件事我早解决过了。”夏洛特双手抱肩轻蔑地笑道:“当我不知道,你十有八九是在垂涎蕾妹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侍卫长吧!张凤翼那种低下的身份,却抢走了你的猎物,你一定把他恨得要死吧!哈哈,也不知你是怎么打算的,到我这儿玩借刀杀人。”
卡西乌斯知道再打动不了夏洛特,接着就是被强赶出去的下场。他突然脸色一变,怜悯地看着夏洛特,莫测地笑道:“哼哼!是呀,我知道大人把张凤翼调回十一师团了,大人以为不让张凤翼与梅亚迪丝大人有机会接触就行了,可大人知道那个张凤翼曾经在腾赫烈乱军之中舍命营救梅亚迪丝大人并且为此负伤吗?大人不会以为救命之恩只要分开一段时间就会忘记的吧!”
夏洛特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装作不以为然地道:“哼!那又说明什么,战场上同僚互相援手的情况多了,这也值得一提?”
“看来大人还是不了解情况呀,让卑职来给大人分说分说吧,那可不是什么公平的会战呀!”一看夏洛特的脸色,卡西乌斯就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主动了,所以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信心了,“师团长大人从青黄岭出发与我们师团主力会合的半路上,在宿营时遭遇了腾赫烈人一个千骑队,当时师团长身旁只有银鬼面卫队,实力可是一比十呀!混战到最后,卫队被腾赫烈骑兵分割冲散了,腾赫烈人认出了梅亚迪丝大人是带队长官,为了争功把大人重重围困,当时我们师团长身边一个护兵也没有,只身力战众多腾赫烈人,据说当时大人已经准备自裁了。那张凤翼在最危急的时刻单骑杀入重围将我们师团长救走,为此还被腾赫烈人在胁下砍了一刀。”
卡西乌斯说罢看着夏洛特,似笑非笑地道:“夏洛特大人,假设你是我们师团长大人,经历了那样的劫难后,你能轻易忘得了为救你而负伤的‘同僚’吗?”
夏洛特唇边挂着冷笑,不动声色地道:“不过是些匹夫之勇罢了,身为上位人物,都喜欢自己身边有几只得力的忠犬,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嫉妒一个仆兵的。”
“哈哈哈……大人好宽广的胸怀呀!真令卑职佩服不已。”卡西乌斯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讥讽之意,“还有件事大人也许有兴趣知道,我们师团长大人在青黄岭十一师团大营的期间,那个仆兵做了些欺上瞒下的事情,事情败露后斡烈十分震怒,要杀他以正军法,人都绑好推出去了。我们师团长突然出面为张凤翼求情,那个老头正在气头上,没给这个面子。我们大人最后向斡烈哭着跪下,求斡烈饶过张凤翼,张凤翼这才保下一条命来。”
卡西乌斯观察着夏洛特的脸色,嘲讽地笑道:“嘿嘿,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向斡烈那种平民出身的老兵屈膝下跪,梅亚迪丝大人可真是仁慈啊!”
夏洛特脸色青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卡西乌斯,一字字地从齿间迸出,“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大人可以到斡烈的侍卫队问问,一定有人知道,这事一直让那些辎重兵们颇为自豪呢!”卡西乌斯好整以暇地道。
“该死!这个卑贱的辎重兵!”夏洛特低声骂了一句,听了这些他已经气得身子乱颤,可又实在拿不出什么反驳卡西乌斯的。
卡西乌斯心中暗笑,接着煽风点火道:“大人,说起来这个辎重兵也不算卑贱呢,以我们师团长大人的眼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这个张凤翼虽然不是世家子弟,却是斌道大师宗毅臣的入门弟子,无论是武艺还是谋略都有两把刷子,我们与十一师团的所有出击他都参与了策划,我们师团长大人对他是言听计从、爱不释手,若是大人没把他调离白鸥师团的话,一个千骑长的职位是一定跑不了的……”
“够了,别说了!”夏洛特突然一拍几案,暴躁地叫道。
卡西乌斯吓得一震,抬头一看,只见夏洛特面部扭曲,神色狰狞,额头与手背青筋绷起,鼻翼翕动咻咻地直抽凉气,显然是气得不轻。
卡西乌斯知道火候到了,收起讥讽之态,上前扶着夏洛特的手肘一脸关切地道:“大人,你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你是什么身份,为了那种小人动肝火岂不是高抬了他。”
夏洛特面色阴沉,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情绪,眼望着十一师团方向冷笑道:“哼,敢跟我夏洛特抢女人,看我怎么玩死你!”
卡西乌斯马上抚掌赞道:“大人这么想就对了,张凤翼自以为小人得志,但在大人眼中,却不过是蝼蚁一只,对付他的方法太多了,收拾他就像拈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卡西乌斯的话让夏洛特气顺了不少,他长出了一口气,拿眼看着卡西乌斯道:“嗯,你能及时向我禀报,这很好。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瞒你,对于你们师团长,我是志在必得,等她成为我的妻子后,我当然不会允许她再在军中任职了。所以用不了多久,白鸥师团就需要一位新的师团长了。我知道你是我叔父提拔起来的,说起来都是一家人,只要你一如既往地忠于我叔父,到时候一定会得到继任推荐的。”
“哎呀!这可让卑职怎么感谢大人才好哇!若真有那么一天,卑职一定肝脑涂地,报效大人。”卡西乌斯盼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夏洛特这样说,激动得青白的脸色上都泛起潮红了,笑得像哈巴狗一般谄媚,恨不得伸过头去让夏洛特抚摸抚摸毛发。
夏洛特至此也算把住了卡西乌斯的脉门,他傲然一笑,撇嘴道:“谢什么,这种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叔父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侄子,我的要求他还从没有拒绝过呢!在近卫军中谁不知道,我说的话和费德洛夫军团长说的话是产生同等效力的。”
谈话至此气氛可谓融洽了,夏洛特看拢络得差不多了,话锋又转回来,“依你的意思,把那个张凤翼调离白鸥师团还是不保险?”
卡西乌斯马上道:“当然了,大人千万别被表相骗住。梅亚迪丝大人与那个仆兵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全军进入火里兀麻沙漠,那是多么大的事呀,关系着两万将士的生死存亡。张凤翼一句话,我们师团长对左右将士的劝阻不管不顾,执意拍板定下来,要说没有些旁人不知的内情,谁信?”
听了这话夏洛特的气又上来了,连带对梅亚迪丝也恨起来,“这贱女人,枉我对她倾尽心力!真气死我了,有朝一日等我得手后,看我让她怎样‘偿还’!”
卡西乌斯马上引导道:“嘻嘻,大人,梅亚迪丝大人只是受了那个仆兵的鼓惑罢了,那个张凤翼才是真正的祸胎呀!只要把他除掉,那一切的障碍就全没有了。”
“对!你说的对!”夏洛特马上赞同,接着又有点遗憾地道:“早知如此就不把他调回十一师团了,要是他还在一军团的编制中,那真是圆了扁了任我施为!现在要通过四军团才能动到他,虽然那个西蒙一向巴结我叔父,不过终究隔了一层。”
卡西乌斯凑近夏洛特,神秘地笑道:“大人,哪要用到西蒙?那个张凤翼其实形迹可疑,漏洞百出,不说别的,单单他的来历就十分有问题。”
“哦?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夏洛特感兴趣地道。
卡西乌斯得意地道:“卑职仔细查了张凤翼的过往经历,十一师团的这批新兵是从逊撒行省招的,大人知道,那里都是农垦区,从那里出来的人多半都是农夫。”
“那张凤翼是什么出身呢?”
卡西乌斯一笑,“张凤翼在十一师团曾亲口说他是盗马贼出身,这事并不是秘密,十一师团凡是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
“这个张凤翼果然可疑。”夏洛特仰头微一细想,立刻眼睛一亮,沉声道:“逊撒行省根本不产马,农夫使用的牲畜多是牛与驴子,那里哪可能有盗马贼?”
卡西乌斯得意地笑道:“这还只是小事,就算他是个偷牲畜的,为了好听说成是盗马贼吧!可他还有一个身份,大人可能想不到,他是宗毅臣大师的亲传弟子。大人想想,这两个身份怎么可能交叠在一起嘛!”
夏洛特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卡西乌斯道:“什么?他一个仆兵,会是宗毅臣大师的弟子?这怎么可能?是他自己吹嘘的吧!”
卡西乌斯郑重地道:“这件事八成是真实的,他出身于斌道宗毅臣大师的门下是卑职自己私下的推测,我估计梅亚迪丝大人肯定是知道他的底细的,否则我们师团长大人也不会这么容易信任一个人,而张凤翼本人反而从来不在人前说起自己的过往经历。”
听到张凤翼是兵学大师的门下,夏洛特心里立刻不平衡了,有些不甘心地辩道:“宗毅臣大师是整个大陆都尊崇的兵圣与武圣,即使是名门高第,也很难有机会得到他的指点,张凤翼一个盗马贼,怎么可能是大师的入室弟子?”
卡西乌斯明白他的心思,耐心地解释道:“大人,在卑职看来,张凤翼曾在宗毅臣大师的门下学艺这件事几乎是无可置疑的。首先,他的武艺证明了这点,张凤翼这个人最擅长一种四箭连发的箭法,这种射法极像宗毅臣大师的独门弓术‘羿射九日’。其次,我们师团还现放着一个人证,苏婷万夫长就是宗毅臣大人的外孙女,显然她和张凤翼很早就认识,虽然她与张凤翼颇有芥蒂,不承认他是斌道门下,但她从没否认过张凤翼武功的渊源。”
夏洛特嘴里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斌道门下,哪用得着当盗马贼嘛?宗毅臣大师的弟子无论到大陆上哪个国家,只要表明身份,无不受到重用。苏婷当年入伍时,只凭着一封引荐信就直接被任命为近卫骑兵的千骑长。”
卡西乌斯紧接着道:“所以说他的来历可疑呀!这个人一定有一段站不住脚的过去,只要揪着他的来历大做文章,不愁寻不出他的破绽。”
夏洛特也醒悟过来了,抚掌笑道:“对呀,他现今好歹也是个军官了,我只要上报参军司,说他是敌军细探,要求调查他的过往经历,不愁他不现原形。”
卡西乌斯挑指谄媚地赞道:“大人果然高明,大人这一招可算打在他的要害上了,只要有大人在背后使劲,他一定蒙混不过去的。大人只管放手去做,我敢打保票,这一回他最好的命运就是潜逃跑路了。”
夏洛特心情大悦,拍着他的肩头笑道:“卡西,原谅我这么叫你,以前我从没发现你是这么有头脑。你我都是近卫军中的精英,以后可要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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