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张凤翼不置可否地笑道:“或许失之交臂了呢?阔连海子这么大,擦肩而过也有可能啊!”
“绝不可能!”斐迪南一下子激动起来,额头青筋迸起,攥紧拳头叫道:“阿瑟大人和你都是一样,找不到四军团就怪我们斥候没尽力,天知道,我的千人队除了伤兵都已去当斥候了,在咱们的两翼简直已布下天罗地网。四军团是近十万人的大部队,又不是一只蚂蚁,如果能和咱们错肩而过,我情愿当场自裁谢罪。”
“呵呵!看你!别激动嘛!哪有到要死的份上?咱们不是正商量着嘛!”张凤翼赶紧安抚他,接着说出另一种可能,“要不就是四军团还在南面,咱们和四军团还没碰上,再走两天就碰头了。”
“还在南面?”斐迪南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道:“怎么可能?这么多天了,爬也该爬到地方了。”
张凤翼低头搅了搅锅里煮的肉汤,抿嘴笑道:“老兄,你我理解不了的事多了,不要想当然地下结论啊!你又不是西蒙军团长,你怎知他是什么打算呢?”
斐迪南一跺皮靴,把牙一咬道:“那就是说咱们没走错喽!”
“错没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总得选条路走。”张凤翼一耸肩膀道:“现在回头北上肯定碰上腾赫烈人了,往南走就算碰不上四军团,起码能避开腾赫烈人吧!斐迪南,你不要听勃雷、索普他们乱呱噪,没吃的了,大不了弟兄们嚼几天草根,总比送命强吧。”
斐迪南想了一想,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张凤翼叫道:“喂,刚煮好的肉汤,你不尝尝再走?这可是最后一点肉干,明天就得嚼草根了。”
“不吃了,还得向阿瑟大人汇报呢!”斐迪南一摆手,头也不回地道。
这时,两匹飞速狂奔的战马从几十步外的营区外围经过,虽然已驰入营区,马上骑士毫不减速。
“兄弟!别走!你的头儿在这儿。”张凤翼吹了声响亮的呼哨,叫住路过的骑兵。
两名骑兵转头看到斐迪南,立即转马向这边驰来。战马走到跟前,马上士兵翻身下马,跑上前向张凤翼、斐迪南、宫策分别行了个军礼,两名士兵均是满脸兴奋之色。
为首一名士兵几乎是叫着道:“大人,好消息,我们在前方五十帕拉桑处碰到主力军团的先头部队。四军团主力最迟明天上午就能到达这里。”
三个人还没说话,旁听的官兵都围上来了。
“真的吗?前方找到主力了!”、“我们要与主力会师了。”、“这下咱们有救了。”
营区里响起了一片欢呼,不明情况的官兵急急跑过来询问,接着欢呼的声浪迅速向外扩散。
斐迪南绷着笑意训斥两名斥候兵道:“你们两个兔崽子,成心故意是不是?向长官报告情报哪有这样用喊的。”
他骂完了还笑得合不拢嘴,转身对张凤翼道:“凤翼,这下我又要挨阿瑟大人的骂了,最高长官还不知道的情报,当兵的倒先传开了。哈哈,我得赶紧向阿瑟大人汇报去了。”说着,带着手下乐颠颠地上马离开了。
“炖好了,能吃了。”张凤翼舀了一勺肉汤尝了尝后说道。
宫策正往火堆里填着木柴,闻言抬起头道:“给我来点吧,不知明天还有没有口福吃上同样的肉汤了。”
张凤翼把铁皮杯子舀满递给宫策,看着他笑道:“不至于吧,虽然上回没要成战马,那位军团长大人可能记恨上咱们了,可马上就要与腾赫烈主力对上了,现在可不是泄私愤的时候,好歹也得等到仗打完再算帐吧!”
宫策摇摇头,眯起眼道:“凤翼,你把事情想简单了。事情与军团长大人看咱们顺不顺眼没有关系,现在是西蒙军团长怎样为自己开脱的问题。”
张凤翼思忖着看向宫策道:“为自己开脱?”
宫策捻着长须抿嘴笑道:“腾赫烈军主力势不可挡,我军主力已经一分为三,哪一股也没有实力与腾赫烈军主力较量,谁碰上了谁倒霉。按现在的排列顺序看,第一个当然是咱们师团最先倒霉。按理第二个就应该是四军团了吧,可如今呢?”
张凤翼一下醒悟过来,一拍额头笑道:“如今当然是中路军倒霉喽,四军团没有为一军团挡灾,费德洛夫大人一定会暴跳如雷的。西蒙军团长可以不救援咱们,可怠慢了参军司与一军团,那就是不可饶恕了。”
张凤翼说到这里,摇头失笑道:“听迪恩大人讲,西蒙军团长不过是个阿谀奉承之徒,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的大战竟然敢公然开小差,他就不怕将来参军司收拾他吗?”
宫策悠然道:“我倒以为西蒙的选择是很正当的,四军团在袤远非常孤立,托斯卡纳与费德洛夫他们巴不得找个碴儿吃掉四军团。就拿这次出兵来说,把四军团摆在东面就有让其挡灾的意思。四军团如果替中路军挡了腾赫烈军,那肯定必败无疑,虽然你我知道这败仗只是实力悬殊没办法的事。可将来战后总结的时候,参军司可有的是法子让西蒙获罪去职。与其被陷害,还不如干脆保存实力,让一军团与腾赫烈军火拼一场,如果托斯卡纳与奥兰多能死在乱军之中,那就再理想不过了。将来中路军损失惨重,而四军团却实力俱在,那时大家虽明知西蒙有罪,可又有谁敢动他一根寒毛?”
张凤翼抚掌笑道:“西蒙大人是把宝押在了我军失利上了,他想保存实力不参战,那就不参战好喽,咱们这群残兵败将也巴不得喘口气歇歇呢,这其中应该没什么冲突吧?”
宫策撇嘴,不置可否地道:“也不尽然,西蒙手握重兵却退缩不进,这是需要理由的,咱们师团可能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替罪羊。远的不说,就说前次派出的信使至今一路也没有回来,这其中就透着诡异。咱们与四军团之间并无敌军势力,这几路信使即使没找到四军团,也该能活着回来的。”
张凤翼突然直起身子,探身向前,两眼大睁,凝重地问道:“西蒙军团长肯定已经得到咱们的信报了,要不然没有必要屯兵不前。老兄,你是说四军团为了灭口杀死了咱们师团的信使?”
“这种事没有凭据是不能乱猜的。”宫策端起铁皮杯子抿了一口热汤,眯起眼睛冷漠地笑道:“不过我建议你明天不要跟阿瑟大人一起去迎接四军团,先待在我的辎重营里看看风头再说。只要咱们师团有你这个主心骨在,即使阿瑟大人不在了,大家也不至于成为一盘散沙。”
“啊——”张凤翼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宫策,万没料到宫策把事情想得如此严重。
第十二集 第五章
为了迎接主力军团的到来,官兵们一大早就动员起来了,营地上一片喜气洋洋。各队换上了较新的军旗,官兵们擦拭一切能擦拭的东西,铠甲、武器、战马,全部擦得焕然一新。大家都雀跃不已地期待着主力军团的长官们夸奖夸奖他们的军容呢!
为了应景,张凤翼也穿了身笔挺的军礼服,从帐篷出来去向阿瑟请假,没走多远就看到妮可坐在一具卸下的马鞍上,鼓着腮帮子一副不爽的样子。张凤翼冲她打了声招呼:“小姐,这几天过得还好吧,有什么需要没有?”
“呵!换上新衣服了,很高兴吧,主子就要来了,看你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能摇尾巴撒欢呢!”妮可瞥了一眼张凤翼,冷冷地道:“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呢,没想到也是个见了上司直不起腰的奴才。”
张凤翼知道不能跟她斗嘴,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这时,多特从帐篷后转出来了,端着一盆清水,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小姐,水来了,你快擦擦脸吧!”
张凤翼见到多特的水盆,站住了脚,问道:“多特,你从哪儿搞来的水,是不是发现水源了?我也想打些水。”
多特立刻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最后尴尬地笑道:“老大,这个……那个……你是知道的,她是小姐,理应用水多些的。”
张凤翼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妮可看张凤翼失望的样子,心中大是快意,用手撩着水花大声道:“多特,看你们人仰马翻的样子,今天来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
“今天来的是我们军团长,我们师团要与主力军团会师了。”多特痴迷地望着妮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出来:“小姐,你也别笑我们老大,与主力会师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包括你在内。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已经没有口粮了,遇到了军团主力就不愁供给了,要不,从今天起大家都要嚼草根了。”
“噢,这样啊!”妮可懒洋洋地眯起明眸,顿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对多特道:“多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等你们军团长来时,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张凤翼本已转身走出几步远了,一听妮可的话,马上转回身道:“多特,今天哪也不许去,看着她待在辎重营里,听到没有!”
这话一下激起了妮可的脾气,她仰起脸挑衅地哼道:“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本小姐偏要去呢?”
张凤翼转回身走到妮可跟前,突然俯下身凑近了盯着她。
妮可吓了一跳,上身后仰抬手护在胸前,颤声叫道:“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呢!”
张凤翼龇牙一笑,洁白的牙齿闪着瓷光,“大小姐,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在腾赫烈军待过,想必知道军中的男人们是怎样对付掳掠来的女人。你现在能坐在这里撤娇使气,完全是因为我们这里全是绅士。如果你不听劝告,非要乱闯,万一被今天来的某个大人物看上了,只要一句话,我们就得把你献出去,以后的下场,你自己想像吧!”
妮可吓得脸色发青,气焰明显一滞,她怔了一下,马上气急败坏起来,扬起粉拳激动地道:“呸,臭汉狗,你想吓唬谁呀!本小姐可不是被吓大的,管你什么军团长、师团长,谁敢动我一根毫毛,将来你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凤翼转过身不再理她,绷着嘴严厉地对多特道:“多特,看牢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辎重营里,如果出了什么闪失,我唯你与阿尔文是问!”
多特看张凤翼生气了,不敢顶撞,点头哈腰地道:“放心吧,老大,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闻言,张凤翼转身便走。
妮可追上两步,吐着舌头道:“臭汉狗,有本事别走哇!本小姐马上就要出营看热闹去了。”
张凤翼理也不理她,迳直走远了。
妮可不甘心,还想接着挑衅,后面多特上来劝道:“大小姐,消消气,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说由他说,咱们想去哪儿玩,直接走就是了,只要不被他抓到,不就没事了。”
妮可对多特的这番话十分满意,转回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拍拍多特的头顶,大剌剌地笑道:“多特,你说得不错。哼!那只臭汉狗不是不让咱们出辎重营吗?咱们就偏偏出去溜一大圈给他看看,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
从吹响起床号开始,十一师团满营官兵就在翘首盼望着主力军团的到来。大家一直等到中午,终于等来前方接应的斥候骑兵。
在众人仰望之下,两名骑兵飞马穿过营区,在阿瑟的大帐前翻鞍下马,冲进大帐禀报道:“大人,主力军团大军在两帕拉桑之外了。”
阿瑟带着几名千夫长早已等待多时了,闻言大喜,两手撑案站起身,对帐内各位千夫长道:“走,大家跟我一起出去迎接军团长!”
斐迪南、勃雷、庞克、索普、恩里克、宫策,包括所有的百夫长,大群人马随着阿瑟出营。
妮可身上罩了一件轻甲兵的皮甲,站在路边士兵群中看热闹,看到阿瑟他们出来,撇嘴嘲讽道:“说起来也是个师团,拿出来一晾可真够可怜的,头面人物就只有这么几个,真寒碜死了。”
“小姐,你小声点,咱们三个听到就行了。”左边的阿尔文慌乱地央求道。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是吗?你们被我乌烈尔叔叔的铁骑收拾的可真叫惨啊!”妮可肆无忌惮地娇声叫道。
周围官兵都敌意地向妮可瞅过来。
“看什么看,我可是腾赫烈人,看到敌军被打得这么惨,当然要高兴了。谁不服气,过来试试。”妮可以眼还眼,谁敢瞪她,她就毫不客气地瞪还回去。
阿尔文与多特慌得四处作揖打躬,“弟兄们!千万别计较,她是个女孩子,有口无心,大家千万别当真!”
美女是有权力蛮不讲理的,官兵们听到妮可这么嚣张的话时,先是愤怒万分,待看到妮可那令人窒息的容貌后都倒吸一口气,先是惊愕、慌张,再是庆幸,接着便是自惭形秽,失去底气的偃旗息鼓,再接着便只敢拿眼角偷偷地瞄一下了。
没有人经得起和妮可的对视,待左右前后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转回目光,妮可得意地“哼”了一声,转头胜利地看了阿尔文与多特一眼。
两人都傻了,看到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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