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说着,卡廷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道:“真让人不敢相信,打死也不信扬达尔大人会做出通敌的事来,为了大人的清誉着想,这些天我会派人昼夜看着大人的营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这样万一有人诋毁大人,我好站出来为大人做证。”
扬达尔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冷冷地道:“哼!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也会派人昼夜不停看着二十师团的营区,在下虽然是晚辈,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大人误入歧途,而不伸手拉一把啊!”
两个人正私下里说得僵持不下时,突听前面西蒙扯着嗓子高喊口号道:“我军必胜!”扬达尔理也不理卡廷,转脸挥着拳头响应道:“必胜、必胜!”
所有将士都反应过来,跟着喊起来。
“马屁精!”卡廷翻眼瞪了扬达尔一眼,放开喉咙以更大的声音喊道:“必胜!必胜!”
“必胜!……必胜!……”
百夫长们手持武器领头高呼着,士兵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呐喊,喊声如潮啸般此起彼伏,经久不衰,这是冲锋前最后一次激励士气,下一步就要展开进攻了。
第十四集 第三章
城墙上静悄悄的,十一师团的士兵们端着弩机,面无表情地望着外围黑压压人头攒动的阵列。
“挺有声势的,不是吗?”张凤翼手扶城墙,回头笑问。
身后的庞克手握刀柄,紧绷着脸不作声。
张凤翼笑了,回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抚道:“喂,老兄,放松一些!装个样子也好,你太紧张了。”
庞克咧了咧嘴,生硬地道:“你想放松尽管放松吧,我这样挺好!”
张凤翼失笑道:“对面不过是摆个场面而已,胜算在我们这边。”
“我知道!”庞克瞪眼看着对面,紧绷着唇道:“胜算在哪边都没关系,我已准备好了。”
说完,他咬牙骂道:“该死的!怎么还不开始?连吹带敲好半天了,光打雷不下雨。”一直看着对面没发言的阿瑟转头说话了,“凤翼,既然庞克没心情,你就别逗他了,这种时候紧张点也是正常的。”
张凤翼一笑,回首道:“弓来!”
多特赶紧递上长弓与羽箭。
张凤翼接过弓箭笑道:“看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我只好催催西蒙了!”
说罢,他抽出三枝羽箭,搭上弓弦,举弓朝天,保持了一定的倾角,拉圆长弓,只听“铮铮”的弓弦连响,三枝长箭应声而出,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弧线,向对面的阵营飞去。这三枝羽箭太突兀了,城上城下的官兵都仰头看着长箭去势。
三枝箭镞连成一线,掠空而过,直向西蒙中军的帅旗落下。只听“多多”两声,两枝箭镞插在了旗杆上,另一枝切断了系旗的绳索,帅旗像断线的风筝般飘落。
十一师团这边城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士兵们挥着武器,吹着口哨,向对面列阵的官兵示威。
四军团里几万人静静的集体失声,连鼓号都停止了。大部分官兵都没见识过张凤翼的箭法,这神乎其神的箭法令他们瞠目结舌。再有,未曾开战,帅旗先被射落,这的确不是好兆头,给所有官兵心里埋下了阴影。
四军团的阵列静了片刻,中军方向再次响起号角声,接着所有的鼓号都响了起来,位于前列的步兵方阵开始向前动作,真正的攻城战开始了。
“杀呀!冲啊!”举着盾牌与矛枪的士兵潮水般涌了上前。
这些士兵刚跑入弩箭的射程之内,城上响起尖锐的哨声,“嗤嗤”的破风声不绝于耳,蝗群般的箭镞划空而过,令天空突然一暗。前方中箭的军卒惨呼着成批倒下,稠密的冲锋人群一下子稀疏了不少,百夫长们呐喊着催促部下前冲,后面的军卒无暇顾及受伤的战友,越过倒地的伤兵,接着向前冲去……
攻击才进行片刻,几名亲兵从其他防段的城墙上跑过来,向阿瑟报告。
“大人,我军的弓箭成功拦住了北面二十师团的部队,进攻的士兵只是在弓箭射程之外举着刀枪呐喊,并未真的接近!”
“大人,东面的十七师团试探性冲锋了两次,损失了几百人后,看到我军防守严密,退到射程之外呐喊,没有再次发动进攻!”
“大人,西面十四师团攻势紧迫,斐迪南大人请求支援!”
阿瑟回身对张凤翼道:“看来卡廷与扬达尔遵守了诺言,真正参与攻击的只有九师团与十四师团!你看我们是不是让索普分一部分人马支援斐迪南,让勃雷分出一部分支援庞克千人队?”
张凤翼想了想道:“大人,看来卡廷与扬达尔的确无心参战,我想不如这样,咱们对外围的进攻也来个重点防御。我们正面的九师团是最死硬的,西蒙的中军也在这里,这一面我们仅需支撑住不被突破即可。不妨让索普接手勃雷的防段,而把整个勃雷千人队抽调出来支援斐迪南,让十四师团好好吃些苦头,这样也便于我们下一步争取十四师团。”
阿瑟想了想,皱眉道:“不知庞克能否承受得住?”
张凤翼笑了,“大人放心吧,他的千人队是最齐整的,还有你我在这里盯着呢,实在不行,再让勃雷千人队过来救火,总之,分兵支援不如抽出一整支队伍来用于机动策应。”
阿瑟被说服了,点头道:“好吧!就让勃雷与斐迪南合兵一处,惩治一下托勒密那个‘公子哥儿’吧!”
※※※※
辎重营外围的营栅下尸骸枕藉,冲锋的士兵们踩着战友的尸体,一手举着盾牌,一手用军刀砍着营栅粗大的木桩,城墙上的羽箭如雨点般落下,盾牌哪遮得住全身,没砍几下就中箭躺倒在地上哀嚎……
后面指挥的十四师团师团长托勒密快发疯了,已经填进去差不多一个千人队了,结果连那道该死的营栅都没砍倒,更别说登城了,照这情形,要登上城墙怕不是要死伤上万?
“他妈的!他妈的!不是说只有三千人不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密集的弓箭?”托勒密再没有了世家子弟翩翩的风度,他揪着头发,瞪着充满红丝的眼睛叫道:“传令兵!命令第五、六、七三个千人队进行第三次冲锋,不把那该死的营栅破坏掉,谁也不许后退回来!”
“且慢!”传令兵正要应声而去,被托勒密身后的万夫长福隆叫住了。
福隆是个发福的中年人,唇上蓄着修剪整齐的一字须,军服的领口紧紧地勒着脖子,虽然有些臃肿,却态度稳重。
他策马上前,向托勒密行了个礼,担忧地道:“大人,先别急着进攻,不妨看看再说。”
托勒密焦躁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前面死伤的那么多士兵难道全白死了吗?”
“大人!”福隆小心地看了看左右。
托勒密不耐烦地瞪眼道:“看什么!鬼鬼祟祟的,这里都是自己人!”
福隆并没计较,皱眉疑惑地道:“大人,听说十一师团只有三千人不到,照这样计算,辎重营四面城墙每一面的防守兵力应该在七八百人左右,可现在看咱们对面城墙上的弓箭密度,起码有两个完整的千人队。”
这么一说,托勒密也冷静下来了,他舔着嘴唇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福隆低声道:“大人,我以为咱们应该先派人看看其他师团的攻击形势,再根据情况定夺行止,要知道对面也是咱们帝国军,并不是腾赫烈军。我们固然可以把所有兵力都投入进去,可即使歼灭了十一师团,咱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这档事本身就是军团长私心自用,参军司会为此给大人升职报功吗?要是在这种自相残杀中战损太多,不但下面的弟兄们会有怨言,恐怕对大人的声誉也有损吧!”
托勒密眯眼望着对面城墙上的士兵,观察了片刻,道:“你是说别的师团在偷偷放水,让十一师团把兵力都集中到咱们师团的正面来了?”
福隆点头道:“正是,不然城墙的弩箭怎么会这么密集呢?”
“嗯!你说得没错,八成有人在暗中放水,哼!既然如此,咱们不能当傻瓜给人垫背。”托勒密撇着嘴,仰头傲然道:“你马上派斥候去那三个师团的阵列边观察一下他们的攻势,这边传令让弟兄们机灵点,不要一个劲儿闷头硬攻,做个冲锋的样子,接近城边就返回来好了。”
福隆答应一声,立刻下去安排了,托勒密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传达给了每一位百夫长。城墙外的开阔地,冲锋的士兵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层层一列列,如潮水般冲向辎重营外围的营栅,怪的是士兵们并不真的竖梯登城,才一接近城边就拐头回返,如退潮一般。接着后面一层士兵补上,再退回……外表看起来刀枪耀眼、声势壮观,其实只是在摆样子。
城下攻得这么“体贴”,倒把城上防御的弓弩兵们搞得不知所措了。
勃雷纳闷地问斐迪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十四师团也和咱们暗中有交易?早知这样,我就不用巴巴地带队赶过来了。”
斐迪南也纳闷,望着城下不解地道:“我怎知道?不过既然人家这么给面子,咱们也不妨释放点善意。叫弟兄们弩箭节省着发射,只要他们不真的登城,就别瞄得太准,从头顶划过吓唬一下就行了。”
这时,一个满脸汗水的斥候跑来报告:“大人,阿瑟大人命令,斐迪南千人队抽调六百人并入勃雷千人队,由勃雷千夫长率人马增援庞克千夫长的防区。”
勃雷大喜,兴奋地冲着斐迪南叫道:“哈哈,老兄,你慢慢玩吧,我可不奉陪了,我要去收拾陶伦斯那个大鼻子。”说着大声招呼部下集结整队。
斐迪南悻悻地道:“真是小人得志啊,看你笑的样子,连小舌头都露出来了,小心把你那张黑脸笑抽筋了!”
“哈哈哈!眼红、嫉妒我了!”勃雷指着他笑道:“考虑到你的处境,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兄弟,老实待在这儿打‘友谊赛’吧,哥哥我先走一步了。”
※※※※
激烈的攻城战还在持续着,所谓“激烈”,对于卡廷、扬达尔、托勒密三个师团的官兵来说,主要损失就是嗓子喊哑了、腿跑累了。对于陶伦斯师团而言,这完全是灾难的一天。
那三个师团的临阵放水,使得阿瑟与张凤翼在兵力运用上压力大减,他们将大部分兵力布置在九师团的主攻面上,这使得九师团冲锋登城的官兵碰到了真正的“铜墙铁壁”,一拨又一拨的攻城梯队在十一师团城垒下碰得头破血流!
由于西蒙就在九师团里,陶伦斯想表现一下给上司看,本该两个千人队一批次的攻击梯队,在他的命令下,用三个千人队组成一个梯队。在陶伦斯的想像中,这样高密度的攻势,就是不用攻城梯登城,冲也把那堵城垒冲垮了。
在号角齐鸣声中,一排排士兵举着武器,嘶喊着冲向城垒。
看着视野内刀枪闪亮、人头攒动的全是自己的士兵,陶伦斯得意洋洋,心中充满了“天下我有”的踌躇之志。
可是当冲锋的士兵冲近城下时,城上响起了尖厉的哨声,跺口后面伸出密密麻麻的弓弩,紧接着“嗤嗤”的破风之声响起,攻城的官兵只感到天空一暗,头顶上灰蒙蒙的,像张大网迎头罩住,急雨般的箭镞劈头盖脸地打来。
羽箭太密集了,刀牌兵手中的盾牌护了上身,护不住下身,几乎不起作用;九师团的攻城梯队也过于密集,人挨人,人挤人,一枝羽箭飞过来,想不射中点什么也难!
箭镞入肉发出“扑扑”的闷响,惨呼倒地的士兵比比皆是,密集的攻城队伍立即稀疏了不少。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转眼间就哀鸿遍野。城上的弩箭还在不停地射下来,冒着这样密集的箭雨,想冲到城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士兵们开始恐惧了,没受伤的士兵纷纷后撤。百夫长们大声斥骂,想要稳定队伍。前进与后撤的士兵搅在了一起,场面开始乱起来。
“不许退,一个都不许退!死也要死在前面!”陶伦斯拔出军刀,激动地挥动叫喊,而后转身对万夫长威尔道:“这几个梯队都属于你的万人队,你马上组织队伍督战,前面的士兵一个都不许后撤,后撤者斩!告诉官兵们,城上只有不到一千人守城,忍过了这一时,用不了几下就能成功登城的。”
威尔面色铁青,只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有几百名士兵躺在地上动不了,那可全是他的属下啊,城上真的只有不到一千人吗?不过,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违反上级的意志的,他只好铁青着脸,领着亲卫队督战去了。
后撤的士兵在督战队的催逼下,又转身向城下冲去,第二梯队上去了、第三梯队上去了、第四梯队上去了……一排又一排的士兵如阵阵潮水涌向城下,又如潮水撞在岩石般粉碎四溅。有那么几次,攻城的士兵成功的把十几架梯子搭在了城墙上,可十几架梯子立刻成为城上弓弩兵重点照顾的对象,缘梯攀爬的士兵没有爬过一半高的,都是没爬几步就中箭掉落。
由于攻城梯缺乏太多,大批的士兵被滞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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