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斡烈想拒绝才难以开口,原来不是这么回事。而斡烈、阿瑟与迪恩三人却面面相觑,都暗道这小子怎么改了口,这种大吉利话谁不会讲?
只听张凤翼话锋一转又道:“我们十一师团在意见战略部署上与大人们的意见完全一致,只是在具体安排上小有出入,我们更赞成克利夫兰大人的看法,就是阔连海子也可能藏有部分敌军,最好能将搜索范围扩大一些,包括阔连海子,请允许我们部队从杀王滩东南进入,向阔连海子北端搜索,在行进中我们将展开部队,扩大范围,同时兼顾两处。”
一直没有发言的十军团军团长伊诺大人皱着眉插话道:“你们本来就是孤军深入,再散开队伍行进,试问如果遇上大股腾赫烈军你们怎么应付得来呢?”他心想这年轻人也是个好大喜功、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提的意见竟比他们军团长还离谱,真是什么样的将官带出什么样的士兵啊!
张凤翼拍着胸脯激昂地道:“我们正愁寻找不到腾赫烈军,只要能发现腾赫烈军主力,我们师团一己的损失何足道哉,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完成总指挥大人交予的任务。再说有总指挥大人的运筹帷幄,和我们诸军团的戮力相助,我相信我们师团一定会有惊无险的。”
“好!壮哉斯言,真可当浮一大白,袤远又升起一颗耀眼的将星。”费德洛夫公爵拍案击节道:“如果帝国军队人人都像十一师团这样识大体、顾大局,齐力协力、共赴国难,一小撮腾赫烈蛮子何足惧哉!”
托斯卡纳与斯图亚特也都面露赞赏的笑容。
夏洛特得意地对梅亚迪丝道:“看到了吧,这人不过是个白痴。”
那边伊诺军团长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再要说别的就是自泄士气和总指挥大人过不去了,有时候自我陶醉、自我壮胆也是必要的。
他旁边的锐锋纵队师团长豪伊低声对伊诺道:“这小子主动要去送死,他是疯了还是马屁拍得太得意了没醒呢?”
伊诺低声道:“咱们别凑热闹,由他们闹吧,在这些人眼里百万大军对垒就像小孩子玩扮家家酒一样,在他们的脑中是完全没有‘兵凶战危’这一说的。”
迪恩苦笑着对斡烈道:“大哥你真该好好学学,咱们要早学会这样说话,二十年前就当上军团长了。”说得斡烈哭笑不得、哑口无言。
张凤翼意态飞场地接着道:“再有就是我们斡烈师团长担心我军主力军团距离诱兵过近,易生变量,太过危险,万一碰上敌军主力,仓促间无法集拢兵力。为了以策安全,建议我军主力应该与诱敌部队保持更远一些的距离,最近也不能少于五天路程,最好是七天。这样不但能确保大部队的安全,而且在发现敌军主力部队后也有更充裕的时间调动部队。”
这席话更使会场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夏洛特兴奋地脸冒油光,也不理梅亚迪丝的诧异,拍着大腿得意地道:“哈哈,梅妹你可听清了,这可不是我陷害他,是他活得不耐烦要自己找死。我还从没见过这种白痴呢,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那边锐锋纵队的豪伊也忍不住对伊诺道:“这小子看来是真的脑子进水了,七天时间!十个师团也报销了。”
迪恩、阿瑟与斡烈三人如坐针毡,相识的同僚们都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们,那眼光中全是看冤大头的怜悯与幸灾乐祸。阿瑟经常表情淡漠倒还好些,斡烈与迪恩脸色如同成了精的冬瓜,一会儿青一会儿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托斯卡纳亲王也有点忍不住了,他探头和颜悦色地对斡烈道:“斡烈师团长,这是你们师团的意思吗?”
斡烈狼狈地应道:“是,大人,这是我们师团共同商量的结果。”他正说着,听到附近有人偷偷笑出声来,斡烈一张老脸涨成了绛紫色。
托斯卡纳亲王点点头:“我是有点担心你们应付不来,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虑了。你们十一师团果然个个都是公忠体国、视死如归的战士,汉拓威帝国将以你们为荣。无论此役成功与否,我都要上报军部,将十一师团评定为帝国乙类师团。”说完对张凤翼道:“小伙子,你接着说吧,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张凤翼先行谢道:“感谢总指挥大人赐予我们师团的无上荣誉,第十一师团全体将士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奋勇杀敌,上报国恩。我们师团别无所求,只希望这次战役能顺利实施,粉碎腾赫烈军妄图侵略帝国的野心。”
看着托斯卡纳颔首微笑,张凤翼眼睛一转又道:“不过既然连总指挥大人也担心我们无法及时拖住敌人,为了使战役的部署更周密,还是要再多加一重保险才算无懈可击。我们十一师团这次是一定要冲在最前面的,为防不测,我建议我军呈倒伞形推进,我们位于伞柄处领先主力部队七天路程在前搜索,大部队呈伞翼状展开在后,中间距离我军主力部队三天路程处再派一个师团前后策应,这样即使我们十一师团有了什么不测,最起码也能将前方消息及时转知总指挥大人,不知总指挥大人认为是否可行?”
托斯卡纳当即赞道:“这个想法有道理,既确保了大部队的安全,又可及时策应前方。承上启下,进退两便。”他亲切地对张凤翼道:“你们是被援助者,希望我派哪个部队做你们的策应师团呢?你们师团肯答应做诱兵,就已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这里这么多师团随你挑,只要你提出来,我都答应。”
张凤翼感激地抱拳道:“多谢总指挥大人的眷爱,这次出征的几个军团各个都是虎狼之师、精锐劲旅,派谁都无所谓的。不过我们是步兵师团,机动能力差,当然希望大人派一支行动迅速轻捷的骑兵师团来策应我们,这样战时可以形成兵种搭配,有警示时也能及时将消息反馈给大人。重骑兵是冲锋中的主要力量,军团中的精锐,我们也不敢奢求,大人只要能调派一支机动灵活、善于骑射的轻骑兵队伍帮助我们,属下等就感激不尽了。”说完一脸真诚地再次行了个军礼。
托斯卡纳亲王道:“目前白鸥师团是我们最精锐的轻骑兵师团,他们一向以作战灵活机动、奔袭迅捷着称,我就把这支师团安排在你们后面做策应师团,你看可好?”
张凤翼恭声道:“大人的安排十分妥善周到,属下等听凭大人裁决。”
第二集 第七章
走出议事大厅,已过正午,太阳暖暖的有些刺目,斡烈带着三个属下站在议事大厅门外的台阶上,满院子都是刚从会场出来的将军们和牵马迎候上司的亲兵队伍。
斡烈微眯着眼睛感受着秋日的暖意,深吸一口气,看着身边一脸恭顺侍立着的张凤翼,若有所思地道:“凤翼──”
张凤翼颔首应道:“在,师团长大人。”
“看着你刚才侃侃而谈的神态,我简直怀疑我的眼睛认错了人。我不知道我把你提为千夫长是对是错,恐怕我现在所看到的你,也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张凤翼含笑施礼道:“我知道大人是在怪属下心机太重了,大人请想,有人想陷害咱们师团,咱们本来是可以逃避风险、顺水推舟去杀王滩闲逛一圈了事的,而现在却准备冒险急袭青黄岭。作为一名军人,于国于心,大人与属下都是俯仰无愧的。至于属下耍了一点心机,那也全是为了自保,并未伤害到谁,请大人明辨属下所言于情于理是否相合。”
斡烈沉吟片刻,抚着张凤翼的肩头展颜笑道:“凤翼说得不错,咱们虽不是精锐师团,却没有临战退缩,推托责任,咱们师团是于心无愧的。”
这时,梅亚迪丝众星捧月般走出大厅,虎翼军团的克利夫兰军团长和她并肩而行,两个人有说有笑,后面大群的部属簇拥着。他们一个高大威武,一个娇艳绝俗,走在一起宛如一双璧人。
梅亚迪丝看到斡烈他们,老远就扬手打招呼,“斡烈将军,今天十一师团可抢了头彩。”
斡烈笑着应道:“哪里哪里,都是上司指派而已。这次出击咱们两支部队是前锋,到时还盼能得到白鸥师团的大力相助。”
梅亚迪丝温颜笑道:“我们师团一定会与贵部衷诚合作的,部队开拔前,咱们挑个时间仔细商议一下两军协同作战的具体方案。”
斡烈道:“我也正有此意,不如就明天吧!”
梅亚迪丝道:“如此明日我带着万夫长与参军们一同拜访十一师团。”
这时,克利夫兰看着张凤翼对斡烈道:“这位小兄弟当着亲王殿下与满会场的将军们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真是有胆有识,只不知他在你们师团担任何职?”
这一下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张凤翼身上了,斡烈笑着拉过张凤翼介绍:“这是我们师团的张凤翼,现任千夫长,这次是作为我的书记官来参加大会的。”转头又向张凤翼道:“凤翼,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虎翼军团军团长克利夫兰将军。”
张凤翼向克利夫兰行了一个军礼。
克利夫兰笑着握住张凤翼的手道:“凤翼大人如此英气逼人,千夫长太委屈贤弟了,这次出征一定能大展身手,再建功勋的。”
一直在梅亚迪丝身后的苏婷不屑地插话道:“他从轻甲兵升到千夫长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也算委屈,那这种委屈谁都想受一受了。”
张凤翼苦笑着看向苏婷,苏婷点漆般的杏眼狠狠地瞪着他,一点也没有原谅他的意思,张凤翼又转过目光望向梅亚迪丝,梅亚迪丝巧俏的下巴微扬,负气地偏过头去不理他,明眸轻眯,满是不屑之意,让张凤翼又碰了一鼻子灰。
苏婷的话使得气氛有些尴尬,克利夫兰也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就打着哈哈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那大家说起话来就更亲近了。斡烈将军,时候不早了,亲兵们还在等我们,改日咱们有空再聊吧!”
斡烈忙笑说没有关系,大家寒暄道别,梅亚迪丝一群人走了过去。
他们走后,斡烈道:“凤翼,那些白鸥师团的人好像对你有些敌意,你得罪她们了吗?”
张凤翼无奈地道:“还不是因为费迪南德他们被我拉入师团,这群女孩子至今还耿耿于怀。我是希望大家能握手言和,不要因此影响了两军的协同作战。”
阿瑟拍着他的肩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得罪也就得罪了。凤翼,这种事不要往心里去,咱们也不能讨所有人的喜欢。”
张凤翼心中苦笑,暗道以后这种极品美女还是少沾为妙,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只是被动地应付,自己是什么身份,怎有资格动这“军中第一名花”的念头,可即便如此,还是为整个师团惹来大祸,若不是因为她,十一师团这次恐怕也不会被派做前锋。快意杀场固然会令斡烈这些将军们热血沸腾,可师团的官兵们大多数恐怕更愿意做个无惊无险的运粮兵吧!
※※※※
天虽已放亮,太阳还没升起,林野间罩着一层蒙蒙的白雾,秋日的早晨清冷清冷的,使晨起的人们感到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马队的蹄声踏碎了原野的寂静,安薇尔慵懒地坐在车厢里,听着外面轮声辘辘、马蹄得得,她撩起一角窗帘向外看着。
车厢外身披铠甲的骑兵不疾不徐地策马而行,这使得她再次想起那个曾经和她纵马共骑的人儿,想起了那狡黠的笑意和那双明亮自信的黑色眼眸,他虽只是个低级军官,可彷佛没有什么难题能难倒他,他总是那么从容自信泰然处之,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气质所感染,把他当作可以信赖依靠、值得托付的人。他虽然有些霸道,可却魅力十足,又风趣体贴,那充满智能的头脑里彷佛藏着使不完的花招,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新奇有趣的体验。
想到这里,她甩了甩头,想把那些毫无希望的希冀从脑子除去,这时盘坐在她对面看书的斯图亚特从书本上移开目光,担心地看着她道:“小妹,怎么了?从昨天起你就一直闷闷不乐,有什么心事跟大哥讲讲,让大哥替你想想办法。”
安薇尔嘴角掠过一丝强笑道:“没什么,哥哥,我只是坐车倦了。”
“小妹,你不是已经学会骑马了吗?若觉得车厢里待得闷得慌,不如骑上我的‘跃雪’溜一会儿,也许心情会好点。”斯图亚特关切地道。
这些天安薇尔迷上了骑马,天天吵着要借斯图亚特的坐骑跃雪,总被他以有失礼仪与身份不合为由训斥。今天他主动提出要安薇尔骑他的爱马散心,实在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安薇尔淡笑道:“谢谢大哥,我真的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
她心中明白哥哥的好意,可哥哥怎会知道,她迷上骑马完全是为了要与心中那人较劲儿,想让他惊诧一下,对她刮目相看的。如今两人天各一方,相见无期,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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