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在座的可是从阔连海子的大荒甸一路走来的,亲眼看着张凤翼怎样一步一步把西蒙军团长搞倒。现在要把这种搅风搅雨的魔王引入麾下,那不是给自己揽下滔天的麻烦吗?军务例会上,任凭夏洛特怎样威胁利诱,说破大天也没人敢接收张凤翼进入自己的师团。
军务例会结束了,夏洛特一个人坐在议事厅里怔怔地发呆,他蓦然发现,师团长们虽然对他的叫骂陪以笑脸,恭敬小心的应对。实际上却是他拿这些师团长没有任何办法,由于没有控制住十一师团,手中没有绝对忠于自己的力量,他也失去了控制其他师团的可能。
而十一师团的一切,恐怕也有这几个师团背地里的参与。现在十一师团就是各个师团的挡箭牌,这些师团长希望夏洛特永远陷在十一师团拔不出脚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让夏洛特隐隐担心的是,信鸽已飞出去好几批了,兀儿干要塞那边却一直没有音讯。卡西乌斯几乎是天天来军团部求见,话语间除了诉苦还是诉苦,夏洛特开始对这个原本倚重的亲信逐渐厌烦起来。
这一天,卡西乌斯又一次来到夏洛特的师团部,夏洛特一看到卡西乌斯就皱眉道:“天天跑到我这儿来,你的师团没有军务可处理了吗?”
卡西乌斯苦着脸解释:“大人——”
“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些天你烦得我还不够吗?”夏洛特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了,怎么提拔了你做师团长?”
几句话说得卡西乌斯面红耳赤,急恼又羞臊地道:“大人说我什么都没关系,属下知道自己无能,没办好差使,给大人心里添堵了。可莱曼万人队说到底是四军团的麾下,您总不能看着这万把官兵就此烂下去吧!”
夏洛特看到卡西乌斯眼睛血红,像只被逼绝望的野兽,他心头一软叹道:“走吧,到你的营区看看去,我倒要看看莱曼万人队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半晌,两人带着几名护兵在营区内边走边看。
阿瑟万人队的营区中被烧毁的营房都已重新砌好,操场上部队正在出操,一队队长枪兵正手持长矛练习刺杀,哨官们的口令声此起彼伏。等一行人来到莱曼万人队营区,看到营啸中烧垮的房屋东一堆西一堆无人清理,营区支满了帐篷,帐篷外面、向阳的墙根处,坐满了无所事事在晒太阳的官兵。
“长官来了,长官来了!快起来!小心挨骂。”
看到长官们驾到,晒太阳的官兵纷纷站起,点头哈腰讪笑着行礼。夏洛特看这群士兵一个个衣衫不整、自由漫散的样子,心中一阵嫌恶。
“莱曼呢?他在什么地方?”夏洛特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会儿莱曼应该在他的营房里吧!”卡西乌斯叹息道,他对眼前的场景早见怪不怪了。
两人来到莱曼的营房,一推门酒气扑面而来。
“谁?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莱曼醉眼斜斜地从桌上抬起头看着他们,桌上堆着四五支酒瓶,他已经醉得完全认不出两位顶头上司了。
“起来,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卡西乌斯气不打一处来,拎起他脖领就往门外拉。
莱曼看来已好久没出屋,阳光射得刺眼,他脚步踉跄抬手挡阳光。卡西乌斯把他拉到水池边,一把将他的头按在水中,片刻,拎起来,又按进去,往复几次。
一阵折腾过后,莱曼终于清醒了。
三个人对坐在师团部的办公处里,卡西乌斯与莱曼都是垂头丧气。
对坐良久,夏洛特抿嘴冷哼笑道:“看看你们的样子,不就是一个人吗?一不做,二不休,动手把他除掉,一片乌云不就全散了吗?”
莱曼怔怔地道:“大人,可是他还有很多党羽——”
“那些都是小角色,只要首恶诛除,还怕他们不树倒猢狲散?”夏洛特咬牙笃定地道:“退一万步说,现在部队这个样子,情况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
“大人说的是!情况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莱曼咬牙道:“这件事就交给属下,不过张凤翼那厮身手很好,现在我与师团长大人身边可用的人手不足——”
“这好办!”夏洛特马上道:“我会从我的侍卫队中抽调几十名武艺最好的亲信供你支使。”
“有大人亲卫队的支援,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请大人静候佳音吧!”莱曼与卡西乌斯同时道。
“很好,一定要把事情办得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把柄。”夏洛特点头道。
第三天晚上,张凤翼负责营区南角哨位后半夜的警戒。深夜到了上哨值勤的时间,营房门口阿尔文与多特也一起来了,现在他们又是同一个十人小队了,干什么张凤翼都带着这两个跟屁虫。
张凤翼对他俩道:“你们回去睡吧,今夜你们不用值哨了。”
“为什么?”多特发怔道:“被巡营官看到哨位上人数不对可交代不过去。”
“呵呵,人数一个也不会少的,我们替你们去。”从张凤翼的小屋里走出全副武装的庞克与勃雷,庞克提着一把阔刃斧刀,勃雷拎着长柄狼牙棒。
“这,这——老大,这是怎么回事,今夜又要发生变故不成?”阿尔文害怕了,紧张的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有人要暗算我,故意把咱们调到南角哨位值夜的。”张凤翼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猫在屋子里睡觉,我叫勃雷与庞克顶你俩的差。”
他手拎长弓,身上至少背了三个箭壶,那柄著名的施基利斯残月弯刀也挎在腰带上。
“老大,你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嘛!自家兄弟,这种关键时刻不带我们?”多特不愿意了,“带我们去吧,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多两双眼睛盯着不是!”
“好了,有我们三双眼睛就够了,多两双眼睛也多两个累赘。”勃雷打趣道。
“勃雷,你少看不起人!神气什么,你现在不也只是个十夫长吗?”两个人不服起来。
张凤翼不理他们抗议,拎着武器向南角哨台走去,阿尔文与多特只是骂了两句,最终没敢跟上来。营区南面是操练场,附近没有营房,晚上空旷无人,黑洞洞的没有任何照明灯火,只有孤零零一座哨台。
“凤翼,是什么人给你报的信,能透露一下吗?”勃雷问道。
“保密!”张凤翼嘴里迸出两字。
“哼!对我也保密?”勃雷悻悻地道。
庞克问道:“五十多人,虽然咱们不怕,不过光三个人到底冒险了些,干嘛不多叫些弟兄帮手。”
张凤翼解释道:“这是为了不让给咱们报信的兄弟露馅我才这样安排的,我还要靠这位兄弟帮大忙呢,为了一次暗算就暴露身份太不值得了。”
张凤翼又道:“好了,别聊天了,注意着四周。我只知道今夜有人来行刺,却不知道对方的计划,这种空旷地方,一波乱箭就能把咱们三人一齐解决了。”
三个人都闭上嘴,缓缓地向南角哨台走去。
南角哨台是座孤立的箭楼,立在营区南端转角,两边是营区围墙。箭楼是封闭式的,此时莱曼一身黑衣蒙着面巾蹲在箭楼内张望,与他同在的还有十多名黑衣蒙面的夏洛特侍卫队士兵,人人端着弩机盯着从远处走近的张凤翼三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横着三具尸体,那是三名倒霉的上半夜轮值哨兵。此地虽僻静,却也太空旷,不好藏人,还有四十名士兵分别藏在箭楼两侧的营墙外面。
三个人越走越近了,莱曼与他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声息,其中一个士兵显然被来人的武器惊住了,普通长枪兵是使不动这样重兵器的。
“大人,他们好像有防备!”士兵忍不住低声道。
“别出声,他们再有防备也只是三个人。”莱曼压低声音训斥道,此刻他感到体内的血管在加速流动。
“老潘,这么黑,怎么把灯给灭了?你不是又偷睡觉了吧!”张凤翼走在前面,若无其事地大声喊道。
“就是他,动手!”莱曼一声令下,箭楼的门窗突然从内踢开,十多张弩机伸出,黑夜中发出“嗤嗤”的箭镞破空之声。
“快避!”
从看到箭楼上漆黑一片开始,张凤翼他们就在防备着箭楼内的弩箭。走到近处,看到门窗紧闭,更是肯定对方就在箭楼内,一听门窗声动,三个人立刻向旁边跃出滚倒,随着“扑扑”声响,十几枝弩箭钉在刚才三人立身之处。
“杀呀!不要放他们跑了。”莱曼抽动长剑当先跃身从箭楼跳下,箭楼两侧的两段围墙上黑影幢幢,几十名持刀蒙面的暗杀者翻墙冲了上来。
张凤翼从滚身到蹲起就已持弓在手,保持蹲姿,抬手四枝长箭一条线飞向箭楼,几个持刀涌出的刺杀者惨呼着从箭楼跌下。
接着他站直身体,弓弦铮铮呜响,七八枝羽箭流水一般飞向箭楼,手持弩机准备再射的暗杀者接二连三惨呼着从箭楼摔下。
“拦住他,不要让他放箭!”莱曼急了,一边喊一边疯狂地持剑冲上去,却被勃雷与庞克一左一右包夹拦住。
勃雷的狼牙棒带着破风之声搂头砸下,与沉重的狼牙棒相比,莱曼的长剑太不够看,他慌乱抽剑后跃。与此同时,一名冲上来的暗杀者被庞克的斧刀破腹横扫而过,肠脏留了满地,惨呼着栽倒。一时之间,兵器丁当作响,冲上来的六七名暗杀者,被勃雷与庞克一人挡三四人死死拦住。
前面有勃雷与庞克挡着,张凤翼可以从容地发射,羽箭如流珠一般脱弦飞出,眨眼间又是七八人中箭倒地。直到已有太多的暗杀者冲上来,光凭勃雷与庞克已挡不住时,张凤翼才拔出残月弯刀冲入战团。
看到张凤翼拎刀冲上,围攻勃雷两人的暗杀者纷纷转身。莱曼挺着长剑奔跑着冲向张凤翼,只十几步的距离,莱曼看到夜色中仿佛有弧形电光闪了几闪,包围张凤翼的人群一下空了许多。三四个暗杀者扔去武器身子摇晃着捧着脖子倒下,鲜血从捂着伤口的指缝中窜涌,全是颈侧中刀。
围攻张凤翼的暗杀者吓傻了,一怔之间,只见清冷的电光再闪,又两名暗杀者像喝醉酒一般,捂着脖子摇晃着倒下。没死的围攻者当即扔了手中军刀,抱头哭叫着跑入夜色之中。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出刀简直如鬼魅一般。莱曼只觉身体冰凉,虽然己方人数还占着绝对优势,可他已对刺杀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那边勃雷与庞克也没闲着,暗杀者为了方便,用的武器全是军刀,这些军刀与勃雷和庞克的武器比起来就如铁片一般,碰上即飞,只片刻之间,周围已躺下了七八具尸体。算上死在张凤翼弓箭之下的十多人,暗杀者顷刻间死了一半还多。
张凤翼早盯上莱曼,他一腾出手就向莱曼走去,其间三名暗杀者举刀冲上,均被张凤翼一刀斩翻。是战?是逃?莱曼握剑的手心全是汗水。暗杀已成算全无,他是绝对抵敌不过如此凌厉的刀法的,现在最明智的选择是逃走,可逃走之后呢,还去当有名无实的万夫长吗?
张凤翼脸上带着笑,已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啊——”莱曼像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身体前跃,长剑疯狂地撺刺。
张凤翼手掌一翻,一枝半截的箭镞脱手飞出,深深没入莱曼的胸口。莱曼仿佛不敢相信地看着胸口的箭镞,长剑脱手,仰身躺倒。
张凤翼三人对这群暗杀者来说实在是太恐怖的存在。莱曼一倒,剩下的暗杀者再无斗志,纷纷甩手扔掉手中的武器,转头逃入夜色之中。
张凤翼走到莱曼身边,伸手扯去他脸上的黑巾,大声叫道:“万夫长大人,万夫长大人,你醒醒,你醒醒!”
“你把他杀了?”勃雷看着莱曼道。
张凤翼道:“没有,我伤了他的肺部,他得好好卧床休养一阵子了。”
“反正是仇家,还留着干什么?”勃雷撇嘴道。
张凤翼道:“他和咱们并没有仇,他只是身在其位,迫不得已,我伤了他,他也就可以解脱了。”
莱曼没有死,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周围全是官兵。张凤翼大声叫着不让人动他胸口的箭镞,说得准备好止血才能外拔。庞克在向卡西乌斯汇报情况,大致是不明身份的乱兵企图翻墙进营偷盗,袭击了他们,两方展开搏斗,适逢其会的万夫长大人拔剑相助,却误中了贼人的流矢云云……
没逃跑的暗杀者全部死了,没搜出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军团部的文官们接管了事后调查,结果如何不得而知。莱曼最终挺过了伤势,不过还不能讲话,一讲话有时会咳出血来,就是呼吸也会疼痛。据军医讲,大人需要静养,半年之内是不能下床了。
这件事在士兵们中流传一阵也就过去了,但在各师团的高层军官中却引起了又一次轰动,大家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谁会相信有进营偷盗的乱兵?现在大家都彻底认可了张凤翼在十一师团的权威。有他在,十一师团是针扎不进、水泼不进、谁也插不进手的禁地。
基于这样的认识,所有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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