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哼!”费德洛夫恨恨地道:“那么我就再宣布一次,你现在也不是我们近卫军团一员了。”
二十天期限转瞬即到,城外的腾赫军躁动起来,又开始准备攻城,投石车旁的石块堆成了小山。
要塞内的参军司三巨头又开始慌乱起来。
“奥兰多大人,看来还要麻烦你跑一趟,看看有什么别的法子缓一缓。”费德洛夫提议道。
奥兰多当即变了脸色,“军团长大人说笑了,咱们原本答应腾赫烈人的条件全部无法兑现,此时我去敌营,腾赫烈人能饶得了我吗?”
“我知道腾赫烈人可能不满意,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费德洛夫皮笑肉不笑地道:“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嘛,参军大人就忍耐一些,只要能再争取些时间,我们就可以派人再去黑石关要人了。”
奥兰多一个劲地摇头,变色地道:“性命攸关,大人切莫说笑话了。”
费德洛夫非逼着奥兰多再去求求腾赫烈元首,奥兰多恐惧已极,说死都不愿去,两人争来斗去,托斯卡纳看不过眼发话了,他淡淡地对奥兰多道:“你就去一趟吧!态度恭顺些,解释清楚,腾赫烈人不一定会怪罪你的。”
奥兰多当即失魂落魄,如丧考妣。
当夜,奥兰多坐在柳恭筐中被亲兵用绳子坠到城下,一夜未归。
第二天,腾赫烈的营地,一群腾赫烈士兵将一根高高的旗杆耸立在要塞门外,旗杆上挑着奥兰多染满血污的人头,据看到的官兵传说,死去的奥兰多大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亲王殿下听到报告后立刻病倒,从此不复视事。
参军司的首席参军突然死在了要塞城外,令要塞中守城的官兵犹疑惊惧,不知高层出了什么变动,传什么谣言的都有。不过仅一个早晨不到,城墙上的官兵就再没功夫闲聊了,腾赫烈军新一轮的攻城战展开了。
投石机的木臂把一兜兜浇着火油的石块抛出,城墙上飞石如雨,箭矢如蝗。无数的云梯竖起,腾赫烈士兵一个叠一个的向上攀爬。城墙下,几百名腾赫烈士兵推着长长撞车向要塞的城门接近,长长撞木用一整根粗如数人合围的圆木制成。车顶盖着生牛皮蒙的棚子,防止城墙上的弓矢与石块。
城墙的垛口被飞石砸得坑坑洞洞,到处是燃烧的火焰。汉拓威士兵拼命地向城下射箭、抛掷石块。
突地,一个登城成功的腾赫烈士兵举刀从垛口跳入,立刻三五个长枪兵嘶吼着持枪刺出,把还未站稳的敌兵重新从墙头刺落……城上城下到处是血与火,都是厮杀与惨嚎,恍如人间地狱一般……
惨烈的攻城战就这样进行了两个月有余,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霜冻过几次,寒风像刀子一样刺骨,野外已经无法居住,毡布帐篷抵挡不住越来越刺骨的寒气。
受伤的腾赫烈官兵出现大批伤口冻伤,腾赫烈军所带的大批牛羊由于牧草枯黄也陷入饥饿之中,体弱的牲畜已开始死亡。如果不能取得要塞内的辎重粮草补充部队,如果人马不能进入真正的房屋躲避寒冬,如果得不到兀儿干要塞作为切入袤远的据点,腾赫烈军剩下的希望就只有劫掠一番重新退回腾赫烈了。
此时的兀儿干要塞的城墙上,垛口矮墙已被全部砸平,好多段城墙成为一片片平台,城基都被飞石砸松。城上城下尸骸堆积,城头上片片黑紫,有的是硝烟所熏,有的是死者血迹所染。虽然如此,交战每天仍在进行,交战双方像两只撕咬得伤痕累累的野兽,杀红了眼睛,尽管浑身流血,也要死咬住对方脖颈不放。
腾赫烈军困难,要塞内的费德洛夫与托斯卡纳也已经撑到了崩溃的边缘。参军司的亲王殿下办公处中一片愁云惨雾。
费德洛夫神态疲惫地道:“殿下,我的近卫军损失了三分之二,只剩下四万余人,外面的腾赫烈军起码还有接近二十万的兵力。殿下,看来我们命中注定要到此为止了。”
“不!老友,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托斯卡纳激动地探身抓住费德洛夫的手道:“你我不会死在这里的,半个帝国都在咱们手中攥着,咱们还有无尽的荣华富贵要享受呢,只要我们逃出这里,什么阿瑟,什么伊诺,我们可以轻松地叫他们骨肉为泥。帝国这么大,没了袤远也没有关系,我们继续过我们的好日子,不会受到任何拖累的。关键的是你、我,咱们一定要想办法从这该死的地方逃出去。”
费德洛夫目光呆滞地瞅着他道:“怎么逃?我们放弃城中的几万名士兵独自逃跑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呢?”托斯卡纳抓住他的手使劲摇动,目光灼灼地道:“老友,现在什么也没有咱们的性命重要。近卫军没有了没关系,咱们可以招兵重建,只要大权在手,想建多少个军团都没关系。老友,你心中不要有任何挂碍,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我能活下来,为了你我的性命,部队、城池,甚至整个袤远都可以放弃。”
“老友,你不要怕有愧于道德和责任,不要怕会受到指责与惩罚!”托斯卡纳脸色涨红,激动地道:“在这个帝国,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最高上位者,我们就是神,只有我们评判别人、惩罚别人、决定别人生死,谁也别想惩罚我们。”
费德洛夫听着听着,眼中渐渐燃起希望之光,他的脑子开始运转起来,“腾赫烈军将要塞死死围困,大批人马肯定是出不去,不过腾赫烈人大概希望我们能要回他们的王子和公主,对通向黑石关的信使一向不加阻拦,我们或许可以只带少量亲兵装扮成信使混出重围。”
“只能带少量亲兵吗?会不会不保险?”托斯卡纳听罢有些犹豫。
“是的,最多不能超过一个百人队。”费德洛夫笃定地道:“事实上,人数越少越好,少了才像信使,多了绝对会被腾赫烈骑兵阻拦。殿下,其实面对近二十万敌军骑兵,人数多少有什么关系呢?”
第十七集 第十二章
费德洛夫与托斯卡纳不知道的是,此时四军团的前锋骑兵已过了枯河谷道。张凤翼端坐在马背上,身前身后全部是长长骑队。
缴获腾赫军主营护驾骑兵的战马与十一师团原本的战马加起来,使得满编后的十一师团成为完全的骑兵师团。现在师团里有十一师团的老兵、守备师团的补充兵、九师团骑兵万人队的士兵。虽然来源复杂,却全是精通骑马的精锐。
“大人,这回我军为什么放心地长驱直入,不怕有腾赫烈军阻击了吗?”张凤翼身旁的冈萨雷斯万夫长问道。
冈萨雷斯曾经冷眼旁观了张凤翼与西蒙争斗的全部过程,对张凤翼的勇略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丝毫不敢因自己年纪大于这个年轻人而轻慢半点。他原本是侍卫长出身,除了武勇过人、外形剽悍外,还有一种忠狗般的死忠,对首领的命令不问明暗对错,一丝不芶地执行。
“冈萨雷斯,你是不相信大人吗?我保证就如大人所说,从这里到兀儿干要塞城下,我们将一路畅通无阻。”说话的是另一位万夫长加里,他是原九师团骑兵万人队的千夫长,张凤翼喜欢这个年轻人忠诚勇敢、热血率真的个性,将他提拔为万夫长,同时他的升职也安定了九师团骑兵万人队官兵的情绪。
张凤翼意气风发地笑道:“冈萨雷斯,此时非彼时,主客已经易势,兀儿干要塞为我军消耗了十多万腾赫烈士兵,剩下的不足二十万大军已成强弩之末。现在我军虽然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却已经成为天秤上的重要筹码了。”
冈萨雷斯问道:“大人,既然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为什么我军不再等等呢?”
张凤翼笑道:“我们等多久都没关系,可兀儿干要塞里的友军等不起啊!我估计着要塞里快撑到接近崩溃了,所以现在虽然冒险也只得义无反顾地出击。”
这时,马队前来了一匹斥候飞骑向他们立马处赶来,战马驰到三人面前人立而起。
马上的斥候滚鞍下马,“大人,前方哨探拦住了几十骑人马,对方声称是战区总指挥托斯卡纳亲王与近卫军团军团长费德洛夫大人,要求我方所有士兵听从他们的指挥。”
加里与冈萨雷斯一下子就怔住了。
张凤翼一带马缰,淡淡地道:“走,我们看看去!”
三名师团首领带着亲卫队,匆匆策骑前赶。此时前队的战马已经停住,后队也正渐渐停下。一行人赶到队伍的最前方,只见几十个人正拔出军刀耀武扬威。
“唉,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不想要脑袋了吗?亲王殿下的吩咐你们没听见吗?还不赶快下马行礼拜见!”几个穿着百夫长军服的人,正挥舞着军刀扯着嗓子叫喊。
骑队前方一排四骑的骑兵齐齐列队停住马,马背上的骑兵们神色木然地看着这群跳梁小丑叫嚣。
看到张凤翼一行人策马赶到,阻路的人群中两个身穿轻甲军衣的老头摆摆手道:“好了,当头的来了,没必要再和小鱼小虾浪费精神。”
一个老头双手叉腰大剌剌地走上前,“你们是四军团哪一部分的?我是近卫军团军团长费德洛夫大人,还不下马行礼。”
张凤翼表情淡漠,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费德洛夫。加里与冈萨雷斯都是见过费德洛夫与托斯卡纳的,两个人心怀忐忑地看着张凤翼,张凤翼没有动他们也不敢动。
“大胆,我说的你听到没有?就是阿瑟也不敢在老夫面前充爷!”费德洛夫大怒,走到张凤翼的马前指着鼻子叫骂。
张凤翼眯眼轻蔑地望着他,还是一句话都未说。冈萨雷斯与加里有些惶恐地看着张凤翼,张凤翼唇角抿出笑意,却仿佛已经入定。
加里还在发怔不知道怎么回事,冈萨雷斯长久当侍卫长,对上位者的心思有些揣摸,突然明白了这是一个考验,张凤翼在等他们这两名新上任的万夫长做出表态呢!是听从参军司大人的命令,还是忠于四军团,就看眼前这一刻的反应了。
想到此,冈萨雷斯突然虎起脸沉声喝道:“闭嘴,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费德洛夫大人阻挡行军队伍。费德洛夫大人正在兀儿干要塞内指挥近卫军团抗击腾赫烈军,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卫兵,把他们全部拿下,塞上嘴绑起来,有敢反抗的格杀毋论!”
冈萨雷斯身后的亲兵纷纷下马,拽出佩刀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费德洛夫吓得急忙后退,口中惶急地叫道:“你们,你们反了!”说着他突然认出了冈萨雷斯,“你,你不是西蒙的侍卫长吗?难道不认识老夫了?”
托斯卡纳见状上马就要跑,而他带着的亲兵纷纷阻挡冈萨雷斯的亲兵。
这时加里也反应过来了,这是站队的时刻,表现慢一点就无法在这个团体立足了。
他抬手一指骑队前列的官兵道:“大家都上,不要让这些匪徒跑了!”说着拔出佩刀,纵马前冲,对着一名惊慌失措的拦路亲兵砍了过去。
骑兵们手持长矛,纵马散开,片刻间就把几十人围住,个个企图反抗的亲兵百夫长瞬间被冲上来的骑兵乱枪刺成蜂窝。
看着浑身浴血倒下的下属,托斯卡纳当场就崩溃了,他一把扔下佩刀高举两手道:“有话好说,千万别冲动,我们投降,别动手,我们投降!”
看到当头的如此,亲兵们也知趣地扔掉武器,束手就缚,冈萨雷斯的亲兵们冲上去把几十个人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张凤翼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这些人被成排捆好,冈萨雷斯与加里对张凤翼请示道:“凤翼大人,您看应该怎样处置这些人?”
张凤翼这才开口发话道:“这些人虽然是我们汉拓威军的士兵,但他们放弃兀儿干要塞逃跑,无疑应算做逃兵,按汉拓威军律临阵脱逃者当斩。把两个老家伙留下,其余人等都拖到路边斩了吧!”
“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张凤翼一句话既出,眼前被绑的几十人立刻大哗,再也没有刚才的狠劲儿了,一个个哭爹叫娘地求饶,好多人跪在地上嚎着嗓子求饶。
冈萨雷斯把手一挥吩咐手下们道:“动手利索些,别让这些逃兵在眼前败兴。”
当下军士们两人挟一个被绑者,拖入路边挥刀就砍,鲜血喷溅,人头滚落一地。
托斯卡纳与费德洛夫吓得脸色灰败,浑身颤抖,差一点屎尿失禁。
张凤翼微笑着道:“来人,给两位大人牵两匹战马来。”
有士兵把那些人空出的战马牵了两匹让两人骑乘,两人坐在马上,眼神恐惧地望着张凤翼。
张凤翼抿嘴轻笑道:“两位大人,俗话说‘将军死社稷’,你们抛下应该以死捍卫的要塞与信任你们的数万名将士私自逃命,传出去真的是好说不好听啊!你们认为呢?”
“你,你,承认我们的身份了?”费德洛夫惊恐地道。
“呵呵,军团长大人,我什么时候不承认您的身份了?”张凤翼好整以暇地道:“关键是逃跑的战区总指挥与军团长也得算入逃兵之列,您说是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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