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
乱。
张凤翼一脸肃容,沉声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长官何在?”
当先一名十夫长躬身禀道:“报告长官,我们是迪恩大人辖下第九千人队,负责进攻敌军中军主营,本来颇为顺利,可自从敌方两名酋首吹起了号角,敌军集结起来了,反扑极为猛烈,我们千夫长波普大人率军围攻,不幸英勇阵亡,现在营内敌酋已聚集了上千人,势头正锐,属下们无人统领,实在无法抵挡,才暂避一时的。”
“大家听着!大伙现在跟着我杀回去,为波普大人报仇血恨,再有敢擅自逃脱的定斩不饶。”张凤翼挥刀严厉地高声喊道。
士兵们纷纷跪下请命道:“我们听从大人调遣。”
“属下等愿服从大人军令。”
几百名溃兵又调转枪头拥着张凤翼与勃雷向回杀去。
进了中军主营,转过几座燃烧的帐篷,喊杀声热烈起来,火光中只见一股腾赫烈军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地四下掠杀。为首几十人骑在没有鞍辔的光屁股马上冲锋在前,后面簇拥着上千人的队伍,这些人虽衣甲不整,手中的武器也杂乱无章,弓、牌、矛、剑、刀、斧……什么都有,却个个神情振奋,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果决之气。营中已成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汉拓威士兵无人敢撄其锋,不是被杀就是被赶的抱头鼠窜。而缓过手来的腾赫烈军又加入到这股队伍中去,这股人马正像滚雪球般越聚越多。
张凤翼身旁一名百夫长指着腾赫烈部队当先一名纵马挥剑的将军道:“大人,我们波普大人就是折在他的刀下。”
张凤翼和勃雷顺其所指看去,只见马上那人一身纯金的环甲,玄色披风,胯下无鞍的战马操控自如,他单手握持一柄又宽又长的双手重剑,控马行在队伍前面,沉重的双手剑在他手中挥动起来如舞木片,一剑击出,必有一名汉拓威士兵盾裂枪折、砍翻在地。
张凤翼挥动雉刀向身后高声喊道:“弟兄们,跟我上啊!”
喊杀声随之而起,如林的矛锋迎向了当先纵跃的战马,兵刃相击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在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领先的张凤翼对勃雷道:“勃雷兄,咱们找到正主了,一定不能让这穿金甲的走脱,把他收拾了,这股敌军肯定会士气大泄、无心再战。”
勃雷盯着艾萨森咬牙道:“这个人交给我了,别和我抢啊!”几名腾赫烈骑兵跃马扬刀向他们冲来,勃雷冷笑一声,“找死!”箭步纵身跃过张凤翼,破风之声陡起。
“啪──”一棒把当先冲向他们的腾赫烈骑兵的马头拍碎,战马没发出一丝哀鸣就仆倒在地,失去重心的骑手惊叫着向前栽倒,还未落地就被狭长的雉刀灌腹而入。
张凤翼振臂将刀头挑着的还在抽动的尸首甩向腾赫烈骑兵们,冲近的骑兵们躲避不迭。
勃雷举棒向身后的士兵们高喊道:“弟兄们,骑兵没什么好怕的,把腾赫烈鬼子的头颅挑在你们的枪尖上请功吧!”
此时,卡努斯长老正控马跟在艾萨森身后,当他看着汉拓威军麻丛般攒刺而来的闪亮枪尖,皱眉对艾萨森道:“这股敌军来势凶悍,恐怕不易收拾。孩子,还有几万名儿郎等着咱们率领他们脱离险境,你重任在肩,千万不要与他们纠缠,保全力量与库柏会合为上。”
艾萨森观察着对面的敌军,头也不回地沉声道:“长老,你说的我何尝不知,这股敌军肯定是今夜来袭的精锐,不粉碎他们,咱们哪儿也走不了,还是专心作战吧!”
卡努斯还不甘心,又劝道:“敌军全是长枪兵,咱们的骑兵都没有鞍辔,这种密集的乱战也无法用速度冲散敌军,时间长了终是要失利的。”
“花不了什么时间,”艾萨森阔剑指了指挥刀呐喊的张凤翼鄙夷地道:“只要像刚才那样,待我把敌军首领一剑斩杀,剩下的还不都是一冲即散。”
两股铁流交汇在了一起,嘶喊声与兵器相击声震耳欲聋。两军交接之处人头攒动,这时是什么武功也用不上的,每个人的前后左右都簇拥着敌我双方的士兵,根本无法移动半步,汉拓威士兵的长枪明显占了“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一列列密如麻丛的矛尖刺来,后队的长矛补在前面战士的空间,一波波攒刺而进,虽然塔赫勒喀战士身材更高大强壮,但失利在兵器长短不一,很多人手中只有短兵器,甫一接触,伤亡极重,前面的战士一排排倒下,后面的战士立刻顽强地接上。
这时,一个塔赫勒喀百夫长嘶声喊道:“弟兄们,大家跟我来,把敌人的队列撕开个口子。”
几十名战士响应了他,长短兵器齐上,合力攻其一点,前面的战士用身体迎向矛锋,为后面战士迎得片刻抢入之机,七八具尸体、两匹战马被挑在了汉拓威长矛兵的矛尖,挥舞着战斧的塔赫勒喀战士最终冲到了可以与长枪手们贴身近战之处,杀红了眼的塔赫勒喀战士疯狂地挥舞着刀斧,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在十多名弟兄被砍倒后,汉拓威的队列骚乱起来,长枪手们企图与敌人拉开距离,后退的结果是更多的敌军冲了过来。
艾萨森看到机会来了,对卡努斯说:“长老,我要去了,请你为我压阵。”说罢两腿一磕马腹,一声呐喊,振剑引马跃入敌军暴露出来的缺口。
两个士兵补了上来,挺动长枪想把他逼退,剑光只一闪,一个头颅飞起,尸身仰倒,另一个从肩至胯被斜分为两半,脏器鲜血洒落满地。
他纵马几个回旋,又有几名汉拓威士兵被斩杀在地,艾萨森的勇武震慑了周围的汉拓威战士们,接近他的结果只有死亡,恐惧写在每个人的眼中,几名前面的长矛兵忍不住后退,却被后面的战士阻住,人群产生了骚动,缺口越来越大。
“果然是不堪一击啊!”看着周围涌进的己方战士,艾萨森立马横剑,用手背拭着额际的汗水,不屑地想道。
他正准备引马再向敌阵冲击,前面对方士兵突然分开来,一股敌军补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如天神下凡般的武士,长柄狼牙棒左劈右砸,舞得如泼风一般,打得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塔赫勒喀战士人仰马翻。在他后面一个拎长柄雉刀的军官率领着士兵们轻松地将打下马的敌兵刺死在地上,汉拓威战士们发出一片欢呼,信心与士气眨眼间又凝聚起来。
“就是他,他就是这股敌军的首领,解决了他,敌军将不战自溃!”艾萨森催马扬刀,跃向张凤翼,还未到跟前,只听一声厉吼。
“杀──”勃雷奋棒前跃,当头劈下,破风之声贯耳,艾萨森明白这一棒的威力,丝毫不敢大意,急忙改用双手握剑,低吼一声,挥剑上撩。
“锵──”兵器相击之声震耳,两人都被震的后退数步。
正当两人都新力未生,旧力已泄的当儿,勃雷后面那个军官突然疾掠上前,挺长柄雉刀在艾萨森的战马颈侧轻轻一划,这一刀不深不浅,既不会砍到骨骼伤了刀锋,又正好切断颈侧的主动脉,鲜血狂涌,飞溅了几尺远,马儿哀嘶一声,软倒在地,艾萨森赶紧狼狈地跳下战马。
“凤翼,说好了这一个归我的。”勃雷颇为不满地喊道。
张凤翼回头咧嘴笑道:“我可没有乱插手啊,只是杀匹马而已,这样他就跑不快了,你慢慢和他练吧,可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噢,等我把营盘清理乾净时你还拾掇不下他的话,看你再拿什么来拒绝我相助的好意。”
“干你的活儿去吧,怎么这么罗唆!”勃雷有些烦躁,通过刚才的较量,对于能不能收拾下眼前的敌手,他心里还真没底,不过事关面子问题,就是挂点彩也要把这厮拿下。想到这里他又大吼一声,举棒展开了第二轮攻势。
第三集 第二章
张凤翼心知有勃雷在,对手再强也无法轻易脱身,趁此机会自己正可肃清营内残敌,然后再腾出手来围攻他,到时这敌酋更无力可施。
他不再管勃雷,高喊一声,“弟兄们,敌酋已被勃雷大人斩杀,腾赫烈军已经群龙无首了,大家杀敌立功啊!”喊时用内力催出,营内各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极为蛊惑人心,战场上形势混乱,双方士兵混杂相拼,能真正知道实情的不过周围二三十人而已。打仗其实比的就是军心士气,一听到己方首领阵亡,使塔赫勒喀战士心中惊疑不定,立刻没了恋战之心,反观汉拓威战士,士气大振,战斗更为勇猛,形势陡然改变。艾萨森也听到了喊声,他又惊又气,没想到敌军竟如此无耻,用他阵亡的假消息来扰乱军心。看到周围随从被蜂拥而上的长枪手们刺杀殆尽,他心中焦急如焚,可眼前这凶悍的敌手由不得他丝毫分神。
眼看塔赫勒喀士兵们已在崩溃边缘,只要有十几名士兵逃跑,马上就能引发全面的溃散。这时,一声低沉悠远的号角声响起,这声音有如一道安定人心的符咒。
“首领没有死?”
“这是首领的号角!”
即使是一个虚无的疑问也能振奋士气,号角声使战士们重新燃起了斗志。
“卡努斯长老,谢谢你。”艾萨森心中默赞,回敬勃雷的劈斩声势陡然一猛。
看着卡努斯在几十名骑兵的簇拥下昂首吹动号角的样子,张凤翼对身后的多特与阿尔文道:“你们相信吗?这糟老头子的作用抵得上一千名骑兵。”
阿尔文卸下背上的长弓与箭壶递给张凤翼,坏笑道:“老大是在自夸自己能一箭射死一千个人呢?多特,还不把大人的刀接着。”
张凤翼撇嘴笑道:“阿尔文,你谈锋又见长了,这是在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冤枉啊,大人!小的当然是在夸你神勇无敌,能箭穿千人。”阿尔文夸张的求饶。
张凤翼审视着阿尔文那张无辜的脸孔笑道:“阿尔文,看来我该提拔你当百夫长了,这么机灵的人不受重用太可惜了。”
“不会吧,这么狠心,就因为开了句玩笑便想杀人灭口,看来人家说的都是真的,人一当官就变成用四条腿走路,什么兄弟旧情全忘了。”阿尔文拉着长腔叫道。
“你看你,又糊涂了不是,当百夫长是好事啊,别人都抢着要当百夫长的。”
“还说没有?凭我这身子骨儿去当百夫长,冲阵陷阵能活过半个时辰吗?”阿尔文说着说着就感到一阵酸楚,拿眼角偷瞥张凤翼,捂着鼻子乾抽起来,抽了半天没挤出任何汁水,倒把多特激得义愤填膺起来。
多特粗着脖子对张凤翼怒道:“看你把他气的,都是你不好,还不赶快认错。”
遇到阿尔文撒泼,张凤翼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皱着眉头好声好气的哄他,“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还不行吗?你想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只拜托你小点声。不敢冲锋陷阵也不用这么理直气壮嘛,再闹那夥人可要跑远了。”
阿尔文一抽鼻子还想继续演下去,张凤翼见势又补上一句,“喂,给你个台阶你倒是下不下,再不下可就没了,我也没功夫在这陪你们练嘴。”
多特一听大怒,用手指着张凤翼气道:“还敢说,阿尔文,咱们长长志气,再也……”
阿尔文连忙阻住多特,一脸诚恳地道:“多特,人家既然给了台阶,我看咱应该就坡下驴,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不随和不是?”
多特愣住了,嘴巴张得像吞了死猫,瞪着眼睛看着阿尔文。
张凤翼绷住笑:“阿尔文老大,你不是说我能箭穿千人,倒是把弓箭拿给我呀!”
阿尔文不理多特,把弓箭递给张凤翼,嬉皮笑脸地道:“嘿嘿,老弟,我刚才说错了,我是说这老头虽有点头脑,会煽动人心,但在兄弟你的弓下还不是一堆腐肉,咱们叫他什么作用也发挥不出来,嘿嘿,我这么说老弟心里舒坦了吧!”
张凤翼张弓搭箭盯着那群骑士,头也不回地戏谑道:“阿尔文,你又有长进了,这回搔得正是地方。不过这老头手中的钢盾倒是个问题,只有试试看了。”说完屏息凝神,两臂张开,长弓蓄如满月,瞄准以卡努斯为首的那群骑士。
蓦地,弓弦连响,伴着“嗤嗤”的雕翎破空之声,四名骑士惨叫着从马上栽下。阿尔文再递过四支雕翎箭,又是四名骑士倒下,那群队伍乱了起来,骑手们把卡努斯围在中间,用身体抵挡张凤翼的神箭。
卡努斯指着张凤翼叫道:“大家别管我,去斩杀敌酋啊!”
骑士纷纷引马冲来,张凤翼唇边带着从容的淡笑,衬着脸上那道微弯的刀痕,显得阴沉而冷酷,“先摘羽翼,再杀主脑,这样也好,玩起来更加有快感。”
张凤翼不停地拉动弓弦,箭出不绝,塔赫勒喀骑士们离老远就被射杀于马下,根本近不到身前,而张凤翼身边早已围了不下百名长枪手挺枪待命。
“完了、完了……”看着一个个骑手惨呼着从马上栽倒,卡努斯明白形势已不可逆转。他双脚一磕,纵马向艾萨森奔去。
艾萨森正与勃雷棒来剑往斗得正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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