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老朽下不了台!”
九如庵主合掌高宣了一声佛号道:“院主猜测不错。但天地二老来个坚不承认又待何如?”
梁丘皇叹息一声道:“师太,倘若老朽背诺废信,江湖之大,恐无老朽容身之地,我等不如反咬一口。”
九如师太道:“也只好如此了。”
忽见太元真人单掌朝梁丘皇打一稽首道:“贫道三人断臂之仇不可不报,欲赶回本门颁请同门前来相助湔雪前耻!”
梁丘皇目露歉疚之色道:“老朽如非闻知妻儿陷身苦难,早就伸手代为索偿,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三位道长断臂之仇老朽誓必索报,三位定要返山么?”
太元真人道:“多谢梁丘院主,贫道等必邀请本门师长赶来效力。”言毕三道单掌稽首转身飞奔而去。
柴人宇道:“余、黎两位老师应允立即救治?”
梁丘皇道:“时机刻不容缓,不容老朽片刻耽误。有烦柴老师暂送往峡口镇守候老朽转返再行救治。”不待柴人宇答言,即与九如庵主双双腾身而起如飞而去。
□ □ □
罗韶华独自一人被囚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内,脑中浑浑噩噩,似醒非醒,体内异常难受,气阻血逆,四肢酸痛,不由暗叹一声。
忽闻门外钉的一声,铁锁坠地,火光疾闪了闪,只见一蒙面老叟擎举一支烛台走入放在木桌上。
蒙面老叟左手拿着一柄剑及一具革囊,剑正是罗韶华随身长剑。
罗韶华不禁骇异,不知老叟进入何意?
蒙面老叟道:“老朽来救你们四人,室外丐帮门下正与老朽同道激拚对搏。”说时取出一颗丹药与罗韶华服下。
药力散开,罗韶华气运周天,片刻霍然而愈。
罗韶华尚未致谢,蒙面老叟急制止,道:“宝剑物归原主,革囊中乃桓山主父女独门暗器霹雳雷珠,请代为转交。”说时取出三粒丹药,又道:“令师及桓山主父女如囚一室,就在隔邻,老朽尚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有烦少侠代为救治,赶往成都青羊宫守候丐帮天地二老。”
罗韶华接过丹药、宝剑、革囊,连声致谢道:“老前辈姓名可否见告?相救之恩容后图报。”
蒙面老朽笑道:“见着桓山主就说潇湘旧友便知。”身形一闪便自杳失无踪。
罗韶华定了定神,走出门外,只见两名丐帮门下被点了昏穴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疾望乃师童清溪及桓齐父女所囚之处喂服救治。
桓齐问明何人相救,罗韶华道:“这位老前辈仅说潇湘旧友。”
桓齐颔首笑道:“原来是他。”
桓爱珍嗔道:“他是谁?爹为何不说明白。”
桓齐呵呵大笑道:“此人习性怪僻,隐秘面目为不求人知,为父何能与你言明,但时至自然知,珍儿何必急於知道?咱们快走!”
□ □ □
在蒙面老叟救治罗韶华之时,屋外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偕同各大门派高手、名宿多人,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丐帮伏桩,明白叫阵。
丐帮由鹰爪手石堃率领,闻警率众纷纷掠出,目睹来人不禁脸色一变,道:“原来是田大侠,敝帮与田大侠河水不犯井水,为何到此生事?”
田非吾道:“田某来此索取桓山主等四人,倘蒙释放,田某立即就走。”
鹰爪手石堃微微一笑道:“桓山主四人身罹奇毒,非俟梁丘院主返回救治,恐难活命,田大侠就是带走桓山主等,无异带走四具尸体,非是在下不允,恐爱之反而害之,田大侠谅无法担待偌大干系。”
田非吾不禁一呆道:“有如此严重么?梁丘院主何时转返?”
那鹰爪手石堃在丐帮中地位除长老、帮主、副帮主外,职司极高,心地阴狠,虽少为恶,但喜怒无常,出手甚为狠毒,却目睹来人除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外,无一不是武林顶尖高手,未免心中有些发怵,正欲回答稍时便可转返……
天际遥处忽传来一声长啸,突见一条身影自参天古干上电泻而下。
鹰爪手石堃抬目望去,见是方才手持帮主令符的陌生中年人,仍然手持丐帮帮主令符,不禁呆得一呆。
来人疾跃在石堃身前,低声道:“石老师,速将桓齐老贼四人交与田非吾带走,迟则无及!”
石堃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他本不信来人不明来历,无如令符无讹,不禁沉声道:“朋友,这话当真?”
来人目露忧急之色,冷笑道:“石老师,院主与帮主现为天地二老绊住,院主不得已应允天地二老将桓齐四人释回,但又心中委实不情愿,正好田非吾索放,不如让他带起走,若无解药还不是死路一条,院主也好藉口,眼前韩仲屏亦已赶来,方才啸声就是他所发,他正在搜索石老师等人潜迹之处,转瞬即将赶至。”
言尚未了,韩仲屏已自电闪飞落,朗声大笑道:“原来你们这些鬼叫化藏身这里……”忽见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及群雄亦在,不禁面色微微一变道:“在下韩仲屏,田大侠,在下知道田大侠系索放桓山主四位而来,但无有解药,一个对时后必死无疑,不如田大侠暂回,三日后在下定在成都慈云寺送回桓山主四人。”
田非吾道:“韩少侠有解药么?”
“无有!”韩仲屏道:“但在下在五行院日久,熟知所记之毒,不难找出解救之道,倘田大侠坚欲索敌,那在下也无办法,只有暂行告辞了。”
田非吾略一沉吟道:“韩少侠也是为了桓山主而来?”
韩仲屏朗声道:“因欲请问桓山主一宗有关在下疑案,并非对桓山主有所不利,望田大侠相信在下。”
田非吾知韩仲屏是为了常鸿年而来,乐得让韩仲屏救治桓齐四人,不如留一个人情,慨然笑道:“好,但愿韩少侠言而有信。”转面挥了挥手,率众退去。
那手持丐帮令符之人在韩仲屏与田非吾对话时,向石堃狠狠地望了一眼,冷笑道:“老悖昏庸,如何成得了大事。”冷笑一声,冲霄腾空而起,迅即无踪。
石堃悔已无及,走也不是,不走也是。只见田非吾等迅疾撤走,韩仲屏已自转身目注自己道:“在下不愿与丐帮为敌,尊驾速带同门下弟兄快走,在下志在桓齐及常鸿年等人,否则在下施展的不解奇毒恐无一幸存!”
鹰爪手石堃闻言大惊失色。
突然跃出一个獐头鼠目,勾鼻掀唇三角长脸面现狞笑中年化子,桀桀怪笑道:“韩姓小辈!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丐帮亦非易与之辈,便为你三言两语吓退。”
韩仲屏目睹这丑恶叫化手持一根粗如人臂铜棍,心知此人孔武有力,冷冷一笑道:“尊驾如欲以身试毒,在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请!”
那叫化大喝一声道:“打!”铜棍一式“风卷落花”挥出,棍到中途幻出漫空棍影,含蕴无数奥妙变化。
韩仲屏识得那是“太祖一元”棍法,昔年宋太祖赵匡胤未登基时恃以平定天下,不禁暗叹道:“丐帮良莠不齐,龙蛇混杂,尽多武功出众之士,只是倚之为恶良多可叹。”思念电转,右掌如刃疾挥迎出。
那叫化暗笑道:“螳臂挡车,管叫你臂断血流……”忽见来掌堪堪触及铜棍疾变为“金豹露爪”,五指疾舒,一把抓住铜棍,只觉一股奇猛无俦反震之力,震得双臂几乎断折,气血狂涌,喉头发甜,闷嗥出声。
韩仲屏左手迅疾无伦扣在化子肩胛骨上,向石堃喝道:“速退在上风十丈远处,让在下一试不解奇毒。”
石堃等人见同伴受制,怒容满面,欲待抢步联臂出手,一听韩仲屏之言不由自主地纷纷退了开去。
只见左臂一扬,那獐头鼠目叫化被撩在下风五六丈外,突闻叫化惨叫出声,满地翻滚,头目手臂外露处爆起无数水泡,由黄变紫,爆裂溃烂,那惨嗥声不忍卒闻,石堃等人不禁耳怵心跳,心神猛摇。
但见那化子嘶声渐弱,翻滚之势停止,溃烂脓液销蚀身躯,转眼之间,变为一具骷髅,毒性极烈,骷髅亦化乌有,地面只见一些黄水。
韩仲屏冷笑道:“诸位尚有人以身试毒么?”
石堃面色一变,喝道:“咱们走!”
韩仲屏目睹石堃率着丐帮门下仓皇逃去无踪,不禁微微一笑。
林中人影一闪,正是乌云飞,掠至韩仲屏身前,道:“妙计已售,常鸿年等人已为我等救出,桓山主咧?”
韩仲屏道:“那桓山主等约莫痊愈了,你我快走!”双双穿空而起。
两人—走,只见桓齐父女及童清溪师徒四人疾掠而来。
桓齐目光锐利,发现林地上足迹纷乱,认是丐帮门下为田非吾等人惊走,道:“我等速赶往慈云寺去。”
桓爱珍道:“爹,田大侠为何不与爹见面?”
桓齐微笑道:“他存心要与为父见面,也未必诡秘本来面目了,谅他有急事去办,时机也刻不容缓,所以命罗贤侄代劳。”
桓爱珍知其父所言不差,道:“那常鸿年等人么?”
桓齐道:“这等凶邪为了一己之私,又非同仇敌忾,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此非善地,我们快走吧!”
□ □ □
梁丘皇偕同九如庵主赶返那幢庄屋重晤天地二丐,一路上忧心如焚,他乃雄心万丈,不甘屈居人下的枭雄巨擘,为了妻儿陷身番酋呼廷罕手中,一直隐忍委屈求全,又知呼廷罕狼子野心,既不可共患难又不可共富贵,故而虚与委蛇,更自已又是小心谨慎,羽翼未丰,无法水到渠成,种种畏忌,故而等待有利时机一举成事,殊不料一步错竟然满盘皆输。
湘西九如庵主察觉梁丘皇神色阴晴不定,道:“院主,天地二老见我等来将桓齐四人释回,必然翻脸动手,此去无异自投罗网,还是不去为宜。”
梁丘皇冷笑道:“老朽有不解奇毒为恃,谅他们亦不敢同归於尽,况老朽咬定了是他们所为,看看他们有何话说!”
蓦地,路侧林中忽传来呼叫师父话音,两条灰色人影如飞掠至,只见是两个灰衣道装背剑中年比丘女尼。
九如庵主面现喜容道:“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快见过梁丘院主,此乃贫尼两徒清慧、清萍。”
二尼向梁丘皇稽首为礼道:“晚辈拜见梁丘前辈。”
梁丘皇道:“二位少礼,我们快走吧!”率先抢步掠出。
二尼有满腹的话无法向九如庵主禀知,此刻只有隐忍随着九如庵主施展轻功奔去。
堪近那小屋,只听一声断喝道:“是梁丘院主么?”
“正是老朽,请速通禀天地二老,就说老朽要见他们。”
忽闻薛海涛语声道:“不用通禀,我两个老叫化恭候许久了。”语声中只见天地二老辛铁涵薛海涛并肩走了出来。
辛铁涵目睹来人中未见桓齐等四人,不禁面色微变道:“桓山主他们咧,莫非梁丘院主存心背信。”
梁丘皇冷冷答道:“兄弟赶回,桓山主他们已为人劫走,二位为何明知故问!”
薛海涛面色一沉,厉声道:“听梁丘院主口气,分明疑心老化子抢先一步所为,存心使你下不了台,老化子从不用如此卑劣手段,梁丘院主,你有何证据确认是老化子所为!”
蓦地一条人影疾奔而至,形色仓惶,唤道:“二位长老,大事不好了!”
辛铁涵两道斑白花眉微微一皱,道:“胜太乙,有什么大事不好?”
胜太乙禀道:“桓山主等被石堃囚禁,囚处异常隐秘,怎奈竟为五行院背叛弟子韩仲屏探悉,非但桓山主等被劫走,而且石堃及依附石堃本门弟子多半死在不解奇毒和霹雳雷珠之下。”
天地二老闻言不禁一呆。
梁丘皇及九如庵主师徒三人均骇然色变。
薛海涛沉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胜太乙禀道:“弟子奉命访觅匡散下落,回程之际,距此不远突发现石堃重伤不支倒地,他告知弟子实情,弟子本欲背负石堃前来,石堃谓脏腑糜烂,活不多久,坚拒弟子所请,服下本门伤药后仍然无效,依弟子看来,石堃必先吸入微量奇毒夺路而逃为韩仲屏重手法所伤!”
辛铁涵忙道:“石堃死了么?”
“弟子来此之前,石堃已奄奄一息,语音黯弱。”
薛海涛望了梁丘皇一眼,冷笑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咱们快走,石堃必然还有话问梁丘院主说。”
胜太乙道:“弟子领路。”
众人一行急随着胜太乙奔去,约莫四五里外,只见石堃背倚着土阜,面色宛如死灰,嘴角溢着丝丝黑血,目中神光暗淡,胸脯起伏急促,已去死不远。
石堃目睹梁丘皇等随着胜太乙奔来,泛出一丝凄凉苦笑,嘴唇翕张,却无法吐出语声。
梁丘皇急抓起石堃右臂,扶视脉象,果然先吸入微量奇毒后被重手法击实,忙取出一颗丹药喂服石堃口内。
片刻,石堃似精神稍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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