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奇行大师高喧了一声佛号道:“后来呢?”
“沈大陕与门主商议,觉此事必有阴谋在内,梁丘皇嫌疑甚大,却苦於无确切证据,遂由沈大侠费尽艰辛背负转返隐处,哪知竟变成一堆瓦烁废墟!”
“什么?”桓齐惊道:“瓦烁废墟,知否是何人所为?沈夫人咧?”
“自然是梁丘皇逆贼所为,一把无情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狄洛冷笑道:“逆贼俟沈大侠离家后第二天,遣叶楚雄率领手下去沈大侠隐居之处,谓沈大侠放心夫人不下,派他来护送前往其妻娘家,距北天山不远,并谓其妻亦分娩在即,更有沈大侠亲笔手书……”
“是假笔迹么?”桓齐惊这:“沈夫人哪有真伪莫辨?”
座上的沈士倜微笑道:“当然是假的了,梁丘皇手下有一阴司秀才于冰善於摹仿笔迹,居然写得一模一样,拙荆因此受愚。”
“那于冰何在?”桓齐冷笑道:“桓某若不把于冰活剥生刚,与沈大侠解恨?”
“寒生在此!”语声中一条身影跨入殿内,果然是阴司秀才于冰。
九指雷神桓齐性情暴烈,一抬右掌直击而出。
沈土倜衫袖拂飘而去,一股暗劲将桓齐掌力消卸于无形,笑道:“于老师业已悔改向善,我等得于老师之助才真象大白,雷山主无须动怒。”
桓齐轻哼了声道:“原来如此,倒是雷某的不是了,那么尊夫人咧?”
狄洛道:“稍时自然真象大白。”
这时,梁丘皇内心极为震恐,目光闪烁不定,思念疾转如轮,欲想出一个安然逃出万全之策。
忽瞥见翟羽、滕青两人双双迈入殿内,心头计上心来,忙唤道:“翟羽、滕青,速替本座作证!”
语声中,人却箭射而出,双臂猛张攫向翟羽、滕青,意欲将两人作挡箭牌,以防追击。
哪知翟羽、滕青似料出梁丘皇心意,倏地身形分闪让了开去,梁丘皇一条身躯宛如离弦之矢般直射殿外而去。
突闻一声闷哼,梁丘皇再度又震了回来。
六合门主冷笑道:“梁丘皇,你再度图逃,还没有死心?”
沈士倜亦哈哈笑道:“你道翟羽、滕青对你依然忠心耿耿么?梁丘皇你是聪明绝顶之人,你那狐群狗党为何还可安然入殿?”
梁丘皇面无人色呆立殿中,闻言心神猛凛,忖道:“对呀,翟羽、滕青两人为何不率同叶楚雄等攻入殿内,难道叶楚雄逃之夭夭了么?”情不自禁向翟羽厉声道:“叶楚雄咧?”
忽闻传来一声大笑,只见丐帮高手胜太乙押着垂头丧气的双燕堡主叶楚雄进入。
接着,沈夫人、叶夫人及叶玉蓉、程映雪、莫潜鱼贯走入殿来,随后又是丽绝天人的狄云凤、苹儿、捧剑七婢、唐嬷嬷等相继走进。
沈士倜手指沈夫人,望着九指雷神桓齐道:“桓山主,此乃拙荆,当年的事还是由拙荆说明,以释山主心头之疑。”
原来叶夫人厌恶其夫叶楚雄与凶邪为伍,为非作歹,日夕讽谏其夫回头是岸,怎奈叶楚雄陷溺已深,更身不由主,过耳春风,自不听从,叶夫人无可奈何,暗命莫潜紧随叶楚雄,探得暗害沈夫人之事不禁又惊又急,设下一条妙计,其时叶楚雄尚未开堡天南,在甘陇一带立舵安窰,便暗随叶楚雄一行来到沈士倜隐居之处。
叶楚雄一见其妻到来异常惊骇,叶夫人也不说破,问莫潜接沈夫人何往。
莫潜答称接沈夫人至夫人处同住,夫人及沈夫人同时分娩在即彼此也有个照顾,叶夫人佯装大喜而叶楚雄暗暗叫苦。
接至叶夫人娘家居处妥为安排,叶楚雄日夕筹划如何着手加害沈夫人,苦于无法下手,无巧不巧,叶夫人及沈夫人同时阵痛,即将临盆,叶楚雄暗道再不下手更待何时,密令手下黑衣蒙面刺杀沈夫人。
这毒谋自为莫潜所悉,莫潜即告知夫人侍女,叶夫人闻讯又惊又急,忙命使女通知沈夫人逃走,正巧沈夫人产下一位公子,沈夫人情急智生命使女将男婴抱与叶夫人,扯骗语叶夫人一胞双胎并留下一支凤钗以为日后认于归宗之用,拖着产弱之身匆匆逃去。
正巧叶夫人急怒交加,产下一胎死婴,急命使女将死婴弃在沈夫人房中……
这时叶楚雄闻言心神大震,道:“夫人,那么苇儿咧?”
叶夫人凤目生威,冷笑道:“亏你还问得出口,苇儿不是叶一苇,而是沈一苇,这是现世报应,你绝人之后,不还先绝自己之后。”
叶楚雄不禁面色惨变,恍然明白开堡双燕,夫人独辟佛堂,茹素念经,俨若陌路,止不住虎目中流下两行泪珠。
六合门主厉声道:“梁丘皇,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梁丘皇猛一咬牙,冷笑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此千古不移之理,我不能认罪,我也不愿束手就戮。”
沈士倜淡淡一笑道:“你是要拚战而死了?”
“不错!”
忽闻殿外传来数声厉啸,入耳心惊。
六合门主长叹一声道:“玄溟七君冥顽不灵,尚未忘怀佛门三宝不即转返玄溟岛自取其亡。”旋面转顾莫潜,吩咐道:“不可结怨太深,放他一条生路。”
莫潜迟疑了一下,躬身道:“是!”迈出殿外,只见玄溟七君分立七星方向,凝神蓄掌围着韦旭。
韦旭面色安详,微微一笑道:“七位欲待如何?”
戚思平道:“韦少侠,老朽等也不愿为难你,仅相求返魂珠借用,事了自当璧赵。”
“话虽是一句好话!”韦旭道:“只是在下千辛万苦,才得手三宝,委实信不过阁下,并且此刻三宝未曾随身携带,碍难应允。”
戚思平面色一变,怒道:“韦少侠,明人不说假话,三宝必藏在近处……”
“住口!”韦旭冷笑道:“三宝并非七位之物,何能强借强取,七位苦头尚未吃够么?”
戚思远道:“老大,与他废话则甚?武林之内胜者为高,他既可偷取,我等怎不可强夺。”
韦旭暗道:“风闻玄溟七君横行北海冰域,出手狠毒,从不留下活口,看来藉此除掉北海一大害有何不可。”傲然一笑道:“七位既然如此冥顽不灵,恐将丧命在六合道院。”
玄溟七君面色一变,十四掌同推,一刹那间,攻出一百一十二掌,错综纷飞,弥漫着一片阴寒冻冽的玄飚,汹涌如潮*袭韦旭而去。
倘遇武功平平之人,任谁着了一掌,立时血凝成冰,骨髓冻僵而毙。
只听韦旭哈哈发出一声朗笑,冲霄拔起,半空中一个盘旋,呛啷啷龙吟过处,犀寒刀脱鞘而出,一股寒芒宛如长虹惊天。
玄溟七君只觉侵肤欲割,不禁惊得魂不附体。
这时莫潜宏声道:“刀下留人!”
韦旭闻声,刀势一偏。
只听裂帛声响,红光溅闪,玄溟七君一条右臂离肩坠地,血涌如注。
韦旭冷笑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落指如飞,废除玄溟七君一身武功。
散功之苦异常难禁,只听玄溟七君浑身骨骼剥剥乱响,颤抖急剧,眼神怨毒,戚思平厉声道:“心辣手黑,终获恶报。”
韦旭朗笑道:“你们横行北海,几曾饶过谁来,这是你们的果报,怨得谁来,去吧,回到北海闭门思过,或可颐养天年落个善终!”
玄溟七君散功已毕,面色苍白憔悴,蹒跚相继离去。
莫潜身形一跃,落在韦旭身前,附耳密语数句。
韦旭仰天长叹一声道:“我早知道做人有如此之难,情愿在南华寺静悟小轩内永不涉身江湖是非中。”
莫潜道:“少主,这也没有什么难处,恐养身之父愧悔自绝而死,少主只要动以父子之情,定可清弭化解於无形,速去殿内,不然恐后悔莫及!”
韦旭飘身快步进入殿内,只见梁丘皇已掣出一柄锋利长剑蓄势待敌。
群雄原处不动,无一人出手。
叶楚雄虽为胜太乙押入,却是力竭势穷束手,并未点住穴道,目睹韦旭进入殿内,并未认出是其子叶一苇,自忖必死,心内愧悔不绝。
而梁丘皇眼见韦旭进入,不禁眼神一亮,冷笑道:“你又来了!”
韦旭微笑道:“在下与你不同,你要夺取三宝,不惜毒谋残害武林,在下仅是借取一用,甚至连阁下身旁之不解无形奇毒亦为在下借来。”
梁丘皇闻言,厉声喝道:“原来是你这小辈所盗,坏了老夫大事。”话出剑出,冷芒如电飞向韦旭而去。
韦旭身法奇快无比,一闪不见影踪。
梁丘皇猛感身躯为一股无形真力托起,送向乾坤双恶躺身之处落下。
乾坤双恶猛睁双眼,面色狞恶,咬破舌尖,两股血箭猛然喷出射向梁丘皇面门。
梁丘皇情知不妙,身子一偏,两股血箭却喷在胸腹上。血箭之力无异千斤,宛如铁斧砍身,禁不住哎呀出声,身形被撞向雪山人魔殿钺戈座前。
殿钺戈制住的穴道早已解开,端坐椅上运气调息,目睹梁丘皇身形飞来,一双狮睛倏的圆睁,大喝一声尾扑而出,十指攫向梁丘皇。
“笃”的一声,梁丘皇剑势如山砍在殿钺戈右臂,却不伤分毫,梁丘皇震得虎口发麻,殿钺戈十指业已深勒在梁丘皇双肩。
殿钺戈厉笑道:“老夫要活活勒杀你这反覆无常,人面兽心的无耻小人。”
两人就在殿上近身相搏,龙腾虎跃,喉中频频发出厉啸。
群雄宛如无睹,只注视在韦旭脸上。
韦旭真正来历仅有寥寥数人知情,其余均蒙在鼓中。
九指雷神桓齐当然不识,大喝道:“韦旭,这是你自投罗网,速将三宝壁还尚可饶你不死!”
天地双丐老大辛铁涵扯了扯桓齐衣角,低声道:“桓山主火爆脾气怎么仍敢不了,此人一举手间便把梁丘皇震出功力并不在你我之下,而且此人与桓山主有恩无怨,请稍安勿燥。”
九指雷神桓齐先心尚不念,听得最后一句与自己有恩无怨,不禁一怔,问道:“辛老兄,此人是谁?”
辛铁涵微微一笑道:“老叫化说过请山主稍安勿燥。”
韦旭望着桓齐只笑了笑,也不答话,向上座的沈士倜跨前两步屈膝跪下,道:“爹,请成全孩儿之念。”
此言一出,殿上群雄不知韦旭真正来历之人不由面面相觎,茫然不解。
沈士倜朗笑道:“由你由你,养育之恩不可不报。”
只见韦旭三叩首后,道:“孩儿叩谢成全之恩。”缓缓立起转身。
面无人色,内心愧悔交集的叶楚雄闻得韦旭语声稔熟,暗暗诧道:“这不是苇儿语声么?”
只见韦旭步向自己身前,扯下面膜,屈膝跪下,唤道:“义父!”
那不是叶一苇是谁,叶楚雄睁大着眼睛,呐呐问道:“苇儿么?”
“正是孩儿。”叶一苇凄然落泪道:“当年义父乃是奉了梁丘皇逆贼之命并非自愿,孩儿爹娘仍安然无恙,何况孩儿多年养育之恩岂能不报。”
叶夫人冷冷一笑道:“堡主,倘非苇儿,你有八条命也早在天南丧生了。”
沈士倜忽朗声道:“苇儿,速陪同你义父去偏殿,为父随后就到。”
叶一苇知其父恐叶楚雄脸上挂不住,愧悔急怒自寻短见,忙道:“孩儿遵命。”掺着叶楚雄走向偏殿而去。
沈夫人、叶夫人及诸女紧随身后。
九指雷神桓齐瞪了辛铁涵一眼,道:“辛老叫化,你何不早早言明,几乎害得桓齐当场出丑。”
辛铁涵反唇相讥道:“亏你还是一门之主,见事不明,认人不清,火爆脾气,若非老叫化这位小友纯厚谦恭,不落得灰头土脸才怪咧!”
九指雷神桓齐毫不动气,呵呵笑道:“方才少侠若是当场打桓某两个耳光,桓某也认了,谁叫桓某见事不明,出言无状!”
辛铁涵笑道:“头一遭老叫化听到你说了一句人话。”
桓齐鼻中冷哼一声不答。
此刻——
殿钺戈与梁丘皇两人已变为各以内力相拚,四掌互抵,额角青筋爆现,汗珠如豆。
六合门主道:“不出半个时辰,必两败俱伤!”
无名叟忽由殿外疾掠而入,道:“掌门人,你决心不治梁丘皇叛逆,欺师灭祖之罪么?”
六合门主淡淡一笑道:“倘贫道处治以死,将何以向北天山死难英烈的后人交待?”
无名叟摇首叹息一声,知梁丘皇身受之惨比六合门主处死犹有过之,遂不再言,走向乾坤双恶陶珣、陶环身前。
双恶一口血箭虽将梁丘皇击伤,自己元气大亏,已是奄奄一息,目睹无名叟走来,迅自闭目。
无名叟道:“贤昆仲为何不睁开双眼,老朽特来道别。”
双恶闻言,不由一股怨毒之气急冲喉头,又喷出一股鲜血气晕过去。
笑面如来邱浩东嘻嘻笑道:“想不到你这无名老鬼还有打落水狗脾气。”
无名叟道:“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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