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双恶闻言,不由一股怨毒之气急冲喉头,又喷出一股鲜血气晕过去。
笑面如来邱浩东嘻嘻笑道:“想不到你这无名老鬼还有打落水狗脾气。”
无名叟道:“老朽才不愿打落水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四肢被刖,这也是他们作恶多端之报,可恨亦复可悲。”
六眼灵猕霍元揆道:“无名老儿,请问梁丘皇与殿钺戈两个恶贼究竟如何处理?我业已看得不耐烦了。”
“自有昔年北天山死难的后人收拾他们。”无名叟笑道:“眼前殿外广坪业已聚集多人,誓必手刃大仇,两位如不愿见血淋淋的场面,大可前往偏殿和拙徒叙话家常,更有佳肴美酒大快朵颐。”
霍元揆听得有佳肴美酒,双眼一翻道:“你何不早说,在此殿上不准出手,又不准动口,委实瞥不住这股闷气,走,邱老大咱们喝酒去。”
这时,梁丘皇与殿钺戈以内力相拚,突然吐气开声,轰的一声大响,两人身形倏分跌出丈外,口角淌出鲜血,良久无法坐起,不言而知双方内腑已受重伤。
天地二丐率先步出殿外而去,武林群雄亦纷纷相继而出。
六合门主坐在轿上向沈士倜抱拳笑道:“有劳了!”随即由四名弟子扛抬转向跨出殿外。
沈士倜缓缓离座望受制群邪,举掌一拂后亦转望偏殿走去。
受制群邪穴道已开,纷纷离座夺门而出。
梁丘皇与殿钺戈先后立起,各取出随身丹药服下。
殿钺戈冷笑道:“你我若生出此山再觅地一拚高低。”
梁丘皇目光扫视了三清大殿一眼,仅昏躺在地乾坤双恶外竟空荡荡阗无一人,心中已是明白,凄然一笑道:“生出此山?别做梦了,但望落一个全尸兄弟就心满意足了。”
“未必见得!”殿钺戈一面冷笑,一面快步向殿外走去,凝目望去,不由面色大变,只见广坪上站立着多人,劲装捷服尚有僧尼妇女,老少不一,手执兵刃,少说也有八九十人,分立方位,依然一元太极,两象三才,四象八卦,正反先天,表面上看来似极简易,以雪山人魔殿钺戈这位盖世魔头,武学精湛广博渊深而言则无法阻住。
但,仔细一瞧,此阵极为玄奥迷幻,殿钺戈不禁大惊失色。
中立一元太极方位的正是神采俊逸,肩披犀寒宝刀的叶一苇。
叶一苇目睹殿钺戈现身,立即传声道:“诸位,此人就是雪山人魔殿钺戈,谅梁丘皇片刻之后也即接踵而出,诸位若欲手刃大仇,请依在下之计让他们陷入太极方位,尤其殿老魔头浑身金铁不入,万毒不侵,容在下破除他周身气穴后方可群起攻之。”
果然,梁丘皇须臾之后现身殿外,披头散发,面色惨厉。
殿钺戈别面回顾,冷冷一笑道:“梁丘院主,你又吃了大亏了?”
“不错!”梁丘皇沉声道:“你出殿后,在下料算殿外广坪上必遇强阻,意欲从后殿出去……”
“必是遇上反达摩七式震退?”
“不,散花摩诃佛家降魔掌力。”
殿钺戈心神猛凛,狞笑道:“看来这些老鬼并不出手,意欲将我等驱在广坪受那万刀凌迟之罪!”
“一点不错!”梁丘皇道:“今日只怕难以全身逃出!”
接着殿内群邪纷纷掠出,雪山人魔大喝道:“走!”
身形如大鹏展翅扑向广坪而去。
梁丘皇与群邪接踵而起。
雪山人魔殿钺戈扑向叶一苇一元太极中央之处,身未落地,束云指蓄势待发,意欲先发制人,使阵式群龙无首,不攻自破。
岂料,双目疾眩,一股森寒侵肤若割,冷芒卷虹如电*袭殿钺戈而至。
殿钺戈不禁魂飞天外,梁丘皇与群邪知是一口稀世宝刃所发刀气,纷纷惊呼出口。
群邪只觉一片冰寒罡气罩袭全身后倏地收敛。
但闻叶一苇朗声大笑道:“诸位可以手刃大仇了。”
雪山人魔殿钺戈察觉身上十三处穴道为寒芒剌破,汩汩溢出殷红血液,知气穴刺破,再也无法金铁不入,百毒莫侵,不由神色惨变。
梁丘皇及群邪各各划破一条血口,随身兵刃及暗器亦绞成片片断断,仅剩下赤手空拳。
阵式已然展开,正反飞步游转,兵刃映目令人眩晕。
梁丘皇目睹叶一苇手中犀寒宝刀,一眼即瞧出乃系自己梦寐以求之物,不遑寻思,只听叶一苇大笑道:“善恶到头终有报,梁丘皇你就认命吧!”
广坪上阵势倏然发动,人影疾如鹰隼划击,此进彼退,配合得天衣无缝,刀光剑影宛如排浪狂涛,喊杀震天。
一声凄厉惨嗥冲霄回空,只见一名凶邪被斩成七断,血肉溅飞,脏腑溢流,令人不忍卒睹。
换在平日,梁丘皇与雪山人魔殿钺戈均是盖世枭雄,武学已臻化境,纵然奇门阵图玄奥奇幻,依然阻不住他们,无如内伤沉重,连遭重挫,又为犀寒刀伤了气穴,武功大大打了折扣,虽然如此,仍是威猛异常,招招宛如利斧砍山,呼呼生啸。
扑攻群邪之人,已得叶一苇高明指教,不与群邪硬拚硬接,攻取斜锋,一进倏退,阵式威力强大,无形中群邪吃了大亏,均纷纷负伤挂彩。
叶一苇则负手巍立,仰望蓝天浮云片片,衣袂飘忽,不禁跌入一片沉思中。
偏殿内盈盈现出雍容丽绝的狄云凤,飞身落在中央一元太极上,娇声道:“苇弟,你在想什么?”
叶一苇叹息一声道:“小弟自幼便厌恶江湖无端凶杀,冤冤相报无尽无休,凤姐姐,这又为什么?”
狄云凤嫣然一笑道:“苇弟不是笃信禅理,芸芸众生,又几曾有谁不受苦难,物竞天择,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岂止是诡谲江湖而已,又谁人做到无人相无我相!”
叶一苇忽正色恭身施礼道:“弟子谨受教!”
狄云凤玉靥飞霞,娇羞嗔道:“你真坏!”忽又道:“苇弟,告知你一个好消息,令尊与你义父业已冰释前嫌,现在杯酒言欢哩!”
叶一苇闻言满心欢悦,忽地起了两声凄厉惨嗥,又是一双凶邪死在乱刀分尸之下。
狄云凤柳眉微蹙,忖道:“怪毒之深何至如此?”
忽瞥见一双少年男女疾掠入三清大殿挟出乾坤双恶陶珣陶环抛掷半空,大叫道:“杀!”
不待乾坤双恶落地,四缕剑光疾闪,分刺入乾坤双恶两眼,痛彻心脾,双恶不禁发出猪鸣似地惨嗥,鲜血如泉冒出。
只见一雄伟大汉飞步窜在双恶身前,大叫道:“俺要瞧瞧你们心肝是否黑的?”两手十指分插入双恶胸腔,掏出两付血淋淋心肝肺肠,倏地跪下,托着双恶脏腑,仰天大呼道:“父亲,孩儿终于手刃大仇了。”
这时,群邪伤亡累累,仅剩下梁丘皇与殿钺戈寥寥数人,披头散发,气喘疲累,不言而知真力已亏耗极钜。
这奇门阵式分合变异,奇诡无穷,竟是越来越奇幻,梁丘皇与殿钺戈始终不能攻入一元太极之区。
梁丘皇苦笑道:“看来你我今日必丧生在此,不如束手就戮,成全他们之志。”
殿钺戈厉声道:“不行,殿某宁愿战死,不愿俯首就戮!”
梁丘皇双眉猛剔,道:“好,依你就是!”
殿钺戈哈哈大笑道:“两人同心,其利断金,梁丘皇你早听了殿某的话,何至今日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梁丘皇冷笑道:“你还不是一样,私心自用……”言尚未了,一柄利剑疾如飞矢掷插入左胁。
雪山人魔殿钺戈也是一般,被双剑插入右股、下腹,深入五六寸。
蓦地,忽见六人腾空拔起,盘旋掠空,六柄锋利长剑旋舞闪弧,梁丘皇认出是六合本门多年绝传秘学矫龙六合,连六合门主均未习练,不知此六人为何得此绝学,何况不是本门中人,不由心胆皆裂,胁下剑创阵阵剧痛,不及寻思,三支剑尖深深插入体内。
殿钺戈亦是一般,各自狂叫一声口喷血箭如雨,缓缓倒了下地。
人影如飞纷纷扑向前来,其余群邪俱已受创沉重,先梁丘皇、殿钺戈倒卧血泊中。
可怜凶邪罹受万刀分尸,凌迟寸磔毙命。
转瞬之间已成为一堆堆肉酱,令人不忍卒睹。
叶一苇不禁长叹一声。
六名挥剑搏杀梁丘皇、殿钺戈的少年男女向叶一苇躬身称谢。
叶一苇微笑道:“六位大仇得报,可喜可贺,六位於短短时刻内习成六合搏剑绝学,六合门主已允收录为第三代弟子!”
六名少年男女再度躬身称谢。
道院钟声悠悠响起,飘回深谷翠林。
叶一苇与狄云凤携手并肩慢步向三清大殿丹阶走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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