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叶楚雄捋须长叹道:“袁老请坐,各位有所不知,叶某倘留下三枭则横祸立至!”
风云八剑袁梦龙道:“此是为何?”
叶楚雄道:“三枭一至韶州,即谣言盛传杜奎携有翡翠古佛献与叶某,试问叶某与三枭毫无渊源,送此重礼必有异心毒谋,此其一。各位均风闻那翡翠古佛天眼红珠,乃一粒返魂珠,不论是何重伤绝症,只要一息尚存,此珠浸入无根水中服下立愈,此乃千载难逢的异宝奇珍,三枭是何等人物,怎不据为已有,何能献与老朽?”
在座群雄莫不颔首称是。
叶楚雄道:“是以老朽敢断定谣言本是燕云三枭自己散播出来,而且佛像慧眼亦非返魂珠,此乃移祸东山之计。”说着目注邓雅飞微笑道:“邓贤侄,你们三人在宝林寺曾亲眼目睹翡翠古佛木匣是在小女手中打开!”
邓雅飞躬身答道:“小侄与丘金二兄均曾目击,此后令媛送呈伯父手上未再启视!”
叶楚雄点点头道:“自那尊翠佛送抵后,即在大厅供龛置放,守护甚严,亦有劳各位自告奋勇轮番看护不离眼目,是以叶某问明杜奎是否原物用意在此,原壁归赵不欲将祸害带来敝堡亦意在此!”
风云八剑袁梦龙道:“但杜奎被人愚弄,遭人以偷天换日手法窃去神情不假,堡主何不问明再行逐之离去也还不迟!”
叶楚雄哈哈大笑道:“袁老认为就此风平浪静了么?未必,燕云三枭也不敢说真话,他们三人一出双燕堡定遇强敌狙击,出手抢夺翠佛,我等只可剥茧抽丝,迹象渐明,自能水落石出,不可*之过急!”
群雄头称是。
一个青衣仆妇走入,裣衽施礼道:“夫人相请堡主!”
叶楚雄立起吩咐摆宴,道:“叶某去去就来。”行礼告辞离去。
□ □ □
燕云三枭狼狈出了双燕堡,纵骑飞奔出约五里外一片乱林中,杜奎摇首叹息道:“想我杜奎一生纵横江湖,从未落得如此灰头土脸,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劳品冷冷一笑道:“叶老儿并非易与之辈,不然门主何以如此慎重,但所托非人,怨得了谁?”
小人以同利为朋,燕云三乌本同床异梦,是以劳品出言讥诮。
杜奎眼中猛然*射两道寒芒,满蕴杀机,冷笑道:“劳兄无须奚落小弟,此事换在二位亦要出错,我等三人譬如一根线索拴定三只蚱蜢,跑不了我,二位亦难脱关系,杜某定要找出算计我等三人是谁?”
雷九云道:“事既如此,理当同舟共济才是,埋怨无用,眼前我等应计议如何行事?”
玉面狼杜奎一语不发,蹲下地来将那具翠佛小心翼翼平放在地,再解下布袱,揭启木匣,把瓷像移出,重将翠佛安置匣内盖好,长吁了声道:“谣传这尊古佛慧眼系‘返魂珠’,倘真如此,杜某拼着门主追杀之险,亡命天涯据为己有了!”
劳品冷冷一笑道:“这倒是一句肺腑之言。”
杜奎道:“换了二位不亦是如此么?我燕云三枭均独行其是,彼此互知心性为人,谁也不要自命清高。”
劳品不禁面色赧然。
雷九云道:“究竟慧眼红珠是否‘返魂珠’?”
忽闻南向随风传来阴恻恻冷笑道:“这还不容易,你将痨病鬼击成重伤,再以珠浸无根水喂服是否立即痊愈便知真假!”
穿山鼠劳品面色一变,只见南面林内飘然走出一个身着黑衫,首戴金色面具人。
叭的一声巨响,一块拳大石块击中那具瓷像,顿时成为粉碎。
金面人右手倏地扬空打出数缕目力无法辨明飞针,只听浓荫枝柯间传来一声冷笑道:“好手法,可惜尚未能伤得了在下!”
说至最后一字,语音微弱,似已远去。
穿山鼠劳品闻声面色勃然,欲待腾身追出,金面人却冷然吐声道:“其去已远,追之无及!”接着又冷笑一声道:“此人必是以偷天换日手法易去翠佛,此刻毁去瓷像防查出瓷像来处,果然高明!”
燕云三枭不知金面人是友是敌,不禁互望了一眼,杜奎抱拳一拱道:“朋友请明言来历,以免失礼!” 金面人右掌微微一摇道:“这到不必了,兄弟若可明告来历,也不致隐秘本来面目了,目前重要的是那尊翠佛慧眼是否真是江湖盛传的‘返魂珠’?”
杜奎哈哈大笑道:“谣传无凭,如真是返魂珠,偷窃翠佛之人必在送呈燕堡主前换下,岂能原封不动!”
金面人道:“说得也是,但翠佛本身就价值连城,三位专程远至天南送与叶楚雄,如此重礼必有所图!”
这话似一支利剑般插入玉面狼杜奎心窝,不禁脸色惨变,呆得一呆,厉声道:“此乃人情之常,并无所图,朋友问此未免多余!”
金面人哈哈朗笑道:“三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叶楚雄为何物归原主将三位逐离双燕堡,目的为了避祸求全,兄弟亦不勉强三位,但今后三位步步凶险,随时均有死亡之祸,言尽于此,珍重再见。”语落人已穿空而起,去势如电,眨眼无踪。
燕云三枭不禁面面相觑。
劳品道:“翠佛送赠叶楚雄门主必有所图,杜兄难道真个不知么?”
杜奎苦笑了笑道:“杜某真个毫不知情,门主只说叶堡主寿诞之前必须送到,期前更另有人前来与我等联络,我等只须奉命行事,图谋在双燕堡找出一件东西,并查出那主儿,究竟是何东西杜某也茫然无知。”语声略顿,又道:“试问二位,迄至如今二位是否见过门主?”
雷九云、劳品二人亦未见面其门主,均称不知。
杜奎叹息一声道:“杜某也是一样,二位有目共睹,我等同一时刻赶抵指定之处,寻出留置三封密令及盛装翠佛之木匣后立即上道,还有何隐秘可言?说不定这金面人就是门主所遣。”
雷九云、劳品二人知杜奎所言不假,劳品诧道:“金面人倘系门主所遣,为何不明言来历?”
杜奎摇首答道:“与原定之计南辕北辙,如杜某猜得不错,他必早传讯门主指示应如何行事,此人似清楚异常,他定必在双燕堡潜隐已久,也许就是叶楚雄身旁亲近之人。”
雷劳二枭深感杜奎之言不错,劳品道:“如今我等应何去何从?”
杜奎冷笑道:“江湖生涯,本就是刀口舔血,生死二字已置之度外,杜某之见先去宝林寺附近寻出九指雷神桓齐踪迹,桓齐欲夺取翠佛必有所为。”
“五凤银楼咧!”劳品道:“从朝奉卜顺生口中或可问出托交翠佛之人形像……”
“不必了!”杜奎道:“窃去翠佛之人早就安排得天衣无缝,不留下一丝痕迹,如果从五凤银楼可以问出,那叶楚雄必早有所防范泄漏了。”
雷九云、劳品知杜奎所说不假,不然何以飞石击碎瓷像,湮没罪证。
杜奎道:“我等速离此处!”牵马欲飞身上鞍。
忽闻一个朗朗雄浑语声道:“三位且请慢行!”
燕云三枭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岔径尽端转出一行十条江湖人物,为首者却是一彪形大汉,虎背熊腰,豹眼燕颔,貌像威猛。
彪形大汉快步走前,双拳一抱宏声大笑道:“在下廖铁狮,乃为九指雷神桓齐桓山主门下,方才闻得二位欲往宝林寺,是以自动现身相见。”随即手掌一摆,随行之人纷纷散开隐去。
玉面狼杜奎抱拳行礼后答道:“杜某欲往宝林寺之故,廖老师必已洞悉,杜某须找出那下手偷取之人,廖老师或有风闻。”
廖铁狮道:“在下亦毫不知情,自从三位携带翡翠古佛之事传播开来,天南江湖中立起骚动,无不欲找出三位行踪下落,目的并非志在三位,而是返魂珠,敝上爱女染罹怪疾,非返魂珠无能治愈,是以遣人访觅三位下落!”
雷九云冷冷一笑道:“如在当时,廖老师定以众凌寡下手劫夺。”
廖铁狮哈哈一笑道:“三位误会了,宝林寺内向叶堡主掌珠出手劫夺的二人,逃者并非敝山弟子,而死者事前并未向在下禀明,看来他们二人乃不期而遇,受逃者怂恿惑词所动,不料竟成替死鬼!”
杜奎道:“原来廖老师亦不知情了,桓山主何在?”
廖铁狮道:“敝上尚未赶至,但叶堡主寿期前必赶至双燕堡,但敝上已知三位陷入危境,故飞讯令在下务必找到三位。”
雷九云面色微变道:“却为何故?”
廖铁狮道:“雷老师千万别滋生误会,敝上严令在下等相助三位寻回返魂珠,而且只求治病,并非觊觎据有。”
燕云三枭互望了一眼,杜奎暗道:“自己亦不知返魂珠之事,看来南天武林坚信翠佛慧眼确是返魂珠了,眼前凶险隐伏,不如虚与委蛇,利用九指雷神门下找出那心机恶毒的隐名对头人。”
当下心意一定,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廖铁狮见三人应允,欣喜不胜,忙道:“在下带路,三位请!”
燕云三枭登骑随着快步如飞的廖铁狮而去……。
第 二 章 毒珠催命
一间清静佛堂外花木扶疏,鸟语啁啾,庭园虽大,却亭台如画,翠碧葱拥,令人意境有出尘脱俗之态。
佛堂坐落於叶楚雄宅院之后,环墙围堵,内外隔绝,自成禁地。
叶玉蓉程映雪二女正在客室陪着一五旬开外慈眉凤目的堡主夫人叙话,叶玉蓉神态甚为焦急。
叶夫人手捻佛珠,含笑倾听,凤目中却隐约闪出一缕寒芒,但一闪而隐,徐徐答道:“为娘已命人请你爹来,苇儿什么都好,就是固执一点,他也没有什么不对,江湖纷争与苇儿何干?”
叶玉蓉轻哼一声道:“眼前之事,无疑有人暗中主使意欲在爹寿诞之期掀起一场杀劫,未必就是爹昔年强仇大敌,若女儿猜得不错,对方必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凶邪巨擘,女儿耽心苇弟安危,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叶老夫人不禁笑道:“你这孩子在双燕堡,连你爹都要让你三分,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为娘委实理解不透,唯独你见了苇儿为何矮了半截,似斗败了公鸡般垂头丧气回来诉苦。”
程映雪抿嘴低笑。
叶玉蓉白了程映雪一眼,娇嗔道:“娘,每次为了苇弟,娘总是编排女儿不是,苇弟还不是娘宠坏了!”
老夫人神色微愠道:“娘就没有宠你么?”
正说之间,堡主叶楚雄已自迈入佛堂,微笑道:“夫人召唤老朽为了何事?”
老夫人缓缓立起,道:“堡主请坐,贱妾无事劳动堡主,只是蓉儿去了宝林寺一趟意欲将苇儿接回,以免殃及,蓉儿碰了钉子回来……”
叶楚雄哈哈捻须笑道:“为此蓉儿烦请夫人前往宝林寺,夫人不允,故把老朽召来,其实老朽早就预作安排,宝林寺无异龙潭虎穴,心怀异图之人不死必伤,是以苇儿在宝林寺安如泰山!”
叶玉蓉叹道:“女儿不信,果真为此,倘非邓雅飞等三人及时出手,女儿手中的翠佛几乎被九指雷神桓齐门下抢去!”
双燕堡主叶楚雄哈哈大笑道:“若真为桓老儿门下劫去,双燕堡日后便没有这许多是非了,,虽说老朽釜底抽薪,翠佛已然璧还燕云三枭并逐离堡外,但是非却仍然难免。”便将逐离燕云三枭前后经过详细叙出。
老夫人道:“堡主,杜奎将托交书信遗失,为何不问明受何人所托?”
叶楚雄摇首道:“燕云三枭也未必知道,即使知之若然洩落恐横祸立至!”
叶玉蓉道:“爹,此事委实扑朔迷离,恐爹已成竹在胸,打算为何,不妨让女儿知道。”
叶楚雄摇首微笑道:“目前只有静以观变,查明燕云三枭身后主使人真正意图,方能对症下药,此刻若说如何打算尚属言之过早。”
佛堂外传呼:“菊云求见!”
叶楚雄双眉一皱,道:“唤他进来!”
菊云立即进入,一一趋前躬身行礼,将暗窥燕云三枭离堡后举动情形详细禀明。
叶楚雄面色一变道:“金面人!”
“正是!”菊云道:“属下嘱命堡中高手追蹑金面人身后,无奈此人身法快得出奇,竟然追失了,但闻燕云三枭三人猜测此人潜隐本堡已久,或为堡主近身之人!”
叶楚雄骇然沉声道:“菊云,你在本堡甚久,此人虽隐秘面目,但神态举止你必可依稀辨出!”
菊云道:“甚是陌生,恕属下无法辨明。”
“可见并非本座亲信,”叶楚雄道:“本本座立即转道大厅与群雄商议如何严密监视廖铁狮及燕云三枭!”言毕偕同菊云匆匆走去。
老夫人自菊云进入佛堂后,便瞑目捻珠默诵经咒,但内心只觉一阵激荡,无法遏止。
叶玉蓉与程映雪互望了一眼。
程映雪诧道:“此事感也离奇复杂,金面人现身之后,立即有人掷石击碎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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