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因燕云三枭把事弄砸,非改弦易辙不可,究竟为了何故?真正动机是什么?图愕喀喇茫然无知。
又知梁丘皇对狄云凤视若芒刺在背,非拔之而后快,本命年少丰注意狄云凤行动,接获传讯年少丰行事乖误,更迷恋狄云凤甚深,不足成事,已另遣他人。
他人是谁?图愕喀喇因事不关己,不愿多问,梁丘皇亦未必说出。
叶一苇问完,略一沉吟伸指点了图愕喀喇睡穴。
图愕喀喇应指倒地。
狄云凤与苹儿却在一株参天古干之后罗衣飘飘走了出来。
狄云凤道:“苇弟好一手的精绝大罗刀法!姐姐自愧不如。”
叶一苇道:“比起两位姐姐,不啻云泥之隔。”说时叹息一声道:“两位姐姐都听见了,此后两位姐姐更是危机四伏,防不胜防,武林各大门派之事,小弟意欲寻觅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先生及川东二矮邱霍两位前辈相肋!”
狄云凤嫣然含笑,道:“也只有他们三人才能获得苇弟深信不疑!”
叶一苇望了狄云凤一眼,道:“云姐,五行院算计於你,好像你一点都不忧急。”
狄云凤娇笑道:“忧急何用,照计行事,以子之盾攻子之矛,此刻梁丘皇已感觉到焦头烂额了,苹儿,速命乌云飞黎环二人清理尸体。”
苹儿道:“这秃驴如何处置?”
“与巴上峰及金环三僧囚在一处。”狄云凤言毕与叶一苇双双转回农舍。
叶一苇与玉人偕处,其乐融融,正似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其实,狄云凤叶一苇愁绪层历,强颜欢笑,彼此都知前路艰危,浮世欢会少,劳生怨别多。
三日中,叶一苇除了诊治七女及唐嬷嬷外,独自前往府城与田非吾及川东二矮商计。
第三日晚上,唐嬷嬷及七女均已醒来,毒伤半愈,但混身绵软乏力。
苹儿熬了一锅参粥,数碗精致可口小菜。
吃食之际,唐嬷嬷笑道:“老婆子得能再世为人,皆凤郡主苹姑娘所赐,此恩此德没齿难报。”语声略略一顿,又道:“老婆子自知生机已绝,凤郡主怎有夺天地造化之力?”
苹儿盈盈一笑道:“此乃叶公子所救,关凤郡主何事?”继说出叶一苇施救详情,这三天来,叶一苇都将狄云凤苹儿摒拒门外,独自一人在房内推宫过穴施救。
唐嬷嬷偌大年岁不怎么样,七女一听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不禁红霞泛靥,娇羞无地自容。
狄云凤嗔道:“苹儿,你怎口没遮拦,嫂溺援之以手,苇弟从权有何不可!”
苹儿笑道:“婢子也没说他错了嘛!”
唐嬷嬷嚷道:“如今叶公子何在,老婆子须向他叩谢!”
狄云凤道:“他已外出,片刻即回。”
突闻屋外响起黎环语声报称叶一苇及田非吾川东二矮等人来到。
狄云凤苹儿双双起立趋出相迎……。
□ □ □
骄阳如火,流金烁石。
山道上树荫丛中酒帘飘扬,茅竹搭盖一座凉棚,内有十数张竹木桌儿。
这条路当赣皖边界,万山丛中,前后数十里不见村集,酒屋主人年逾花甲,两老在此开设了数十年,生意买卖不恶。
往常照顾酒屋的都是些过往客商,诸如木客药夫子,猎户或行商路贩。
今儿个却大不相同,十之八九都是肩头丝穗飘扬,劲装捷服的江湖豪雄,相识同行的均聚在一桌,彼此各不相扰。
他们不是来自一处,而且目的也不相同,只不过不期而遇罢了,大块肉、大碗酒,谈笑风生,豪笑嚣耳。
棚角一张竹躺椅上正坐着双燕堡内巡总管菊云,面前摆着竹茶椅上摆了一壶酒,卤牛肉酱鸭煮花生仁各一碟。
菊云轻酌浅饮,却浓眉微皱,掩不住心头愁烦。
他每日午夜,背上金蛇蛊必会发作,发作时痛苦不堪。
这些江湖豪雄显然不期而遇,到此歇歇腿罢了。
棚外忽走入一少年俊美如玉公子,身着嵌白云肩天青纺衫,菊云差点惊呼叫出口来,除了唇角长了一粟米大小黑痣外,与他少主叶一苇竟是一模一样。
他不禁一呆,暗道:“哪有长得这般相像。”目不转睛凝视着那少年公子。
少年坐定,即向店主道:“来两斤竹叶青,随便送上三样下酒小菜。”一口亮脆的京片子,眼神不时泛出慑人寒芒。
菊云暗道:“不对呀,我家少主从来未去过京城,亦未听得少主曾说过京音,只是面目*肖而已。
那青衫少年似是洒脱得很,把酒迎风,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棚内江湖豪雄三三两两纷纷离去,只剩下一桌四人尚在饮酒谈心。
蓦地——随风传来一声奔马如雷蹄声,雨点般似的愈来愈近,山道上突现出两匹快马,一先一后,骑上人一老一少,老者是个其貌不扬,村落塾师模样糟老头儿,蓄着山羊胡须,穿着一袭黑纺长衫,那少的是一英气*人的美少年,衣饰华丽,却带有一股冷悍鸷犷气质。
两人在酒棚前下马,大剌剌地入座,由那糟老头要酒点菜。
那少年显然自命不凡,但一眼瞥见叶一苇在座,不禁频频注视,只觉叶一苇气质翩翩犹胜自己,妒念不由自主地油然泛起,微微冷哼一声。
只见菊云离座趋前向那糟老头躬身施礼,自称来历。
糟老头面现讶异之色道:“原来是双燕堡菊总管,难怪尊驾识得老朽,让老朽与菊总管引见。”用手一指,道:“这位是本门后起之秀韩仲屏韩少侠,人称玉面哪叱。”
韩仲屏傲然一笑,身子仍倨坐不动,仅抱拳略拱道:“幸会,请坐!”之后就不言不语。
那菊云忍着一腔怒气,面色平和含笑谢了一声坐下。
糟老头乃五行院第一谋士阴司秀才于冰,满肚子坏水,在菊云面前满满的斟了一杯酒,道:“菊老师,你也奉命来此么?”
菊云道:“菊某奉命与年少丰联手共谋!”
韩仲屏不禁鼻中发出卑屑冷哼道:“误事的蒋干,无用的东西!”
于冰笑道:“不错,年少丰怎比得韩少侠,他不该多事生非,看来年少丰不敢来了。”
韩仲屏双目一瞪,神光*射,道:“他敢!”
菊云向于冰道:“于老师也是来此与年少丰晤面的么?”
于冰点点头,道:“不过另有其事,菊老师双眉深锁,满面重忧,想必遇上什么棘手难题?”
正说之间,忽见一劲装捷服汉子奔入棚来。
韩仲屏离座走出。
劲装捷服汉子向韩仲屏低声密禀。
只见韩仲屏两道剑眉频频猛剔,目露怒光,俟汉子说完即低嘱数语。
劲装捷服汉子喏喏连声如飞奔去。
韩仲屏回座,道:“年少丰断去一臂急于续上一只假臂,业已离开他往不会来了,菊老师也可离去了!”
菊云不禁一怔,满腔失望,忙离座立起抱拳一拱道:“菊某这就告辞!”
转身之际,发现那神肖叶一苇之少年已然形踪杳失,不知何去,心头不觉一震,快步出棚而去。
韩仲屏目光望邻席四人打了一眼色。
四人立即会意,望菊云去向追去。
阴司秀才于冰道:“此时下手除他未免太早。”
“不!”韩仲屏沉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叶楚雄已自投罗网,留他无用,杀之也不会疑心到我们头上。”说着忽闪出一抹忧虑之色,道:“稍时你我与凤郡主晤面,不可露出丝毫破绽,下手要快,否则反为所制。”
于冰道:“老朽已布下天罗地网,谅不致错失。”
林内忽传出一声轻微哨音,韩仲屏顺手放下一锭碎银,与阴司秀才于冰双双匆忙离去……。
□ □ □
菊云身法迅快,须臾已掠出四五里之遥,忽觉身后飒然破空之声袭来,情知有人暗算,面色一变,身形左滑两尺旋身出掌。
哪知眼前并无人影,掌风过处只劈落一截树枝,呆得一呆,突感肩后一阵奇痛,为暗算之人声东击西之策打中三支暗器。
树荫丛中纷纷掠出四个面目凶狠带刀汉子,认出是在酒棚内与韩仲屏邻席的食客,心中已恍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冷笑道:“原来四位奉韩仲屏之命追杀老朽!”
一个马脸汉子道:“不错,我等只是奉命而已,不知为何要杀尊驾,尊驾已中了蛇首镖,无可解救,尊驾不如自刎而死,免得发作时不堪其苦。”
菊云也是祸不单行,屋破又遭连夜雨,船漏偏遇打头风,罹受金蛇蛊不说,又中了三支蛇首镖,只觉肩背上麻辣灼焚,真气微感浮逆,不禁杀气猛萌,暗道:“杀了这四个也不赔本。”遂惨笑道:“想不到老朽毙命於此。”拔刀作欲自刎状。
四匪徒不虞有诈,忽见菊云身形疾晃,刀光飞虹狂闪,避之不及,如砍瓜切菜般嗥声未出,已自鲜血喷飞,尸横两截倒地。
菊云用力太过,施展迅雷不及掩耳一击,只觉脑中一阵晕眩,胸口气血倒逆,身形摇摇欲倾。
忽见叶一苇身形疾闪而出,目光一扫四个躺卧血泊尸体,冷笑道:“该杀!”右臂疾如电闪伸出,抓住了菊云,低喝道:“快走!”托起菊云疾穿入林,在参天林木深处停住。
菊云目露感激之色道:“多谢少主!”
只见叶一苇面色一怔,诧道:“谁是少主,尊驾称我少主何故?”说时取出一颗药丸与菊云服下并代拔起三支蛇首镖。
菊云谢了一声,只觉药性飞速散开,肩头伤处麻辣灼焚感觉迅快消失,道:“老朽菊云来自双燕堡,阁下与双燕堡少主叶一苇竟是长得一模一样,故而老朽不禁失声呼唤。”
叶一苇真是他本人,道:“原来如此,天下真有与在下长得一般无二之人,那真是奇事!”
菊云突发觉不远树下坐着一个劲装捷服汉子,面色不胜痛苦,惨白无神,满面爆出豆大汗珠,认出就是方才向韩仲屏密禀良久之人,不禁怔住。
此时,那人似是苦痛难禁,咬牙大叫道:“罢了,小的愿实话实说!”
叶一苇微笑道:“愿说就好,只要不再为恶,在下非但可免你一死,且使你永颐天年。”伸手一点,松开了被制穴道。
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韩仲屏与于冰奉五行院主梁丘皇之命阴谋制住凤郡主,此乃敝帮家务事,谅阁下不识凤郡主。”
叶一苇朗笑一声道:“谁说在下不与凤郡主相识,异姓知己,彼此切磋,屈指算来,已有五个年头了。”
那人暗暗一惊,忖道:“凤郡主在六合门中向有智囊之称,看来韩仲屏未必能得了好去。”目光深深打量了叶一苇一眼,接道:“梁丘院主与狄院主暗中已至水火积不相容的地步,所以梁丘院主打算制住凤郡主后迫使狄院主就范!”
叶一苇摇首叹息道:“这又为了什么?同门相残,箕豆相煎,未必是六合门之福,尊驾大名可否见告?”
“小的林秋。”林秋苦笑道:“小的位卑职贱,所知无多,梁丘院主究竟为了什么?谅与图霸武林有关,谙晓内情的,倘小的猜测不错,韩仲屏及阴司秀才必然知道!”
叶一苇点点头道:“尊驾记得一点不错,在下必向他们二人口中问出。”
林秋道:“阁下不可轻视了韩仲屏于冰两人,他们一身武功高不可测。”
叶一苇微微一笑道:“凤郡主也非易与之辈,他们打算将凤郡主生擒活捉,恐难於登天。”
林秋道:“于冰擅於摹仿他人笔墨,鱼目混珠,*肖无二!”
叶一苇也是聪明绝顶之人,恍然已明,诧道:“莫非于冰书写一封狄洛亲笔手函么?”
林秋赞叹叶一苇心智超绝,料事如神,道:“阁下猜得一点不错。”
“那书信中写了什么?”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说时望了菊云一眼,道:“菊总管遇上阁下真是命大,看来那四人已身遭惨死了。”
叶一苇闻言不胜惊愕。
菊云面色一变道:“尊驾怎识得老朽。”
林秋道:“奉命诛杀,哪有不识之理。”
叶一苇大感骇异道:“双燕堡菊总管与你有何怨何仇?”他似知内情不简单,也许林秋知道的事集缀起来,可解其中蕴秘。
林秋道:“阁下定不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之语,菊云投效五行院,奉命卧底双燕堡须觅返魂珠下落,如今双燕堡少主已罹剧毒成为废人一个,叶堡主亦恐自投罗网,留下菊云反而误事,不如杀之灭口。”
叶一苇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双燕堡燕云三枭系梁丘皇所主使的了,那叶楚雄堡主既陷身在五行院内,何愁返魂珠与秘笈不得,又与凤郡主何干?”
此话不可不谓掩饰得天衣无缝,叶一苇闻知其父陷身梁丘皇魔掌,大感忧急,又恐*之过切,反为不美,遂不惜盘旋迂回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