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狄云凤娇嗔道:“苹儿,别胡闹了,让他说去!”
苹儿狠狠瞪了霍元揆一眼,道:“这次便宜了你。”转身走了开去。
狄云凤道:“卫前辈,以恶制恶之策已然收效,第二步咧?”
卫童微微一笑道:“譬喻奕棋,第一着未完,绝不能下第二步,但制敌机先却不可失!”
狄云凤知卫童乃天下第一神偷妙手,智计武功无一不高,最令人钦佩者就是料事如神,百不爽一,逐默然不语,星眸不时注视崖下方向。
田非吾道:“卫兄,何谓以恶制恶?”
卫童含笑道:“卫某就是不说,田兄也可猜测得到,联臂狙杀卜春樵五人的那些白骨教匪徒并非真正白骨教中人。”
田非吾望了川东二矮一眼,点点头道:“这个,田某等已然察觉,但不知是何来路?”
卫童道:“他们都是六合门五行院主梁丘皇死党,稍时自当详告一切,眼前这些人并非卜春樵五人对手,恐杀戳殆尽,不过卜春樵五人也要筋疲力竭,身负重伤!”
果然——
场中战况惨烈,五煞联臂出手,威力无匹,尤其左臂刀居崇仁一柄钢刀疾如飞虹奔电,出必伤人。
那些伪装白骨教的匪徒们亦非弱者,阵式运用配合严谨,出手凶厉,悍不畏死,歹毒暗器密如飞蝗,卜春樵五煞均是带微伤。
千手判官屠霄本以擅施暗器成名江湖,却料不反倒伤在白骨匪徒暗器之下,不由怒火上涌,喉中迸发一声厉啸,倏地一鹤冲天拔起六七丈高下,身在半空,陡化为鹭鸿九旋身法,双手一扬,连珠般打出七种暗器,手法更奇。
哀嗥声中,四名白骨匪徒负伤踉跄倒地。
豹叟卜春樵四煞昆机不可失,闪地扑出,三名匪徒立时横尸血泊中。
匪徒已伤亡过半,三个毒人仍呆立在阵式之外似若无睹。其余白骨匪徒悍不畏死犹自猛攻。
蓦听一声断喝道:“住手!”
一株参天古楠之下电泻疾落一面如黄腊,秃眉蛇眼短装怪人。
白骨匪徒闻声疾飘而退,只见短装怪人向三具毒人用手一招。
三具毒人同地一跃而起,身如箭射落在怪人之前。
秃眉蛇目短装怪人阴恻恻笑道:“将他们五人拿下,死活不拘!”
三毒人身形疾转,排成一列,缓缓向豹叟卜春樵五煞*去。
说真的,毒人之名已传遍大江南北,豹叟卜春樵五煞不禁泛起一股寒意,身不由已的亦慢慢退后,目露惊疑之色。
这情景俱已落在远处铁笔震九洲田非吾他们眼中。
田非吾道:“凤郡主,那短装怪人是否就是毒叟?”
狄云凤嫣然一笑道:“毒叟之名乃卫前辈杜撰,不过看来实有其人,其中隐情韩仲屏似知一二,卫前辈已定下妙计,必需在韩仲屏身上套出隐情。”
卫童正色道:“凤郡主在未见到叶贤侄之前,尚未应允依卫某之计行事,所以卫某第一着棋改弦更张,务使凤郡主心服口服。”
苹儿娇笑道:“不管前辈怎样说,郡主在未见到叶公子前,决不会应允。”
卫童道:“撇开叶贤侄不说,为了狄院主性命,凤郡主不应允也是不行。”
狄云凤面色一变道:“有如此严重么?”
卫童道:“稍时凤郡主自然明白。”说话时目光却专注在远处。
只见左臂刀居崇仁、病瘟神同安平、千手判官屠霄面对着*近之三具毒人陡地发难。
三具毒人如行尸走肉般,竟视而未见,无惧三煞猛扑,倒是秃眉蛇目短装怪人见状骇然失色,显然三具毒人神智已失,只受秃眉蛇眼怪人驱策。
三煞猝然发难,威势何等迅厉,一具毒人顿时被左臂刀居祟仁旋电快刀劈成五六段,脏腑溢流,鲜血喷飞。
病瘟神同安平千手判官屠霄两手十指箕张,真力贯蓄指端,喉中迸出一声响雷似的大喝,十指如利剑般根根插入两具毒人胁肋,倏忽之间,将毒人撕裂,血如涌泉喷出。
那秃眉蛇目怪人喉中突发出一声刺耳长啸,身如箭射抢出,意欲向左臂刀居崇仁三煞施展杀手。
豹叟卜春樵、火焰掌屈明迎着秃眉蛇目怪人飞出,同声大喝道:“回去!”
“未必!”秃眉蛇目怪人身形并未稍缓,双掌一扬,打出一蓬白雾。
只见豹叟卜春樵火焰掌屈明两人叭哒摔跌在地。
秃眉蛇目短装怪人阴恻恻一笑,双足一落即起,望居崇仁三煞扑去。
他三人身法绝快,居崇仁三煞惊觉欲待闪避已是不及,只觉一股腥臭直刺入鼻,一阵头目晕眩,倒地不起。
秃眉蛇目短装怪人狞笑一声,喝命白骨教匪徒将卜春樵五人拿下。
白骨教匪徒虽诺诺连声应命,却畏惧不敢走前,不要说,他们都不是畏惧五煞未死遭受反噬,而是惧怕五煞罹受之毒。
秃眉蛇目短装怪人两眼*射慑人寒芒,大喝道:“不要怕,对付他们老夫尚不屑用毒!”
白骨教匪徒闻言疑惧之念为之一定,纷纷趋前向卜春樵五煞扑去。
蓦地——
一道寒冽刀芒匹练般惊天卷向白骨教匪徒,凄厉惨嗥声中,匪徒们个个尸横两截,倒卧血泊中。
秃眉蛇目怪人连人影尚未瞥清,奇寒无匹的刀芒已袭体而来,不由魂不附体。
原来是叶一苇已现身而出,手持一柄龙鳞宝刀,他不知卜春樵五煞是何人,只见地下倒着三具毒人及白骨教匪徒尸体,认定秃眉蛇目短装怪人及扑回五煞而去的白骨匪徒均非良善,刀身合一斩去。
秃眉蛇目怪人危在顷刻,叶一苇忽耳闻狄云凤传声道:“刀下留人!”
龙鳞宝刀锋利无匹,叶一苇猛的撤势斜引,秃眉蛇目短装怪人一条右臂宛如藕切断下,血如涌泉般喷出。
苹儿疾闪而出,点了怪人昏穴,迅快止住血流。
田非吾及川东二矮纷纷现身掠出。
六眼灵猕霍元揆手指林中,笑道:“老弟快去,你那心上人正在柔肠百结,望眼欲穿咧!”
叶一苇俊面一红,疾掠入林而去……。
第十六章 巧舌如簧
万壑树参天,
千山响杜鹃,
山中一夜雨,
树梢百重泉。
这日清晨山中大雨初停,一片清新葱郁碧绿,岫云飘浮,只见层峦叠嶂,林木蓊郁中隐现一道飞瀑,在雨后水势特大,玉龙挂寒空,尤为壮观。
瀑流泻注百丈深潭,如倾万斛,溅珠蒙蒙如雨,潭侧一块青石上坐定一面如满月,拢髻长须青袍老叟,面色和祥,沉浸在这画图中,悠然忘我。
忽地,一只巨鹫穿透水雾而下,呱的一声飞落在青袍老者肩头。
鹫体毛羽青翠碧绿,的是珍禽异种。
青袍老者脸上陡泛笑意,在鹫足上解下一封函束,拆阅详览之下,不由面色渐现沉重,须臾,又转笑意,抚髯自言自语道:“凤儿到底是长大了,不让须眉,有女若此,亦不负此生了。”取出炭笺在来书上答“依计行事”,依旧系于鹫足。
碧鹫振空飞起,穿入水雾中不见。
突然,森森古木丛中现出一个三旬左右中年汉子,身法迅疾,飞奔来至青石旁,躬身行礼道:“启禀院主,梁丘院主求见!”
青袍老者正是狄云凤之父,三才院主狄洛。
狄洛哦了一声,缓缓立起,答道:“本座恭迎。”
中年汉子道:“弟子这就向梁丘院主回话!”
狄洛微笑道:“不用了,梁丘贤弟驾临,愚兄失礼望乞恕罪。”
林中传出一声宏亮大笑,竟然不被飞瀑响音所掩,只见一条人影捷逾飞鸟般掠来,倏然而止,现出一个身躯伟岸,浓眉方脸,长须及腹的黑衫老者,抱拳笑道:“狄兄功力精进,小弟自愧不如。”
狄洛道:“贤弟谬奖,长远不见,贤弟驾临必有见教。”
梁丘皇道:“江湖中谣传竟谓燕云三枭与双燕堡及拥翠山庄衡岳金府三主无故失去下落,均是六合门中所为,莫须有中伤之言,只恐为本门带来无穷隐忧,为此小弟遣小徒韩仲屏出山查明!”
狄洛惊愕诧道:“居然有如此之事!门主负伤行功走火,天山秘笈虽乃急需求得之物,但燕云三枭及南天三雄失踪却与本门无关,此必有人从中嫁祸,为何小女来信只字未曾提及?”
梁丘皇道:“小徒与令媛现均在三湘,令媛才智武功均卓绝无伦,小徒急欲得令媛的照应,三次求见均不获谋面,为此小弟求狄兄手函交与小徒持往求见。”
狄洛大笑道:“原来如此,愚兄立即回院手书一函就是,贤弟,你我相偕同行。”
双双振袂腾起,如飞而去。
那中年汉子亦随后接踵杳失在蓊郁青翠林木中……。
五行院深藏在青嶂峭崖内,殿阁祟伟,屋宇连亘,外以五行,内藏九宥,禁制重重,机关密伏。
一间精致雅洁小轩中胡床上坐定一鹤发鸩面葛衣老叟,原本瞑目调息行功,突然睁开双眼,目中逼射两道冷电,喝道:“何人窥视?”
只闻一声朗笑道:“道兄好俊的耳力。”
鹤发鸠面老者倏地起身,含笑道:“贫道不知是梁丘院主,有失迎迓,望乞见谅!”
大笑声中梁丘皇飘然进入,相对落坐。
鹤发鸠面老者道:“院主见着了门主么?”
“未曾”梁丘皇道:“本座不便启齿,说了也无用!”
鹤发鸠颜老者长叹一声道:“令高足说得一点不错,此时此地不宜同门操戈!”
“狄洛活在世上一天,本座就一日不得安枕。”
“形势逆变,也是无可奈何。”鹤发鸠面老者道:“无风不起浪,江湖谣传并非捕风捉影,看来院主不能不改弦更张了。”
梁丘皇沉吟良久,才道:“道兄的毒人训练得怎么样了?”
鹤发鸠颜老者叹息道:“训练成功乃是轻而易举之事,但练成毒人后恐无人能制,恐遭反噬。”
梁丘皇连连顿足道:“这叫做一步错满盘皆输,千不该万不该命燕云三枭携玉佛毒珠前往双燕堡。”鹤发鸠颜老者道:“院主千万不要自责,原本是一条妙计,怎料燕云三枭东江竟把毒珠玉佛失落,喧腾南天,这样一来,反增对方警惕!”
梁丘皇惊道:“道长这么说,是认定郗南鸿必知解药处方?”
鹤发鸠颜老者道:“贫这实有此疑,伹不敢断定,倘郗南鸿真能解此毒,为何丘象贤他竟袖手不顾,院主,天下事欲速则不达,狄洛这回只有从缓计议了。”
梁丘皇思索有顷,点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小徒飞讯告知,说是铁笔震九洲田非吾及川东二矮笑面如来邱浩东六眼灵猕霍元揆护送虚无禅师遗笈,引来白骨教朱怀仁劫夺,想来虚无禅师在武林中藉藉无名,一册遗笈也无多大了不起的武学,怎会掀起轩然大波,只有其中大有文章。”
鹤发鸠颜老者道:“院主之话恐有所指。”
“不错。”梁丘皇冷冷一笑道:“那册遗笈居然由长沙官府专程送往镇北侯府,如非极为重要之物,怎会小题大做。”
“院主说得一点不错。”鹤发鸠面老者答道:“镇北侯一天不除,主子便不能早日入侵中原。”说着长叹一声道:“无奈镇北侯得武林各大门派高手相助,麾下能人如云,尤其是贴身四卫,天生异禀百毒不侵,贫道到目前为止,尚未想出制伏他们之策!”
梁丘皇道:“主子曾有谕旨到来,命本座施展釜匠抽薪之计,向武林各大门派下手,这倒是一条好计,但燕云三枭错着引起一场江湖纷事,令本座不胜忧虑。”
鹤发鸠面老者微微一笑道:“院主大可不必忧虑,贫道认为可以利用情势,反正毒人之名已震动江湖,不如命小徒羊高率领八名弟子装作毒人模样,迷惑视听,骚扰江湖,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梁丘皇闻言似精神为之大振,而现惊喜之色道:“这太好了,但道长分出八名精英……”
话尚未了,鹤发鸠面老者哈哈大笑道:“院主无须烦心,贫道已选出四十九名为他日练成无敌毒炁大阵之需,那八人只是挑选之外,不过他们也非庸手。”
梁丘皇纵声狂笑道:“好,吾计已定。”立就案上取过文房四宝握管疾书了一封书信,与鹤面鸠颜老者低声密议良久,随命羊高晋见……
□□□
崇山峻岭间有一处三岔路口,孤零零地座落一家土屋客栈,两扇黑漆大门敞开着,门上贴着两尊门神画像,檐下悬着一盏纸糊灯笼,迎风摇曳仍可见“平安客栈”四个红字。
门前不远合抱古樟参天,覆荫十亩,摆设十数张圆木桌儿,奉茶供酒,不投店住宿,在树下歇歇腿,饮个几盅,也可三杯适大道,一醉解千愁。
夕阳衔山,倦鸟投林,一条小道上现出九条迅快人影,望三岔路口奔来。
为首者系一秃眉蛇目短装怪人率领八个劲装捷服汉子,均面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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