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黑袍老叟目光一怔,随即呵呵大笑道:“兄弟交还令符,自当详实见告,眼前尚有碍难之处,望请见谅。”
薛海涛冷笑道:“尊驾既然不说,老叫化也不便勉强,三日后还在此处守候我等回覆。”一声走才出口,双双转身一鹤冲天穿空如飞而去。
黑袍老者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笑容,正待步出亭外之际,忽闻身后传来一声轻脆冷笑道:“食言而肥,无耻小人!”
这一惊非同小可,黑袍老叟猛然回顾,只见蒙面一男一女的站立在亭外。
女的正是告知韩仲屏下落的少女。
黑袍老叟沉声道:“老夫并未食言背信,只是小心谨慎而已,虽在于冰手中取得地图,万一有误,则老夫等人恐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是以几经盘算,但觉令师世外高人,久已不问江湖之事,焉能知道韩仲屏于冰藏身之处,何况他们两人在宝庵外停留,所以重托天地双丐查明令师真正来历,以辨正邪,并非有什么对令师之图。”说时已迈出亭外。
蒙面少年大喝道:“好个利口的老匹夫,贤妹拿下!”
少女霍地撤剑出手,震起划空流虹,袭向黑袍老叟……
□ □ □
蒙面少女正是苹儿,她那剑招诡异狠辣、却正面不邪,流芒寒星涌袭黑袍老叟,全身要害重穴无不在剑势之下。
黑袍老叟见多识广,认出是禅门绝学“一字慧剑”,不过在苹儿手中施展出来,尚未能发挥威力,想是初学,不禁哈哈大笑道:“一字慧剑,老夫倒要见识见识。”
说时袍袖猛挥,掌指迭换迫攻,狂飈汹涌宛如涛啸。
蒙面少年身形疾闪落在黑袍老叟身后,五指幻影抓出。
黑袍老叟以一敌二,前后夹攻,顿感捉襟见肘,意欲攘夺苹儿手中长剑,一面以诡异身法闪开蒙面少年。
怎料蒙面少年比他身法还要怪异,宛如附骨之蛆般竟然闪避不开,而苹儿一字慧剑亦越来越精湛,威力大盛。
黑袍老叟知事又做错,大喝道:“住手!”
苹儿及蒙面少年闻声迅疾掠了开去,撤手不攻。
蒙面少年冷笑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黑袍老叟沉声道:“两位似均是正派门下弟子,武功精奇,不过以二对一,老夫有点不服!”
苹儿道:“这又不是印证武功高下,有什么心服不心服,阁下是怕输招落败被擒么?”
黑袍老叟沉声道:“大言不惭,定不知以众凌寡,胜之不武道理!”
在他们对话时蒙面少年忽神不知鬼不觉退至树后,掌心托着一块令符交与藏身树后的巧手翻天卫童。
卫童端详了一眼,另取出形式一模一样的令符易换。
蒙面少年接过又疾如电闪而出,朗声道:“贤妹请让开,容愚兄一人独力擒他!”
黑袍老叟倏地旋身,目光森厉泛视着蒙面少年,大喝一声道:“好,接招!”声出掌出,一式之间九招同出,含蕴了无数变化,疾如电光石火。
蒙面少年幻影出掌,快打抢攻,两条身影卷成一束龙卷风沙,分辨不出彼此。
倏然之间只听两声叭叭掌击拍撞之声,蒙面少年疾如车轮般震翻出三丈开外。
黑袍老叟却借着掌震之力,身形潜龙升天冲起半空,曳出一声长笑,迅如流星落在远处,几个起落便已无踪。
苹儿见蒙面少年震飞而去,芳心大急,惊鸣疾闪跃去,一把接住搂着,颤声道:“叶公子,你受伤了么?”
蒙面少年装着震昏,任由苹儿搂着。
苹儿急得慌了,一手揭开叶一苇蒙面黑巾,发现叶一苇两目睁开,面带微笑,知已受愚,不由娇啐一声,玉靥绯红,嗔道:“公子,你坏死了,看我告知郡主不!”
叶一苇道:“并非在下使坏,须防黑袍老鬼瞧出在下使诈,岂非全功尽弃。”
苹儿道:“老鬼去之已远了。”
叶一苇道:“难道不准他去而复回偷看么?”
苹儿白了叶一苇一眼,嗔道:“说来说去都是你有理,辩不过你,快走吧!”两人挽着手,扯下蒙面纱巾,飘然离去。
夕阳沉山,余晖仍在,远山近水,有着一种朦胧若梦感觉,叶一苇凭栏远眺,临风沉浸其中,衣袂飘飘,自得怡然。
墙外忽见两条身影飘闪翻入,迅如淡烟般几个起落,腾上楼来。
叶一苇淡淡一笑道:“两位老人家真是信人,可惜他们尚未曾返回。”
辛铁涵目光沉注在叶一苇脸上,笑道:“老朽两人看走了眼,公子沉稳若定,一身武学已臻化境,委实惶愧得很。”
叶一苇不禁朗笑出声,双眉微剔,道:“两位老人家年逾九旬,年高德勋,怎还不曾忘掉江湖诸习,不错,在下虽身蕴武功,但与两位老人家来此目的却风马牛毫不相干,须知盛名难继,不可走错一步。”
薛海涛怒道:“少年人,你好大胆子,竟敢说话无礼。”
叶一苇微笑道:“天地双丐宇内高人,誉望甚隆,在下后生末学,怎敢无礼,不过在下思考多时,只觉两位归隐林泉已久,突然再出,未免可疑,静修庵主不堪俗人惊扰他迁,所说俗人谅系夜侵庵中的黑袍老叟,此人宣称除魔卫道,却不肯自承姓名来历,手下不乏苗疆及恶鬼门弟子,显然居心叵测,意欲报复私仇,藉此掀起一场武林滔天血腥杀劫,莫非两位亦是受此人之托而来。”
双丐不禁一怔,面面相觑,辛铁涵叹息一声道:“老朽托大唤你一声小友,不错,老朽是受此人之托而来,小友,只须告诉老朽静修庵主现在何处,其余的事均由老朽目行负责,万一把事做错,老朽愿自刎以谢天下武林!”
叶一苇道:“老前辈说得太严重了点,晚辈仍然不明白两位老前辈为何甘受不知来历人物的驱策。” 薛海涛道:“小友要知道原因,老朽不妨说得明白一点,本门神威狻猊令符落在此人手上,老朽奉令行事别无他法。”
叶一苇展眉一笑,这:“原来如此,贵帮令符失窃……”
“并非失窃!”辛铁涵接道:“此一令符一直由上代掌门人保管,非过重大事故或生死关头难一见使用,数十年来本门并无重大改变,是以一直未见,上代掌门弥留之际未曾提及令符交与现在掌门来……” 叶一苇诧道:“这不是有点可疑么?”
辛铁涵颔首道:“小友说得极是,薛老二刚刚说过狻猊令符非过重大变故方可使用,此令可调遣本门归隐的长老,所以敝帮主猜测上代掌门将令符赠与有恩敝帮之人,殊不料落在此人手中,用心叵测,是以老朽两人不胜忧急!”
叶一苇道:“其中隐情并不简单,两位老前辈如不忙着就走,可否稍坐片刻,容晚辈所禀明!”
辛铁涵笑道:“老二,我俩与这位小友一见投缘,日后为友为敌尚不可知,眼前这忘年之交是交定了。”
叶一苇执礼甚恭,延请天地双丐入内。
一张大理石桌面上已摆设六菜一汤,以盖盘盖住,并泥封美酒一坛,三付碗筷。
薛海涛外冷内热,沉默寡言,不禁哈哈大笑道:“小友早算准了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一定要来,不过奉令驱策,身不由已,日后也许兵戌相见,莫说我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翻脸不认人。”
叶一苇笑笑道:“两位请放心,日后万一兵戌相见,也未必伤得了晚辈!”说时把阁中灯烛逐一燃亮。 天地双丐相顾愕然,暗觉此子口气委实大得可以。
叶一苇将盖盘逐一揭开,并坛酒启封,这时酒香弥漫全室。
辛铁涵不由脱口赞道:“好酒,薛老二,有句话说吃人家口软,拿人家手软,日后如与这位小友生死拚搏,可要手下留情一二!”
薛海涛道:“三次不死!”
叶一苇微笑不言,在双丐面前满满斟了一碗酒,举碗相敬,便将燕云三枭携带玉佛毒珠之事起原原本本叙出,只隐瞒了自身来历姓名。
双丐骇然失色,辛铁涵道:“老叫化出山时已有耳闻,这黑袍老叟不过在近日才遇上了静修庵主阻拦,但老叫化却早就接到狻猊命,是以老朽料知此人必想将丐帮淌入浑水。”
薛海涛道:“梁丘皇如是邪恶之辈,诚然该杀,但此人亦非善良,心怀叵测,显然意在挟丐帮而自重,是以老朽两人为此不胜忧虑。”
叶一苇道:“倘狻猊命符是假,两位老前辈又该如何?”
天地双丐闻言不禁一怔,面色大变。
辛铁涵摇首道:“这不大可能,老朽两人反覆察视,丝毫不假。”
叶一苇正色道:“晚辈有句不当之言,不知可说不可说?”
辛铁涵道:“小友有话只管言讲,老朽决不以为忤!”
叶一苇道:“此令数十年两位老前辈未曾见过,乍睹之下其心情欣喜不言可知,但令符一现,定有重大变故,所以在一喜一忧的心情下,两位竟然忽略了其中有伪。”
薛海涛略一忖思,摇首道:“这个绝不可能。”
“晚辈敢说有此可能。”叶一苇侃侃而言道:“要骗过两位老前辈,如非打造得*真,很难使两位相信,但晚辈敢言那面令符是假。”
辛铁涵诧道:“小友为何敢如此斩金截铁断言不真?”
叶一苇道:“若然不假,晚辈以一只手臂打赌,至如何以作此断言,晚辈暂予守秘恕难奉告,但晚辈有一个请求。”
辛铁涵不禁一怔,道:“小友有何请求?”
叶一苇道:“那面令符倘若是假,两位老前辈佯装不知,不妨虚与委蛇,俾使明了其中阴谋,稍弭一场武林杀劫。”
薛海涛哈哈大笑道:“不行,发现是伪符立将此人诛毙,我这两个老不死的也要转回归隐之处永不过问江湖是非,请小友见谅。”
辛铁涵手掌一摆,道:“小友的话虽不无道理,但薛老二的话也不错,年将就木,厌倦江湖,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何必非我们这两老不死的不可,小友你能将狻猊令符如何分辨真假说出听听,若说得不错,老化子决有以报。”
叶一苇殷殷劝酒敬菜,含笑道:“晚辈后生末学,所知不多,据闻这面狻猊令符乃贵派镇山之宝,以千年寒犀角制成,色如暗赤琥珀,坚逾精钢,用干将莫邪之属镌雕成符,狻猊自然成形,色泽鲜红,入水不湿,烈火难焚,并有符篆两道,不知是也不是?”
天地双丐面现惊异之色。
辛铁涵道:“一点不错,老叫化料测小友必见过这面令符!”
叶一苇轩眉笑道:“若不见过,何能断言黑袍老叟持有的是假。”
天地双丐这一惊非同小可,互望了一眼,薛海涛道:“现在何人手中?”
叶一苇略一沉吟道:“如果说狻猊令符现在晚辈手中,不知两位老前辈是否相信?万一晚辈以此符请求两位老前辈及贵帮办事,是否能应允相助?”
以天地双丐烕震武林的身份,此时也不禁呆住。
须臾,辛铁涵长叹一声道:“老朽相信,但请取出一观。”
叶一苇道:“两位老前辈不必心急,且请向黑袍老叟索取令符判明真假再说,晚辈知道此人藏身之处,两位不如在此作长夜之饮,明晨再去找他如何?”
天地双丐欣然允诺。
叶一苇轻轻拍一下双掌,只见厅后莲步姗姗走入一双侍婢,面覆薄纱,翠袖罗裳,环佩叮当,绰约如仙。
一双侍婢盈盈添酒换菜,三人则谈笑风生,天地双丐从言谈中察知叶一苇非但胸罗珠玑,而且武学精湛,独到精辟,不禁大为折服,相见恨晚。
酒逢知己,欢乐夜短,不知东方既白。
叶一苇道:“正事要紧,晚辈也不留客了,此人现在距此东南二十里外七星峰壑谷,二位老前辈珍重。”
双丐说走就走,疾掠出阁外迅杳……
第二十章 偷龙转凤
黑袍老叟正与同党商议,因玉面哪咤韩仲屏及阴司秀才于冰竟然不知去向,为此不胜忧烦。
只见一蓬发猬须,面目狞恶四旬上下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道:“兵贵神速,这两人有何可虑,遵照地图攻袭五行院重地,至不济也可使梁丘皇心生畏忌。”
黑袍老叟笑笑道:“话虽不错,你我均奉命令索命,此举只准成功不能失败,必须谨慎小心,谋定后动,一则恐地图有假,诱我等中伏,再为保全实力,最好能得丐帮之助。”
中年汉子道:“兄台不是身怀丐帮狻猊令符么?”
黑袍老叟道:“天地双丐桀傲难驯,虽有令符,恐难以俯首听命,愚兄设下渐诱之计,使他们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所以兄台请他们擒那静修庵主?”
“不错,静修庵主已然他迁,即使经愚兄指点静修庵主之去处,天地双丐亦未必能得手,此事传扬开去,双丐为顾全颜面亦不得不听命予令了。”
黑袍老叟语声顿了一顿,又冷笑道:“倘愚兄料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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