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郑扬不禁喝道:“好快的身法!”
喝声中剑势又起,比前一招更快,绝不让那藏僧有缓手之机。
鄂伦禅帅见状暗道:“不好。”正要出杖相救业已不及,只听一声惨呼,藏僧如斜切藕般倒卧在血泊中。
郑扬不禁纵声狂笑,收剑撤步。
查秋锋面现得意之色,目注鄂伦禅师道:“兵战凶危,大师何必为了庇护一名叛徒带来贵寺累卵之危,奉劝不如献出韩仲屏逆贼,我等立即撤走。”
鄂伦尚未答话,金塔寺内突冲起一道旗花,奔放凌空嫣红火星,绚灿夺目。
密宗高手一睹旗花,立即扑前快打猛攻,抢制机先。
十二杀手纷纷喝叱出声迎敌。
这是一场高手对高手之战,双方武功均诡异辣毒,一刹那间只见流芒划空眩目,劲风呼啸如潮。
仅鄂伦禅师退出圈外注视着双方激搏形势,心知掌门人已遣出多人赶往邛崃侵袭五行院,旗花传讯命他牵制十二杀手,诱使五行院人手纷纷赶来自投罗网,此乃调虎离山之计,俟五行院空虚时,则全力侵袭。 约莫片刻时分,双方均有伤亡,无奈金塔寺人各势众,前仆后继,五行院杀手纵身负旷世奇学,也力有不支。
查秋锋暗道:“擒贼先擒王,不如制住老秃驴勒*献出韩仲屏小贼。”剑起风雷,快速三招*开了眼前的一双藏僧,身形奇快如电闪在鄂伦禅师身前,一招“金蛇贯日”刺向鄂伦禅师胸前“心命”死穴。
剑式奇快绝伦,换在常人必丧在查秋锋长剑之下。
鄂伦禅师早自有备,目睹查秋锋*开两人后已察破查秋锋心意,镔铁禅杖翻腕挥了出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撞击,查秋锋长剑被荡了开去,杖势如山仍自涌来。
查秋锋暗道:“不好。”身形倏地腾起,凌空一个倒翻,长剑震出十数点金星袭向鄂伦全身。
这一式乃五行院旷绝奇学“流星天罗”,含蕴了无穷变化,罕有其人能避过此一奇招之下。
果然——
鄂伦禅师发现漫天剑影凌空罩下,但觉避向何方都无法闪开,只有禅杖猛起一招“大鹏飞翼”揽起如山杖影迎扫而去。
哪知“煞星天罗”虚中套实,实中有虚,鄂伦禅师只觉杖势挥空,顿觉不妙,流芒剑影竟趁隙穿入,寒气泛骨,不由大惊暗道:“我命休矣!”
正一发千钧之际,耳闻一串金铁交鸣之声,查秋锋凌空下扑的身形忽陡地斜斜飞了出去,眼前人影飞身落下,正是那醉仙楼晤面的玉面哪叱韩仲屏。
只听韩仲屏一声大喝道:“住手!”
双方闻声均撤招跃了开去,十二杀手已死了两人,其余多半都带了伤,金塔寺密宗高手却毙命七人。 查秋锋眼中迸射浓森杀机,厉喝道:“叛徒,还我兄长命来!”
韩仲屏微微一笑道:“令兄查秋曹为何丧命?”
查秋锋不禁呆得一呆,喝道:“家兄奉了院主之命诛戮叛徒。”
韩仲屏道:“姑无论在下背叛师门与否?难道要在下引颈就戮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故令兄之死与在下毫不相干,尽可向梁丘皇索偿这笔血债。”
“住口!”查秋锋厉声大喝道:“叛徒,院主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
韩仲屏傲然朗笑道:“在下与他已恩断义绝,有何不敢。”说着右手一摆,冷冷一笑,沉声道:“查秋锋,你自问比你死去的兄长查秋曹高出多少,在下顾念往昔有同门之谊,不为己甚,你们走吧,下次再相遇,可别怨在下辣手无情。”
查秋锋身旁郑扬忽一跃而出,戟指怒骂道:“小贼纳命来吧!”震腕出剑,划出九支剑影流芒,宛如九剑同出,快如奔电。
鄂伦禅师暗惊道:“好迅厉的剑法。”
只见韩仲屏双肩微晃,奇奥无比竟脱出郑扬流芒剑影之外,瞧得鄂伦禅师心神大震。
韩仲屏一脱出剑势罩袭之外,左手五指快如电火已扣在郑扬右手腕上。
郑扬只觉右臂飞麻,行血逆攻,劲力全失,一支缅钢青锋利剑落在韩仲屏手上。
这不过一刹那功夫,形势顿易,查秋锋等高手不禁面色大变。
韩仲屏松开郑扬右腕,冷笑道:“看来尊驾艺业也不过尔尔,在下不愿杀害无力抗御之人,尊驾不如换一换兵刃再战如何?”
郑扬面色惨变,目光怨毒,反身一跃向同党索取一柄厚背钢刀再战。
韩仲屏朗笑道:“在下这次决不容情,第一剑要断除尊驾一条左臂,第二剑剜去一目……”
郑扬趁着韩仲屏说话时,猛的一刀挥出。
不料韩仲屏剑芒却比他刀势抢先攻出。
青虹疾闪,郑扬大叫一声身形倒退,一条左臂叭哒堕地,血涌如注……
□ □ □
青虹连闪了闪。
郑扬不由自主地五指握着的钢刀脱手堕地,右掌迅疾护住右眼,殷红的鲜血於指缝中涌溢流出,痛彻心脾,身形踉跄倒撞了出去。
韩仲屏厉喝道:“第三招要你的人头落地!”
不见韩仲屏如何出招,只寒芒眩目疾闪过去,郑扬一颗六阳魁首离肩飞起,带出一股喷泉般鲜血堕地。 查秋锋等杀手不禁骇然失色。
韩仲屏目中迸射慑人神光,冷笑道:“查秋锋,你若想步令兄后尘,不妨一试。”
识时务者为俊杰,查秋锋等奉命赶来金塔寺志在窥探暗杀,扰乱人心,使金塔寺不敢寸步稍离,不料非但堕入巧手翻天卫童之计,一至金塔寺外即遇上鄂伦禅师等。
是以查秋锋不论与金塔寺众谁胜谁负,亦必退走,何况此刻又添上这韩仲屏杀星中的杀星,如不撤走将全军覆没。这时,查秋锋心中怨毒入骨,一言不发,仅顿了顿足,大喝道:“走!”率众如风退去。
韩仲屏不禁纵声狂笑,亢振激越,随风飘散开去,入耳惊心。
鄂伦禅师迈步向前施礼道:“多谢少侠解围之德!”
韩仲屏道:“不敢,自从禅师返回金塔寺,即从友人处得悉查秋锋十二杀手扑向贵寺而来,故放心不下随后赶至。”
鄂伦禅师微微一笑道:“其实就凭他们十二人欲对敝寺不利,无异螳臂挡车。”
“不然!”韩仲屏正色道:“论实力及武功,查秋锋十二杀手不及贵寺太多,在下耽心的是查秋锋是否带有不可解的奇毒,否则贵寺全山之众必无幸免,所幸梁丘皇不敢轻於尝试。十二杀手之来志在窥探而已,倘在下所料不差……”说时忽面现忧虑之色,接道:“五行院人手不出七日必再度侵犯,驱遣敢死之士,身怀不可解之奇毒,贵寺即戒备森严犹若金城汤池恐亦死无噍类矣!在下所献先发制人之计不知贵掌门人是否采纳。”
鄂伦禅师面色变了变道:“不瞒少侠,敝掌门人已听信少侠之计业已拨出七批人手,隐蔽形踪,赶向五行院外,但不立即采取侵袭,敝寺所惧者亦即是那不可解奇毒,须伺机而动。”
韩仲屏知金塔寺犹未深信,淡淡一笑道:“贵掌门人沉隐机智,谋定后动,谅已胸有成竹,不容在下赘言,在下方才说过不出七日之期五行院必遣杀手再度前来袭扰,须知兵贵神速,七日之期在下也许说得太宽了一点,请禅师转告贵掌门人,宜多加小心,在下尚须赶往白扬堡。”言毕抱拳告辞。
忽闻一苍老语声随风送来道:“韩少侠暂请留步,可否容老衲一见。”
只见鄂伦禅师等人齐地合掌躬身,一个身着黄衣霜眉皓须,目光炯炯有神老僧飘然慢步走来。
韩仲屏知是金塔寺密宗掌门天象活佛,忙抱拳躬身道:“晚辈不知天象至尊驾临,有失恭敬望乞恕罪!”
这密宗掌门人颔首微笑道:“韩少侠少礼,老衲急欲请少侠入寺稍叙,不知可否赏光?”竟然说得一口流利汉语,比鄂伦禅师口齿尚更清晰。
韩仲屏躬身一揖道:“蒙掌门人抬爱,晚辈焉敢不遵,不过晚辈今晚非赶至白扬堡不可。”此乃以退为进之策。
天象活佛愕然道:“有这么要紧么?”
韩仲屏道:“事关紧要,梁丘皇目前已知形势极为不利,他早在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网罗了甚多能手,若再蛰伏不动,五行院必成众矢之的,所以命少林耆宿奇行大师为首,召聚各大门派以靖魔卫道为名,向常鸿年那班凶邪扫荡……”
话尚未了,天象活佛道:“那常鸿年不过是总舵主,身后主使人是谁?少侠是否知情?”
“还不知道!”韩仲屏道:“梁丘皇既杀了小的,老的自会现身,梁丘皇兵出数路,白扬堡已受命压制西北道上武林人物,不论关内关外,凡不降顺者即予格杀枚平,贵寺弟子散布藏边境内自不在少,亦在戮杀之内,晚辈友人同道现布伏在白扬堡外,如不赶回恐遭毒手,不过三日后晚辈定当赶回拜谒。”
天象活佛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老衲也不敢勉强,但三日后少侠务须劳趾光临。”
“晚辈遵命就是。”韩仲屏抱拳一揖道:“这三日内慎防暗算偷袭,晚辈就此拜别。”
密宗掌门人忙道:“且慢,老衲遣两名弟子护送至白扬堡,因老纳已传命下去各处弟子凡遇陌生之人即予擒住暂囚,恐他们不明滋生误会事端。”说着即喝命一双藏僧随往。
韩仲屏谢了一声,偕同两僧如飞奔离,转瞬已杳失在夜色沉沉中……。
天象活佛目注韩仲屏去向,长叹一声道:“梁丘皇心怀叵测,多年来推诿拖延,说是时机尚未成熟,不得轻举妄动,现在本座已明白了梁丘皇心意,他想登上中原武林霸主,称尊江湖,对本门不过虚与委蛇而已。”
鄂伦禅师道:“早在三年前就说联合呼延王爷千岁大举侵犯中原!”
天象活佛沉声道:“镇北侯雄兵百万哪能轻举妄动,本门密宗奇学虽不逊中原武功,但中原不乏奇人异士……”
话犹未了,忽闻寺内警钟聚扬,面色一变,喝道:“不好,速速返寺。”大袖一扬,身形去如飞矢,鄂伦禅师等亦纷纷接踵而起。
□ □ □
查秋锋等杀手含怒忍忿奔出十数里外,清点人数,十二杀星仅剩下八人,不禁顿足切齿扬声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忽闻一杀手诧道:“于堂主已赶来了。”
查秋锋闻言抬目望去,但见阴司秀才于冰偕同一五旬左右面目森冷老者疾掠而至。
于冰身形一顿,目光望了查秋锋等人一眼,道:“查老师定然恃强轻敌,侵袭金塔寺惨败而归,唉!查老师怎不听从于某之言施展暗袭,得手后即退,敌众我寡,保全实力要紧。”
查秋锋赧然答道:“事有意外,并不像于堂主所言。”继将详情叙出。
于冰大惊道:“小贼果然落在金塔寺。”转面目注身后面目森冷老者道:“此去小心为上,能杀死天象老秃驴及小贼韩仲屏定膺重赏,望速去速回。”
那面目森冷老者一言不发,头点了点立即纵身一跃,向金塔寺奔去。
查秋锋诧道:“此乃何人,只身闯入金塔寺无异羊入虎口,必死无疑!”
“未必!”于冰道:“纵然身死,金塔寺亦将有百数十人身化血水,惨遭非命,他乃本院同门。”
“为何查某未见过他?”
“于某跟随院主甚久,在此之前亦未见过查老师等一面。”
查秋锋自知语失,不禁面色一红,道:“此人有何可恃,胆敢独自侵袭金塔寺。”
“兵在精不在多,院主命其身怀不解奇毒,潜入寺中后暗中施展。”
查秋锋恍然大悟,忽面色一变诧道:“此人不惧不解奇毒么?”
于冰望了查秋锋一眼道:“怀必死之心,可成既定之志。”
查秋锋等人胸中明白此人此去永不复回,不胜黯然。
于冰道:“天明后自有风声传来,咱们走吧!”
□ □ □
金塔寺——
灯烛辉煌,照耀如画。
但也有灯光映射不到之处,一具少年藏僧静静躺在墙角阴影中,手中仍紧握着一柄镔铁戒刀,死状并不安详,目瞪口张,显露不胜痛苦悸容。
警钟当当急骤如雨般的频敲,人影纷纷四窜似搜觅追捕侵入寺内匪徒。
四个密宗高手距尸体外远处指指点点,惊骇已极。
天象活佛已率众赶来,见状一呆,只见死者身上一袭黄色僧农渐渐变色,由黄转灰,像灰烬般为夜风吹散得一干二尽,露出赤身裸体。
这犹自小事,死者皮肤亦转炭灰,突冒出无数水泡,像热水沸腾般,破裂溢出紫黑色血水,使人心内发毛战颤。
天象活佛突皱了皱眉头,厉喝道:“速堆集易燃物引火焚化,不可靠近,防染上奇毒蔓延全寺,侵入凶徒不得任其遁逃,全力格杀,不能有投鼠忌器心理!”
金塔寺遵命四散掠去,仅剩下掌门人天象活佛及鄂伦禅师两人注视着尸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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