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天象活佛不禁双目怒张,面色铁青,厉声道:“梁丘皇,老衲与你誓不两立。”
鄂伦禅师合掌躬身道:“掌门人,此刻务必镇定冷静,不妨问计于韩少侠。”
天象活佛怒容倏敛,目注韩仲屏微笑道:“少侠可否指点迷津,以解危厄?”
韩仲屏稍一忖思道:“请撤回布伏寺外暗桩,以免徒增伤亡。”
天象活佛喝命属下一名法王传命撤回寺外伏桩。
韩仲屏又道:“一个时辰期限迫切,那身怀奇毒凶徒必侵入贵寺,倘晚辈料测无误,那凶徒定能闯破第八重禁制后毒发身死,这样一来,八重禁制死难的贵寺门下必不在少数。”
天象活佛不禁面色一变。
韩仲屏倏地立起,道:“此刻已近一个时辰期限,晚辈深知于冰行事为人,令出如山,决不延误,老前辈如相信晚辈,请准晚辈审视全寺形势及布设以便策划万全之计。”
天象活佛道:“哪有不相信少侠之理,请问此一身怀奇毒凶徒侵入第八重禁制毒发身去后,于冰等人是否会接踵侵袭。”
“不会,因于冰等人亦恐惧不解奇毒,必须待两三日后梁丘皇又增援身怀奇毒的凶徒赶至再来侵犯。”
韩仲屏答话声中,警钟已自响起,传遍全寺。
天象活佛震地立起,率众奔出秘殿。
韩仲屏与鄂伦禅师并肩走在最后。
鄂伦禅师发现韩仲屏双眉深锁,面现忧容,不禁心头暗震,道:“少侠,敝寺与五行院现已势不两立,请问双方何者可*胜算。”
韩仲屏叹息一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如依目前情势来看,五行院有不解其毒可恃,无异如虎添翼,何况师出有名,似稍胜一筹。”
鄂伦禅师闻言暗暗心惊胆寒。
天象活佛一行奔至一处名唤“伏魔坪”上,忽见两名黄衣僧人手执兵刃疾奔而来,天象活佛喝问其故。
其中一僧禀道:“凶徒已攻入第三重禁制,一二三重禁制守护弟子抱必死之心,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欲将那名凶徒击毙,哪知尚未近身即纷纷倒地,似奇痒难熬,个个脱除衣袍,双手乱抓,如同疯汉般狂笑不绝,抓得皮破肉烂,声嘶力绝,倒地翻滚气绝死去。”
这僧人说的是藏语,当然韩仲屏不懂,却由鄂伦禅师翻译得知。
韩仲屏眼中*泛两道慑人寒芒,冷笑道:“又是另一种无形奇毒!”
只听天象活佛激动语声问道:“你们两人何从得见?”
“弟子们在塔顶瞧见。”
韩仲屏忽跨前一步,道:“掌门人,那凶徒既攻入贵寺,此刻无法阻拦,迟早终须毒发自毙,且不去管他,晚辈之见,掌门人率领属下弟子及晚辈不如立即去至寺外找上于冰,将其歼灭,于冰一死,群龙无首,至少可拖延十天半月。”
这时,天象活佛对韩仲屏言听计从,立即同意率众偕同掠出寺外而去。
寺外山下一片草原,时已秋深,芦苇翻白,一望无际,却不见于冰等人影踪。
蓦地——
一声清啸腾起,苇草丛中纷纷立起甚多身影,只见查秋锋率领七人抢先飞步迎向天象活佛等一行。
查秋锋喝道:“站住,密宗掌门人可是愿俯首称臣。”
韩仲屏身形如风掠出,冷笑道:“于冰何在?查秋锋,你叫于冰现身当面回话!”
查秋锋哈哈狂笑道:“叛徒,你死到临头尚敢狂言不惭。”
一道寒虹疾闪——
只听查秋锋哎呀惊叫一声,往后就倒。
□ □ □
原来查秋锋早知韩仲屏出手犀厉迅快,更胜於自己,奚落韩仲屏时,蓄意戒备。
果然不出所料,但韩仲屏出剑之快无与伦比,虽然惊叫时仰身后倒,仍然被犀利剑锋划开胸衣一条尺许口子。
查秋锋一个鲤鱼倒穿波窜开七尺左右倏地立起,戟指大骂道:“韩仲屏,你死到临头尚敢逞凶么?” 韩仲屏朗笑道:“韩某尚不知是否会死,但凭你们这些庸手还不足於置我死命!”
查秋锋厉声道:“于堂主带有五批施毒能手,递次进攻金塔寺,转眼之间金塔寺众无一幸免你犹自挟金塔寺自重,岂非痴人说梦!”
天象活佛等一听于冰带有五批施毒能手进袭金塔寺不由骇然心震。
韩仲屏反放声朗笑不绝。
良久才笑定,韩仲屏面色倏沉道:“这话只能骗得过别人,岂能骗得了韩某,仅有一人奉梁丘皇之命携带不解奇毒,此人也要毒发身死,你等有何可恃?”
查秋锋大喝道:“叛徒!你知道得太多了!如留你活命后患无穷。”
七名杀手忽一拥而出,兵刃齐发迅如雷霆电击。
韩仲屏右腕一震,长剑出手。
只见他人影疾如淡烟般穿闪在流芒寒虹间,一名杀手突惨嗥出声倒卧血泊中。
天象活佛瞧出七名杀手布列成极巧妙的剑阵,威力无比,却因一名杀手之死阵式大乱,暗道:“韩少侠果然身手不同凡响!”
他不知韩仲屏尚有意不显露锋芒,尽量敛蓄,恐遭天象活佛疑嫉。
查秋锋一跃而出,递补了死者,剑阵立时威力大增,只见漫空流芒耀眼,破空锐啸,断草溅飞如雨,威势惊人。
韩仲屏虽被围在核心,却身法飞动,剑法宛如飞瀑怒涛,刹那间身影杳隐在一片寒飈中。
天象活佛道:“鄂伦,不料梁丘皇训练的杀手个个武艺超群,不逊於本门武功,韩少侠以一敌七,是否我等相助一臂之力。”
鄂伦禅师合掌为礼道:“弟子遵命!”
这还未了,蓦闻两声凄厉惨嗥腾起,只见两名杀手已尸分两截倒卧在血泊中。
剑阵顿时一乱,韩仲屏大喝道:“你也要死!”
一名杀手胆寒斜身跃了开去图逃,但怎来得及,为韩仲屏一式“仙人指路”顺肩挥过,一颗头颅离肩飞起,鲜血泉涌喷出老高。
查秋锋见势不妙,哪敢恋战,率着余众穿空如电逃去。
韩仲屏收剑不追,身上现出几处剑创,殷红鲜血溢襟而出。
鄂伦禅师抢步趋出,问道:“少侠伤势重么?”
韩仲屏轻笑一声道:“这点皮肉之伤无关紧要,查秋锋的话有一点可信,他说于冰率领五批施毒能手并非无因,在下相信另四批已相继赶来,请急急返寺速作一妥善安排。”
天象活佛道:“少侠,那于冰现在是否潜入敝寺,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韩仲屏道:“容返寺后,老前辈作一妥善安排,晚辈自会找上于冰,他现在未必敢潜入贵寺!”
天象活佛心神忡忡返转秘殿途中,发现数名弟子面色忧戚相继来报,侵入寺中的凶徒已毙命六重禁制内,发作时奇痒难熬,抓裂衣服,皮破血流,最后满身溃烂气绝。
金塔寺死难弟子不下十七人,现寺众正忙於撒掩石灰及易燃干草树枝清除余毒。
韩仲屏远远望见浓烟多处腾空,不禁长叹一声道:“晚辈看来,不如坚壁清野,减少伤亡。”
天象活佛道:“有如此严重么?”
韩仲屏毅然答道:“情势的确严重,坚壁清野不过是消耗五行院人力战,老前辈如不立即先发制人,以毒攻毒,恐将束手待毙!”
天象活佛道:“少侠莫非怨恨老衲犹豫不决么?其实老衲早就遵照少侠之计飞讯敝寺遣往五行院的门下了。”
韩仲屏赧然面现愧惶之色道:“晚辈怎敢腹诽老前辈的不是,情势瞬息万变,不能固执一定之计,梁丘皇狡谲万端,我们想得到,他也不会想不到。”
天象活佛不禁心头怦然,暗觉韩仲屏之言确然有理。
忽见座下清穆法王匆匆进入,禀道:“五行院于冰现在寺外请掌门人面晤答话,如予拒绝,一个对时后本寺之人将死去三分之一。”
天象活佛不禁勃然大怒,倏又敛失,目光望着韩仲屏。
韩仲屏忙道:“老前辈不妨率领精锐去到寺外与他晤面,在下料定用毒能手尚未赶至,趁此可放手一搏,晚辈这次不愿与于冰晤面。”
天象活佛诧道:“这是何故?”
韩仲屏不禁微笑道:“目前五行院心智之高除了梁丘皇外,于冰不作第二人想,他请老前辈晤面显然另有图谋,晚辈虽料测不出,但晚辈留在此处稍作安排,老前辈与于冰晤面时,他如果问到晚辈,就推说晚辈离寺他往办事了。”说着附耳密语数句。
天象活佛频频颔首。
韩仲屏立即偕同鄂伦禅师掠出秘殿而去。
金钟十二响——
金塔寺掌门天象活佛已率众出寺而去。
鄂伦禅师手指全寺形势逐处向韩仲屏讲解。
韩仲屏垂询甚详,亦逐处更换奇门禁制并撤减守护弟子。
鄂伦禅师乃金塔寺二十四法王其中之一,胸罗渊博,暗惊韩仲屏才华卓越,奇门略加更动竟有意想不到之奥妙,道:“少侠布设的是否先天奇幻禁制,老衲才识学浅,看来似是而非。”
韩仲屏道:“老禅师神目如电,果然是先天奇幻禁制,不过已略加更动而已。”
“是以阻截侵入用毒的匪徒么?”
韩仲屏摇首答道:“还不够,在下尚须借取一物为辅,可将侵入贵寺匪徒悉数歼灭,在下料定三日后梁丘皇必派来大批用毒能手,这次用毒谅比前两次更甚,将毒藉风势散布全寺,使贵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中毙命。”
鄂伦禅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忙问有何妙策阻止金塔寺免沦惨劫。
韩仲屏道:“是以在下献计贵掌门人不如坚持清野,将全寺之众撤出,以免惨遭毒毙,在下此举虽可收效,但不能稳*胜券。”说时手指一处铁门紧闭高屋,似殿宇又非殿宇,诧道:“此乃何处?”
鄂伦禅师迟疑须臾,似为难已极答道:“乃系囚之处!”
“贵寺何来系囚?”
“所囚之人均为历来侵入本寺无事生非,挑衅寻仇的武林道上人物,论理应该处死,敝掌门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纵之又恐后患无穷,故而系囚。”
韩仲屏颔首不再言语,续往前行,暗中不由自主地泛上一股凄楚,母姐系囚,咫尺天涯,人何以堪。
鄂伦禅师见韩仲屏不语,道:“少侠是否有释囚之念?”
“不错。”韩仲屏道:“但兹事权概由贵寺掌门人决定,在下仍敢妄论释囚与否。”随即指点如何布设。
鄂伦禅师决不会疑心韩仲屏是为了叶堡主夫人而来……
第二十七章 智救高堂
崇山峻岭,危崖险峨,茵松翠柏,古木参天,四山环抱中隐隐可见半山中突出一块平崖,占地亩许,茅屋一楹,房舍不下七八间,松木为栏,藤萝密附,坪上有亭一座翼然,亭外奇松飞攫,圃内种植名花异卉,嫣红姹紫,隐居其间,恬静幽雅,无异真仙。
北岭绝顶之上忽现出玉面哪叱韩仲屏及金塔寺座下法王鄂伦禅师。
鄂伦禅师低喟一声道:“不料距敝寺不远竟有此人间仙境,与少侠约晤之人就在此山么?”
韩仲屏手指平崖茅屋道:“此屋主人已久不问外事,此次为了梁丘皇用心可诛,故破例毅然居间相助,与在下晤面之人并非这位老人家,老禅师不妨在此相候在下返回。”
鄂伦禅师道:“老衲遵命!”
韩仲屏道:“与在下晤面之人习性乖僻,刚愎自负,在下向他借赠之物珍惜异常,宛如性命,所以是有条件之交换,也许需耗时甚久,老禅师若悬念贵寺安危,可以先行离去,在下随后就至。 ”
鄂伦禅师面色大变道:“少侠是说敝寺有险么?”
韩仲屏微笑道:“贵寺有惊无险,老禅师无庸忧心,在下来此途中默默忖思于冰何以约请贵上寺外相晤用意,不外暗中遣人潜入贵寺窥察虚实、除此可借此羁绊贵寺无法坚壁清野,俟五行院用毒能手赶至大举侵袭!”
鄂伦禅师闻言忧心略宽,道:“务望少侠速去速回。”
“这个当然。”韩仲屏道:“老禅师如不返寺则请在此不可须臾稍离,以免滋生误会!”说时一跃而下身形隐入古木森郁中不见。
林木丛中黎环乌云飞葛林郝元霸四人已伫侯良久。
葛林趋前问道:“少侠已探出老夫人及令姐等囚处么?”
韩仲屏道:“已探出囚处,尚未晤面,你我照原定之计行事。”说着与葛林在换衣裳兵刃。
两人身裁仿佛,韩仲屏取过一柄在九华东崖洞中所获的宝刀,经巧手翻天卫童湮去原有型式及宝光,与寻常兵器并无二样。
只见韩仲屏覆上蒙面乌巾,一身玄衣劲装,匆匆道了声珍重,腾身疾跃,去如流星,眨眼形影已杳。 鄂伦禅师盘坐在一块山石上,一瞬不瞬注视着那座平崖,良久才见韩仲屏身影如豆现出,肃立屋外躬身为礼。
屋内先后走出一双老者,就在翼亭中落坐。
相距甚远,目力再好,也只能瞧出三人形影,无法辨识面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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