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魄珠魂
时后择顺风方向进入。”
梁丘皇说过这话没有,只有于冰心中明白。
此言本是胡谄,铁臂书生竟信以真。
第二十八章 借刀杀人
夜幕沉重。
金塔寺一无灯光,却火光耀天,腾起刺耳长啸,此落彼起,宛如夜枭,令人不寒而慄。
金塔寺——
弥漫着一片恐怖气氛——
天象活佛寒沉着一张脸,生似又苍老了一些。
韩仲屏劝慰道:“掌门人,根本之计不除去梁丘皇则永远无宁日,眼前于冰可用的施毒杀手无多,晚辈计算最多七八人,容他们递次进入廿四重奇门禁制……”
鄂伦禅师出声打断接道:“少侠,施毒杀手闯入廿四重禁制后便可转危为安么?”
“未必,这就是在下所要说的。”韩仲屏摇首叹息道:“这批施毒杀手丧亡殆尽后,于冰老贼必认为奇毒弥漫整个金塔寺,一个对时后定进入贵寺查视是否死绝,最紧要的就是要看你们胡图克图已经是否丧命?”(注“胡图克图即活佛”。)
天象活佛鼻中轻哼一声道:“请问少侠,何以要等到一个对时后才敢进寺?”
“经过火焚后,残余之毒无几,即使残余尚留在空气中亦为一个对时的狂劲天风吹散得一干二净了。”韩仲屏朗笑一声道:“我等可收一网打尽之功,不过梁丘皇岂肯就此罢休,必再接再励,不达目的绝不中止。”
天象活佛知韩仲屏之言绝非惑听危言,不再犹豫踌躇,决定先发制人。
韩仲屏察颜辨色,知计已售,不由暗暗欣喜。
午夜刚过不久,五名施毒杀手先后毒发葬身在金塔寺奇门内,第五名杀手竟深入第十六重禁制。
由於韩仲屏建议尽量减少密宗弟子伤亡,每一重奇门内均撤出十之七八。
密宗武功蹊径别走,与中原武学大相迳庭,如依真实武功相拚,于冰等人虽有高手之称,但仍稍逊一筹,金塔寺竟因不解奇毒胆战心惊,无法出手一拚,天象活佛认为乃平生奇耻大辱,不禁时而长吁短叹。 韩仲屏知天象活佛心情沉重,一则因眼前之厄是否转危为安尚未定算,再闻得呼延番酋所部已为镇北侯大军重重围困无计相救,身为西藏喇嘛活佛,千万藏民所寄,未免心中有愧。
但——
这不关韩仲屏的事,也爱莫能助。
突然,忽闻鄂伦禅师惊诧出声道:“又有人闯入奇门了。”
禁制布设极为巧妙诡奇,悉在烟云笼罩之下,对方侵入何处,上方烟云必翻腾滚动,踞高临下可一目了然,此刻虽时逾午夜,一钩弦月光辉映照下可瞧得清晰异常。
天象活佛也察觉了,似乎来人身法绝快,从第一重禁制到十二重禁制上空烟云翻滚飞动而知,宏声道:“韩少侠,来人一定要在廿四重禁制么?”
韩仲屏略一沉吟道:“照算这是第六个了,此次决不会来得太多,掌门人既不愿这人闯入廿四重禁制,不如早点解决了他!”
天象活佛道:“老衲不是不愿,一则不知施毒杀手究竟来了多久,再若不除去梁丘皇,长此以往敝教将永无宁日矣!但愿这是最后后一个,老朽委实不愿受制於梁丘皇。”
韩仲屏道:“掌门人所言乃是实情,但事在人为,晚辈以为邪不胜正,梁丘皇务必授首。”说时突长身一跃,疾掠如飞望奇门内而去。
原来侵入施毒杀手已深入二十一重禁制。
天象活佛与鄂伦禅师跟着韩仲屏身影疾掠而去。
□ □ □
梁丘皇闭关自守,如坐愁城,忧心如焚。
他委实最近遭遇到甚多不如意之事。
三才院主狄洛侥幸为翟羽暗算,不料弄巧成拙,狄洛被其女狄云凤带往何处隐匿,这是他一着之失。 武林内谣传鼎沸,均谓自己心怀叵测,毒谋霸尊武林,他虽在各大门派中隐藏着不少力量,诸如少林耆宿奇行禅师等人,但反对者即将结合一股极巨大洪流。
梁丘皇所希冀者,是摧毁金塔寺,方可振振有词自己以往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民族,霸尊武林方可有望。
突来杜刚飞讯,禀明详情,发讯时第三名施毒杀手已进入寺内第十一重禁制,预期一个对时后金搭寺众必死尽绝灭。
梁丘皇得讯不禁大感振奋,急召来毒叟商议,认为此举可洗涤一切加诸于他自身的恶名。
但却高兴得太快,阴司秀才飞讯却接踵而来。
于冰指责杜刚途中延误,为天象秃贼利用时机,重新布署,不解奇毒虽毒毙了金塔寺弟子甚众,但毒性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俱被烈火焚毁无存,可见金塔寺不可轻侮,不解奇毒亦有尅制之法。
再天象胡图克图另遣能手甚众纷纷赶来五行院,与常鸿年、郗南鸿及中原武林与院主敌对者沆瀣一气,闻得金塔寺持有院主当年来往书信为证,讨伐院主等语。
梁丘皇不禁大惊失色,拍案大怒道:“杜刚竟然误了本座大事,碎尸万段也不足蔽其罪。”
毒叟道:“院主发怒又有何用?老朽前曾言明不解奇毒,在未寻出解药前绝不可妄行施展,害人害已得不偿失,倘金塔寺人手赶来,倘为郗南鸿知之,则其父之死显然是五行院所做。”
梁丘皇顿足厉声道:“可恨逆徒韩仲屏竟为虎作伥,日后誓必手刃以消心头之恨!”
毒叟沉吟须臾,目中神光一亮,道:“院主,老朽有一妙计。”
“什么妙计?”
“老朽之见来个死不承认,反咬一口,均是金塔寺所为,而且不解奇毒亦是天象贼秃处心积虑暗中策划!”
梁丘皇知毒叟尚言犹未详,忙请尽吐其言,一俟听完不禁心头大喜,立即传讯于冰依计行事。
于冰接奉梁丘皇飞谕时,第六名施毒杀手刚刚闯入金塔寺而去。
铁背书生杨擎宇见于冰展阅梁丘皇飞谕后,随即收藏怀内面色沉肃,似有什么重大难题不得解决,忙问其故。
于冰皱了皱眉头,道:“院主严令我等绝不可让天象贼秃漏网,最好斩尽杀灭,以免后患。”
说时别面望了杜刚一眼,冷冷接道:“杜老师也有飞讯院主谓一个对时后金塔寺僧必死尽绝灭,依于某看来未必能竟全功。”
杜刚冷笑道:“于堂主,天象贼秃知否我等带来几个施毒杀手么?一个对时后我等进入寺中,秃驴已亡魂丧胆,以施毒相*,那还不俯首就擒!”
于冰暗暗冷笑道:“梁丘皇面前就是多了你们这些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之辈,怎能成其大事。”遂故作叹息道:“但愿尽如杜老师之言,于某却耽忧天象贼秃兔脱无踪。”说着燃放一道旗花,冲霄奔空,黄红两色异彩流焰照亮了天际。
这道旗花表面上是通知寺周伏椿严密戒备不得有金塔寺僧任何一人漏网,其实乃系与韩仲屏特别联络方法。
其时——
天象活佛鄂伦禅师及韩仲屏身在廿五重奇门内。
五行院第六位杀手已隔在廿四重禁制内,韩仲屏坚请天象活佛出手,说是欲瞻仰密宗奇学。
只见那第六名施毒杀手如中万斛重击,张嘴惨嗥一声,身形猛地拔起,韩仲屏迅快出手掷出一颗霹雳雷火珠。
轰的惊天霹雳巨响,杀手身未落地立即炸成粉碎,血肉溅飞,身藏旗花亦引燃奔空射出。
这道旗花与于冰所发出的前后只是一瞬间之别。
韩仲屏目睹寺外旗花闪现夜空,不由脸色一变,目露惶急之色。
天象活佛发觉韩仲屏神色有异,忙问其故。
韩仲屏叹息一声道:“于冰旗花通知这名施毒杀手潜藏在廿四道奇门内,尽量挨延时刻,不至必要不可撒毒,怎料竟慢了一步,看来于冰已得了梁丘皇飞讯,另一批施毒杀手业已相继赶至,大举进袭,务必将贵寺连根诛绝。”
天象活佛道:“如此说来,于冰等人要大举进犯了?”
“未必!”韩仲屏摇首答道:“因这名杀手已死,何况贵寺廿九重禁制仍旧完好,大概一个对时内不致有何举动,除非……”
“除非什么?”
韩仲屏茫然一笑道:“令晚辈大惑不解的是,不解奇毒仍弥漫在奇门内,于冰因何胆敢大举进犯,除非梁丘皇已寻得解毒之药,依晚辈猜测恐不大可能。”随即两眼一睁,目中神光电射,哈哈朗笑道:“晚辈明白了,于冰此举乃虚张声势,说穿了这道旗花系让晚辈瞧瞧的,他想把晚辈吓走,晚辈岂是虎头蛇尾之辈,掌门人放心,于冰一时半刻定无可举动。”
天象活佛对韩仲屏居然信而不疑,虽然忧心如焚,但一派掌门气度仍从容肃穆,合掌微笑道:“少侠如此说法老衲就放心了。”
站了片刻,寺外一无动静。
鄂伦禅师肃请掌门人与韩仲屏入殿饮食
大殿雄伟宽宏,正中佛座上悬一张白色素缎伞画,画沿垂吊数十缎带,其上绘满符咒,伞下供着一尊巨大三头六臂佛母,乃密宗九天尊神主宰。
佛像全身四丈八寸,缕金垩彩,黼冕明铛,额顶明珠,光芒四射,宝像庄严。
殿廊两庑塑有无数千奇百怪佛像,人身兽面,男女不一,与中土丛林所奉有异。
喇嘛藏僧不拘荤腥,韩仲屏只觉金塔寺烤黄羊堪称美味可口,酒亦芳香清冽。
食用既饱,韩仲屏道:“晚辈知道,梁丘皇倘不恃不解奇毒,虽五行院尽出杀手,恐全军覆没在贵教密宗扎布恶煞厉鬼大阵中。”
天象活佛神情一惊,诧道:“少侠因何知道,此乃密宗不传之秘,只有掌门至尊历代相传。”
“在五行院时,晚辈从梁丘皇口中得知。”韩仲屏说时欠身立起道:“晚辈意欲出寺一探虚实,一个时辰可回。”
天象活佛闻言大感惊愕,道:“寺外强敌环伺,少侠此去无异自投罗网,还是谨慎小心不去为宜。”
韩仲屏轩眉朗笑道:“不是晚辈自大,于冰老贼一切布署晚辈了如指掌,再晚辈尚有甚多同道等侯晚辈的消息,困兽之斗并非长策,只有改守为攻,前后合击可解贵寺之围。”言毕一闪而杳。
□ □ □
夜深更沉,草原狂风啸掠,迷茫月色下一片萧瑟。
一条魅掠身影自草丛中如飞腾起,兔起鹘落,望金塔寺下掠来,突又隐伏无踪。
须臾,远处又腾起一条身影,疾逾飞鸟般而来,落在先前魅样身影附近顿住。
清冷迷蒙月色下,可见那人神态,正是杜刚。
杜刚旋面回顾,喃喃自语道:“怪事,明明瞧见于冰向此处而来,怎么不见踪影?”
蓦闻身后一个阴寒澈骨语声传来道:“没有什么奇怪,于冰老贼自寻死路,你杜刚也难逃劫数!”
杜刚闻声大惊失色,闪电旋身凝目望去,只见七尺开外一条身影背立着。
这背影甚是稔熟,猛的忆起是谁,不禁脊骨泛起一缕奇寒,身不由立地倒退了一步,张目问道:“尊驾莫非就是韩……”
那人缓缓回身道:“你难道不称在下叛徒么?”
这回瞧得极为清楚,不是玉面哪吒韩仲屏是谁?
杜刚道:“少侠叛师甚属不智,金塔寺覆亡在即,少侠何不……”
“住口,在下心意已决,金塔寺安然无恙,看来杜老师你的死期到了。”寒光飞闪了一闪,杜刚一条右臂忽齐肘落下,血涌如注。
原来韩仲屏说话时“犀寒”宝刀已夺鞘而出。
刀,出得快,收得更快,只一霎那功夫。
杜刚面色惨变道:“韩仲屏,你好狠毒。”
韩仲屏冷笑道:“怪不得在下心狠意毒,倘被你施展不解奇毒,同归於尽,杜老师死不为过,在下却嫌不合算。”说着一脚踢出。
脚尖如利刃般,杜刚左臂踢了个正着,痛极神昏,惨嗥出声倒地不起。
韩仲屏指出如电,杜刚心脉立断气绝毙命。
于冰倏在长草丛中冒出,道:“少侠怎知杜刚身怀不解奇毒?”
韩仲屏自杜刚身旁取下一只角瓶收入怀内,微笑道:“此乃显而易知的道理,梁丘皇视我韩仲屏如眼中钉,非拔之而后快,自然命杜刚若遇上在下不惜同归於尽。”
于水点首叹息道:“难怪杜刚一直心情紧张,他希冀少侠最好在金搭寺毙命,不料偏偏遇上了少侠。”
韩仲屏道:“这且不谈,于堂主仍照原计行事,明晚大举进犯金塔寺,*使天象贼秃改守为攻。”
两人商议了片刻,于冰作别离去。
忽闻一个燕语莺声传来道:“公子!”
一条娇俏身影疾如惊鸿般疾闪而至,俏生生立着。
韩仲屏见是苹儿,抱拳一揖,道:“多谢苹姐护送家母。”
苹儿身着翠绿劲装,发扎绣巾,一双明澈秋水的眸子,怔怔的注视著韩仲屏,见韩仲屏施礼,不由娇躯一闪,轻哟了声道:“公子,你这是干吗呀!老夫人已送入皋兰西关一处大宅暂住,直至目前为止,只有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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