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对话
有一副好体质,但生长在南方的他很怕冷。让他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怀柔拍戏,大家为了抵御寒冷,集体做俯卧撑取暖,这些都被摄像机的镜头记录下来。)
记者:你刚才说《历史的天空》的主题是共产党是一个大熔炉,让梁必达的命运发生了革命性的蜕变。演完这个人物,你会对自己走过的路有一个重新的认识吗?也会感叹命运的不可左右吗?
张丰毅:人的世界观不太可能会因为一部戏而有太大的改变。但也不能说我跟这个人物差距很大,就是在演。人跟人之间差距是很小的,如果我生在那个时代,我也会有共鸣,这是个性所致。
命运这个东西很奇怪,也许关键的一步就改变了你的一生。但是偶然性中是蕴涵着必然性的。比如梁大牙如果从小不学习武艺,他肯定到了新四军是窝囊废一个,新四军重用他,是因为他确实能打鬼子。就我个人来讲,如果我不在文工团干个七八年,电影学院招生时,我就不敢来考,也不知道考什么。这七八年我什么都干过,舞蹈,京剧,连相声都说过。再加上我平常又比较注重学习文化,我在文工团是创作组的,那个时候我很喜欢文学。我们宿舍有四个人,经常是大家围在一张方桌上看书、练字,后来我们四个人都考上大学了。这肯定不是偶然的。
记者:有过遗憾吗?比如因为错过某一件事,而失掉了一次改写命运的契机,否则事业也许更发达?
张丰毅:没有,总是后悔这一辈子岂不是糟透了。这跟人的个性有关系,我们家族的个性就是随遇而安,没有太高的要求,没有太大的目标。很多人都劝我当导演,但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愿意,那样的话我就没有时间锻炼了。演员则不同,今天的戏拍完了,之后的时间就属于自己。从我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有一个好的身体是最重要的。特别是男演员如果在银屏上无精打采、死气沉沉的,肯定让人感觉不舒服。我觉得中国男人的形象应该是强壮一点,硬一点好。
第四部分:男人四十硬汉和男人味
记者:演员的个性化非常重要。你一直以“硬汉”著称,但是在如今年轻一拨的男演员中,很难找到“第二个张丰毅”。
张丰毅: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硬汉”——肌肉发达又很有脑子的那种男人。我一直很讨厌脂粉气,娘娘腔的男人。我喜欢的东西也很“男人”,喜欢体育,喜欢看有力度的体育项目。你叫我打高尔夫,我觉得它太“软”了,是老年人玩的,不该是我们这种青壮年的男人玩的,我们就应该玩篮球和拳击。
另外,我觉得男人要不断丰富自己,活到老,学到老,比如我头几年学蛙泳,后来我学了自由泳,现在我又开始学蝶泳。
记者:通常肌肉发达之人,很容易被视为头脑简单,但你说你是一个聪明的人?
张丰毅:那当然。我每天一定要抽出两个小时看书,年轻的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侦探小说,现在我比较喜欢看人物传记,正看的是《第一、第二、第三野战军征战纪实录》。因为接下来要演“多尔衮”,所以最近我还看了许多有关清朝的历史,比如他怎么当的摄政王,怎么扶持的顺治,怎么和孝庄皇后一起把持朝政……
记者:依你个人的兴趣,你最喜欢中国古代哪一个帝王?
张丰毅:我演过很多历史人物,比如秦始皇、刘邦、韩信等。谈不上喜欢谁,只是演过的人物更了解他们的个性。
记者:那你觉得哪个历史人物最具个性魅力?
张丰毅:刘邦。他身上那种流氓味非常与众不同,他属于那种很无赖的,为了达到他个人的政治目的,不惜采用一切手段。我觉得他很有特点,很有个性。项羽也很英雄,但是他失败了,是失败的英雄。英雄的个性通常是比较完美的,恰恰像刘邦这样的枭雄我觉得是很有特点。
(张丰毅说他只接自己喜欢的戏,这一点很难得。作演员不免要为“人情”接拍一些戏,但张丰毅“该拒绝时就拒绝”。他自言比较看重精神层面的东西,物欲不是很强。“钱你想要挣到什么时候才够呀,就说我们这个院子,有钱人的有的是。但是,我从不眼红,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方式,不管钱多钱少,你只要自己觉得幸福,自己过的舒服就够了。”现在的日子,是他理想的生活状态,让他感到非常惬意、非常自在。)
与吕丽萍的儿子
记者:不同阶段你会有不同的生活目标吗?
张丰毅:没有,从来没设计过。我老婆说我不知道今年干什么,只知道今天干什么。
记者:人到中年了,你觉得自己心态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张丰毅:我今年48岁,这一点倒是有比较深的体会。以前照相让我笑很难,生活中我会笑,但是我觉得照相时摆个姿势笑太假。不过,我发现现在我可以了,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如今我一笑满脸都是慈祥了,不是大家见惯的憨厚的笑,而是变成老年人那种慈祥的笑了。所以人家照相让我笑,我都很乐意配合。
记者:对于自己生活中的角色——比如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你哪个做得最称职?
张丰毅:我父母亲都去世了,可谓“子欲养时亲不在”,这对我感受最深,经常在内心里有一种刺痛。儿子的父亲也做得不够好,可能跟儿子不常在我身边有关。他现在上高一,但是前不久他背着我上了他妈妈的表演学校,为此我给他打电话说“我不认识你了,你是隔壁老王的孩子。”
记者:你不喜欢他学表演?作为父亲你觉得儿子有表演天赋吗?
张丰毅:我觉得他应该多学些综合知识,要当演员读完大学再说呗。现在什么都没学进去,就搞表演了,知识面太窄了。另外,他的形象也不适合作演员。表演是要塑造不同类型的人物,很多演员演了多少年都不会。很多童星小时候很出名,可是长大了却演不了戏。所以现在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能不能演戏。
记者:你都说他是隔壁老王的孩子了,儿子还是“义无返顾”学了表演?
张丰毅:我说了几次,就不再说了。后来他带了几个同学跟我们一起打球,我也不好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说他,毕竟得给他留些面子。他打完球,跟同学一起吃饭,我还得给钱(笑)。
记者:在儿子面前,你很有父亲的威严吗?
张丰毅:他什么事情都很有主意,经常说你别管了,我跟华阿姨(张丰毅的太太)说吧,话一说完就走了。
记者:儿子跟你太太相处很好,这一点让你很欣慰吧?
张丰毅:他们关系一直很好,这方面我一直不担心。第一孩子大了懂事了;第二他敢“不好”吗。我曾经警告过他。有一次儿子不听她的话,当时我在外地拍戏,我爱人就对儿子说“打电话告诉你爸爸”。他就说“告就告呗,反正我爸爸顶多让我罚站!”我听了非常生气,就打电话教训儿子:“怎么着,连我的女朋友你都敢欺负!”儿子大声说着“没有”,小声嘀咕着:“是不是她告诉你的?”我说你什么意思,是她又怎么样?”(学着自己当时的口气,张丰毅竟禁不住笑了起来。说起儿子,他除了有一种恨铁不成刚的遗憾,但言谈话语中又充满着父亲的温情。)
记者:你打过儿子吗?
张丰毅:打过。因为他太懒!有一次我让他写作业,他不仅不写,还说没带作业来,我不能容忍撒谎的行为。我就把他叫到房间来,让他趴在床上,然后我拿出一根皮带。(真的打呀?)当然真打,但是我打他并不是咬牙切齿的,那样会给他精神压力。我只是让他知道他不应该这样。(这叫痛并快乐着!)
记者:会因为儿子的教育,跟他妈妈有一些沟通吗?
张丰毅:没有。
记者:跟儿子一个月见几次面?
张丰毅:现在全在于他想不想跟我见面,我不想给他造成压力,我从来没要求他有事没事就得过来看我一趟。但儿子经常跟我联络。有时他说“爸我想跟你打球!”我说为什么?他说他打球进步了,想让我看一看。有时他来电话说“星期六你能接我一下吧!”我说干什么?他说他瘦了,想让我看一下。
第四部分:男人四十闷骚和惧内
记者:你没想再要一个孩子妈?
张丰毅:一个就够麻烦了。这一点我会尊重我太太的意愿。我觉得三个角色中,丈夫这个角色我当的还不错。
记者:怎么个不错?据说你几乎不干家务活?
张丰毅:那是她不让我干,她怕我抢了她的饭碗。但院子里这些桃树是我栽的,你看结了多少桃啊,夏天来我们家吃桃吧,很大的,是农科院的品种。我还种了杏树、樱桃树和柿子树。(果实成熟后,是送给亲朋好友还是自己消化?)谁赶上谁摘。(说这话时,张丰毅站了起来,手扶着阳台的栏杆,很是得意地指点着不大的花园中几珠郁郁葱葱的植物,那神情写满了即将收获的兴奋。)
记者:怎么没种些蔬菜?
张丰毅:(我话音刚落,张丰毅就大笑起来。)人家传出去,说张丰毅在家种菜,似乎有损我的形象,这不太合适。
不过,我在二楼的阳台上放了一些盆栽,你看,就是那种牵牛花,花朵是粉红色的,枝蔓垂下来,给人的感觉很浪漫。
记者:种菜不适合你,但是养牵牛花似乎也不大适合你?
张丰毅:我只是提了创意,不是具体操作者。(你骨子里比较浪漫?)是,我做过挺多浪漫的事。(这时我笑言有一个词比较适合形容他,但不好说出口。张丰毅却脱口而出:“闷骚”吧。于是大家笑作一团。)
记者:生活中你比较大男子主义吧?
张丰毅:我不是大男子主义。我“惧内”,这一点地球人都知道了。(这时张丰毅的太太来到阳台,一边嗔怪着丈夫没有给我们倒水,一边微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她是那种一眼看上去不是很漂亮但很有气质的女人。)
记者:你太太曾经是一个舞蹈演员,你甘心让她成为一个全职太太?女人如果没有工作,时间长了,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
张丰毅:她三十多岁了,还怎么去跳舞。前一段他们舞蹈学院又组织了一个舞蹈团,要她去跳双人舞,我就开玩笑说“你们“夕阳红”舞蹈团成立了!”
其实,现在的状态是她自愿选择的,而且她一点不觉得空落落的。她事多着呢!她“领导”着小阿姨,管家务,还炒股。一周还要教一两次舞蹈课,有时还去“夕阳红”舞蹈团排练一下。另外,她父母和弟弟也在北京,他们一家经常聚会,忙得很呀。空余的时候,她还经常跑去看我们打球,看我们剧团演出啦,我们剧院演出我都跟她一起看去。
如果我在北京拍戏,我尽量每天晚上回家,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散步。我觉得我们现在这种状态挺好。如果是同行,两人都拍戏,肯定聚少离多。如果一个拍戏,一个不拍戏,那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人业务不好,矛盾就大了。以前,她曾经想“混”进影视圈,后来我觉得她不合适。通常女演员面对的诱惑很多,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看到的。
记者:你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依你体会说说夫妻相处的艺术?
张丰毅:刚才说过了,就是不要找同行。至于日常生活中的相处,我的经验是“忍”字为上。就是,人家说什么你得听;人家打你还得不还手;人家掐你,你得忍着,不能说疼,感情就这样掐出来的。也就是说要你任打任骂。
第四部分:男人四十我是五星各色
在那个清爽的上午,与张丰毅有一次轻松的对话,的确是一件神清气爽的事。
圈里,张丰毅的低调是出了名的。有些同行因为传说中他的“颐指气使”,往往对采访张丰毅“望而却步”。而我,因为曾经跟他有过一次气氛融洽的对话,面对他竟有几分轻松。
张丰毅坦言接受采访采访少有两个理由,一是“你如果有真有实力,还用得着炒作吗?”二是他不敢恭维有些记者的提问,“拍《历史的天空》时有记者问我‘你是在和李雪健拼演技吧?’这又不是体育比赛,演技这个东西谁敢说谁的好,谁的不好。还有的问‘你是怎么塑造这个人物的?’这么笼统的问题好像问一个八级车工是怎么弄出机器人似的,你说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