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亲,难道要她一辈子不嫁人么?”
康浩语塞呐呐道:“这……这……”
月眉大声道:“奶奶,眉儿宁愿一辈子不退,侍候你老人家。”
巫九娘道:“傻孩子,奶奶年纪老了,迟早会死的,如果奶奶不在了,你怎么办?”
月眉道:“眉儿也跟奶奶一道去。”
巫九娘叱道:“胡说,这种话是说着好玩的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之常,有什么怕难为情的?”
接着,又转向康浩道:“眉丫头是我一手带大,在没有找到她的生父之前,婚事自该由我作主,现在我已经把她的庚贴交给你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出道不久,尚未婚娶,刚才你又亲口答应过,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吧!”
康浩大惊道:“原来老前辈的意思,竟是要……”
巫九娘道:“不错,这就是我老婆子要付托你的事,我这样做,一则使他们姊弟俩有所依靠,二则愿藉此弥补她娘生前的缺憾,二十年前,她对令师一往情深,最后却抱恨而死,如今我将唯一的爱女,许配给杨君达的唯一传人,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当含笑瞑目了。”
康浩听了这番话,惊惶无措,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月眉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骆伯伧喜出望外,大笑道:“九娘如此安排,恰似一根红线就成了两代良缘,在下吞为康浩的长辈,纳聘之事,就由在下承当了,稍等便筹办补送过来。”一阵大笑,正好掩去月盾的哭声。
巫九娘道:“咱们武林中人.不用这些虚礼俗套,庚帖随身,便是信物,但今天只能算是 下定’,正式迎娶,还须稍待一段时日。”
骆伯伧道:“说的是,婚娶大典,总得等康浩替师门伸雪了冤屈之后,再隆重行礼。”
巫九娘点头道:“这是自然,咱们就以那一大为期,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能够寻到眉儿的生父,理当再征求他的同意,如果寻不到,届时只有麻烦骆大侠总成其事了。”
骆伯伧竟没有听出她弦外之音,连声道:“九娘放心,都交给我骆某人了。”
黄石生和宗海东也都兴高采烈,强着康浩叩了头,告辞出来,康浩兀自捧着那只金盒发愣,黄石生附耳低道:“快些起来吧,要化解两家血仇,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康浩迟疑道:“可是,小侄总觉得愧对湘琴……”
骆伯伧笑道:“你别像你师父那样迂腐,大丈夫三妻四妾,理所应当,一切有骆伯父替你作主,只要你有这份福气,再娶十个八个又有何妨?”
黄石生催促道:“时候不早,快去吧!别忘了在后堡橘林中等候。”
康浩仰望天色,日影业已偏西,顾不得再说话,匆匆收好金盒,出谷而去。
他离去不到顿炊工夫,巫九娘帐篷中突然扬起一片哭声”
骆伯伧和黄石生相顾一惊,急忙飞步赶去,才到帐篷门口几乎和狂奔出来的齐效先撞个满怀,忙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齐效先掩面大哭,用手指着帐篷内,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骆伯伧情知不妙,撩开帐幕冲了过去,只见月眉正伏卧床上,嘶声悲叫道:“奶奶!奶奶——”
巫九娘那条仅有的独臂,却虚垂在床沿外,微微摆荡不已口口口口
康浩自从午刻以前离开一剑堡,这一耽搁,已过申时,整天粒米未进,又心悬两地,怕湘琴或方涛会发现自己不在堡中,所以一出谷中,便加快步子向前奔去。
将近小溪尽头,突然望见峭壁顶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朝山谷,是以无法看见他的面貌,从背影看去,中等身材,儒服纶中,年纪在二三十岁之间。
康浩心中一动,连忙顿住步,一闪身,轻轻躲进溪边荒草中,暗忖道:黄四叔说的这儿发现一个武功很高的神秘少年,大约就是此人了,既然被我无意碰上,倒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心念转动,便屏住呼吸,用手拨开乱草,仔细察看了那人的举动,但等了许久,却见那人负手而立,除了山风偶尔飘起他的衣角,竟像一尊石人似的,无声无息,好半晌都没移动过妻下。
他是谁?怎会出现在这荒凉的山顶?瞧他那端然凝重的模样,莫非正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心事,康浩正自狐疑,那人突然长叹了声,缓缓转过身子,举步向小溪边走了过来。
第二四章 探秘遇险 略现端倪
那人一转身,只瞧得康浩机伶伶打个寒噤,原来那人一张脸上,便纵模交划的伤疤,上起发额,下至腮,几乎找不出一块完好的肌肤。
那些伤痕,似刀割,又似兽爪,虽然都已痊愈了,整个脸部却因伤口纠合,皮肤扭曲变形,五官也跟着错了位置,看来更是怵目惊心,狰狞可怖。
那人走到溪边草丛里,蹲下身子,用手挖开泥土,取同一个油布包裹上一柄长剑,然后将浮土掩盖复原,背了包裹和长剑,仍向峭壁尽头走去。
他好像对附近的地势已甚熟悉,回到峭壁边,身形一闪,飘然而下。
康浩连忙跟紧了过去,可是,等到奔到峭壁边沿,探头向下张望,却已经看不见那人的影子。
康浩望着那遍布苔鲜的峭壁,心里不期然泛起阵阵寒意,暗忖道:此人面目陌生,决非一剑堡门下,从他埋兵刃和包裹这些行径推测,分明已在附近隐伏了不少日子,如此看来,必定是复仇会派来监视一剑堡的高手无疑了……
口口口口
风云易变,天意难测,原本晴朗的天气,入夜以后,竟突然下起雨来。
这阵雨,从旁晚开始,直下到二更时分犹未停止,虽然雨量并不大,却替康浩和湘琴的出走,造成了最好掩护。
细雨迷蒙下,两人悄然离开了后花园,冒雨越过沪堡河,袁珠早巳牵着两匹马,站在一棵大树下等候了。
康浩接过覆绳,拱拱手,道:“咱们先走一步,在易堡主回来之前,后园方面,还要多多烦劳姊妹照拂。”
袁珠点了点头,眼中闪亮着晶莹泪光,黯然说道:“只等易伯父回来,我和二妹也要走了,今夜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晤……”
湘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接口道:“放心,不会很久的,刚才娘告诉我,要我随康大哥走,主要是为了避开太平山庄的耳目,以便拒绝他们求婚,等这件事过去了,咱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和二姊尽管住在我家跟我娘作个伴儿。”
袁珠苦笑:“咱们离家太久,也想早些回去看看,如果你们并无固定去向,在路过河间的时候,千万不可过门不入啊!”
湘琴笑道:“那一定要去看望你们的!”显然,她并不知道一剑堡目下处境之险恶,只当是伴随情郎出游,竟难掩内心的高兴。 。
袁珠目光扫向康浩,无限真诚地叮嘱道:“保定府离河间不远,但愿少侠不吝移玉。”
康浩忙说道:“是的,如得其便,还要奉请贤姊妹驾莅保定一行,另有事相告。”
袁珠听得微微一愣,却万万也想不到康浩所谓“要事”,间旬“夺命双环”的消息,竟没有深问下去。
这时候,细雨霏霏犹未稍歇,康浩见时间已近三更,便催促湘琴上马,互道“珍重”而别。
两骑并辔前行,转过山脚,果然望见路旁有一片橘林。
康浩一夹马腹,驰近林边,向湘琴招招手,道:“雨太大了,咱们去林子里避一避再走吧!”
湘琴诧道:“娘不是叫咱们尽快些走么?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何不索性赶—程呢?”
康浩道:“雨天泥地松软,容易留下蹄印,咱们一面避雨一面可以将途中蹄印掩去,以免遗下痕迹。”
说着,已下了马,当先向林中走去。
湘琴虽不十分情愿,也只好依他,两人牵马进入橘林,先安顿好马匹,康浩嘱咐湘琴在林中避雨休息,自己折了一束树枝,藉口清扫马蹄痕迹,实则出林探望黄石生的接应。
可是,他在林外等了好半晌,雨势渐渐小了,时间也过了三更,却没有看见接应的人出现。
正在纳闷,突然瞥见林中有——条人影疾闪而没。
康浩目光锐利,只觉那人十分眼熟,分明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穿着一件大蓝色的儒衫……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慌忙撤出木剑,飞步奔回橘林。
刚进林子,又听见湘琴一声惊呼呼——
康浩旋风般飞掠而到,赶至避雨的地方,一看之下,却惊得呆住了——原来林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竟是一剑堡主易君侠和秦金二老。
林中光线虽然很阴暗,仍可清晰地看见易君侠正满股怒容,一只紧扣着湘琴的脉门,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似欲痛殴湘琴,而湘琴则张口结舌,惶然不知所措。
秦金二老听见康浩的脚步声,同时转过身来,寒光连闪,两柄长剑已拔出鞘来。
一剑堡主易君侠面罩寒霜,冷扫了康浩一眼,哼道:“果不出方老夫子的预料,阁下居然趁我不在堡中,诱拐我的女儿私奔,如今被我当场截获,竟还敢持械抗拒,康朋友,你的胆量未免太大吧!”
康浩连忙拱手道:“堡主请暂息雷霆之怒,晚辈有下情禀告……”
湘琴也颤声叫道:“爹!你别错怪了好人,康大哥并没有……”
易君侠叱道:“畜牲,你还有脸替他求情,我也毙了你这不孝的畜牲,再跟姓康的算帐!”右掌一举,又待劈落。
康浩大声道:“堡主且慢下手,一切罪责,晚辈承当,实与令媛无关。”
易君侠冷笑道:“你以为仗着风铃魔剑杨君达的名头,我就不敢惩治你了么?秦金二老,替我拿下了。”
秦梦熊和金松同应一声,一抖长剑,大步直欺过来。
康浩道:“不劳二位动手,晚辈自愿跟随堡主前去领罪,只求放过令媛。”说着,抛了木剑,垂手而立。
易君侠似乎微感意外,怔了怔,道:“你别以为这套苦肉计就能打动谁的心,老实告诉你,易某人不吃这一套,我先废了你一身武功,再上你领受活罪。”
康浩道:“只要堡主答应放过令嫒,别说一身武功,便是性命晚辈也不惜。”
易君侠喝道:“你当我做不出来?”
康浩道:“晚辈不敢,敬请堡主出手就是了。”
易君侠仰面冷晒道:“好!既然你自求一死,易某人就成全你吧!”并指点闭了湘琴的穴道,大踏步向康浩走来。
秦梦熊掉转长剑,将剑柄递给易君侠,低声道:“堡主须防小辈使诈……”
易君侠一摆手,冷笑:“谅他不敢。”说着,人已走到康浩面前。
康浩仍然垂手不动,肃容道:“堡主能否容晚辈在临死之前,为今夜之事略作申述……”
易君侠截口:“不必,我若错杀了你,自愿横剑替你偿命。”
康浩凄然一笑,叹道:“既如此,晚辈无话可说,请堡主动手吧!”
易君侠不再多说,跨上一步,竖掌如飞,对准康浩头顶狠狠劈了下去……
康浩自信万难幸免,但为了湘琴的清白,决心一死以求昭雪,免首垂手,毫不作反抗打算。
谁知易君侠掌势劈落,仅在他脑门上轻拍了一下,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康贤侄,你这条性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康浩吃了一惊,猛然抬起头来,却见易君侠和秦金二老都望着自己吃吃而笑,尤其那位“一剑堡主”,更是笑得眉飞色舞,大有得意之色。
刹那间,他恍然顿悟,惊喜的叫道:“你是黄四叔?”
“一剑堡主”耸肩笑道:“幸亏是四叔,如真是易君侠,你岂不死得冤枉?”
康浩松了一口气,郝然笑道:“四叔的易容术真是妙绝人衰,不仅外貌改变,连声音和神态全变了,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黄石生摇头道:“不!你说错了,天下绝没有找不出破绽的易容术,一则夜间光线阴暗,你无法仔细查看,二则因有秦金二老随行,你想不到三个人都是假扮的,三则事出意外,:你被眼前这种突然的变故所惊,神思已乱,自然不会疑心咱们是假的了。所以,易容一道,其理很深,不仅外貌的酷肖,神情的模仿,身份的配衬,更须兼顾时间和环境,万一为之,定收奇效,时下有些人,以为单凭一张人皮面具,就可以千变万化,那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康浩点头受教,接着问道:“但四叔如此煞费苦心,假扮一剑堡主,有什么目的呢?”
黄石生微笑道:“我想珍易君侠返堡之前,先跟欧阳佩如谈一谈。”
康浩惊声道:“四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呀,他们是夫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