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Α?br />
石掌柜截口道:“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你快说正事,少扯闲话。”
第二六章 真假会主 又见仇踪
李太和脸一红,这才言归正传,说道:“大约一个时辰以前;来了两位客人,声称有个朋友罹患急症,住在石家客店里,欲来求治,无奈行动不便,要敝号派车去接,当时大小子适在店中,老朽便命他随车去一趟,不料去了许多未见回来,后来却在西城门外发现派去接人的车子,驾车的学徒被人杀死了,抛弃在城墙边,拉车的马匹也不见了,只有大小子直挺挺的躺在空车内……”
康浩骇然一惊,问道:“你是说,还杀伤了人命?”
李太和道:“怎么不是,可怜那驾车的学徒,不知被什么东西将头部砸得稀烂,那孩子性情粗鲁,准是见贼人抢夺马匹,不肯甘休,才遭了毒手。”
康浩又问道:“贵号那辆车,用几匹牲口拖拉?”
李太和道:“若出城远行,都用两匹拖车,今天因为是在城里,只用了一匹马。”
康浩眉锋一皱,道:“那事先来相托派车的人,是不是一男一女?”
李太和道:“是的。”
康浩道:“他们交待之后,就先行离去了吗?”
李太和点头道:“他们说另有急事,必须先走一步,留下十两银子作为医药费用,要老朽替那位姑娘把病治好,一二日内,他们再回来接她。,”
康浩听得双眉深锁,喃喃道:“这就奇怪了?”
石掌柜低声问道:“怎么样?会是齐姑娘他们干的吗?”
康浩道:“以情形忖度,一定是他们,可是,他们怎会为了一匹马,竟然杀死那无辜的学徒?这就令人费解了。”
石掌柜叹道:“一个人在盛怒之下,任何事都干得出来的。”
康浩突然站起身来,问道:“李老夫子,贵号还有马匹没有?能借—匹给在下吗?”
李太和道:“马匹是有,不知少侠要到哪儿去?”
康浩道:“他们三个人只有一匹马,料必尚未走远,或许还能迫得上。”
石掌柜忙道:“康少侠,事情既然发生了,急也没有用,以老汉的意见,不如回去跟大伙儿计议以后,再作决定……” .康浩摇头道:“再迟就来不及了,请你代我回报骆伯父,如果能追上,最晚明天我就回来,否则,是会在沿途留下标记,记他老人家随后赶来接应。”
石掌柜见劝他不住,只好点头答应,向太和堂药铺商借了一匹健马,康浩连行李也不及携带,单人只剑,飞骑驰出了石泉县西城……
由石泉循官道向西,可达汉中,褒缄,然后北上可通甘肃,南下可经剑阁人四川,另外在西乡县附近,又有一条岔道,可达星子山麓,越过山区亦可进入川境。
康浩唯恐月眉姊弟会劫持湘琴远走川甘边荒,是以一路催马急迫,希望能在他们未离陕南之前,将他们截留下来,谁知沿途打听,却得到两种不同的消息。
有人回说:当天上午,看见男男女女几骑人马经过,一路向西去了。
又有人回答说:的确看见两个少年男女向西而去,但却是两人两骑,并非康浩所形容的“一男两女只有一匹马”。
这两种回答,使康浩为之困惑不已,假如说那一双少年男女就是月眉姊弟,湘琴却到哪儿去了?另外一批男女人马又是谁呢?难道月眉姊弟在途中又发生了其他意外?
他…边猜想,一边追赶,抵达“西乡”县城,又得到一个消息前面的两批人马,都已经由西乡折向南行,朝星子山麓的“镇巴”县去了。
康浩毫不迟疑,也由西转向,直奔星子山,却在官道显眼之处,留下风铃剑图形标志。
赶到镇巴县城,略…打听,前后只差一个多时辰,两批人马,业已先后进入山区。
康浩暗想:山道崎岖,乘马反而不便,倒不如弃马步行利落得多,主意一定,便将马匹寄存在一家小客栈里,匆匆结扎,裹粮人山。
进入山区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转瞬间,夜幕低垂,彤云飞涌,一阵寒风吹过,竟下起雨来。
康浩趁夜冒雨登山,及履尽皆湿透,却不肯停下来避雨休息:仍然全力施展身法,向乱山中寻觅追赶,他想:既遇大雨,月眉他们一定会觅地歇息,既然歇息过夜,一定会生燃火堆烘烤衣服和调弄食物,难得夜阻碍行程,又有火光指引方向,不趁此时追赶,还等到什么时候?
冒雨越过几重山峦,登高拢目四望,果然,远处一座小山顶上,似有星我闪动。:
康浩精神大振;飞步直向火光处奔去,及至近前,才看清山头上是一栋陈旧败山神庙,此时,庙中火光闪耀,侧面一列倾记的无底下,还系着六七匹健马。
康浩见此情景,突然警惕的停住了脚步,很显然,这些在庙中生火避雨的人,并不是月眉姊弟,而是另外一批恰好跟月眉他们走着同一条路的人马。
他小心翼翼绕到一处破墙外,凝目向庙内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火堆旁边围坐着四名青袍老人,赫然竟是“莫家四剑”弟兄四个。
更令人吃惊的是,就在莫家四剑身后神座上,,躺着一个青丝履肩,状如熟睡的少女,可不正是易湘琴吗?
康浩心里又惊又诧,暗暗忖道:湘琴落在莫家四剑的手中,月眉姊妹却到何处去了?庙中连湘琴只有五个人,廊下却有六七匹马,其他的人是谁?怎么没有看见呢?
他本已探手欲摘取肩后木剑,想到这里,又极力忍耐着将手放落下来。
正在这时候,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步履涉雨之声。
不片刻,来人已到近处,莫家四剑中老大沉声喝道:“什么人?”
门外应道:“胸怀英雄志,身佩复仇花。”
莫维仁问道:“借问居何处?”
庙外接道:“金旗第三家。”
四剑互望了一眼,低声说道:“是金花堂方副堂主到了。”说着,同时站起身来。
庙门外瞒珊走来三个人,其中个遍体伤痕,头脸都用白布包扎,布上血渍斑斑,由两名衣衫不整的大汉,左右扶持着。
这三人神情狼狈,状如沙场败兵,却看得康浩心惊不已,原来那两名大汉,身上都穿着终南一剑堡门下堡丁的服饰,那浑身血渍的,正是堡中总管方老夫子。
可是奇怪得很,莫家四剑对方涛身负重伤的惨状,似乎毫无惊讶之意,只举手拱了拱,说道:“方副堂主一路上辛苦了。”
方涛惨笑着摇摇头,道:“苦倒说不上,但金花堂遭此变故,几等于全军覆灭,老朽实在感愧对会主……”
莫维仁接道:“这件事,会主已经知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方兄也不必太难过。”
方涛问道:“会主不在此地么?”
莫维仁道:“他临时有点事出去了,特令咱们兄弟在此等待方兄。”
方涛似感激又似惭愧地叹了一口气,举目四顾,看见神座上的易湘琴,忽然眼中一亮,惊喜的道:“原来四位已经将这丫头擒住了?”
莫维仁笑道:“咱们兄弟不敢冒认功劳,这是无意间巧遇,由会主亲自出马,才将她擒到手的,如今有了这名人质,方兄不愁没有出气的机会啦!”
方涛恨恨说道:“这些年来,老朽不知受了这丫头多少肮脏气,但却一直没有机会下下。此次易君侠返堡,听信欧阳佩如那婆娘的话,突然捣毁了老朽十多年苦心布置,其实也是由这丫头而起,总算上苍有眼,竟让她落在会主手中,这下倒要看那易君侠还敢不敢再跟本会作对?”说到这里,突又哦了一声,急道:“老朽有个极重要的消息,要呈报会主,那易君侠也是终南一路追下来了,如此事先布置一个隐阱,诱而杀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莫维仁含笑点头道:“方兄放心,会主正为了这件事离去的。”
方涛惊道:“会主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莫维仁傲然说道:“再告诉方兄一桩机密吧,会主在石泉城中擒获这丫头的时候,故意夺马伤人,沿途又有意显露行踪,以及嘱令方兄来此相会……这一连串措置,本来就是特别设置的陷阱,目的就是想引诱易君侠前来送死,现在,你明白了吗?”
方涛失声轻呼,脸上流露着十分复杂的神情,片刻之后,寸欣然大笑道:“好一条神鬼莫测的诱敌妙计,如果老朽猜测不错,这丫头只怕也是会主安排的香饵,未必真是易家那女娃吧? ”
莫维仁笑道:“方兄不愧高明,这易湘琴不但是假扮的,而且衣衫上早已涂有剧毒,若无解药,触手沾肤立即溃烂,那时候,任他是易君侠剑术通玄,也定难逃一死。”
方涛讶道:“那真正的易湘琴呢?” .
莫维仁道:“已由会主亲自解往别处隐藏起来了。”
方涛长笑不已,连声赞道:“好计,好计。”
康浩躲在墙外,暗称侥幸,亏得自己迟疑了一下,否则,中计上当的不是易君侠,却是自己了。
但想到易湘琴不知下落,月眉姊弟不知何往?心里又难免焦急,尤其易君侠和复仇会主之间的关系,演变迄今,实在令人如坠五里雾中,本来,从各种迹象观察,易君侠都涉有重嫌,鬼脸书生黄石生更早准备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看来,难道复仇会主,真是另有其人么?
假如复仇会主不是易君侠。那么他又是谁呢?是百禽这听女婿齐天鹏?抑或竟是自己的恩师……
啊!不,他决不相信复仇会主果是师父——可是,他也同样不相信复仇会主是齐天鹏,因为齐天鹏从来没有和师父见过面,怎么会知道师父的身体特征?怎么可能假扮得如此维肖维妙?再说,齐天鹏跟骆伯父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杀害他的全家呢?
正在疑诧之际,只听方涛又问道:“那易君侠武功甚高,此番挟怒而来,未可轻视,但不知险了这个有毒香饵之外,会主还有什么万全的安排?”
莫维仁摇头答道:“这个,咱们兄弟就不太清楚了。”
方涛目光闪动,向即下里扫了—一眼,又道:“譬如这座破庙周围,难道就没有埋伏其他高手吗?”
莫维仁道:“方兄可是觉得咱们不足对付易君侠?”
方涛连忙笑道:“不!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老朽只是担心,万一易君侠带来的手下太多,毒饵只能制住一二人,那时,贤昆仲恐怕会感到人手不够。”
莫维仁扬眉做笑一声,道:“这倒不劳方兄过虑,会主早巳设想周密,特颁下了‘火天霹雳袋’,只怕那易君侠不来,否则,任他这三头六臂,也要烧得他肉烂骨焦。”
说着,掀起腰际衣襟,露出两只黑以袋,正分挂在左右胁下,合计起来,莫家四剑身上,这种歹毒霸道的东西,竟达八只之多。
方涛年了,这才含笑轻嘘道:“有这东西,老朽就放心了,看来那易君侠是‘狐仙遇雷公,——难逃一劫。”
微微一顿,又问道:“会主可曾留下命令,要老朽去河处谒见?”
莫维仁道:“会主吩咐须在此等候三天,如易君侠三天之内不来,再退回大巴山总堂,方兄伤势未愈,就请在这里休息数天吧!”
方涛道:“既然如此,老朽就打搅四位了。”
莫维仁道:“能得方兄留住,易君侠来时,咱们兄弟可仰仗大力相助。”
七个人围着火堆坐下,方涛和两名大汉坐在东边,莫家四剑则坐在西边,方涛举手掩口,打了个呵欠,向两名随行大汉说道:“雨放寒重,途中倒不感觉,怎的一靠近火堆,就昏昏欲睡起来?”
其中一个大汉答道:“副座受伤失血,一路兼程赶行,精神难免不济。”
莫维仁道:“方兄如感困倦,只管早些休息。”
方涛却道:“那怎么行,易君侠随时都可能追到,老朽纵不能对诸位真有助益,至少也不能再给你们添累赘。”
另一个大汉道:“属下身边尚有一壶酒,副座可要喝点提提神。”
方涛大喜,说道:“太妙了,你快取出来。”
那大汉从背后包裹中,解下一只酒葫芦,递给方涛道:一‘这是真正的一锅头,副座别喝得太急。”
方涛接酒葫芦,拔开塞盖,登时一股酒香,散溢而出,敢情葫芦中盛的竟是难得佳酿,不单劲足,香味也很浓郁。
方涛贪婪地仰头喝了一大口,连声夸赞道:“好!好极了,些时一壶酒,胜过千锰钱,如此美酒,老朽怎能独吞,来,四侠莫兄,大家都来一点如何?”手交酒葫芦递给了莫维仁。
莫维仁腼腆的说道:“方兄远来,理当咱们?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