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晨成降丁?br />
黄石生慌忙将他抱住,大哭道:“大哥要这样做,小弟罪孽就越发深重了。”
两人相拥而泣,悲不可抑,引得齐效先也伤心起来,哽咽着道:“康大哥死了,姐姐又成了这般模样,剩我一个人活着做什么?不如我也跟你们一起死吧。”
正在悲声四起,忽听小红叫道:“你们都发什么疯?康少侠不是好好活着!”
三个男人循声望去,只见小红跪在康浩身边,吃力地想将他搀扶起来。
齐效先距离较近,急忙奔了过去问道:“康大哥他没死?”
小红啐道:“你才死了哩,他只是虚弱过甚,躺在这儿睡着了,你瞧,呼吸还是好好的不是?”
齐效先探手一试,果然不错,不禁又笑了起来,转向骆伯伧和黄石生埋怨道:“亏你们这么大一把年纪,人的死活都没弄清楚,就哭哭啼啼,觅死觅活,害我也跟着上当。”
骆伯伧无暇分辩,只紧紧握着康浩的腕脉,脸上一片惊喜之色,低声问道:“四弟,这是怎么搞的?他非仅活着,而且脉搏旺盛,竟比先前健壮得多了。”
黄石生仔细探视了一遍,长吁道:“谢天谢地,总算小弟没有弄错,那粒药丸,的确是解药,只因他中毒太久,身体过于虚弱,药力发作,一时支持不住才昏了过去,而把小弟吓坏了。”
骆伯伧急道:“这么说,他的内毒已经解了?”
黄石生道:“正是如此,但现在他体力尚未复原,先别搬动他,让他多休息一会。”
大伙儿由悲转喜,庆幸不已,团团围着康浩,八道目光,都投注在他一个人身上。
康浩呼吸沉稳,鼾声起伏,腥气血汗渐渐收止,似是并不知道身边正有人在焦急的等待着自己的清醒。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消逝,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康浩才舒展了一下手脚,悠悠睁开眼睛。
黄石生内心一块大石落了地,抢着问道:“贤侄,你觉得怎样?”
康浩茫然道:“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活着?或是已经死了?”
骆伯伧含泪而笑道:“傻孩子,你当然是活着,但你黄四叔却险些冤枉死了。”
康浩道:“为什么?”
黄石生忙岔口道:“你现在别问这些,先提—口气,试试看真气可能凝聚?”
康浩撑坐起来,依言吸了一口真气,默默运行了一周天,不禁惊喜地道:“真奇怪,心络穴道,已经畅通无阻,内力也可以提聚了,难道苗靠秀那粒药丸真是解药?”
黄石生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本以为先替你解了毒,仍然可以手到擒回,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一番心机白费,反而弄假成真,奉送了粒解药。”
骆伯伧感慨地道:“说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人生死有命,半点也勉强不来的。接着,歉然一笑,又对黄石生道:“方才愚兄情急,错怪的贤弟……”
黄石生笑着截口道:“连小弟都以为自己铸成了大错,何况大哥,事情既已过去,还提它则甚。”
康浩迷惑地望望黄石生,又望望骆伯伧,问道:“四叔什么事铸成大错?”
黄石生笑道:“没有事!你内毒初去,好好静养调息吧,别管闲事了。”
骆伯伧也接着说道:“宗六弟身边有换洗的衣服,贤侄且去山涧下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一换,好好休息一下。”
小红听说康浩要去山涧洗澡,不便跟随下去,就自动留在崖上负责守望。其余四人回到山涧下,骆伯伧等各自觅地调息,康浩取了干净衣服,独自往涧中沐浴更衣。
他身上衣服本是复仇会的旧衣,连番遭遇险阻,业已破烂不堪,刚才又出了一身腥臭血汗,更是臭味难闻,沐浴之后换上干净衣衫,精神也为之一振。
但换弃旧衣的时候,使他又想起冉肖莲相待的种种情意;心下不由一阵怅惘,他自忖数次在危难之中,若无冉肖莲相助,只怕早已死在复仇会手下,姑无论好援救自己有什么目的,至少自己的确受过他的恩惠,想不到彼此竟翻脸变成了死仇,尤其是月眉和湘琴,竟因此遭妒,被冉肖莲用“搜魂大法”害得如此惨状。
他缅怀往事,感慨万端,加以浴后清新,精神亢奋,反而没有一丝倦意,望望骆伯伧等人都已寂然入定,山涧中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只有淙淙泉水,蜿蜒由脚下流过,大地万物仿佛沉缅在酣睡中。
康浩轻轻挨着月眉和湘琴身旁坐下,低头注视了很久,只见两人香息微微,神色一片平静,好像早巳把世上一切烦恼全忘得一千二净了。他不禁长叹一口气,从心底泛起一抹凄凉的苦笑……神志昏迷的人,虽然可怜,但却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至少,她们脑中是一张白纸,没有快乐,也没有烦恼,更没有错综复杂的情仇纠缠。
他带着五分怜爱,三分负疚和两分羡慕的心情,伸手替她们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头发,心里暗暗有了决定,又轻轻站起身子,去附近寻了一截树干,取出风铃剑,默默的修削起来。
一柄简陋的木剑削好,时间已到丑正,众人相继起身,趁黑夜掩护,离开了那道山涧。
经过半夜调息,众人体力多已恢复,齐效先内伤也痊愈多半,可以自己行动,不需要人搀扶了,康浩真力复原,便背负着月眉,由小红照顾湘琴,骆伯伧负责宗海东,其余黄石生和齐效先,都徒手在前后领路和排斥。
一行人疾走半夜,天亮时已远离了大巴山主峰,用些干粮,略作休息,又继续走了半日,午刻光景便出了山区,抵达一处小镇,大伙儿吃了顿热腾腾的饭,聚在—起商议今后的行止方针。
康浩首先说道:“小侄的行止已经决定了,为了求取搜魂大法和绝情蛊的解药药方,必须走一趟苗疆,会会那位鬼叟朱逸。”
黄石生问道:“你是准备独自去?或是带着月眉和湘琴一块儿去呢?”
康浩道:“独自去虽然比较方便,但往返需时甚久,所以小侄准备带她们一起去,若能求得解药,便可就近施救。”
骆伯伧接口道:“既然这样,咱们大伙儿都去苗疆走一道,不择手段,好歹要弄他一份解药药方回来。”
第三四章 蛮荒求药 冒名行险
黄石生连连摇手道:“使不得,据孟三姐说,那鬼叟朱逸怪僻成性,为人却在正邪之间,此事只宜软求,不能硬夺,如果大批人马浩浩荡荡赶去,必然会引起麻烦。”
骆伯伧道:“咱们可以分成几批,装扮成各种游贩商人,暗中互相排斥。”
黄石生道:“这样也不行,苗疆民情特殊,只要在陌生人出入,断难瞒过鬼叟耳目”
骆伯伧不悦道:“似这般畏首畏尾,怎能得到解药?当初孟三妹也说过,那鬼叟朱逸是个老顽固,若向他明求,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黄石生笑道:“大哥先别急着,自治阳节孝坊发现洱海双妖开始,小弟对求取解药的事,时时在作打算,无论明求暗偷,总要将解药配方弄到手才罢。”
骆伯伧道:“你打算如何下手.”
黄石生道:“常言说:先礼后兵。那鬼叟朱逸,乃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除非万不得已,咱们应该尊重他的身份,必须持软求不成之后,再用其他手段,说到这里语音突然压低,哑声道:“不过,咱们和鬼叟毫无渊源,贸然相求,他多不会应允,其间得略用些计谋……”接着,便“如此如此”地,将自己的计谋说了一遍。
骆伯伧听完,皱眉道:“这办法虽好,咱们已经用过一次,如果被他识破,只怕会弄巧成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黄石生笑道:“蛮荒远阻,对中原武林一定不会熟悉,何况小弟已事先安排好第二步计划,即使被他识破,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骆伯伧道:“那么,你准备如何分配人手呢?”
黄石生道:“第一批,由康浩和小红姑娘,带着湘琴同往,小弟权充随从。第二批,由大哥和效先带着月眉同往,宗六弟权充随从。两批人数相同,前后相隔不得超过三日路程,倘若第一批人马,在三日之内无法得手,第二批人马恰好赶到——这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骆伯伧沉吟了一下,转顾康浩道:“贤侄你看这办法如何?”
康浩微笑道:“四叔的计谋固然妙,只是稍欠厚道些。”
黄石生道:“这年头做事不能太老实,只要咱们目的不在害人,也就顾不得这些小节了。”
口口口
“洱海”背依点苍山,濒临大理城,海水汪洋浩淼,澄弘一色,海中又有“三岛”、 “五湖”、 “九曲”等胜景,相传“洱海”出产珊瑚,树高数丈,每当冬日,海水倒卓,其红如火,堪称奇观。昔人有诗赞道:“洱海何雄状,源流自郑川,两关龙蛇尾,九曲势蜿蜒,大理城池固,金汤铁石坚,四洲从古号,三岛至今传……”其险要形势,可见一斑。
洱海苍山,地处蛮荒。据《水经注》记载,诸葛亮平南诏,战于榆水之南。榆水即洱海下游,名叫“漾鼻江”。唐朝天宝年间,鲜于仲通和李密两伐南诏。皆败于此。白居易曾有诗记其事:鲜于仲通六万卒征蛮一阵全军没,至今两洱海岸边,箭孔刀痕满枯骨……
而“鬼叟”朱逸,正是看中蛮荒之地民风膘悍,瘴烟千里,才选择这地方,创立“黄衣神教”自任教主,号令苗疆,俨然一方霸君,其居住的“万寿宫”,就筑在洱海中的“金梭岛”上。
这一天,大理城中来了一列分外引人注目的队伍,为首的八骑健马,簇拥着一辆双套篷车,篷车后面,紧随着又是八骑健壮武士和一位眉目英俊的蓝衣少年。
那十六骑武士,个个身躯伟岸,腰干挺得笔直,马鞍旁都斜插着一柄鲸鱼皮鞘的厚背鬼头刀,一色的宝蓝对襟武士装,胸前绣着斗大一个“庞”字。
随行的双套篷车,门窗紧闭,帘幔低垂,看不见车中坐的是什么人?但那紧傍车旁而行的蓝衣少年,却是个英俊飒飒。目光如炬的不凡人物。
大队人马驰过城中最热闹的大街,引得满街行人驻足而观;无论汉人或苗人,都不由自主从心底发出一声惊羡的赞叹,暗忖道:“这是哪一路的人马?竟有如此气派,简直比宫府出巡还要威风嘛。”
惊羡声中,车马已在街口“大兴隆”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十六名武士一齐滚鞍落马,手握革缰,排成两行整齐的行列许多路人忍不住好奇,都远远站写了,想看看那篷车里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客栈伙计何曾见过如此气派的客人上门,竟吓得不敢出来接待,急急忙忙往店后唤老板。
那老板听说有大队人马来到店前,也吓了一大跳,一路跌跌撞撞奔出来,才到店门便卟通跪下,叩头如捣蒜,一连声只叫:“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马队中走出一个身裁加显瘦小的武士,向客栈老板微微摆了一下手,说道:“不用害怕,我们是西川太平山庄来的,快起来随我去见我们少庄主。” 、客栈老板连头也不敢抬,颤抖地说道:“小人只开客店,做的正正当当生意,从来不敢干犯法的事,求求老爷开恩,求求老板开恩……”
那武士笑道:“这不是奇怪吗?你开客店,我们是来住的客人,犯的什么法?开的什么恩?”
另外十五名武士尽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听见笑声,才壮着胆抬起头来问道:“诸位是来住店的客人?不是官府派来的官差?”
那武士道:“龟儿子才是官差,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们是西川太平山庄的。”
老板弄清楚了,急忙从地上爬起身来,气呼呼指着两个伙计骂道:“操你奶奶的,明明是客人上门,偏偏说是官差,白给你两个吃了多少米饭,你奶奶的,连客人官差都分不清楚?”
两个伙计哭兮兮地说道:“我们只说是来了许多人马,又没说是不是官差……”
老板喝道:“奶奶的,你们没说,难道是我自己说的?”
那为首的武士含笑劝道:“别骂了,客人上门,先招呼生意要紧,我们少庄主还在那边立等问话呢。”
老板一面答应,一面又向两个伙计喝叱道:“听见了没有?还不赶快去烧水沏茶!”
两个伙计转身就走,那老板又骂道:“蠢货,先替客人照顾牲口,把院子打开好让车辆驶进去停放……”
两个伙计被他呼来喝去,团团直转,客栈老板急忙挥一挥身上尘土,堆了一脸笑,跟随那武士来到蓝衣少年马前,老远就长揖施礼,恭敬答道:“小人方老实,拜见少庄主。”
蓝衣少年马上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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