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风玲剑
却从此断绝了父女之情,将两个女儿和游西园一齐逐出苗疆。”
康浩由衷赞道:“那鬼叟朱逸倒有些眼光,早看出游西园不是个好东西。”
骆伯伧颔首笑道:“但两个鬼女却太傻,莫非世上男人都,死光了?竟认定非嫁那姓游的蓄牲不可?”
孟昭容也笑道:“这也难怪朱逸那两个女儿,一则苗疆闭塞,汉人本就不多,长得俊秀的更少,那游西园虽说不上美男子,跟苗人相比,也就显得轩昂不凡了,二则从然有才貌强过游西园的男人,却未必肯娶朱家姊妹”。
骆伯伧道:“为什么?”
孟昭容笑道:“因为那大姐‘搜魂女’朱雀既麻又哑,奇丑无比,二妹‘蛊女’朱燕则是天生的鸡胸兔唇,骨瘦如柴,连一点女人味儿也没有。”
骆伯伧说道:“原来如此,那游西园娶丑妻,其目的,自然在凯觎鬼叟的两大独门绝技,这一来,总算被他如愿以偿了?”
孟昭容却摇头道:“不!鬼叟朱逸在逐女之前,已经追回了‘搜魂针’和‘绝情蛊’的独门解药,同时,二女也立过重誓,决下将两种秘技传授他人!”
康浩失声道:“那么说,那鬼叟两个女儿, 只能施人,不能解术了?”
孟昭容道:“正是。”
骆伯伧道:“她们既是鬼叟的亲生女儿,难道会不知道解药的配方?不会自己另行配制么?’,盂昭容笑了笑,道:“鬼叟一门向来秘技自珍,万其对于独门解药配方,看得比性命还重。为了防卫门下弟子叛师作乱,曾订下严规,传技不传药,必须上一代掌门人临死之前,才能将解药配方传给下一代掌门人,他们虽为父女,亦不例外。”
骆伯伧默然良久,叹道:“如此说来,连三妹也无法解破袁氏双环所受的禁制了?”
盂昭容摇头道:“除非取得鬼叟朱逸的独门解药,天下无人能救他们。”
康浩接口道:“‘放蛊’之术,苗民俱所擅长,难道非鬼叟的解药不可吗?”
孟昭容道:“苗民‘放蛊’之术,岂能与鬼叟的‘绝情蛊’相提并论,何况培育‘蛊母’的方法各有不同,非‘养蛊’之人,是不能‘收益’的。”
骆伯伧呆呆望着榻上的袁氏双环,亦是眉峰深锁,默默无言。
孟昭容歉然道:“都怪小妹无能,未能替大哥分忧”。 。
骆伯伧苦笑摇手道:“这怎能怪你,唉!我担心的不是袁氏双环两兄弟,而是那尤宁仗着鬼女之助,惯施诡术,凡是曾经落人他们圈套的人,无论功力多高,都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他的死土。这种人,动手时奋不顾身,纵遭擒获,也不会吐露他们半句秘密,倒是难以对付,譬如‘活灵官’孙天民的惨遇,便是可怕的教训。
她凝思片刻,忽然又道:“假如要破解‘搜魂针’和‘绝情蛊’,只有—个办法可行?”
骆伯伧忙问道:“什么方法”
盂昭容道:“小妹师门,与鬼叟朱逸略有渊源,唯—可行之途,是由小妹走一趟苗疆”。
骆伯伧摇头道:“那是没有用,鬼叟视独门解药珍逾性。命,连女儿都不肯传授,岂肯送给外人。”
“如果明索求讨,他是决不会给的,但咱们可以仿效‘火莲观’例子,给他来个‘顺手牵羊’,弄一两瓶解药回来。
骆伯伧仍是摇头,道:“鬼叟不比火道人, ‘弭海’也不是‘火莲观’那么容易下手下,这办法太冒险,而且苗疆路远,呼应不便,万一失手,连救援都采不及,咱们慢慢再从长计议吧。”
正说着, “飞蛇”宗海东满头大汗地回来复命。
关于盂津渡口发生的变故,宗海东所述跟盂昭容听到的大同小异,最后说道:“一堡二庄高手遍搜渡口附近百里,毫无所获,在下游雇舟打捞,也没有找到孙天民的尸体,现在易君侠和白云山庄庄主李东阳已经先行返城,霹雳剑客应伯伦仍在渡口继续搜索打捞。”
骆伯伧颔首叹道:“看来孙天民已是凶多吉少了,那两名跟踪的弟兄都回来了吗?”
宗海东道:“一个回来了,一个已经捐躯殉难。”
室中众人同时一震,骆伯伧惊喝道: ‘‘怎么会出事的?”
宗海东道:“当时两名弟兄分别跟踪那乞丐和金松,其中一名弟兄贪功心切,靠得太近,暴露了形迹,被金松发现,当场就殉了职。”
康浩急问道:“那另一个弟兄?”
宗海东道:“现在院中候传。”
骆伯伧挥手道:“快叫他进来。”
传话出去不须臾间,一名黑衣汉子低头疾步而人,向众人垂身躬身行了礼,单膝一屈,跪在骆伯伧的面前,俯首道:“属下田超,护卫弟兄不力,求东家按律责罚。”
骆伯伧道:“先站起来回话,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
那名叫田超的汉子称谢站起,说道:“属下和苏定荣奉命暗中掩护康少侠,在‘关洛第一楼’客店门口,发现一名乞丐和八臂天王金松,以暗号互示身份,分途折往小街,当时,康少侠无法分身追蹑查看,属下和苏定荣,便替康少侠担下了追踪之责。”
骆伯伧点头道:“很好!这是你们应变机警,勇于任事。后来,又怎会出岔的呢?”
田超道:“那乞丐和金松分别从小街绕到客店面僻静处,两人交谈了许久,看情形那乞丐似有什么得大的事向金松报告,说话时显得很恭敬,而金松却傲不为礼,神态十分傲慢……”骆伯伧缓缓颔首,说道:“晤,说下去!”
田超道:“他们交谈的声音极低,属下和苏定荣都想窃听淡话内容,不免靠得太近些,谁知那金松耳目非常敏锐,突然结束谈话,和那乞丐匆匆分手散去,属下见他已有警觉,便隐蔽在暗处不敢再行跟踪。这时候,苏定荣却急欲退避,不慎弄出了声响,当场被金松发觉,喝问:“是什么人?’”
骆伯伧截口道:“他就该镇静回答,假作是早起的居民才对,光天化日之下,或许能够支吾过去的呢?”
田超垂头悲声道:“可惜,苏定荣心里一慌,便想拔步奔逃,结果,没逃出四五丈远,就被金松用袖箭射中了后颈和腿弯。”
骆伯伧顿足长叹道:“那金松号称‘八臂天王’,身上所携暗器不下数十多种,要想脱身岂是容易的?”
他目光凝聚,复又追问道:“后颈和腿弯中箭,还不致丧命,莫非他竟遭金松生擒去了?”
田超道:“没有,他在中箭倒地的时候,大叫了一声:
‘冷丐曹彪’!说完这四个字,便嚼舌自尽而死。”
“啊!冷丐曹彪?”骆伯伧惊讶失声,道:“原来那乞丐就是冷丐曹彪!这倒是出人意外事。”
康浩急问道:“骆伯父,那冷丐曹彪是何许人?”
骆伯伧道:“丐帮有酒、色、财、气四大怪,都是帮中长老, ‘醉丐’吴清嗜酒若狂,终日难得清醒, ‘花丐’刘乐好色嗜嫖,出入娟门怡然自得, ‘贪丐’郝百通视钱出命,是江湖中有名的郝碎嘴,只要给钱,什么事都干,这‘冷丐’曹彪,却是个自私成性、气量狭窄、冷漠寡情的人。”
康浩恍然道:“小侄在太原府,曾见过那位‘贪丐’郝百通,后来在途中拦截法元大师灵柩的也是他。这样看来,丐帮四怪只怕都已经投靠贼党了。”
骆伯伧感叹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一向以仁义传为帮训,假如果真被贼党所利用,那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接着向田超摆摆手,道:“你且下去歇息吧!传话通知保定府,对苏定荣的遗眷从优忧恤。他能舍生自绝,不愿落入敌手,也算得上是条好汉子。”
田超施礼退去后,骆伯伧眉峰紧皱,怏然不悦,好半天;没有再说一句话。
其余众人也都沉默缄口,室中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情势演变到现在,已经越来越严重,日月双剑甫落圈套,孙天民又遭变故,抱阳山庄发发可危,假如一剑堡和丐帮再发生事故,天下正道武林,岂不等于全部土崩瓦解了么?
最可叹的是,是迄今为止,他们对本身的危机懵无所觉,对敌方的情况更是茫然无所知,就像瞎子在黑暗中摸索,随时都有跌人陷阱的危险。
骆伯伧和康浩虽然对尤宁一党的情况略有了解,却又苦于无法取得二庄一堡的信任。因为二庄一堡—直以“风铃魔剑”杨君达为敌,而杨君达却是骆伯伧的知友、康浩的恩师这些微妙而复杂的关系,实非言语所能解释。
正在踌躇难决,忽见老苍头蔡福捧着一个纸柬,匆匆奔了进来。
那纸柬皱成一团,上面沾满泥土,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骆伯伧接过一看,脸上不禁变了颜色,沉声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蔡福躬身道:“老奴刚在院中守望,看见这纸团从墙上掷过来,大约是四爷亲自投送的。”
骆伯伧又问道:“你看见那投纸的人确是四爷吗?”
蔡福道:“老奴没有看见,只有这样猜想。”
骆伯伧眉峰一转,沉吟道:“这就奇怪了,事情既然这么重要,他应该投法抽身过来一趟才对,难道连片刻的时间都没有?”
说着,把纸柬递给了康浩。
康浩急忙和孟昭容等一同展视,只见柬上写着简短的几句舌:
一一奉命随尤宁出城,有紧急重大事故,速嘱浩侄跟踪“黄旗”马车,切切!
下面没有落名,仅用绿色灰笔,绘了一张鬼脸。
康浩长身而起,道:“这黄四叔的笔迹,也有他的鬼脸暗记,小侄立即去一趟。”.孟昭容道:“我跟你一起去”。
康浩道:“四叔柬上指名由小侄前往,如果……”
孟昭容笑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来了,要你易容前往,是为了隐密行动,我是生面孔,去了决不碍事。”
骆伯伧点头道:“这样也好,有三妹同去,彼此可以互相掩护,总比人单势孤的好。”
于是,吩咐蔡福即速备车。
康浩略作改扮,化装为一名粗黑的车把式,孟昭容用一幅土布罩住头发,扮成乡下妇人模样,臂上挽了一只花布包袱,颤巍巍出了后园侧门。
蔡福已经备妥一辆单套敞篷马车,车身轻巧灵便,拉车的却是一匹白花毛的硕壮健马。
康浩攀上车辕,让孟昭容坐在后座上, “得儿”一声,驶向街口。
车子绕了个弯儿,放缓速度,穿过“节孝坊”,果然望见前面有辆门窗紧闭的双套车,正风驰电奔向西驶去。
那辆车辕上高插一支三形的小黄旗,驾车的是个青衣壮汉,旁边坐着一个瘦削汉子,正是“鬼脸书生”黄石生。
康浩轻咳一声,长鞭卷扬,遥遥嗖了上去。
两车相距约莫十来丈,一先一后出了西门,前面那辆车忽然折向西北方,直向邙山下驶去。
这是通往绳池和潼关的官道,左依邙山,右临涧水,途中车辆来往甚多,所以康浩的车子虽然一路尾随而行,倒可不虑被其查觉。
行了十余里,那辆双套马车突然勒缰收势,停着路边停了下来。
康浩望见,连忙收缰,也准备停车等待时,孟昭容低声说道:“不要停车,就照这样继续向前走!”
康浩道:“可是,他们已经…….”
孟昭容道:“他是故意停下来,想试试有没有人在后面跟踪?咱们一停车,必然引起尤宁的疑心,不如佯装无意,越过他们前面去想别的办法。”
康浩点点头,依言催动马车,仍往前走,
不多久,两车已擦身而过:黄石生目光与康浩一触,忽然挥手叫道:“老大,请停车!”
康浩猛收革缰,用力一踏刹车板,那白花健马前蹄高举,嘶聿聿一声长鸣,停了来。
他咧嘴朝黄石生一笑,傻愣愣地问道:“相公,有啥事呢?”语音沙哑低沉,还带着浓重的河南乡音。
黄石生闪目向他细细打量了一遍,问道:“老大这车是去哪儿?”
康浩道:“铁门镇,送这位大娘去她女婿家。怎么?相公要拾便车?”
黄石生道:“不!咱们只是想跟老大商量借一件东西。,’康浩道:“借啥东西?”
黄石生道:“咱们的车轴坏了,想跟老大借一枚轴楔钉子。”
康浩一愣,道:“这俺可忘了,不知车上有没有?俺得找找看”
说着,便想插鞭落车。
黄石生冷声道:“不必劳动老大,五金箱子想必就在车子后座,我自己来找吧!”身形一闪,掠下了马车,自向车后寻出盛放杂物零件的小木箱子。
这种备作修理车子用的小木臬,每辆马车上都有一只,而且大都搁在车子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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