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
其中一人道∶“这小丫头的剑上刻着云家的字样,这下可以好好地敲云萃一票。”另一人道∶“咱们抓了云萃的女儿,又掳获了三只老虎,今儿个真是好日子!”“那老道不知钻到哪个地洞里,找了这几天,寨主的火气这下可以消一消了。”有人道∶“可是云萃的女儿怎会在这深山里?”
众人胡猜了一番,陆寄风心急如焚,他们约莫有七八人,身上都佩着亮晃晃的刀,陆寄风根本不可能打过他们,要救云若紫都很难,况且还要救其它两只未受刀锋的幼虎。如果这时母虎回来就好了!
一想到母虎,陆寄风也不知道母虎倒底马上就回来,还是真的已经在外头遇到了险难,只好赌上一赌。陆寄风赌母虎会回来,眼前必要先将这群恶徒绊在这山洞中。
陆寄风拾起一块石头,偷偷地奋力一丢,丢入洞的深处,石块被抛得似乎很远,落地发出清脆的“喀”一声。
众匪都听见了,笑语煞时止住。
“那是什麽声音?”“里头可能还有虎子。”“进去看看。”
众人都拔出了刀,小心警戒,其中三四个往洞穴深处走去,其它众人守在原地,探头张望。其中有一人突然道∶“我好像还听见虎啸声┅┅”马上有人道∶“那是风声啦!”
远处果然有虎啸,陆寄风心中一喜,马上再奋力丢出一块石子,引开众人的注意,万一他们发现母虎就要回来,而抱着云若紫和幼虎溜之大吉,那就糟了。
陆寄风再使尽力气丢出的这块石子,碰地敲中其中一人的後脑,那人大叫了一声,回头骂道∶“谁打我?”
云若紫这时自昏迷中醒来,听见盗匪的叫声,马上就想到是陆寄风,惊恐地叫道∶“寄风哥哥,你快跑!”
盗匪一惊,抓着云若紫道∶“这洞里还有人?”
云若紫泪眼汪汪,拼命尖叫,陆寄风不忍再看,从石版後跳了出来,喝道∶“放开她!”
云若紫见到陆寄风,哭得更伤心,道∶“他们杀死猫儿,他们杀死了我的猫儿!”
众盗一见是个小孩,全放了心,道∶“是个小子!”“可能是这丫头的侍从,先杀了再说!”
陆寄风已拣了一衣兜的石子,抓起石子就往众盗脸上击丢。众盗虽然闪了几下,还是被打中,怒喝道∶“这小表手劲他XX的强!”“抓来大卸八块!”
陆寄风每抓一石就打去,不知为何劲道竟重得教人无法逼近他,其中一人被打中口部,啊地一声,满口鲜血,跟着吐出的一口污血中,还带着两颗牙。
“他XXXX的!这小表凶得很!”众盗惊怒,不敢再靠近,其中一人陡地拉住云若紫,将刀按在云若紫脸旁,道∶“臭小表,你再丢石头,老子就刻花这丫头的脸!”
陆寄风一愣,众人马上哈哈大笑,“李四,你真是足智多谋啊!”“把石头丢在地上,别动!”
陆寄风手上还抓着正要丢出去的石子,此时也只好颓然抛下,放下衣兜,让石子滚了一地,怒道∶“你们真是卑鄙,对付两个小孩子,还要这麽多个大人动刀!”
“少罗唆,什麽卑鄙不卑鄙的?没听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
不知谁说道∶“张三,可是咱们是寇啊┅┅”
其中一名寨匪大步上前抓住陆寄风,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後仰,露出颈子,刀子一扬∶“杀了这小子,就没人知道我们卑鄙了!”
白刀一闪,陆寄风只觉颈子一痛,鲜血瞬间淋了一身,想必是被割断了脖子。
陆寄风眼前一花,软倒在地,云若紫吓得哭也哭不出来,呆然看着。
陆寄风的神智很清楚,但是颈部被割断的感觉也能清析地感受到痛,这下虽可以痛快地死,却放不下云若紫,他只想到∶我不能死,多喘一口气也好!
这样一想,陆寄风忍住一口气,猛扑上前,抱住那砍他的强盗的腿,那强盗被他抓得扑跌在地,吼道∶“这小子还没死!老子再补一刀,看你命有多韧!”
陆寄风只想开口叫云若紫逃走,但是他喉咙被割穿,一开口便被血堵住咽管,只发得出含糊的声音。
那强盗一刀正要砍落,震耳的大吼声,吓得他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黄影一扑,那强盗的半声惨叫未歇,巨虎已叼着他,跃至洞口,怒视众匪。
众匪也没见过这麽大的老虎,全部被震慑住,不敢动弹,云若紫挣脱了,奔到陆寄风身边,哭着摇他∶“寄风哥哥,寄风哥哥┅┅”
陆寄风忍着不死,反手抓住了云若紫的手,挣扎着微笑道∶“我┅┅没事┅┅”又咯出一大口血,几乎无法呼吸。
母虎放下叼着的人,那人已然不动,浓浓的血流自虎口缓缓滴落,那人必是被咬断了颈脉,才会流这麽多血,而且必死无疑。
母虎大吼一声,又扑上去,黄影疾闪,只闻恐怖的叫声,刀影挥砍,巨虎的前掌一拍,就有人被抓得头脸一片狼籍,眼珠子和鼻子都被刮碎掉落,有人被虎爪一掠,胸腹开出一大道口子,内脏流了一地,众人没想到这头巨虎如此凶猛,只能乱挥刀自卫,猛虎的黄影与刀刃光影交错,掠起一大片血瀑,尽是人血,溅满了巨虎身上皮毛,更显残暴。
事实上此虎已活了近一甲子,见识过终南山上得道的神仙,因此略通灵性,久已不食人,今日见幼虎横死,凶残之性才一发不可收拾,瞬间这洞中,虎啸、惊叫,震得人心恐恍忽。
众匪见到老虎所过之处,同伴开肠破肚,面目全非,一时还无法死去地挣扎着,吓得只知乱挥刀,护着自己身前,有时刀锋还会不小心砍到同伴,各种叫声、哀嗥、哭喊齐鸣∶“张三,你怎麽砍我!”“哇!别过来!”“救命啊!”
眼前只剩三个人贴墙站着,以刀护身。母虎粗颈一甩,一条连着内脏的大腿被摔到他们三人身上,众人又哇啦乱叫,哭号震天。
冰霜般的一道掌气,轰然击往巨虎。
巨虎怒吼,被震跳了一下,矫建地一跃,便已前爪微屈,上身低俯着闷吼,对洞外严阵以待。
残活的两三人带着哭音叫道∶“寨主来啦!”“寨主您为何老是这麽晚才来?”“母大虫你死定了!”
轻摇着羽扇,悠闲步入洞中的身影,长脸勾鼻,蓝衣儒袍,不是萧冰还会是谁?只见他款步入洞,见到这一地手下尸体狼籍,也不禁皱眉,道∶“叫你们找天婴,怎会找到虎穴里来啦?”
“寨主,说来话长,请先打退猛虎吧┅┅”其中一人发着抖道。
猛虎巨大的长尾正用力击地,每挥击一下,都发出惊心动魄的啪、啪之声,激起一地的沙土。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馀!”
母虎吼叫,一扑而上。萧冰有如飞絮,轻轻便後跃出了洞,母虎一扑落空,正要回头咬死洞中几人,萧冰暴喝一声,双掌轰然击去!
这一掌将母虎几百斤的巨躯,硬生生击得飞撞上洞壁,碰然巨响,母虎一吃痛,凶性更甚,一落地马上弹起,跃出山洞,往萧冰疾扑。
萧冰轻身一纵,跃上虎穴外的高顶,追出洞的母虎在地面上弓身怒吼,准备又要再扑上去。
寨众见母虎出了洞,马上通通逃出去,缩在一旁,要找机会溜走。
高处的萧冰低头望着龇牙裂嘴的猛虎,万分感慨,道∶“其为北宫黝之敌耶?其为子车氏之风耶?壮哉,爪牙虽猛,奈何其命不久┅┅哇!”
母虎一扑便扑到他身上,萧冰真气倒转,以金蝉脱壳术滑出母虎爪间,一翻身便跃上虎背,正要蓄劲击去,母虎奋力一滚,将萧冰甩下背,一扑上去,萧冰却也身手极快,一被甩落便跃点上树,大力一拍树干,被真气震脱的树叶纷纷坠下,逼得母虎无法抬头注视萧冰的方向。
母虎闷吼退了几步,萧冰一发轻叱,当头一掌袭来!
碰地一声闷响,萧冰双掌击中巨虎天灵,巨虎猛然弹飞,庞大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旋落地,步子摇晃了几下,一口鲜血自喘息的口中滑出,沾红了口边的白毛。巨虎一面喷气,一面慢慢地小心横行几步,血不停地往口边滴落。
萧冰也提高警觉,周身防守得十分严密,这头猛虎的劲力与攻击之重,不下於武林高手,幸而没有机智。若是以这猛虎的威力而还有智谋,萧冰就没有把握对付了。
萧冰随着猛虎的移动而缓缓转动身子,猛虎先扑了上来,萧冰倒地滚开,一按机括,羽扇握柄下端倏地伸出一柄短刃,猛虎一扑不中,见萧冰倒地,马上再飞扑而至,萧冰刀尖奋然一举,正刺中虎心。
母虎吃痛,大吼倒退,身体一离开刀刃,鲜血立刻疾喷一地。
萧冰一跃而起,笑道∶“此毒见血封喉,这威震终南的猛虎总算死在我┅┅哇!”
巨虎居然马上再扑至,萧冰及时滚开数尺,叫道∶“来人!快放暗器!”
一时之间,短刃、毒针、袖箭齐发,往巨虎射来,却也射向虎旁的萧冰,萧冰急忙几下飞点上树,避过数根毒针,骂道∶“笨蛋!我还在,想射死我?”
又一根袖箭不偏不倚射断了他所立树枝,萧冰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来,他轻功绝伦,身子尚未落地,以手掌拒地,一撑便跳跃而起,伟然立在地面上。
残存的三名寨众大叫∶“寨主轻功举世无双!”“寨主毒器见血封喉!”“连这大虫都已经僵毙倒地了,哈哈哈┅┅”
萧冰举扇,不急不徐地说道∶“何谓英雄风采?当短衣搏虎,笑傲山林┅┅”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见到自己的掌上,刺着一根蓝闪闪的毒针。
萧冰气得破口骂道∶“快把解药给我!”
“是!”其中一人连忙将铁盒抛去,好在这回他稳稳地接了,正要打开快点服下解药,赫然发现盒上上了锁。
“快打开解药盒!”萧冰喝道。
“启┅┅启禀羽扇绝尘智无双萧寨主,钥匙没带出来┅┅”
毒性迅速发作,萧冰以最後的神智叫道∶“快┅┅快带我回去服解药!”
三人连忙奔上前去,扛起萧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其为北宫黝之敌耶?其为子车氏之风耶?哀哉,爪牙虽猛,奈何没带钥匙。
…
第 六 章 童蒙时来会
那头母虎横倒在地,身子虽还在喘息起伏,却中了剧毒,心脏被毒刃刺穿,脑骨也被击裂,已经活不了了。
它拼命撑起身体,摇晃不稳地起了身,一面流血,一面拖着无法动弹的後腿,辛苦地步入洞中。洞内满目血腥,尸横一地。
母虎连步子都发着抖,轻吼着,拖行到了两只幼虎身前,缓缓趴下。幼虎咪呜咪呜叫着,趴挤上去,找寻着母虎的乳头。母虎低头轻舐幼虎,眼中流下一滴泪水,望着幼虎趴在它的腹部,用力地吸奶,才缓缓地将头低下。
云若紫将陆寄风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之後,便一直握着陆寄风的手,不愿放开。此时见母虎重伤而回,直觉到母虎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注视着母虎,直到她低垂的头歪倒一侧,再也不动。
云若紫茫茫然地看着幼虎吸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种心情是什麽呢?从未悲伤过的云若紫觉得心脏好像要被压扁了,无法呼吸,可是又不想大力吸气,只能呆坐着。
她一直呆坐到黄昏,幼虎早已喝饱,睡过一觉,又爬起来玩闹。母虎仍没有动一下,云若紫也没有动过。
她希望母虎能活过来,她也希望怀里的陆寄风能活过来,向来她的愿望都会实现,因此云若紫耐心地等着,不敢乱动,似乎最微小的动,也会震散了她的心愿。
不知过了多麽久,太阳已落,星月灿然,玩得饿了的幼虎再去吸母虎的乳汁,然而吸了许久,母虎已经完全冷了的身体无法再制造出母乳,幼虎怎麽吸都吸不到东西,还是不停地吸,不肯放弃。
云若紫很想抱走这些幼虎,不忍看它们死命地吸着死虎的乳头的样子,但是云若紫又一点都不想动,只希望自己快点醒过来,醒来时一切都还好好的。
怀里的陆寄风好像动了一下,云若紫低下头去,已经许久都没有动过一下的陆寄风,竟低低呻吟了一声,握着云若紫的手紧了一紧。
“寄风哥哥┅┅”
云若紫轻轻一唤,想不到一开口,眼泪就断了线,大颗大颗地落在陆寄风脸上。
陆寄风慢慢睁开双眼,声音乾哑地说道∶“你没事吧?”
云若紫咬着唇,摇了摇头,头一摇,眼泪就有如花瓣上的露珠般,一颗一颗地坠落,碎散。
陆寄风不知自己的伤有多重,看着洞外是黑夜,一时之间脑子里也没有时间观念了,根本不能想大概已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要让云若紫不怕,让她安全,便强打起精神,道∶“没事就好┅┅我也没事,让我再睡一下┅┅。”
云若紫依然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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