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
看来又是圣我教的喽罗,天下百寨联的人。但是就在陆寄风与武威公主说话的短短时间之中,竟然就能将所有身手不凡的武林名人给擒住,也委实教陆寄风不敢置信。
其中一名搜身者搜完了倒在地上的人之身,持纸笔者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的那人怒道:“问这做什么?”
那文人道:“让你说出名字,免得做个无名之鬼,这是为你好。”
一人被反绑着手,仰着脸骂道:“你们用卑鄙手段迷倒我们,早晚是杀,难道杀了我们,还要立碑安葬不成?”
那文人道:“文书工作就是这样的,多多少少得问个清楚。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请说吧!”
那人道:“大爷的名字,你还不够资格听!”
那文人皱着眉头,喃喃道:“又要我猜?唉!怎么搞的,每次都是这部份最难做……”
他转过身,一脸为难地对林立在堂上的锦衣之人道:“报告寨主,此人又不肯登记……”
衣冠楚楚的寨主沉着脸,那名穿着黄衣的锦袍文士只微哼了一声,那文人连忙道:
“呃……属下知道了。”回头看了看那汉子,便在纸卷上振笔疾书。
那人怒道:“你在写什么?”
那文人赔笑道:“这位好汉,请留点做事的空间给在下,你不说名号,在下只好帮你想一个,那你就叫做赵武扬,怎么样?”
那人道:“老子不姓他妈的什么赵!老子叫李云!”
那文人喜出望外,笑道:“叫李云吗?嗯,是不该姓赵。”
就在他笑嘻嘻地登记之时,其它行列的对话大抵如是。他们登记过了名字,就捧上去交给立在阶下之人。接著文人又步向严隽,问道:“阁下高姓大名?”
他一面问,一面以系在腰间的香盒在严隽鼻端一晃。但严隽只发出冷冷的轻哼,并不说话。
文人奇道:“我已解了你的锁喉烟,你还不能说话吗?”他转头道:“药烟组!药烟组,快过来换药盒。”
林立在堂前的黑色锦衣男子说道:“你得回寨登记才能取盒,先跟旁人借一借。”
“可是现在正是任务中,你通融通融……”
黑色锦衣男子态度冷漠,道:“我通融你,谁通融我?照规定来!”
“你……”那文人有点束手无策,步出队中,道:“报告参事,药烟组为难手下,扣药不发!”
黄色锦衣的男子长眉一轩,正要发话,那黑色锦衣男子已一个箭步上前扯下那文人腰间的香盒,道:“里头还有足够的药烟,不是本组品管出错,是你问话不力!这些人不说话,你就想法子让他们说话!”
说完,他用力在严隽腰问一踢,严隽闷哼了一声,发出声音。黑色锦衣男子道:“看!
不要只用嘴巴问,要用手段问!知道了没有?”
那黄色锦衣士的脸色一变,坐在首座的寨主扫了他一眼,道:“文参事,你教出这样的饭桶乎下,要你何用?将他斩了!你领导不力,也要处罚。”
文参事擦了擦冷汗,道:“是、是!属下知罪!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又指着另一人,道:“你,换你代替他!”
旁人上前将那名问话不力的文士给拖了出去,他吓得叫道:“寨主!寨主!我哪知道这药盒怎么用?他们没说清楚啊……冤枉啊寨主……”
那药烟组的黑色锦衣男子得意地看了文参事一眼,似乎自己获得了什么小小的胜利。
高处的陆寄风只感奇怪,他知道百寨联之人不是放迷药就是撒毒烟,才能够轻易制住群侠。可是为什么自己和武威公主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他们也没闻到什么怪味,不知道苍凫寨是用了什么奇特的法子制得群侠无法反抗。再说他们都根基不浅,普通的迷烟对他们就算有用,也早该以内力冲散了药性,却众人都倒地不起,难道真有这么厉害的迷药?再说,就算方才在屋外的人都中了招好了,其它的通明弟子们分散安定观内各处,又怎会也中了迷烟?
种种疑问,充满了陆寄风的心中。
这时一名搜身的寨匪原本搜到跋陀身上,突然间发出惊呼,不知搜到什么东西,一搜出便将那物甩在地上,拚命地擦手,好像碰到了很脏的东西一样。
文参事道:“你搜到了什么?拿来看看!”
那手下为难道说道:“可是……这不大好……”
文参事怒道:“叫你拿来你就拿来!”
“这…是……”
他以右手的姆指和食指,小心地捏起那物,群侠一见,眼睛都直了,竟是陆寄风给跋陀的那块血布,只要服了它,再重的伤、病,都医得好,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但是苍凫寨的众人见了,却也都掩鼻不看,寨主更是脸色铁青,一击几案,道:“将此不雅之物拿出来做什么?文参事,这该治何罪?”
文参事忙道:“这是大不敬之罪,来人啊,把他拖下去斩了!”
那人叫道:“寨主!是文大参事叫我拿的啊,寨主,冤枉……”
不管他怎么喊冤,还是被拉了下去。
群侠莫名其妙,难道这寨主是不能见血的吗?
文参事对另一人道:“把那不雅之物给拿出去烧了!”
被指名之人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小心地揑住血布一角,提了出去,在门口点起火折,一把烧了干净。群侠又失望、又生气,眼巴巴地看着不死之人身上的血被这样毁去。
新递补上来的寨众气怒得在跋陀身上打了一笔,骂道:“他娘的,这和尚带着女人月布做什么?真他娘的触霉头!”
他旁边那一列的寨徒偷笑道:“你摸摸看,搞不好这和尚是个尼姑。”
跋陀气得脸色涨红,无奈全身不但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持香盒的文士以香盒在跋陀鼻间一晃,跋陀喉间一松,能发出声音,立刻破口大骂,道:“和尚是不折不扫的和尚,不是什么尼姑!你们有眼无珠,不识奇宝!你们毁了我师父的药,我要把你们……”接着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串的天竺语,虽然无人听得懂,也听得出他在骂些市井俚语,不会是什么好听话。
那文士急忙要掩住跋陀的嘴,方才是只怕问者不出声,如今是想教他住嘴却没办法,只好点住了跋陀的穴,道:“你先闭嘴,我问你话你才回答!听懂了没有?”
他确定跋陀听懂了,才再一点他的穴道,解开之后跋陀继续大骂,天竺话、北凉话,夹杂着汉语,骂得更起劲,那寨匪只好再将他点住。可是这样便无法问话,一时之间不知该点他穴,还是该解,有点手忙脚乱。
另一列的问话文士抢先问完,将报告呈了上去,文参事满意地审视了一会儿,突然道:
“你过来!”
那名文士忙道:“是,大参事。”
文参事道:“这个人叫作铁钩月滴血,此人早已死了,你胡乱报告,是何用意?”
那名文士连忙道:“属下不敢!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文参事道:“哼!难道搜情组资料不对吗?铁钩月滴血上个月死在沙暴中,我的搜情组查得一清二楚!”
那文士拉着陪自己搜身的寨匪道:“他也听见了,那人自报名号,就是铁钩月滴血,属下绝不敢造假瞒上!”
群侠之中,有的知道此人确实刚死不久,也都狐疑地望向破指问的那人,方才人多,他又刻意立在不起眼处,根本就无人注意到他。烈火道长想道:“此人假冒铁钩月滴血,混了进来,有何用意?”
苍壳寨之人还要追问,门外传出兵器相格的战声,寨主眉头一聚,只见门外几名道士振剑杀人,寨众们一一被打退,飞出极远,根本无法招架。
那几名是烺阳君所领的安定观弟子,看似漫无章法地杀人,却各人严守方位,结了剑阵,才能一路势如破竹地闯回。原来烺阳君文探视倒地的弟子们,查不出头绪之时,正要回来向师父报告,惊见群侠已经被制。他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发觉这些匪徒竟在各处出入,而通明弟子不少都倒地不起,任人鱼肉。
他见了此景,惊骇莫名,急忙找到几个没出事的同伴或弟子,以七星剑阵破敌,想救出师父。
烺阳君喝道:“匪酋,受死!”
他率先一剑递出,直取寨主,那寨主冷笑着也不避开,身后倏地闪出三名白衣人,一人振剑挡去烺阳君的攻势,另一人长剑往横一剌,剑柄便点着身旁的通明弟子,将他点退了数步,原来剑招是虚,剑柄攻人是实。
这三人容貌一致,服色一致,剑也一致,立在寨主面前,俨然有如铜墙铁壁,保护住那名威严的寨主。
陆寄风见那寨主一直坐在高处,但指挥若定,喜怒不形于色,想道:“我所见过的百寨主里,就这个最有威仪,不知武功如何?”
烺阳君抽出长剑,剑上红光灼炽,带出一片热气,向那三人攻去。那三人动作一致地敞开,分从左右两边围攻烺阳君,出招凌厉,烺阳君左右不能相救,但其它六人已抢上,有的直取寨主,有的攻那三人。那三人身形飘忽,剑法又快,虽身在阵中,但将外围七人给缠得无法分神去攻打寨主,一时之间,谁胜算大些,倒是看不出来。
寨主下巴一扬,穿着黑色锦衣的药烟组首席见了,大声道:“放烟!”
一阵白雾噗地射了过来,烺阳君等七人急忙闭气,攻势略顿,那三人却振剑急搠,趁机快攻。烺阳君眼观四面八方,发觉无人中毒,寨匪们脸上似笑非笑,像在嘲笑他们中了计一般,烺阳君惊想:“原来是乱敌之计!”
七星阵很快又困住那三名白衣剑士,药烟组之人又喊:“再放烟!”
烦阳君道:“那是假的,别理它!”
话声末落,一样的白烟又射了出来,通明弟子们不作防备,手中快剑翩连,突然间只听一声声闷哼,就有三、四人中剑。那三名白衣剑士左攻右剌,招招得手,没两下子,烺阳君等人已和群侠一样,倒地僵躺,无法反抗或出声,剑创处血如泉涌。
那三名白衣剑士正要一剑刺死烺阳君,突然一声:“住手!”响起,令三人吃了一惊。
寨主也惊愕得望向发声之人,原来是烈火道长。
寨主缓缓地说道:“烈火道长,你竟能冲破锁喉烟的药性,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只可惜,光会说话是没有大用的。”
他震惊之时,依然从容高雅,似乎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经过经密的推敲演练一般,更是让陆寄风感到无比熟悉,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对了,这就是官架子,这个寨主难道是作官的?”
烈火道长一直在暗中聚气冲关,此时终于以体内的阳气化去锁喉烟,及时阻止他们杀死爱徒。
烈火道长的声音还有些干哑,道:“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与群侠为敌?”
寨主冷笑着,道:“这让我的参事来告诉你。”
立在阶下的文参事连忙道:“是!烈火道长,在下文秋生,乃苍凫寨首席参事。本寨在秦寨主讳上梦下楼的英明领导下,绝非一般不入流的匪寨组织,我们有最完整的资料管理,最细密的分层负责。每一次的行动,都经过干部再三推敲演练,澈底执行组织化、分工化,因此才能战无不胜,每次任务皆有完美的表现。”
原来这寨主叫秦梦楼,能一举拿下所有的武林高手,这果然非要有完美的计划不可。虽然官腔可笑,但是他们的效率却也表现不凡。
烈火道长道:“你们手段高明,让安定观全观束手就擒,也就罢了,还要追问群侠之名,又是为何?”
文秋生道:“这便是本寨不同之处,本寨绝不滥杀,就算你只是个没没无名的小卒,只要是死在本寨的手下,我们也都会登记起来。”
“登记?”
文秋生道:“有登记,将来才能做个凭证。”
烈火道长怒问:“什么凭证?“文秋生道:“你死于本寨的凭证。”
“然后呢?”
文秋生说道:“然后本苍凫寨就有了完整的档案资料,这是其余的天下百寨都没有的完整记录,本寨和那些只知打打杀杀、杀了人就丢在路上的土匪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有军事化、人性化的管理,是百寨之中最有组织、最有效率的。”
烈火道长虽不以为然,却不也不由他不佩服这些人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给全迷倒,然后一个一个拖进厅中。动作之迅速,效奉之快,都十分惊人。
“你们是用了什么法子,使得众人同时都动弹不得?”烈火道长问道。
文秋生颇为得意地说道:“这个你一定没想到,本寨早就渗透进安定观,掌握薯你们的生杀大权了!哈哈哈……”
烈火道长心惊,想道:“难道是出了内贼?”
文秋生正要说话,另一名青色锦衣男子却道:“咳!这是我们机关部的事,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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