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
云若紫凄然一笑,也许是预知未来的不幸吧?陆寄风却下定了决心,要和云若紫相守终生。自己如今身负绝艺,当世再无人是他的对手,他不相信自己保不住云若紫。
陆寄风扶着云若紫走出山洞,云若紫娇弱无力,步步难行,陆寄风道:“来,我抱着你。”
陆寄风轻易将她打横抱起,云若紫攀着他的颈项,幸福地微笑着。
美人在怀,陆寄风感到身形格外轻盈,奔驰时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阵阵清风拂面,吹得云若紫仙袂风飘,衣若云霞。
云若紫低头望见脚下树影纷纷倒退,身边彩云飞掠,笑道:“你跑得这样快,将来我可追不上你。”
陆寄风笑道:“要不你就拜我为师,我教你轻功,让你随时抓得到我。”
云若紫道:“轻功可得有内力做底才行,等我练好,已经变成老太大了,只怕那时真的得费力去追你回来!”
陆寄风笑道:“怕什么?我这个师父还让你采阳补阴!”
云若紫羞红满脸,打了他胸口几拳,道:“坏种!”
陆寄风忍不住停步,低下头去,又亲了亲云若紫。一想到将来能朝暮与她相对,心里快意不过。
陆寄风放慢了脚步,悠然而行,道:“若紫,我这十年来遇到了许多事,拜了个师父,我们那里有个清幽的地方,我带你去那儿定居,好不好?”
云若紫问道:“你师父是什么人?”
陆寄风道:“他叫眉间尺……”
云若紫道:“我听爹说过他,奸像是个剑法绝世,独来独往的高人,他收了你为徒?”
“不,他是将错就错,接收我做徒弟,这说来话长,我以后对你慢慢的说。”
云若紫道:“他人好不好?会不会很怪僻?”
陆寄风笑道:“他呆头呆脑,人却不错,只是痴了点。”
当初若非他忍下住去弹他心爱的万壑松风琴,也不会身份曝露,被那黑衣蒙面人给打成重伤。陆寄风小时候不懂什么叫痴,现在回想起来,总算有几分了解那种琴痴是一辈子难改的了。
云若紫见此地地势平缓,已在山腰间了,道:“你怎么还不放我下来?我能走了。”
陆寄风摇头道:“我舍不得放下你,让我抱着你走吧。”
云若紫微笑着将头靠在陆寄风肩上,问道:“你会一世这样疼我吗?”
陆寄风道:“当然会,一世也疼你疼不够,几世都不够。”
云若紫叹道:“我看书里说色衰则爱弛,再多情的人,到老都会变得淡了。”
陆寄风道:“谁说的?我就知道好几位老前辈,爱慕一位女子百年不改。”
云若紫道:“真的吗?他是谁?”
陆寄风将冷袖、秦嵩子、劲节君等人为了司空有而卖命造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云若紫听得眉飞色舞,道:“你这个门派投得对,我喜欢你们剑仙门。”
陆寄风与她相视一笑,云若紫突然忧色又起,道:“你们祖师爷真的那么美?”
陆寄风道:“远不及你。”
云若紫这才放心一笑,轻道:“万一我比你早死,你也要那样护着我的尸体,好吗?”
“不好。”
陆寄风这个回答令云若紫一怔,陆寄风柔声道:“我们要一起活到最后一天,一块儿死,谁也不必为谁伤心。”
云若紫感动地抱紧了他,道:“嗯,将来若是我们之中谁要死了,活着的就要把对方带到无人之处,一块儿葬身,连尸骨都不要分开。”
陆寄风颌首,但心里却觉得一重逢就讨论将来怎么死,实在太不吉祥,连忙转移了话题,道:“咱们进了梅谷以后,我就设个机关,不让剑仙门以外的人进来打扰我们,你说好不好?”
云若紫笑道:“好啊,我要跟你师父学琴,跟冷前辈学药草,咱们再养些鸡鸭猫狗,热热闹闹的。”
陆寄风道:“你少说了件事:要生多少娃儿,才够热热闹闹?”
云若紫低头微笑,陆寄风满心欢畅,恨不得这山路永远不要走完。
陆寄风与云若紫走下了山,陆寄风足下如飞,很快便到了云府外,—见到云若紫被陆寄风抱着回来,守在门口的卫士都十分惊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若紫和陆寄风走入府内,迎面见到的是大群的士兵与仆人,云若紫也有点吃惊,示意陆寄风放她下来。
云若紫的手扶在陆寄风臂上,娇柔之态与平时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众人连忙恭迎,管家上前道:“小姐,您平安回来了?”
云若紫道:“我爹到了没有?”
管家道:“老爷刚到,他在里面招呼两位道爷……”
陆寄风一怔,云若紫也没想到弱水他们会到家中来,惊愕地回头看了看陆寄风,陆寄风道:“我们先避一避。”
云若紫百依百顺,便要和陆寄风一同走出去,不料一道灰影已闪了过来,挡住去路。
弱水道长微笑道:“我们可等到你了,陆寄风。”
陆寄风愕然,道:“道长……你怎知我会到云府……?”
弱水道长说道:“你当年执意要见上一面的朋友住在此地,你脱离了通明宫,当然还是会来见她,我和师兄就是专程来守株待免的。”
弱水道长的聪明才智,让陆寄风无话可答,叹道:“你料对了,不过我不可能回通明宫的,您请回吧!”
背后的停云道长说道:“陆寄风!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你有了师父的真传,怎能过河拆桥,置通明宫于何地?”
这时云萃也赶了出来,他才一回来,便听说两虎不见,云若紫也被刘义真抓走,急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两名通明宫的道长便驾临了,告诉他不必心急,云若紫会自己好好地回来。云萃本来不相信,谁知话说到一半,弱水道长便以轻功飞至门口,停云道长也追出去,弄得云萃一头雾水。
云萃见到云若紫果然好好的在面前,依偎着一名高大俊秀、气宇轩昂的青年,既惊又喜,道:“陆寄风!你是陆寄风?”
陆寄风道:“云老爷,您好。”
云萃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枉若紫等你至今,你们何时完婚?”
云若紫微微一笑,道:“爹,多谢你养育我这十七年,寄风哥哥回来,我尘缘已了,要随他走了。”
云萃一怔,道:“这……”
停云道长说道:“通明宫掌门不可婚娶,云小姐,你放弃吧!”
陆寄风道:“道长,我不可能担任通明宫掌门的。”
停云道长怒道:“你说不当就不当?通明宫有百观分立,你躲到哪里,都有人可以抓到你!”
陆寄风想到弱水道长也知道剑仙崖的地点,以他的聪明,要破解梅谷的机关或许也有可能,不禁整颗心往下一沉,看来偕同云若紫归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云若紫靠紧了陆寄风,望着众人,道:“寄风哥哥说不当掌门,你们逼他也没用,抓他也没用,都是白费力气。”
“你这娃儿……”停云道长怒道,突然“咦”地一声,细看着云若紫,又看了看弱水道长。
他这么一瞧,众人也都发现了,云若紫和弱水道长生得十分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弱水道长身为男子,较为粗壮高大,眼神也较为内敛深沉。
云萃也愣了一愣,他从一见到弱水道长,就觉得有点眼热,可是就是说不上来,这时才一拍后脑,道:“道长!您……您的俗名是否单一个“瑛”字?”
弱水道长默然,沉默了半天,道:“云老爷,您怎么知道?”
云萃道:“舍下有一幅画卷,您就是画中之人,若紫她……她就是您带来的,不是吗?”
弱水道长叹了口气,望向云若紫,道:“云老爷,这十七年来,您费心扶养小女,弱水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口,众人无不惊诧,云若紫自己也呆若木鸡,看着温柔地望着她的弱水道长。
弱水道长伸出手欲触云若紫,谁知云若紫竟闪了开,躲在陆寄风怀里,戒意甚深地看着他。
陆寄风抱着云若紫,道:“怎么了?她是你亲生爹爹啊!”
云若紫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她见到弱水道长,不但末感觉到丝毫天生亲情,反而只有说不上来的恐怖。
停云道长道:“不对,不对,这小女娃只有十七岁,真一子入门已有百多年了,她怎么会是弱水的女儿?”
弱水道长道:“云老爷,那幅画还在吗?”
云萃忙道:“那是若紫的身世表记,当然保留着,我叫人去取。”
云翠对管家吩咐了几句,便道:“各位请入内慢慢说这原由吧!”
弱水道长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率先与云萃一同入内,停云道长及陆寄风、云若紫也同时跟上,不知弱水道长会说出怎么样的过去,云若紫又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来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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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来会在何年
众人入至后堂,来到池上凉亭,分别坐定。一轮明月照在水池上,虽是分外清幽,可是众人心里都不轻松。
管家呈上一只长形的木匣,木匣光鉴可人,肌理深厚,应是百年古物了。
云萃在众人面前恭恭敬敬地打开木匣,慎重取出匣中帛画,展了开来。那幅上等丝帛十分沉重,由管家和云萃两人各持一端,才能整个展开。众人一见,都屏住了气息,大气也不敢透。
那幅帛画乃是细工刺绣,每一处都绣得细密工整,而帛上的青年身着汉代贵族深衣,身形修长,眉目俊美如画,只不过神色高傲,微微挑起的剑眉底下,那双神采不凡的杏目,透出令人敬畏的睥睨之色。
除了这神情气度不同之外,那相貌根本就是弱水道长,弱水道长温文儒雅,与画里的英气焕发截然不同,画里的男子更有气慨,更能让人心折。
而画旁绣着一行字:“汉上党王讳瑛,字仲玉,河北琢县人也。高砠昭烈皇帝之曾孙,上党王之孙,洛州剌史之子。”
昭烈帝,那么是蜀汉,以时间算来,三十年为一代,离现今也有一百八十多年,该是蜀汉亡国之后了。
云萃道:“此画乃先祖所传,当时汉亡未久,先祖的心在汉室,所以虽然天下已是司马家的天下,但是还私下将汉室遗族视作君王。”
弱水道长将画取了过来,双掌内力逼出,将那幅锦帛片片裂为碎层,飞散天边。
云萃吃了一惊,弱水道长道:“这生事的画儿还是毁了好。”
云萃道:“司马氏已经亡了,这犯禁的画也已不算什么,道长您何必……”
弱水道长道:“我没想到云弘将我绘了下来,那不是我当初交待他此女的用意。”
云萃的先人确实叫云弘,云萃道:“道长,先祖除了传这画像以外,还传了一个玉箱,箱中……”
弱水道长道:“是个肉球,是不是?“云萃道:”正是。我家世代供奉二物,没想到在我这一代,七夕那晚,玉箱忽然发出光来,还传出婴儿哭声,若紫便是这样诞世的。当时老夫不知该如何照养若紫,幸遇着封兄,他指点我以平常心视之,后来又替我封了若紫的妖气,但若紫身世,我却还是一点都不知道。“
弱水道长看了看云若紫,欲言又止,道:“你在此时诞生,也许是我劫数到了!”
停云道长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弱水道道:“云老爷,你的先人是怎么告诉你们这肉胎的来历的?”
云瘁道:“事已隔了很久,老夫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人只说玉箱是汉室的王爷所传,他还给了先人一大笔财产,作为供俸玉箱之用,那笔富可敌国的财产,也就成了云家的基础。但是王爷并没有交代万一肉胎变化为人,该怎么办。因此,到了老夫这一代,若紫诞生了,老夫只有尽力扶养,以待天机。”
弱水道长说道:“嗯,当初我是这样交代云弘,可是他隐藏了一件事不说,也许他是为我避讳吧!其实那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这肉胎的生母,就是……”
他正要说,守卫突然急奔上前,在曲桥上急道:“启禀老爷!”
云萃道:“何事?“”庐陵王带人包围了府外,强行闯进来了……““什么?”
只听外面人声呼喝,刀枪相格之音铿锵不断,叱呼喝退之中,大批官兵杀了进来,团团列阵在庭。
云萃依然莫名其妙,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为何抄起云府来了?”
刘义真走了上前,道:“云老爷,并非是小王无礼,乃是有责在身,情非得已。”
弱水道长站了起来,道:“你是王爷,还是寨主?”
刘义真没想到那位道长知道他的身份,微微吃了一惊,弱水道长道:“哼!你是宋朝的王爷,好好的王爷不做,要当土匪?”
这口气倒和司马贞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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