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军火商
“人与人之间不能真正平等,不管你用多少方法来抑制和监督公权,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制度是人发明创造的,人就有办法越过它,破坏它,甚至毁灭它。有句话曾经给我很深的震撼:科技的发展速度是非常的迅猛的,但人性的进步却是无比的缓慢,不要说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几万年也未必能够向前踏进一步。今天的科技是几千年前身处地球时代的人类无法想像的,但今天的人性却依然与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的区别。先生,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凤九渊确实觉得有些理解困难,他不明白,原道宁的毁灭性经济大作战与人性有什么关系,又与当下人类的统一与和平有什么关系。他只得苦笑道:“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还想不到你要表达什么!”
原道宁点头,点了一遍又一遍。很显然,他似乎对自己要表达的感到有些艰难,甚至艰难到都不直接说出来。这令凤九渊很奇怪,他暗想道:“会是什么呢?他到底在犹豫什么?”
“好吧!先生,你觉得,当某一部分人拥有相当庞大的经济特权,他们是不是可以优先地获得政治上的特权呢?”
“这是当然!”
“那你为什么还费尽心力地维护他们呢?要知道社会的**和坠落,矛盾与混乱,就是由他们制造和发端的!”
这句话令凤九渊的脑子豁然一亮,原来,原道宁要反对的摧毁的不单是教会的控制力和彩金的的价值,而是要将整个特权一起摧毁,建设一个全新的人类世界。如果真是这样,那原道宁就是一个比柯蓝更激进,更狂热,更苛求完美的人。“你是说……”凤九渊组织了半天的语言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汇和句子,最后只得说:“你是说毁灭了他们,整个人类就能向前迈进一大步吗?或者……嗯,这……”
“不,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给所有人一个公平的机会,让大家都处在相同的起跑线上!”
“不,不,不!”凤九渊一连说了三个不,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激动:“你错了,原道宁,你完全错了。刚才你都说了,人性的进步是非常非常的缓慢的,难道你认为摧毁了经济秩序就能让人性获得重生和巨大的进步吗?这是不可能的。贪婪依旧是贪婪,自私依旧是自私,这改变不了的,改变不了的。你这样做对有些人来说,特别是穷人来说,确实是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们与曾经憎恨的富人站在了相同的起跑线上。但这有意义吗?非但不会促成社会的和诣,反而会激起更残酷的竞争!这你想过没有?”
原道宁还是第一次被凤九渊驳得不知道该如何反诘。但凤九渊的话确实令他想到了许多他自己未曾想过的东西,比如人性的残酷,比如竞争,比如……到那时,恐怕真的有可能会激起新一轮的混乱和杀戮吧?就只为了获得更多的特权和凌驾于更多人之上?!
“人性的贪婪你不能怪罪于财富的存在,没有财富他们会贪婪于权势,没有权势他们会贪婪于名望,没有名望他们会贪婪于美色……贪婪的对象是多变的,它们没有罪过,根源是在贪婪本身!我不是哲学家,也不是思想家,我不用去研究怎么教人类克服自身的贪婪、自私等缺点,我的愿望是创造一个新的环境,让有人愿意去思考,去研究,那将来有一天,人类总会迈过这一道艰难的坎的……我知道你能明白我说的。其实在反对你提议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这到多,那时候我最大的顾虑就是一旦不成功,或者出现了其他的问题怎么办?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军事行动的失败只让一小撮人陷入灾难,但这次行动的失误却会令整个人类陷入绝望的深渊,甚至不用怪物大军再次光临,我们自己就能灭亡了自己。不是吗?”
原道宁第一次被凤九渊说服了,他道:“是。是我过于偏激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要走的路就会很长,教会将是我们最难对付的一个敌人。别看他们没有舰队,但他们的武器远比最先进的战舰都要难对付!”
“不怕,我一点都不怕。像你说过的那样,形势随时都在变,现在我们觉得他们难对付,未必明天他们还会那么的难对付呢?就像我们现在控制着局势,但如果我们没有足够应对变化的能力和实力,也就会失去现在掌控的一切!”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面对最后的胜利,我有些急不可耐了……”
见原道宁低下头,凤九渊这才觉得眼前的原道宁是个真真实实的人,而不是那个令人永远震惊和的敬佩,类似于神一般的人。
“知道我为什么要保全荣家吗?”
“……”
“不是因为他们跟我是姻亲。我这个人你想必是看出来了,六亲不认的,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不惜放弃星海工业和无回城,更何况是荣家呢?我保全他们是因为荣家在三千多年前就加入了宇宙和平议会,成为一名代表人类权力的普通议员代表,只不过这不为绝大多数人知道罢了。科拉米亚的文明比我们的完善,尽管他们也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但至少已经克服了贪婪和自私这一关。荣家几千年来饱受科拉米亚文化的影响,在这方面拥有相当强的自我克制能力。要不然他们的家族掌握着如此巨大的财富,几千年来却没有被分裂,没有没落下去呢?我保全的不仅仅是荣家,而是一群追逐自我完善的人。他们战胜了人性最丑恶的贪婪和自私,应该享有这样的福报!”
原道宁听得很振奋,说:“科拉米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凤九渊道:“你会知道的!”又看了看时间,说:“快一点半了,休息吧。你不是铁打的,吃不消!”说着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又伸了个懒腰,走了。
319拜访
凤九渊和陆恕再见时,离和平大会的召开还有三天。陆恕是以天马王国代表团副团长的身份随团前来的,陆小亭说,父亲本不想来的,但路易斯七世下了死命令:不来不行!所以,他也只有硬着头发来了。
凤九渊心中的仇怨似乎早就随着陆展翼的死烟消云散了,听完陆小亭的话,他嗯了一声道:“陆奶奶身体还好吧?”
陆小亭说:“也不行了。她本来也想来的,说顺道回诺拉都去,但父亲不让,怕她经不起颠簸……”
“嗯……”其实凤九渊很腹诽陆恕的作法,陆***年岁虽然上去了,但还不至于到连一个半月的长途飞船都坐不了的程度。或许陆恕是想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孝子的一面吧?只顾自己的面子光鲜,却没有照顾老人最后的心愿,这才是最大的不孝!
陆小亭又说他们将爷爷的骨灰也带来了,由他和王怡送回诺拉都安葬。凤九渊一听,想着当年在格兰蒂亚时陆展翼的照顾,以及陆家对凤家的恩情,心下一酸,道:“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去拜一拜。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陆小亭就说好,但他又说没有布置灵堂。凤九渊说他又不是外人,用不着搞这些场面活。
陆小亭不是代表团正式成员,来之前又没有通知过凤九渊,下榻酒店也是他自己联系的。凤九渊和南馨换了素服,与陆小亭一起乘车前往酒店。
在车上凤九渊问陆小亭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还回天马王国去。陆小亭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叹道:“回诺拉都后我就再也不想出来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真的,小九,我感觉又险恶又累,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凤九渊道:“回去再也不出来也需要勇气的。小亭哥,你已经多年没在诺拉都生活过了,那里的偏僻与落后你习惯得了吗?”
“有什么习惯不了的?我也是生在那里,长在那里的,尽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我最思念的地方还是它……”
“如果你觉得这样好的话,我们支持你。好好地把孩子养大,这比什么都强!”
听了他这话,陆小亭忍不住笑道:“看样子你也长大了!”
“我跟你一样,都当爹了,再不长大怎么能行?”又问道:“那你们打算在秦王星呆多久?”
“我也就是来见见你,知道你为没能给爷爷送终很遗憾,所以叫你去叩个头。预计买后天的船票前往室女座大星系团。”
凤九渊心下一阵感动,心说陆小亭虽没有什么出色的才能,但对人真的很好,很厚道,也很细心,只可惜这辈子就毁在了他父亲的手里,要不然他也会过得很幸福的……
到了酒店后,没想到陆恕也在,正和一个陌生人谈事。
就这样,在阔别了快三年之后,凤九渊和陆恕又见面了。
按说仇人见面应该分外眼红才对,但凤九渊却一点眼红的意思都没有,非常礼貌地鞠躬道:“陆伯伯,你好!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精神!”
陆恕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表情在瞬间僵硬了下来,似乎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他从来没有预料过的场面。直到陆小亭说:“爸,怎么了?小九是专程来看我们的!”他手里提得有礼物,这都是南馨临行前准备的。
陆恕的表情这才活了过来,忙站起来招呼道:“小亭你也是,怎么不通知一声,我也好下去迎接。来,请坐,阿怡呀,茶……”显得很是热情。坐在一旁的陌生人正准备告辞,打量了凤九渊一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陆恕也不知道该不该介绍,要知道全宇宙的人都知道他当年背后捅凤九渊的刀,谋夺星海工业的事,此时如果向朋友介绍说这人就是凤九渊,他又何以自处?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陆小亭笑道:“李部长,这是我兄弟,听说我们到了秦王星,特地来看看!”李部长哦了一声,朝凤九渊点头笑了笑,这才起身告辞。陆恕自去送他。
陆恕回来的时候,凤九渊和南馨都跪在陆展翼的骨灰坛前叩拜,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凤九渊和南馨拜毕起身,他同陆小亭躬身还礼。
重新落座之后,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凤九渊不知道该和陆恕说什么,陆恕自不敢主动开口搭讪,就是南馨和王怡聊着,陆小亭收拾了东西坐下来笑道:“小九,敢情这要不了多久,你就得是咱们人类世界新的总统或是主席了哟?”
凤九渊道:“马桶的桶,草席的席吧?小亭哥,你看我这架式,有像那总统主席的样儿么?”
陆恕乘机插上话来道:“人类分裂了将近两百年,由你一手促成了它的重新统一,这个新的总统不由你来担任恐怕没人坐得稳!”
凤九渊没听出陆恕话里藏着什么意思,便道:“别人不了解,你们难不成还不了解?就我这个性去当那鸟总统,真不知道得搞成什么样呢。泰坦的柯蓝在我面前也就顶多算是个小学生了!”
陆恕哈哈地笑了起来,很自然地问起他的看法和打算等。陆小亭见他们聊得很顺利,也就一旁坐着,权当旁听学习。
到对未来政府的构想,凤九渊不假思索地道:“我的想法是将特政区模式推广开来。这人管人的弊端太多,还是把社会管理的事务交给智脑,这段时间的实践证明,智脑是能够担任起这个工作的,而且效率远比人类组成的政府要高得多,还不用担心贪污受贿、舞弊、滥用公权等现象的出现……”他极少有这么高的淡兴,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对未来国家、政府以及一些社会管理的理念都说了出来,陆恕听得频频点头,还不时提出点意见……
两人像多年不见的知己,把自己就社会管理和政府监督方面的理念和想法都掏了出来,互相印证讨论,气氛既热烈又欢畅,根本看不出他们之间曾有着深仇大怨。直到凤九渊接到通讯,说由柯蓝亲自带队的泰坦代表团马上就要到一号太空港了,请他去迎接,这才不得不结束了这次谈话和拜访,意犹未尽地离开了。
凤九渊和南馨走后,陆小亭忍不住问陆恕道:“爸,我早跟你说过,小九根本没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了,你却总是不信,现在总清楚了吧?”又说:“与其为那个喜怒无常的路易斯七世办事,还不如帮小九呢,毕竟是自家人!”
陆恕的表情不阴不阳的,让陆小亭根本摸不透深浅,只听他微哼了一声,道:“订好了船票就赶紧出发,快去快回!”便开始收拾东西要走。见他这样,陆小亭气往上涌,道:“回什么回?诺拉都就是我们的家,回去后我们就再也不来了!”
陆恕道:“别跟我使性子。你呆在那里能做什么?种田?种土?还是养猪养牛?”
“随便什么都好,饿死也比现在强!”
见父子俩又要吵了起来,王怡忙打圆场道:“小亭,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爸还不是知道你吃不得苦,下不得力的人,说你两句又怎么了?”
陆小亭看了看王怡,又看了看陆恕,闭嘴不言。
陆恕才走到门边又停下来道:“凤九渊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尽管他不计较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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