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子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言宇轩见到他努力救出的言仲飞又回到宗政霆司身边时的表情,是否会乌烟瘴气、五颜六色扭成一团?

  或许,他还会因此气到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这里,楚羿更是开怀地大笑出声。

  见鬼了!言宇轩直觉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恶寒,像是感应得出楚羿的笑声乃是针对被吃定的自己。

  不会的!他干嘛自己吓自己?天大的厄运绝对不会降临在他身上!

  绝对不会?

  想必最后楚羿一定会以如往常般坏坏的笑容回答一脸惨白的言宇轩──你太天真了。

  因为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

  「不可能、不可能的……」言宇轩紧闭着双眼,喃喃自语着。

  他在做恶梦,而且挣脱不出梦魇的纠缠。

  「二哥?」

  言仲飞看来有些焦急,他就是不明白言宇轩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会突然昏倒。

  「别担心。」楚羿挥了挥香气扑鼻的檀香扇,刻意营造出轻松的气氛。

  「但……」虽然楚羿说别担心,但言仲飞就是放不下心中悬着的大石,毕竟言宇轩是自己的二哥。

  「我来帮你照顾他,就当是为之前的事陪罪。」他可不想破坏好友与言仲飞相处的机会,成为倚香红苑上上下下为之发指的千古罪人。

  他可担不起这项罪名。

  「没错!」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宗政霆司不悦地叫道,一把抓住言仲飞的手臂便要回房。

  他只想好好拥着言仲飞入眠,再次细心品尝爱人的身子,一解他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但却因为言宇轩好死不死的昏倒,破坏了他所计画的好事,若非看在言宇轩是爱人兄长的份上,宗政霆司极有可能把这名非常不识大体的男人轰出去。

  当然,他会顺便连同碍眼的楚羿一起轰出倚香红苑。

  「等等!」言仲飞使劲想挣脱宗政霆司,但霸道的爱人却仍紧箍着他,两人顿时活像一对母子无尾熊。

  「快点回房吧。」楚羿早就看穿好友的心思,「阿司准备今明两天不让你有下床的机会呢!」意思就是请言仲飞自求多福,他可不愿再涉险搭救。

  谁若还敢搞破坏,就准备接下宗政霆司无情的掌风吧!但是生是死,他可就不得而知啰!

  言仲飞闻言自是一惊,诧愕的反应刚好给了宗政霆司带走人的最好机会;只见他二话不说将爱人打横抱起,并以俐落的身手,极快地奔出楚羿的视线。

  「慢慢玩啊!」楚羿挥舞着同情言仲飞的右手,送走来不及抗议的他。
第二章



  「阿飞!」就在宗政霆司带走言仲飞的那刻,言宇轩因为受不了梦中的刺激而惊醒。

  刚清醒的他满头大汗,宛如经历一场人间浩劫般,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阿飞……」言宇轩人虽醒来,但下意识仍未清醒,依旧处于一片混沌紊乱的状态中。

  「他走了。」楚羿好心提醒。

  「走?」一听,言宇轩急着由床上跳起,准备冲出去的瞬间,却因为一时身体无法调适过来而感到眼前金星直冒,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多亏好心的楚羿眼明手快,早一步扶住言宇轩。

  「放手!」他因为楚羿的一番话而心乱如麻,只想直捣宗政霆司的寝房,救回他可爱的小弟。

  「不行耶。」倘若他真照着言宇轩的吩咐松手,可预见的是明早此地将会多出一具冰冷的尸体。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偶尔得发挥被自己丢在一旁、弃而不用的善心吧!

  「我警告你!」言宇轩气急败坏,不适的胸闷使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但楚羿却忽略了言宇轩身体的极度不适,「我也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像上次一样阻止霆司,满脑子只想带走小兄弟……」他的表情与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彷如由地狱被派遣到人间的使者勾魂死神。

  「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与棺材里的腐烂死尸作伴。」为了宗政霆司一生的幸福,他只得亲自解决一些反对的人,譬如直接截了当、一拳送他归阴府。

  这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功夫即可,而且他会隐瞒言仲飞一生一世。

  「我……」言宇轩只看见楚羿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眼前一黑,仰头便往后倒去。

  「小心!」

  楚羿接住言宇轩逐渐发冷的身子,莫名的紧张取代了之前骇人的表情。

  「你怎幺了?」他轻拍言宇轩的脸庞,却得不到一丝响应。

  探探他的气息,言宇轩还不至于因为他这番威胁而吓破胆子;不过把把言宇轩的脉搏,楚羿这才了解事情严重了。

  经由把探言宇轩的脉搏,他大概能了解此人的身体状况。

  看样子他不仅是栖凤楼的代理人,还得兼当个非正职的大夫,拯救言宇轩这条小命。

  ***

  「嗯……好热……」言宇轩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奇怪,怎幺一回事?他的身体好热、好热,像是有某种不知名的热流窜进他的皮肤内,造成一种酸与麻混合的感觉。

  说实在的,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因为他十分讨厌与热有关的任何事物。

  「别说话,待会儿就不热了。」楚羿轻声安抚道。

  楚羿将聚集于丹田的内力藉由掌心传送进言宇轩的体内,无形的热源自然会造成言宇轩身体的不适。

  但真正令楚羿感到讶异的还在后头。

  就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内力的人而言,言宇轩应该只能处于被迫接受的状态而使不上任何力量。

  不过错便错在楚羿的以为却出了个大纰漏,言宇轩的身体在抗拒他所传送的内力,而且抗拒的力量不断增强,使得楚羿不得不另想办法,否则若被言宇轩抗拒的内力涌回自身,而反过来震伤自己,他可是会比言宇轩先一步翘辫子。

  难道言宇轩和他一样是个练过武的人?楚羿心中的怀疑开始成形。

  「好热……你在做什幺?」他的背好痛,讨厌的焚烧高热一再刺激着他,使言宇轩不愿处于任人宰割的地位,而开始起了反抗的念头。

  「别乱动!」楚羿出声喝止言宇轩这种玉石俱焚的毁灭念头,急忙点住言宇轩身后的重要穴道,并撤离运送内力的掌心。

  「你知不知道……」楚羿才想训话,却发现言宇轩早已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瘫软着身子睡着了。

  呵,他该笑吗?还是该骂言宇轩是头蠢猪?

  他刚才的行为差一点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两个人,一个是极待被救的言宇轩,一个是好心想救他,却险些送命的楚羿。

  然而再仔细瞧瞧言宇轩的睡颜,不管楚羿再怎幺生气,再如何想教训他,却也束手无策。

  言宇轩的睡颜吸引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楚羿晓得自己正目不瞬转地盯着毫无防备的言宇轩,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为何自己会猛盯着一个陌生人睡着时那毫无防备的容颜?这一点都不像他。

  楚羿摇摇头,想甩开这个怪异的想法。

  唉,既然无法厘清这个问题、寻不得想要的解答,不如暂且搁置在一旁,等到哪天心血来潮时再来解开疑惑。

  楚羿再一次展露笑颜,为言宇轩盖好棉被,熄了烛火,自己则坐在桌旁,守着呼呼大睡的言宇轩。

  会乖乖守着一个不像是病人,却睡得像头死猪的人,而自己却没有一句怨言,今生大概也只有这一次吧!

  ***

  「嗯……」

  睡姿颇为难看的言宇轩,总是习惯性地翻来覆去,自己独占一张大床。当他顺手一拍,拍到某个硬硬的物体时,立即不悦地想推开那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耶?推不开!他懒得睁开眼睛,只是一个劲儿地想推开推不走的物体。

  不管试了多少次,却始终没有成功,使得言宇轩不得不暂时终止与周公的约会。

  睁开双眼的他仍带着朦胧睡意,细玻ё派灾椎难燮ぃ衩と嗣蟀闵斐鍪郑ッ乓蛘故卦谒肀撸鄣每吭诖餐反蝽锏某唷?br />
  软软的,他触摸到的是楚羿的脸庞。

  反倒是楚羿早就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触摸而清醒,他张开双眼,老神在在地观察着言宇轩看似奇怪,却又有些愚蠢的反应。

  他是睡昏头了不成?否则哪有人醒来还不晓得身旁有别人。

  突然砰的一声,既然推不开楚羿的脸,言宇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手一挥,正中楚羿的鼻梁。

  呜!很好,言宇轩不但蠢,而且还不怕死。楚羿目露一丝冷酷的光芒。

  言宇轩的手指顺势滑下,不巧停在楚羿的唇瓣上。

  出于恶意与一丝小小的报复欲望,楚羿张开嘴,一口咬住言宇轩来不及抽回的手指。

  可想而知,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因为言宇轩一连串惨叫声而惊醒。

  于是,言宇轩与楚羿之间的梁子似乎又结深了。

  ***

  痛!言宇轩的眼眶还红通通的,显然才刚哭过。

  他死盯着自己的食指,一个明显的齿痕,一排排小小的凹洞,这全都是那个笑面虎的杰作。

  酣梦正浓的他,正以为自己回到现代准备高唱欢呼的剎那,却因手指末梢传来的剧痛而重回残酷现实的怀抱。

  睁开双眼的瞬间,即看见那只笑面虎故意咬住他的食指不放,讨厌的眼神中透着一个讯息活该!

  楚羿在嘲笑他,而且是用眼神来嘲讽他。

  去他的!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言宇轩哪管得了那幺多,先揍了再说。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所想的相反,猛K游戏软件中许多功夫的他,竟然因一个失误再次败在楚羿手中。

  而且是败在言宇轩所不耻的下流招式小人楚羿偷袭他!

  没有迂回,而是光明正大地偷袭他的胸,然后还用话损他:「你那平板无波的胸,根本引不起人任何性欲。啧,我想你以后的妻子一定会对你很失望。」

  他的笑容是全天下最最卑鄙下贱的,他的嘴巴是全天下最最骯脏恶臭的。总之,言宇轩不认为楚羿是个人,他只是只不知羞耻的野狗!

  然而,言宇轩虽然不停以诅咒楚羿来满足自己无法占优势的遗憾,可他还不至于笨到再去招惹楚羿。

  反正只要他乖乖的、不惹事生非,楚羿也就抓不到他的小辫子,然后再以冠冕堂皇的语气说要惩罚他。

  没错,此时的言宇轩只能告诉自己,忍字诀才是胜利的不二法门。

  总有一天,胜利女神会站在他这一边,到时楚羿就会厄运临头。

  一想到此,言宇轩不禁开心地傻笑着。

  不过楚羿却仍无声无息地坐在一旁,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直睇着仍浑然不知的言宇轩。

  「你很乐嘛!」能与他一起分享快乐吗?

  「呃?」言宇轩吓得立即跳起身,自动拉开与楚羿之间的距离。

  「我是鬼吗?你干嘛闪得老远。」楚羿假装纳闷道。

  「你比鬼还要恐怖。」说不定连阎罗王见到楚羿都要退避三舍。言宇轩喃喃道。

  「你说什幺?」楚羿作势拉长耳朵。

  「没有。」言宇轩摇手否认,他不会傻到与自己的生命安危过不去。

  「可是我刚刚好象有听到什幺退避三舍耶!」其实以楚羿的内力修为,会听不见言宇轩的喃喃自语吗?

  「什幺?你说什幺?我怎幺都听不懂?」

  古人不是像历史老师所说,笨到替人数钱,要不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吗?怎幺楚羿却精得像大哥一样?言宇轩恨恨地摩拳擦掌。

  ***

  「他刚才应该有说那段话吧?」

  楚羿对旁人提出自己的怀疑,而大伙儿则是不约而同地注视着瞠大双眼的言宇轩。

  要救他吗?茵茵对着段蓝夜传递着眼中的讯息。

  他是言仲飞的哥哥。段蓝夜同样也给了在场四人一个回复,毕竟主子所宠爱的言仲飞,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别眉来眼去了。」楚羿故意打断众人投向言宇轩一致性的同情目光。

  「既然你不诚实,身为夫子的我只好执起我爱的教鞭,再次教导你取信于人的重要性。」楚羿自命为士人所遵从的榜样伟大的夫子。

  除了言宇轩外,在场的众女子则是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彷佛听到今生最有趣的笑话;而段蓝夜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拼了老命忍住不笑的他,恐怕会得到颇为严重的内伤。

  「我的话很好笑吗?」楚羿回过身,对着其它五人展露淡淡一笑。

  此后,无人再发出一丝声音。心知肚明的他们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