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之门
“可是阿邦足足昏迷了六天欸,真的没事吗?”张思莹关心地问,自认识国正邦以来,那人总是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几乎没有一天身上不带伤。
“没事!”国正邦微笑地揉著张思莹的头发,又起身往外走去,“我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先出去一会儿。”
“我也要去!”绘理、张思莹几乎同时发言。
两女说完后互看一眼,目光交流时似乎又有电光闪动。
“饶了我吧!”国正邦不理两人,却向死神说:“我想找个人,帮个忙吧!”
陶醉在训话中的死神这才回过神来,问:“你要找谁?”
国正邦说出名字后,死神立刻拿出了一台PDA,按下几个按键后,把地址告诉了国正邦。
“你不是都用记事本吗?”国正邦记住地址后问。
“因为时代在进步!”死神俐落地回答,却对著跟在国正邦后面的绘理说:“不准去,给我坐下。”
此时,山无棱也说:“张思莹乖,阿邦要去办事情,别去打扰他,等下陪山姐去购物。”
两女的小脸不约而同地皱起,这也是她们唯一一次作出同样表情。
国正邦把钥匙拿出,打开一扇门后,瞬间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所精神病院的花园,许多症状较轻的病患都在家人、护士的陪同下来到此处散心,享受著悠闲的午后时光。
国正邦的目光巡视一阵,很快便找到了目标,他穿过花圃、喷水池,以及众多的病患、护士,来到了树荫长椅前,对著两女一男打声招呼:“午安!”
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那名男子的眼中才露出了惊讶,身旁的两女就喊著:
“成双成对两百万……”
“举世无双一千万……”
两女的相貌如出一辙,同样地娇俏美丽、神情也同样地天真无邪。
而男子的眼中神色万变,最后才叹了口气,问:“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说呢!”国正邦又把问题丢了回去。
那名男子曾是国正邦的好友死党,有个“超任”的绰号,却为了他身旁的吕柔、吕倩,而犯下了滔天大错,对一名女子见死不救。
两人对望良久,曹韧身旁的两女则嘻嘻娇笑,不时打闹玩耍。
“过得还好吗?”国正邦问。
曹韧笑而不答,迳自说:“你真的变得很多,让我几乎快要认不出了。”
“人都在变,都会变。”国正邦笑得很苦。
“那晚的宴会过后,她们就跟疯了没两样。”曹韧望向两女的眼神温柔,“不断地道歉、认错,一开始,甚至不让任何人接近,只有我除外……”
国正邦安静地听著,腕中的手镯却震了震。
“我根本猜不到原因,到底是什么让她们吓得精神异常,可是,我想到了你。那晚,我的确看见了你,我就在想:‘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吗?’你的身上有太多难以解释的疑惑,又曾几何时,你变成了一个连灵动人都可以击败的恐怖人物?”曹韧停了停,神色平静地问:“阿邦,我说得对吗?不,还是该叫你……‘公义’,传说中的最初契约之人。”
闻言,国正邦的脸上闪过了讶异,当他正想要询问时,曹韧又开口了:
“吕家老头财势雄厚,跟政府高官的关系密切,当然,要调出那些机密文件的档案也不算难事;区区的一亿就可以查到很多秘密了。”
语顿,曹韧调侃著:“在国家档案中,你的存在是最高机密。”
“那又怎样,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的。”国正邦叹了口气,说:“很抱歉,我不得不那么作。”
“没关系,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吧!”曹韧完全不在意,“反倒是我要谢你,没有动手杀了她们。”
国正邦闻言不解。
“看过那份档案后,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包括那场所谓的瓦斯意外。甚至可以这么说,你拥有了一张杀人执照,一切的所作所为,政府都会尽全力替你掩饰。”曹韧解释完后,又叮咛著:“不过,你自己要小心点,那个被我贿赂的国安局高官最近透露了一项消息,说政府部门已经动员了‘清风部队’,准备用来对付你,而你又干了什么好事了?”
“没什么,只是引起了一场监狱暴动而已。”国正邦轻描淡写地说。
“原来那是你做的!”曹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摇头笑道:“你简直玩得比我还大。”
“她们还好吧?”国正邦问起了吕氏姊妹。
曹韧点点头,看著依偎在他怀里的两女,无限爱怜地揽紧她们,说:“在外人眼中,她们是疯了,可是那又怎样?她们变得像小孩子一样乖巧,也不再有那些无谓的想法,不会去争、去害人,更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毁掉别人的幸福。在我眼中,好像回到了刚认识她们时,那样的完美无暇。”
那一眼望去,犹如时光倒转,世俗恩怨皆不在,两女犹如当年天真美丽的小天使,是如此的纯洁动人。
“阿邦,谢谢你。”曹韧的笑容充满幸福,“你给了她们重生的机会。”
“你会一辈子照顾她们吗?”国正邦问。
“这是肯定的。”曹韧没有半点犹豫,“用一生一世,让她们幸福快乐。”
◎◎“从前从前……有两位单纯天真的小公主。她们的身边,有一位愿意用一生一世一辈子守护她们的骑士。虽然,在外人的眼中,三人的遭遇是命运的悲剧,让人摇头叹息的戏码;可是在骑士的心中,他的生命没有任何一刻有过如此的幸福,从来没有……”◎◎
“那么再见了,祝你们幸福美满。”国正邦潇洒地离开,那三人的世界,不需要他来打扰。
接下来,他需要找个无人的地方,送走另一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客人了。
(我好羡慕她们。)手镯里传出了小婷的声音。
“你不恨她们了吗?”国正邦小声地问。
(不恨了,在那一晚,她们的痛苦我感同身受,她们的真心忏悔让仇恨不在,现在,换你履行诺言,杀了我吧!)
“呐,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参加。”绘理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她的身子坐在了国正邦肩上。
国正邦冷不妨地吓了一跳,问:“臭嘴死神不是看著你吗?”
“大哥去出任务了。”绘理笑嘻嘻地说:“呐,现在要去哪里?”
国正邦走进了精神病院,随手打开了一扇大门,又来到一处深山之中。
尽目望去,尽是茂密林荫,苍翠蓊郁,又见天蓝似海,白云悠然,偶有鸟禽飞过,似带起了微风,吹动了满地野草野花,黄白红紫,满山遍野地发出婆娑叶声,又似齐声欢唱。
如此宜人山景,让人心旷神怡,绘理更露出了甜美笑容,轻轻哼唱几句,便引来了飞禽走兽,在她身旁飞舞嬉戏,或停驻身旁,倾听那来自遥远岛国的天籁歌声。
“你看,大家都在为你送行。”国正邦对手镯里的那人小声地说。
(谢谢……)
“可是,我要送你去的地方没有天堂,没有地狱,只有真正的结束。”国正邦说:“你真的不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或是与亲人道别吗?”
(还不都是那个样!)小婷婉拒了好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奈。
国正邦点点头,伸出了另一只手,念:“揭开第五封印的时候……”
闻言,绘理停止了歌声,那对绿眸震惊无比,甚至想要阻止国正邦继续使用封印。
可是国正邦却摇摇头,脸上又露出了安祥平和的神情,那眼神是如此温柔,充满慈爱,当他念完最后一句时,能够操纵阴间的大能再次展现。
没有使用第四封印时的吊诡,而是有一股极为温暖的力量散发而出,令那只手镯突然碎了开来,化为点点星屑,漂浮半空之中。
“那里,是生命的最终归属,命运的辖外之地,生死不再、轮回不再、善恶不再、光影不再……那,便是永恒。”
永恒之殿,无上尊荣之地,在最初传说之人的引领下,小婷的所有将一切终结,不再拥有任何开始……
“记得,千万别谢我……”
最后短暂的停留人世,小婷听见了国正邦的叮咛,她的笑声飘荡在风中,那份感激在无言无语中传达,直到……
“呐,你是笨蛋吗?再用下去会死的。”绘理又急又气的声音响起。
“能不用吗?”国正邦苦笑地问:“杀了她,地狱会接收那个灵魂;使用净化光沙,她得重新抉择;她的苦够多了,够多了……”
“你难道真的要这样不顾一切吗?”绘理反问著。
“我吗?我只能笑。”国正邦没有回答问题,笑容无奈。
两人望著彼此,直到绘理问:“呐,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国正邦摇摇头。
绘理坐在草地上,身旁雀儿飞舞,不时逗弄著那些可爱的小东西,说:“从你踏入最终之门起,我就看见了--以幻见之预兆……”
绘理知道很多事情,看过每一个时期的国正邦,就在那午夜梦回时,独特的幻见之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参与了国正邦的人生。
而看见这一切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个最敬爱的姐姐--已经逝去的卑弥呼。渐渐的,她们的话题中就多了国正邦--那个从未遵守过任何教条,任意妄为的公义布道师。
每一次谈起、每一次梦见,绘理总是不自觉地大笑出来,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开心过,而让她如此开怀大笑的人,竟是一个从未蒙面,只是在梦境中出现的国正邦。
看著他化险为夷,在绝境中不断成长,当绘理看见卑弥呼死去的那一幕时,国正邦竟然真心地流下了难过的眼泪,她的眼中也出现了泪光。
“呐,所以我就来了。”绘理的笑容甜美。
“真是乱七八糟。”国正邦为之哑然失笑,又轻佻地问:“你该不会连我洗澡的时候都看见了吧?”
“我才不会看那些奇怪的东西。”绘理皱皱鼻头。
“好啦!我知道你仰慕我很久了,送你一张签名好了。”国正邦故作勉为其难地说。
“我才不要!”绘理摆出鬼脸,模样可爱动人,又忽地一敛,凄然之色取而代之,“呐,我也要走了。”
“走?”国正邦不敢相信地问。
“我离开身体很久了,再不回去,真的会死翘翘。”绘理有些不舍,比起死气沉沉的灵山,她多么希望待在国正邦身边,每天都能见到许多新鲜逗趣的事情。
虽然才认识不过几日,可是两人相处融洽,加上绘理曾多次伸出援手,救国正邦于千惊万险中,那对绿色的眼眸,更是在国正邦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呐,你会想我吗?”绘理调皮地问,不过她知道,国正邦的回答一定不正经。
“想你妈?别闹了,我喜欢御姐、熟女,但是对人妻敬谢不敏。”国正邦如预料的回答。
“我就知道!”绘理“哼”了一声,那模样娇憨可爱,然后又叹了口气,才笑著道别:“邦君,莎哟娜啦……”
此次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加上绘理是私出灵山,这趟回去,大概会被长老严厉责罚,那可不是念几天经文就可以了事的。
国正邦笑著挥手,看著绘理的身影在空中消散化去,变为青光点点,消失在面前。
当绘理走后,一股怅然若有所失的感觉从胸口升起,令国正邦的心情也突然沉闷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脑中却清晰地浮现那双黠慧绿眸,对此,他挑挑眉头,露出轻佻一笑。
而他,也只能笑,希望一笑能解千忧万愁。
第八章
帕勒摩,西西里岛上的第一大城,哥德来此时曾经称赞它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海岬”。
这个城市经历了多种文化、宗教的洗礼,是个充满异国情调的大城,有位地理学家也曾说:“这是个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的都市”。
在酒馆中,一名高大而俊美,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坐在吧台附近,他穿著一件夏威夷衬衫、短裤、凉鞋,露出结实壮硕的胸膛。那人有著一头如火焰般的红发,藏在墨镜下的双眼盯著电视里的足球赛,将杯里所剩不多的啤酒一饮而尽。
“老板……”男子把酒杯放在桌上,手指在吧台上敲了几下。
“马格特,已经一个月了,你还没付账。”老板伸出手,这个每天固定来报到的常客有个爱赊帐的坏习惯,可是付钱时却一点也不啰唆;而且,还大方得吓死人。
“拿去。”男子从口袋中掏出一颗钻石,连看也不看,就往老板扔去。
老板手忙脚乱地接过钻石,嘟哝道:“又是钻石,难道你没有欧元或是里拉可以付账吗?”
“是不够吗?”男子一脸疑惑,“不是说好了,每个月一颗,任我吃喝玩乐。”
“你高兴就好,西西里人从来都不啰唆。”老板在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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