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之门
雨势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用二十分钟,又渐渐告歇,雨水带走了暑气,仿佛累积已久的闷热随之一扫而空,令人感到一阵清爽。
“小姐,你长得挺水的,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不要这样嘛!认识一下也好啊!”
“我们这几天都来捧场,就是为了你欸!”
烂到难以形容的搭讪台词,故作平易近人,谈吐风趣,实际上却以疲劳战术来纠缠女子达到目的,这似乎已经变成了某些年轻人惯用的泡妞手法。被三人包围的女子缩在角落,不安地往外头张望,希望有人发现她的窘境,进而伸出援手。
只是那些年轻人看起来流里流气,头发染得活像颗复活节彩蛋,还故作帅气地咬根香烟,一眼看去就不是可以轻易劝退之辈,让其他见到这幕的行人只能抱以同情。
“抱歉,我还要上班。”女孩找了借口想要离开,她一边暗怪自己太过好说话,才会轻易答应那些人来到这巷子里,落得进退维谷的难堪局面。
“别那么冷淡嘛!虽然我们看起来有点坏,可是我保证,我们都很善良的。”一名少年装作幽默地拍拍胸口,摆出一副怪模怪样,想藉此放松女孩的戒心。
“我真的要上班了。”女孩有点手足无措。
“王馨,你在跟朋友聊天啊?”少年出现在巷口,打扮得十分休闲,一件白色运动衫,灰色运动长裤,脚下穿著球鞋,那张俊俏的脸,却几乎快要跟上衣同样苍白。
少年制造了机会,王馨也趁机脱离三人的包围,来到少年身边,她感激地笑了下,道:“没有啦!他们只是问路而已。”
虽然拙劣的借口,只要识相的人都懂得该到此为止了,可惜那三人的父母什么都生给了他们,就忘了生对雪亮的眼睛,其他一人问:“你是谁啊?”
“他是我男朋友。”王馨连忙抓著少年的手,一脸期盼,希望少年不要不解风情。
少年露出兽齿一笑,识趣地接下去道:“对啊!我来陪她上班。”
在少年忌妒、不满的目光中,两人回到了电影院一楼的售票处,少年问:“他们是谁?”
“讨厌的苍蝇。”王馨嘟长了嘴,道:“两天前就开始了,故意跑来聊天,还装得很风趣一样,一直开黄腔。”
“要我赶走他们吗?”少年眼中杀机一现。
“不好吧!他们好像是这里的小混混,老说一些打架的事情。”王馨担心少年会遭到伤害,拼命地摇头。
“我只怕他们会藉机生事。”少年哼了一声,“他们来了。”
三人目露凶光,大摇大摆地走进电影院里,其中一人推了少年一下,骂道:“干,你刚才在看三小?给我出来!”
“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王馨连忙劝阻,一脸慌张。
“女人不要插嘴。”见搭讪没有达成,那群人恼羞成怒,语气也十分恶劣。
“没事的。”少年要王馨放心,跟著那三人走到外头。
“恁娘勒,有斗阵比较呛是不是?”其中一人又猛力推了少年一下,而另外两人则捡起了弃置在地上的砖头、木棍,想要好好教训少年一顿。
“我要报警啰!”王馨在看见了这一幕,连忙大喊著。
“去叫啊!没在怕的啦!”其中一人吐了口唾沫,大声叫嚣。
少年被推得后退几步,可是脸上笑容不减,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三人围了上来,少年却不断后退,一直退到了路口,他才说道:“要动手就来。”
三人冲了上去。
一台货车也冲了出来。
就近在咫尺,那三人同时被货车撞上,被撞飞了十几公尺,又被来不及煞车的轿车辗毙。
当场横死!
而少年,他依旧毫发无伤,甚至连血迹都没有沾到,他微微一笑,露出了那两颗明显的兽齿。
◎◎沾染厄运者,必遭死亡眷顾!◎◎
越来越多人驻足围观,还以人拿出电话报警,少年对这一切毫不理会,走到了电影院前,看见了惊讶莫名的王馨。
“好可怕喔!”王馨急得眼泪快掉了出来,“你在慢一点,那台车就撞上你了。”
“放心,不会的。”少年拍拍王馨的肩膀。
“他们也好可怜,就这样被……”
少年耸耸肩,经过几次日子,他很确定王馨是个爱心过剩的女孩,说道:“别去想那些了,越想只会越怕而已。”
王馨点点头,两人也沉默了好一儿,她才转移话题问:“你今天是来看电影的吗?”
“来看电影,也来看你。”少年的答案永远都那么直接。
“别说笑了。”王馨的心里喜孜孜的,又问:“你想看什么电影,我偷偷放你进去。”
“这部!”王年指著墙壁上的海报,说出了他想看的电影。
那是一部叙述几个年轻人逃过灾难,侥幸不死后,却引来死神追杀,接二连三地死于各种意外当中的惊悚片。
“意外无处不在,也出人意料之外。”少年故意把声音装得十分阴森。
“讨厌,你是故意吓我的。”目睹了先前的意外,又听少年这样一说,王馨的确被吓到了,她娇嗔地捶了少年一下。
少年大笑几声,又拿出巧连环,原本只有两个的铁扣变成了四个,一直把王馨的注意力从意外上引开,得意道:“我终于想到了。”
“想到什么?”王馨不解问。
少年笑而不答,只是往放映听走去。
“又装神弄鬼。”王馨气得跺脚,又追了上去,不依道:“快说啦!”
少年晃晃巧连环几下,发出清脆撞击声,道:“就是连环……”
◎◎丝丝入缝,环环相扣!
连环……◎◎
第八章
空气中刮起了凄冷寒风,呼呼作响的风声听起来像是一首挽歌,替这片死寂苍凉的大地哀悼;大地之上没有活物,只有冰冷的砂砾与岩石;在地平线的另一端,一轮巨大而皎洁的明月高挂,让人有种唾手可得之感。
那月色银白明亮,却忽然从一角出现黑影,渐渐蔓延而上,就像一张大嘴,一口吞噬了夜色中的温婉光明,献上一片深不可测的幽闇。
风声呼啸,举目无光,有个声音突然说道:
◎◎“听,听我的声音!”◎◎
风声忽止,转眼静谧无声,就连月亮也从黑暗中探头而出,却化为艳红妖月,似火似血,射出魔魅邪光,将死寂虚无之地染得一片血红。
血月一现,地面震动起伏,无数个土丘缓缓隆起,像是忽然有了生命般扭曲变形,七彩斑斓的颜色也著墨于上头,蓦地,一双双眼睛睁开,射出了莹绿目光,阴森得让人颤抖。
星罗棋布的土丘不断变化,最后变成了一头头千奇百怪,模样各异的怪兽,形象狰狞恐怖,有如地狱生物般可怕。
怪兽们嘶喊大叫,眼神凶残阴鹜,它们望著硕大血月,发出震天怒吼。
◎◎“又是此刻此时,属于我们的日子。”◎◎
血月中出现了一个身影,缓缓飘落降下,那身鲜红的斗篷迎风猎猎招展,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却透露了某种讯息。
众兽一见那人现身,纷纷伏地下拜,眼神中充满尊敬。
◎◎“各位,祭典开始了!”◎◎
众兽望月怒吼,看著那人面前漂浮著的一具躯体,又听见他说:
◎◎“行过尸骨遍地之野,登上孤寒死寂之巅,大地,在我脚下……”◎◎
“我等亦在你脚下!”众兽口吐人语,齐声说道。
那人高举双手,又说:
◎◎“生灵哀嚎震天,活人求死不得,行恶之人得以昂首,跺脚呐喊,人命任我践踏……”◎◎
“我要踩在善人的尸上!”众兽们身上妖气四溢,眼中红光闪烁。
躯体悬浮于那人身前,双眼无神,赫然就是国正邦;那人伸手抚过国正邦的身躯,摸到过脸庞时,他的手就停在那处,说道:
◎◎“沧海将为田野,高山化为平原,光明之日是黑暗之时,颠倒之刻已临,我在万人万物之上,你们在……”◎◎
“地底深渊之下,活人受难之所,供您差遣。”众兽划破肌肉,将鲜血涂抹于眼下额上,以血立誓。
那人双臂高举,手中握著一柄匕首,斗篷的兜帽随之向后落下,露出了那人的脸,他的左脸是成为万妖之王的少年;右脸是第二位非人之王绝无情,两种面貌,却有著相同的表情,充满杀戮欲望之面,那匕首也狠狠落下,插在国正邦的胸膛上。
◎◎“逢魔之刻,群魔乱舞,昭告天下,听我怒吼!”◎◎
国正邦睁开了双眼,浑身冷汗涔涔,他很清楚梦境的意义,那代表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回忆梦境,想到了那人的双重面目,一边是少年;一边是绝无情,可是在那晚,使者不是已经杀掉了绝无情吗?
“逢魔之刻……”国正邦喃喃念著。
清晨四点,一弯新月仍垂挂在深紫的夜幕之上,大地万籁俱寂,风声不闻,虫鸣未响,平日此时正作著美梦的国正邦却已早早起床,穿著一件黑色运动长裤,无袖背心,浑身大汗淋漓;他一根手指顶在鸡蛋上,整个人腾空倒立,仅凭那丁点的施力处,便能保持屹立不摇的姿势。
他倒立的姿势笔直,两腿夹紧得连只蚊子都飞不进,而两脚尖中央则放了一根铁杆,一端垂著重达三十公斤的链球;另一端则坐著一名天真浪漫的幽灵,发出“咯咯”娇笑,身子随著铁杆上下起伏,玩起了翘翘板。
“灵动人不同于一般武术高手,却有大同小异之处,若说武者所注重的是招式、力量运用;而灵动人则重视自身灵魂之力的探索、释放。”
山无棱戴著一副黑框眼镜,几乎要把自己知性、秀美的脸蛋遮住,就是在她的指导之下,国正邦正式展开了一连串的训练。
由于工作的关系,国正邦素来习惯七点多起床,可是对于练武之人而言,那实在太过懒散了,从接触训练的第一天,他的起床时间被迫提早了三个小时,稍作梳洗后,就展开近乎不人道,又匪夷所思的锻炼。
以一根手指在鸡蛋上倒立而不戳破蛋壳,这恐怕连少林一指禅的高手也无法办到,更别提脚尖上还有一个翘翘板在上下摇晃。又仔细一看,国正邦指尖的接触面,兀自冒出强弱不定的灵能白光,整个人其实是悬浮在鸡蛋上空数公分处,如此奇门绝技,足以让任何普通人为之叹为观止。
对于灵动人来说,国正邦锻炼的方式也不是普通好手可以办到的,要能精准控制灵能而不戳破鸡蛋,又要维持绝对的平衡不晃动身躯,而脚上还有个上下摆动的重心,一个姿势,三个极难控制的中心平衡,而国正邦只花了一个星期不到就能够达成,以其资质来说,恐怕是旷古绝今了。
但,对不知情者来说的确是如此,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国正邦为了增进自己的实力,这几天里起码“死”了数十次。
每一次失败摔落地面,“林”的半身总会第一时间拔出长刀,一刀刺穿国正邦的身体,逼至死亡绝境,陷入假死状态,进而激发潜力复活。
每每陷入死境,国正邦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逼发潜能,每一次从蕴含“生气”的绿茧中破茧而出,他的精神状况就随之衰减,又被强迫著作相同训练,如果要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恐怕没有任何人比国正邦更了解。
这样的锻炼,并无法增强他原本就十分充沛的灵能,而是让国正邦能够藉由体验死亡来快速掌握自己的力量,进而能充分运用。
这些日子过去,国正邦完成了这项不可能的任务,“风林火山”的高手们见之也十分欣慰,也有几分讶异。
国正邦的潜在力量之强,恐怕不在任何老一辈的灵动人之下,只是释放出来的力量只有十分之一,所能运用的灵魂之力不到百分之一,而且还十分的不稳定,若要具体形容的话,简直就像液态的硝化甘油,只要一经引爆,就可以释出骇人的能量。
“阿邦加油,时间就快到了。”坐在翘翘板上的张思莹一面鼓励打气,又晃著小腿。
国正邦咬牙不吭声,专注在能量、重心的控制上,不停地调节呼吸。
“三、二、一,时间到。”山无棱看著手表倒数,满意地点头,“两个小时,公义,你又更进一步了。”
这时,国正邦瘫在草地上,浑身湿得像是从游泳池刚爬起来的一样,经过如此非人训练,他的精神状态却没有显得不振,双眼炯炯有神,玩世不恭的笑容勾起,“开玩笑,我可是阿邦欸,进步的速度可以超越光速。”
“臭屁!”张思莹作了个鬼脸。
◎◎(自以为是的小毛头,这点本事,只配躲在家里炫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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