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强龙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杀掉所有的人,杀进来的。你花了三天工夫,追查追杀江姑娘那些人的来历底细,
确知不会有后患,这才向江姑娘进行恶毒的迫害。今晚你派陈忠三个亲信爪牙,用蒙汗
药计算我。后园挖妥了坑,要活埋我永除后患,所以我宰光了你全宅的男女,最后才来
找你。”
“什么?你……”
“你八方风雨本来就不是个东西,凭你个贱种混混,偷鸡摸狗卑鄙无耻的混蛋,混
到今天的地位,与及拥有百万家财,可说你所有的每一文钱,每一寸田地,都是从好人
身上弄来的,沾满了血腥。
八方风雨陈彪,你怎能忍心向朋友的女儿,向一个可敬的、要毁家报杀父之仇的好
姑娘,用这种丧尽天良人神共愤手段迫害她?你已经不是人了,你这该投生畜类的贱
种。”
“去你娘的什么朋友的女儿。”八方风雨怒叫:“在下与妙笔生花罗昆,只是有一
面之缘的萍水相逢普通朋友。对他朋友的女儿,在下更没有怜悯的必要。这世间本来就
不公平,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八方风雨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就是我是强者。”
“就算你不是江姑娘的长辈,也不该落井下石,用不着骗她你与四海报应神有交
情……”
“在下本来就与四海报应神有交情。”
“真的?”
“没有骗人的必要。”
“他可并不认识你。”
“废话!”
“我必须指出你的错误,免得日后还有人利用四海报应神的名号骗人,免得再有人
破坏四海报应神的威信。
其一,报应神从不问苦主索取报酬,只向加害人取偿代价。
其二,他们没有中间人,更不会两面拿钱,这是他们保持职业尊严的信条和超然的
立场,绝无更改。
其三,四海报应神决不可能和你这种人有交情,如果他们发现你利用他们的名号杀
人、骗财、骗色,他们一定会用最严厉的制裁手段,将你送入十九层地狱?”
“好小子!你还真不简单。”八方风雨狞笑:“没想到我那几个饭桶手下,不但没
能套出你的根底,反而被你套走了不少有关四海报应神的消息。你知道得太多了,你死
吧!”
声落手出,进步挫身虚空一爪进攻,劲气排空发出可怕的锐啸,爪功的火候极为精
纯。赵大身形略闪,斜掌虚拨,传出一声气流激呼啸,远在丈外的圆桌突然外移近尺,
似乎被某种不可见的神秘力量所推动,移动时传出刺耳的怪声。
八方风雨咦了一声,脸色一变。
赵大也神色一正。虎目中冷电乍现。
一记杀着,双方皆感到意外。
八方风雨深深吸入一口气,双手一提,蓦地一声沉叱,象头怒豹般闪电似的扑上,
双爪连环下抓,声势十分惊人,往贴身的致命攻击。
赵大身形向左斜沉,在千钧一发中自连环变爪下脱出,身形立即扭转,一脚疾飞。
噗一声闷响,一脚扫在八方风雨的小腹上。
八方风雨的护体气功到家,禁受得起打击,但打击的力道太凶猛,稳不下马步,身
形倒飞而起,恰好退回原位,着地时用上了千斤堕,勉强地站稳了。
这瞬间,房门的猛地被推开,一男一女狂野地冲入,女的是八方风雨的第二侍妾二
娘。两人手中有刀有剑,急冲而入,猛扑赵大的背影,及时阻止赵大向身形刚震落的八
方风雨反击。
“决不留情!”赵大沉喝,扭身连拍两掌。
一男一女的刀剑距赵大还有半尺,奇异的掌劲及体,猛冲的身形突然顿止,浑身一
震,剑失手堕地,口中鲜血涌出,然后双眼一翻,仰面便倒。
八方风雨倒了,双爪下抓。
赵大身形急射,双手正好拨开抓下的双爪,起右脚向前一挑,魁星踢斗击中八方风
雨的下阴。
“呃……”八方风雨踉跄后退,上身下俯,身躯打旋,蜷缩着一头栽倒。
“你……天哪!”八方风雨虚脱地叫:“你……你是谁?没……没有人能……能在
三招之内要……要我的命的,你……你是……”
“我就是四海报应神之一。”赵大在旁站得笔直。
“你……你……”
“我并不认识你。”
“放我一命……”八方风雨崩溃了:“我……我无意利用你们的名号为……为非作
歹……”
“你已经利用了。”
“不……不能怪我……我……我只是信口胡……胡吹,没……没想到妙……妙笔生
花把……把我的胡吹当……当真……”
“不管你有意无意,你的所作所为天地不容。”
“我……”
“我不能饶恕你……”
一声厉叫,八方风雨全力一蹦而起,象只八爪蜘蛛,手脚并用向赵大兜去。
赵大哼了一声,向右一闪,让对方冲过,左手反掌便劈,噗一声劈在八方风雨的背
心要害上。
第十八章
距离商家窝藏匪类,交通湖寇事泄拒捕,举家畏罪自焚的变故,已有百日时光。光
阴不会因为世间的任何变故而停滞。
全州的人,已将商家、杨家、与及以后又发生破产变故的李家孙家所生灾祸忘了。
人如果不健忘,很可能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看不见的改变,偶或从有心人的言行中看出端倪。可以隐约看出的是,夜间秘密焚
香敬神的人增多了。
但白马洲白马观,一切如恒,并没增加进香的人,似乎往来的香客更少了。
这期间,往来常德、岳州、荆州的商旅,仍然水陆通行无阻。沣州本来就是一座往
来的大埠,商贩聚散的大城,武陵山区山产的集散地。
与天下所有的通都大邑一样,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忙,
来来去去平常得很。
这天,岳州来的客船,靠上了城南道源桥码头。
一位留了小八字胡,年约三十上下,人才一表的旅客,穿了一装青施,神气地踏上
嘈杂的码头。
后面,跟了一位廿来岁相貌堂堂,但脸上不时出现傻笑的愣大汉,背了一只大包裹,
手里提着另一个青包袱,份量不轻。
一位健壮的店伙排众迎上,笑吟吟地先行礼。
“这位可是武昌鸿远栈的周师爷?”店伙恭敬地问:“小灼是南门鸿宾客栈的店伙
郑五,特地奉命前来迎接的。敞店早些天就接到岳州来的口信,说周师爷随这班船到达
敝地。”
“不错,在下就是周宇,武昌鸿远栈的三管事夫子之一。”旅客也和气地说:“故
栈与岳州的三湘宝号有生意上的往来,由三湘宝号引介来到贵地。调查永定卫山区山产
运销江南的可行性,要有一段时日逗留,事先订了贵店的房间,劳驾引路。”
郑五向后举手一挥,来了两名年轻力壮的小伙计。
“替周师爷携行囊。”郑五向两店伙下令:“人太头小心了。”
码头上人多嘈杂,一些混混在找机会浑水摸鱼,一些便在公人和眼线也在防止罪犯
作案,当然有些怀有特殊任务的人在人丛中活动。
他们的话声音并不大,似乎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许动!”健仆一把推开上前接包裹的小店伙,大眼一翻:“这是我师爷的行李,
谁都不许动。”
小店伙几乎被推倒,吃了一惊。
“小二哥休怪。”周师爷客气地向大店伙道歉:“这位是敝号的伙计王大牛。愣头
愣脑直肠直肚,倒是忠心耿耿,力大如牛。你们就别管他好了,他拿得动。”
“师爷请随小的来。”郑五摇摇头苦笑,挥手示意让两位小店伙先走,领路离开码
头。
进了城,大街上行人不多。
郑五走在周师爷的左侧,两位小店伙已经不见了。周师爷走路慢吞吞踱方步,俩位
小店伙怎肯陪着走?
“二哥没来?”郑五问。
“他在岳州查一些线索。”周师爷说:“在那边。可能获得一些三位师爷的来龙去
脉。这里怎样了?”
“城里我查出五处秘坛,似乎城外四乡都有,但外人不易进入,所以还不知道详情。
已可断定的是,玉清观主羽翼已成,已具气候。”
“没去过白马观?”
“不想打草惊蛇。可怪的是,白马观似乎香火比往昔冷落。”
“这就可以转移世人注意呀!”周师爷笑笑:“等我了解情势之后,再定侦查自马
观的计划。”
“去找玉清观主?”
“不,他会来找我。”
“他去吗?”
“会的,而且一定会。哦!你来了四十多天……”
“收获相当丰富。”
“先不管收获,你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我想不会。我是从船上因病留下来,欠了店钱当伙计抵债的平常人,连客栈的人
也把我看成他们的同类。”
“常德方面可有消息?”
“还没有。大哥,会不会发生意外?”
“这……应该不会。俩位小妹机灵得很。”
谈谈说说间,鸿宾客钱在望。
落店的旅客进进出出,一位带了小厮的佩剑书生,正尾随着一位绝丽的彩衣女郎入
店。
彩衣女郎年华双十,俩一双媚目流波四射,身材曲线玲珑,美艳绝伦。跟在后面的
两名侍女,也年轻出色。携带的行囊甚丰,箱笼包裹由四名店伙挑着跟在后面。
“咦!这妖女跑来沣州有何图谋?”周师爷脸色一变:“这不是她的习惯。”
“晤!销魂一枝春柳红绡,换穿了彩裳不穿红。”郑五也大感意外:“最近半月来,
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来往往,透着邪门。也许,都与玉清观主有关呢!”
“留心些,老三。”周师爷郑重地说:“我嗅出了危机,感觉出不寻常的气氛。”
“我会的。”
“你们眼中,只看到标致的女人。”走在后面的王大牛笑嘻嘻地说:“认识那位神
气的英俊书生吗?”
“金珠剑穗!”郑五大感惊疑。“毒剑秀士欧阳大风,真是他?”
书生佩剑的剑穗上端是一颗桂圆大的珍珠,流苏是金色的。
“如假包换。”王大牛不笑了:“宇内凶魔决不会是不期而遇,此中大有可疑,咱
们必须倍加小心,我怀疑他们是冲咱们四海报应神而来的。”
“可能吗?老四。”周师爷不安地问。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沉着应变何所惧哉?”王大牛眼中冷电乍现乍隐。“也许,
咱们不必操之过急,先坐观其变再对策。走吧!有人注意我们了。”
白马洲其实该称岛,长有十余里,草木丛生,一度曾经开辟了不少田地。后来由于
经常有盗贼光临,洲上开垦的人先后迁走了,田地重又变成草木的生长区,因此这些年
来,该洲的实际主宰是白马观的老道。
最近,洲上游客渐稀,香客也日渐减少,白马观的十余名老道,显得更为清闲,没
有施主打扰,该是清修的大好机会。
天一黑,洲上便不再有人活动。白马观除了殿堂中的长明灯以外,各处不见其他灯
火。
一个黑影出现在洲尾,撒开大步越野而行。
百日之前,妙笔生花是从洲头(西)接近的。
如果想泅水登洲,不会有人从州尾接近,沣江水势甚急,不可能从洲尾登陆。
但,这个黑影是从洲尾登陆的。
妙笔生花距白马观约余里,碰上了要命的天神。今晚,远在观外围两里地,草木丛
中就有鬼怪潜伏,可知白马观的警备,比往昔更坚强了。
这个黑影,可不像妙笔生花一样偷偷摸摸,而是大模大样穿林排草而行,直叩警备
森严的防卫网。
江湖朋友夜间活动,通常穿了紧身的夜行衣,行动比较轻快俐落。但这个黑影却外
穿一件灰褐色的披风,身上似乎没带有刀剑,走动时披风飘飘,相当神气。
接近一排树丛,树丛内突然传出一声鬼啸,接着鬼火迎风飘浮,雾气涌发。
黑影毫不介意,步伐稳定,直向树丛大踏步接近。
五丈、三丈……
连声鬼啸,林绿突然出现两具惨白色的直立骸骨。上面的髑髅极为吓人,眼洞中绿
焰闪烁。骸骨直立在薄薄的雾影中,四周鬼火飘浮,星光下看得真切,真会把胆气不够
的吓死。
但黑影一点也不吃惊,泰然止步。
星光下,这个黑影也相当吓人,戴了有花纹的头罩,露出脸部五官,但脸上也画了
彩纹,似乎比真的鬼还要吓人。灰褐色的披风长及地面,夜间看是黑色的,站直立后看
不见手脚,花纹头加上一座直筒巨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鬼碰上了鬼,面面相对。
雾气渐浓,空间里荡漾着草霉气息。
一个鬼与两具骸骨相对而立,谁也不肯先开口。
两具骸骨其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