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他回家的时候,我正在垃圾筒旁拆一只断了腿的椅子,我发现他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我很想上前扶住他,可是他看都不看我,趔趔趄趄就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我担心我的朋友找不到家门,于是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他喝得太多了,刚刚爬到二楼,他就在楼梯上坐下来,脑袋靠着墙,嘴里嘀咕着什么。
我出现了,上前把他扶起来,说:“起来了,回家。”
他醉醺醺地看着我,慢慢地眨着眼睛:“你是谁啊?”
我说:“我是你的邻居。”
他点了点头,说:“嗯,我认识你,你是个好心人!”
接着,我扶着他,艰难地爬上了6楼,来到了602门口。
他开始掏钥匙,怎么都找不到。我一手扶着他,一手帮他找,终于摸到了,我打开门,把他送进去,放在了床上,很快,他就发出了鼾声。
嗯,我为朋友做了该做的,该走了。
……不,我没有离开。
我很担心我的朋友,万一我离开之后,他撒酒疯,从窗户跳出去怎么办?
于是……于是我把他绑在了床上。
没错儿,我绑了他。
我为什么要绑他呢?因为我知道,他藏了一笔不义之财,够我捡破烂捡到死的。他到吴城来,就是为了藏匿。
说起来,我不该绑架我的朋友。但他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他的朋友了呢?
一会儿,等他醒来,如果他不说出银行卡密码,我会像前几次一样,把他碎尸,然后背出去,扔进垃圾场。其实吧,人断了气也就是垃圾了。
我一直等到凌晨,他依然在酣睡。没办法,我只好用冷水把他激醒了。他看到他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当时就傻了。
算他识相,他很痛快地说出了他的银行卡密码。不过,他问了我一句:“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呢?”
我也不隐瞒,笑着告诉他:“嘿嘿,我是你家小区那个捡破烂的。”
被绑在地窖里的,正是白沙准备结婚的女友米穗子。
她说不了话。
捡破烂的蹲在她对面,始终一个人在叨咕。终于,他不说了。
米穗子扭动了几下。
捡破烂的伸出手,把那块毛巾轻轻地拔出来。
米穗子张了几下麻木的嘴,颤抖着问:“那你为什么绑架我啊!”
捡破烂的说:“这个问题应该一会儿问,你现在应该问我,我取到那些钱了吗?”
米穗子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自己说起来:“我取到了,我把这笔钱留给了我的儿子。”
米穗子又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捡破烂的说:“我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米穗子一点都不信任他,她扭动了几下身体:“有这么介绍男朋友的吗!”
捡破烂的说:“我知道,你挺喜欢白沙的,我不这么做,你会这么乖吗?”
米穗子警惕起来:“你要介绍谁?你……自己?”
捡破烂的笑了:“我知道,你妈刚刚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年纪跟我差不多。不怪你生气,我也觉得不合适,简直是两辈人嘛!我怎么会介绍我自己呢?我给你介绍的,是我的儿子,你放心,他是个非常好的男孩。”
米穗子说:“他……在哪儿?”
捡破烂的不笑了,盯着米穗子的眼睛,很严肃地说:“罗布泊。”
米穗子惊讶地问:“新疆的那个罗布泊?”
捡破烂的说:“是啊。”
米穗子说:“那地方不是没人吗?”
捡破烂的说:“是啊,没有人。”
米穗子说:“那你儿子怎么在那儿?”
捡破烂的说:“我们是类人。”
米穗子:“类人……是什么人?”
捡破烂的说:“类似人的人。”
米穗子哆嗦了一下,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捡破烂的说:“你以为我疯了,是吗?你错了,我很正常。凡是没人的地方,都有我们存在,比如说,8000米以上的雪山;比方说,神农架原始森林;比方说,罗布泊无人区……”
米穗子说:“野人?雪人?大脚怪?”
捡破烂的笑了:“瞧你们取的这些名字!差不多吧。对了,我得告诉你我儿子叫什么——他叫宝珠。”
米穗子来软的了:“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捡破烂的说:“不,我们现在就出发,让你和他见面。”
米穗子说:“那么远……你能让我回家先准备准备吗?”
捡破烂的说:“一点都不远,什么都不用准备。”
米穗子都快哭了:“几千公里呢!”
捡破烂的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吴城和罗布泊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通道,就像一个跷跷板的两头,使劲一压就翻过去了。”
米穗子问:“在哪儿?”
捡破烂的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吧。”
说完,他就把米穗子拽起来。
米穗子大喊:“放开我!”
捡破烂的不理她,硬把她拉了出去。
地上,留下了米穗子的手机,正在通话中——她拨出了母亲的电话。
第183章 荒野生存
清早,洗漱完毕,我、季风、浆汁儿坐在湖边看风景。
罗布泊上,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
我发现浆汁儿竟然化了淡妆,季风素面朝天。
罗布泊坑坑洼洼,跌宕起伏,而湖面就像一面镜子。
我曾经潜进这个湖里,始终没有到达湖底,我永远忘不了,当时我看到了两扇发光的大门,还有个方向牌,在水中摇摇晃晃地指向更深处,那似乎是铜质的,生了很多绿色藓苔,缠绕着一些水草类东西,上面有各种文字,我只认得汉字,写的是——出口:12756。2千米。
那组数字正是地球的直径……
现在,我认真打量这个湖,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是个自然的湖,边缘应该呈任意形状,而这个湖不是,它非常非常——圆。
我忽然感觉,它并不是一个湖。
那么它是什么呢?
如果把地球看成是一个地球仪,那么它就是其中一个地轴……
季风说:“我们还有多少吃的?”
我说:“够吃半个月的。有些食品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季风说:“要是半个月之后救援还不来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外界的时间快3倍,那么,对他们来说,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两个月了,我猜,他们已经在搜索我们了。”
说完我忽然后悔了。
我本来想安慰季风,可是我说漏了嘴!
如果我们已经进入罗布泊两个月了,那么,救援早就该来了!
可是,荒漠空空如也,天上空空如也,我们没见到一辆车,一架直升机,哪怕是路过的!
我赶紧打补丁:“当然了,罗布泊太大了,不是那么好找的……”
季风没有再说话。
她太聪明了,我知道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救援肯定一直在搜索我们,但是,双方处在两个时空里,他们不可能看到我们。
我想起了一个鬼打墙的故事——
某人去镇里喝喜酒,有点喝多了,连夜赶回家。他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正中间长着一棵歪脖子柳树,他认得,左拐1公里就到他家那个村子了。这时候,突然四周变得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慢慢朝前移动,始终找不到那个岔路口。他认为走过了,转身朝回走了一段路,还是找不到那个岔路口。就这样,他像个盲人一样,一直在岔路口附近摸索,到了后半夜,依然没有回到家,他感觉就像有一面移动的墙,从四面八方挡着他!
他害怕了,醒酒了,想给家里人打电话,手机却没电了。
家里人见他没回来,开车出来找人。他们驶过了那个岔路口,并没有看到他,一直顺路朝前开,到了镇里,还是没有看到他……
天亮了,四面八方的墙蓦然消失。
这个人猛地发现,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岔路口,他站在一片坟地里。
浆汁儿说:“要是有信号服就好了。”
我说:“一会儿翻翻箱子,看看有没有颜色鲜艳的衣服。”
浆汁儿说:“对了,我们还编过一张网呢,我去找找,看看还在不在了!”
说完,她起身就跑向了我们废弃的那几辆车。那几辆车旁边就是……她的坟。
我和季风都朝她看过去。
她依然把这个湖当成一个湖,由她去吧,也许她还能捕到从南太平洋游来的光鳃鱼。
过了会儿,浆汁儿果然找到了那张破破烂烂的网,季风走过去,两个女孩一边聊一边把网扔到湖里,真的去捞鱼了。
我起身走到那几辆车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首先,我钻进了鲁三国那辆深蓝色路虎揽胜,翻了半天,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我打开两个前座之间的储物盒,里面有些零食,巧克力都化了。我发现,这个储物盒上有个夹层,打开,我看到了一个很小的棕色皮套,里面露出两个金属头。我把它拿出来看了看,竟然是个电击器!
我的父亲,曾经利用亲情之间的第七感,在我生日那天,控制了我的大脑,于是我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假象——鲁三国拿着电击器,准备袭击我,他对我说,他是类人的卧底。
于是,我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用枪射死了他……
没想到,鲁三国真的有一个电击器!
这是巧合?
也许,我的父亲在控制我大脑之前,就知道鲁三国有个电击器,然后才把这个道具编进了我的幻觉中。
我把开关推到“ON”档,然后按了下点击开关,两个金属头立即射出火花:“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赶紧关了,朝外看看,季风和浆汁儿在捕鱼,没有看过来。
我把电击器装进了口袋里。
这是个重要武器。
由于我的心跳异常,我查过很多资料——
正常人的心跳每分钟大约60次,每跳动一次排出血液大约60毫升,一昼夜排出70吨。
把全身各类血管加起来,有10万公里,血液循环一周,安静时需要20…25秒钟,剧烈运动时只需6…8秒钟。
类人的心脏跳动每分钟600次,那么,他们一昼夜要排出血液700吨。
我怀疑,他们的血液循环一周,最短只需要0。6秒!
受到电击会导致血液停止循环。
如果正常人被电击,在10秒钟之内死亡,那么类人被电击,1秒钟就会毙命!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总之,有了电击器,我的心里踏实多了。
我又来到布布的三菱帕杰罗上看了看,里面也落满了灰。我没找到她的夜视望远镜,她肯定带走了,不知道沦落到了什么地方。我打开她的工具箱,尘土扑簌簌掉下来,里面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个很小的相册引起了我的注意。
打开,里面全是布布的家庭照片,有布布,有她老公,有她女儿布丁。
布布带着全家人的照片,在旅途中,她可以随时看看老公,看看女儿……
我的心里有些酸楚。布布去世了,她老公也很可能去世了,被丢在学校的布丁谁来管?
接着,我又打开我的路虎看了看,感觉已经很陌生,都不像我的车了。我把副驾遮阳板上的镜子掰下来,装进了口袋。从今天起,我要和两个女孩朝夕相处,也需要注意些仪表了。
最后那辆车是季风他们开进罗布泊的,金黄色越野车,我上去搜寻了一番,然后下来,把车门关好了。
如果帐篷被大风吹走了,这些车可以当成房子。
离开之前,我又看了看浆汁儿的那个坟,忽然想到,今天夜里,趁浆汁儿和季风睡熟,我应该把坟挖开,把里面浆汁儿的尸体移走。
我总觉得这个坟是个定时炸弹。
为什么呢?
我慢慢想……万一哪天我说走嘴,浆汁儿知道坟里还埋着一个她,她非要挖开看看怎么办?
挖开就挖开呗,反正坟里的她已经死了。
不,不会这么简单。
那会发生什么?
那会发生什么……我还要慢慢想。
说不定会发生两种情况——第一,浆汁儿看到了躺在沙子中的自己,突然精神失常。第二,浆汁儿看到了已经腐烂的自己,她的脸突然开始腐烂……
就算这些不发生,我也不希望浆汁儿知道坟里的秘密,不然,就算她走出去了,心里也会留下永久的阴影。
?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