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
白欣欣非常支持这个建议,他连连说:“同意同意!”
布布说:“周老大,我们去挖吧,你留在营地里陪浆汁儿,总要留个人放哨。”
我想了想,说:“那就辛苦你们了。先画出那三个字母的字形,然后再挖,至少100米长,半米宽。”
接着,大家迅速搭起了两顶帐篷。然后,除了我,都拎着工兵铲去挖求救信号了。
我把浆汁儿的睡袋铺好,把她从车上抱下来,放进了帐篷里,让她躺成一个很舒服的姿势。
她的身体避开了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她的脑袋对着帐篷门,有风吹进来,她的头发一下下撩动着。
我坐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
她真的就像睡着了。
天快黑了,那些挖求救信号的人一起回到了营地。
我们的车停成了一排,挡风。
求救信号位于车辆的西南方。我去看了看,他们挖出了“SOS”的基本形状,但是很浅,他们打算明天继续挖。
我回到营地,跟大家一起下挂面,煮鸡蛋,吃完,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白欣欣带着两个女性睡房车。
我和浆汁儿睡一顶帐篷,其他三个男性睡一顶帐篷。
我们剩下8个人了。
今夜,我们将和三具尸体为伴。
我在睡袋上躺下来,把手枪放在了旁边。里面只剩下了两发子弹,不过,我至少知道了,它们都是有效的。
关上应急灯,帐篷里就彻底黑下来。
在我眼里,躺在旁边的浆汁儿其实是个植物人,我甚至觉得她能听见我说话。
我果然说话了——
“浆汁儿,你听着啊,我们把你抢回来了,现在你躺在我们自己的营地里,很安全,不要怕,好好睡吧,我们保护你……”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是老天注定我们要死在这个地方,那也没关系,我看了死神的花名册,我的名字在你前面呢……”
“我们挖了求救信号,要是运气好,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会把你抱上飞机,送进大医院,挂最贵的号,那些医生会让你醒过来的。对了,你说过,如果获救的话,你要在天上亲我一口,这个承诺还算数吧?……”
“如果明天我们运气不好,依然没人来救我们,那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个地方了,今夜,你争点气,给我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是选过7个字吗?其实真正的命运并不像我说的那样……”
我说着说着,眼睛已经湿了。
浆汁儿一直无声无息。
我突然从幻想回到了现实,就像在云端掉在了地面上——她已经死了!躺在我身边的是一具尸体!如果再不埋葬她,很快,她的身上就会散发出腐臭……
我使劲嗅了嗅,似乎有一股香气。
我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我的脸上似乎贴着一张脸。我屏住了呼吸,仔细辨别这是不是幻觉。
确实有个人影,她正在我的脑门上缓缓地画着圆圈!
我慌乱地去抓手枪,对准了她:“浆汁儿?”
黑影说话了,正是浆汁儿的声音,声调却无比阴冷:“周的东,你觉得我是她吗?”
第59章 幻梦重现
(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今日追更两章,希望大家继续关注罗布泊之咒)
浆汁儿活了!
她在黑暗中问我:“周的东,你觉得我是她吗?”
周的东,听起来那么古怪!
我把什么东西运回营地了?
我把什么东西抱进帐篷了?
这一刻,我已经魂飞魄散,朝着这个声音疯狂地扣动了扳机:“啪啪!!”
我听见浆汁儿一声惨叫,好像有血喷射出来,溅了我满脸,那血是凉的!
我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我躺在车里,头上是我的车顶。布布正在用矿泉水喷我的脸。
她见我睁开了眼睛,对旁边惊喜地说:“嘿!他醒啦!”
接着,我看见魏早、张回、帕万、孟小帅都挤到车门前来看我。
我挣扎着爬起来,问:“我们在哪儿?”
布布说:“你脱水昏厥了!来来,喝一口!”
我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
噢,刚才那些情境都是我在昏迷状态的幻梦。我四下看了看,外面都是沙土,很热。我不知道幻梦是从哪里开始的,迷茫地问布布:“号外呢?”
布布说:“号外死了!”
号外死了……
布布说:“浆汁儿失踪了,我们正去找她啊!”
我说:“白欣欣和徐尔戈没来?”
布布说:“我们不是分开了吗!”
我彻底清醒了,我是在寻找浆汁儿的路上昏迷过去的。
布布说:“张回拿着我的望远镜,看到了一片木桩,他追上你,让你看,你接过望远镜看着看着,就软塌塌地摔倒在沙子上了……”
我知道我从什么时候昏迷的了。
就是说,我们确实找到了古墓,而浆汁儿很可能并没有死!
我的身上有了力量,说:“走!”
布布说:“不行!你再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我发现布布就像个母亲。我被她逼着,在开着空调的车里躺了半个钟头,车队这才出发。
接近那片墓葬之后,我发现,那些木桩上并没有什么颜色。我们爬上沙丘,看到了几处大大小小的窟窿,经过认真辨别,只有一个窟窿是入口,其他都是伪装和掩护。
一般说来,一个人在梦里的时候,和他现实中的性格是一样的,智商也是一样的,甚至做出的决定和判断也基本相同——我让张回和帕万留在外面陪着布布和孟小帅,我带着魏早下去探视。
我把绳子系在腰上,与孟小帅定了暗号,然后慢慢走进墓葬的斜坡通道。
我们下到最底端,慢慢前行,看到很多墓室,用手电筒照进去,我傻眼了——总共11副棺材,都蒙着羊皮,棺材前插着木牌,依次写着我们11个人的姓名,与我昏迷中的幻梦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木牌上并没有错别字,而且,顺序也不同——
衣舞之墓。
号外之墓。
徐尔戈之墓。
张回之墓。
周德东之墓。
浆汁儿之墓。
帕万之墓。
魏早之墓。
白欣欣之墓。
布布之墓。
孟小帅之墓。
我面对这些木牌愣了几分钟。
魏早并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梦,不过他也被这些木牌惊呆了,一直没说话。我排在第5位,他排在第8位。
为什么我眼前的情景提前在我昏迷中梦见了?或者说,为什么我在昏迷中看到的情景在眼前出现了?这是最恐怖的。
巧合?
终于,魏早骂起来,这跟梦里不一样。
我依然担心梦里的情节再现,于是,赶紧冲到写着“浆汁儿之墓”的棺材前,迅速把它打开了。浆汁儿果然躺在里面,脸色像纸一样白。
棺材很窄,但是我并没有掀翻它,我不想重复梦里的情节,我费力地把浆汁儿抱起来,对魏早说:“快跑!”
我们很快就跑出了古墓,我松了一口气。
张回、布布、孟小帅、帕万并没有下到古墓里。
古墓也没有坍塌。
我也没看到三个赤身裸体的郑太原……
现实并没有重现梦魇!
布布急切地问:“天哪,她还活着?”
我摸了摸浆汁儿的心口,摇了摇头。
孟小帅没有走过来,她远远地看着我怀里的浆汁儿,难过地哭起来。
静默了一会儿,布布说:“要不,就把她埋在这儿吧……”话音刚落,她的眼圈也湿了。
我说:“不,她是跟我们出来的,要埋也埋在我们的营地旁边。”
布布说:“那也好……”
我把浆汁儿放在路虎卫士的后座上,让她平躺着,然后回到驾驶位置,掉头朝回开。
我的车速很慢,我怕颠着熟睡的她。
我没有打开CD,朱哲琴也没有唱歌,只有震耳的引擎声。
走着走着,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很安详。
我忽然盼望梦里的情节再现了,如果一切都按梦中发展,那么,到了半夜,说不定浆汁儿真的会死而复活……
我只要她说话,不管她说什么。
我只要她坐起来,和我说句话,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闪着乌黑的光,很像号外的电台!
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我没有停车,从它旁边开了过去。不过,走到它附近的时候,我仔细地看了看,我确定,那就是号外的电台!
我刚刚做的那个梦,眼下的现实——它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彻底糊涂了。
我稍微加快了车速,希望抢一点时间,也许营地里的徐尔戈真的遇害了……
下午3点多钟,那辆天蓝色房车出现在远方的时候,我果然看到白欣欣在朝我们使劲摆手。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我们离营地越来越近了。
白欣欣似乎已经等不及,他朝我们跑过来,看他的姿势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果然,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跟前,第一句话就是:“徐尔戈死了!……”
魏早、张回、布布、孟小帅四个人跟我不一样,我是预先料到了这个结果,而他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当时就石化了。帕万听不见,不过他似乎也感觉到营地又出了横事,脸色变得凝重。
接下来,白欣欣讲述的情形和我梦见的几乎一致……
我看了孟小帅一眼,她紧紧咬着手指,好像傻了。
无论她爱不爱徐尔戈,徐尔戈一直都在深深爱着她。
我们回到了营地,看到了徐尔戈的尸体。
在梦中,徐尔戈躺在房车的东北一侧,在现实中,他躺在房车的西南一侧,相同的是,他的眼睛里糊满了沙子……
孟小帅终于哭起来,就像突然决了堤。
布布在她旁边轻轻劝慰。
我一直沉默着。
过了会儿,孟小帅终于止住了哭,营地里变得异常安静,我讲起了我昏迷中梦见的情景,讲起了古墓里的那些棺材,以及写着我们名字的灵位……
白欣欣首先问我,他是第几个?
接着,每个人都问了问。
我如实告诉他们了。
接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几分钟之后,布布开口了:“你还打算把浆汁儿留一夜吗?”
我说:“是。”
接着我又说:“大家把徐尔戈埋了吧。孟小帅,如果你想留下他的录音笔,现在就拿走。”
孟小帅红着眼圈儿,朝我摇了摇头。
就像梦中一样,我们把徐尔戈埋在了营地里。想起那个梦,我去拿来香梨和馕,摆在了他的坟上。
然后,大家搭起了帐篷,我把浆汁儿抱了进去。
接着,不分男女,大家都去挖求救信号了。
我也去了。
首先,我、白欣欣和魏早用工兵铲在沙土上画字母。我终于知道,由于面积太大,很难把“SOS”这三个字母写得很像。
有一次,我在北京看到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画着个美女,不过,我怎么看这个美女都有点恐怖。我对朋友说了这个感觉,朋友说,画这么大的广告牌,很容易比例失调,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我们在罗布泊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最后,我们总算把三个字母的字形画出来了,没有制高点,我们无法看到全貌,也不知道从天上俯瞰的话,能不能看出是“SOS”。
不管了。
大家开始挖,挖了大概100米长,一尺深。
干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们一直干到天黑日落才回到营地。
大家的心情糟到了极点,晚上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白欣欣和两个女性上了房车,另外三个男性走进了另一顶帐篷,我回到了我和浆汁儿的帐篷里。
我打开了应急灯。
浆汁儿平平地躺着,依然是我放下她之后的那个姿势。
我把手枪放在了睡袋旁。里面还有5发子弹。
然后我在睡袋上坐下来,凝视浆汁儿。她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我的呼唤。
我把应急灯关上了。
我要按照那个梦的提示做,如果灯亮着,也许她就不会醒过来了。
接着,我说话了——
“浆汁儿,我做了一个梦,其实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梦,那时候我昏迷了,出现了一种幻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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