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抉择





  打电话;外交部长打搅了正在办公桌旁用午餐的总理。12点钟通话的全文已经呈报
  波恩,一份来自联邦通讯社的情报部门,一份是电传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路透社电讯
  稿。德国的每一家报馆也都收到了从路透社发来的声明全文,而打到总理府新闻办
  公室的电话纷至沓来。
  在1 点45分,总理府发表了一项声明,大意是内阁将在3 点钟召集一次紧急会
  议考虑整个形势。部长们已取消了在周末离开波恩到各自选区去的计划。连吃的午
  餐都没有得到很好消化。
  特格尔监狱的典狱长,带着某种唯命是从的心情在2 点零2 分放下了他的电话
  听筒。联邦司法部长破除了应该首先与西柏林市长通话的礼仪,却亲自给他打电话,
  这是罕见的。
  他拿起内部电话,对他的秘书下达了一项命令。毫无疑问,他在适当的时候将
  与柏林市政院联系并提出同样的要求;但只要市长在某个地方吃午饭而无法联系上
  的话,他不会拒不受理那位来自波恩的部长的指示。
  3 分钟过后,他手下的一位高级狱吏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已听到2 点钟广播的新闻了吗?”典狱长问道。
  那时才2 点零5 分。那位狱吏指出,他胸袋中的蜂鸣器发出嘟嘟声时,他正在
  巡查;那声音示意要他马上挂电话报到。没有,他还没有听到新闻。典狱长把“弗
  雷亚”号船上恐怖分子在中午提出的要求告诉了他。狱吏的头垂下来了。
  “那是可以写书的材料,不是吗?”典狱长说道,“看上去我们不出几分钟就
  要登报了。这样说来,要关门闭户。我已给大门那儿下达了命令:除了工作人员之
  外闲人不得人内。所有新闻界人士的询问都要转到市政院的有关部门去。”
  “好了,至于米什金和拉扎雷夫,我想要把那层楼面上的,特别是那条走廊中
  的警卫力量增加两倍。取消放风以挤出足够的人手来。把那条走廊的所有其他囚犯
  都转到别的囚室或别的几层楼去。把那个地方封锁起来。一批搞情报的人正从波恩
  乘飞机来盘问他们,要查明谁是他们在北海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那位狱吏竭力抑制住自己强烈的感情,并摇了摇头。
  “好了,”典狱长又说道,“我们不知道这种紧急状态将会持续多长时间。你
  什么时候该下班?”
  “今天晚上6 点钟,先生。”
  “星期一上午8 点钟回来是吗?”
  “不,先生。星期天午夜时分。下个星期我上夜班。”
  “我将不得不请你接着干下去,”典狱长说道,“当然,我们到以后给你补休,
  而且加发津贴。但我要你在这儿负责这项工作。同意吗?”
  “是,先生,你说啥都行。我现在就接着干下去。”
  那位典狱长喜欢对他的部下采取一种同志式的态度,他绕过办公桌拍拍那个人
  的肩膀。
  “你是好样的,扬,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是好。”
  马克·莱瑟姆空军少校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的跑道,听到了从塔台传来准许起
  飞的指令,并向他的副驾驶员点点头。那位年纪较轻的人用他戴着手套的手慢慢地
  松开四个节流活门;在机翼的基部,四台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的“斯贝”发动机
  吼声大作,产生出了45000 磅的推力。“猎人”号二型飞机从英国皇家空军金罗斯
  航站升上了天空,并从苏格兰转向东南方向朝北海和英吉利海峡飞去。
  这位海防总队的少校年仅31岁,他知道自己驾驶的飞机恐怕在世界上是最优良
  的潜艇和水面舰艇监视飞机。飞机上共有12位机务人员,配备了经过改进的动力装
  置以及性能和监视辅助设备,这样,“猎人”号既能缓慢而稳定地贴着水面作低空
  飞行,用电子侦听装置收听水下活动的音响,又能在高空作长时间的巡航飞行,并
  观察下面辽阔的海域;它的两台发动机可以停车以节省燃油。
  机载雷达将可以测出水面上任何金属物体最细微的活动,摄影机可以日夜拍摄
  照片,而不受风暴或降雪、冰雹或雨淞、浓雾或刮风、明亮或黑暗的影响。飞机上
  的“戴特林克”型计算机可以处理所接收到的信息,识别所观测到的目标是什么样
  的物体,并把整个图像用视频或电子信号发送到基地,也能发送一艘可转接“戴特
  林克”型计算机信息的海军舰艇上。
  他所接受的命令是在那个春光明媚的星期五到“弗雷亚”号15000 英尺的上空
  盘旋值勤,直至换班为止。
  “它出现在显示屏上了,机长。”莱瑟姆的雷达员朝内部对讲装置中说道。雷
  达员在机舱的后部凝视着他的扫描器荧光屏,在屏幕的北侧辨别出“弗雷亚”号四
  周没有船只航行的区域,观看着那个很大的尖峰信号在他们逼近时从边缘朝屏幕的
  中央移动。
  “打开摄影机。”莱瑟姆冷静地说道。在“猎人”号的机身腹部,白天用的F
  -126 型摄影机像枪炮一样转动着,对准了“弗雷亚”号之后便锁定了。它自动地
  调节了摄影范围和焦距以获得最高的清晰度。就像鼹鼠在漆黑的地洞中一样,莱瑟
  姆身后的机务人员看到“弗雷亚”号出现在他们的图像显示屏上。从这时起,飞机
  就可以在天空翱翔,摄影机将牢牢盯住“弗雷亚”号不放,可以自动调节距离和光
  度的变化,且可在护罩中转动以适应“猎人”号的盘旋飞行。甚至在“弗雷亚”号
  开始航行的情况下,摄影机也将像一只始终睁大的眼睛那样仍然跟着它直至接收到
  新的指令为止。
  “发射。”莱瑟姆说道。
  “戴特林克”计算机开始把图像发回英国的基地,并从基地转发到伦敦。当
  “猎人”号位于“弗雷亚”号的头顶上方时,飞机朝左舷倾侧着。这样莱瑟姆少校
  可以从他左侧的座椅上用肉眼向下观望。在他身后的下方,摄影机向目标移得更近
  了,远非肉眼所能比拟。它分辨出了前甲板上那位恐怖分子修长的身躯,他那戴着
  面具的面孔朝天空中凝视着他上方3 英里处的银燕。它辨认出了位于烟囱顶端的第
  二个恐怖分子,并移向目标以至于他那顶巴拉克拉瓦式的黑帽子填满了整个显示屏,
  在下面很远的地方,那个人在阳光中怀抱着一支卡宾枪。
  “找到他们了,杂种!”摄影员喊道。“猎人”号在“弗雷亚”号上方作了一
  个小倾角的缓转弯,改用自动驾驶仪,关闭了两台发动机,将其他两台发动机的功
  率减小到最大续航状态,并开始执行其任务。飞机盘旋着,观测着,等待着,把所
  有的信息都发回了基地。马克·莱瑟姆吩咐他的副驾驶员接班,解开带扣,随即离
  开了飞行甲板。他走到机屋可容纳四个人的餐室,上了厕所,洗了洗手便带着一只
  真空加热的午餐盒坐了下来。他心中想到,像这样上战场确实是挺惬意的。
  奥勒松警察局长锃亮的“沃尔沃”汽车,开上了通往博格纳塞特一幢房子的砾
  石车道,发出嘎嘎的响声;那房子是圆木结构,式样像是牧场主的住宅,这儿离城
  中心有20分钟的路程;汽车在毛石筑成的门廊旁边停住了。
  特里格夫·达尔与索尔·拉森同岁。他们在奥勒松一起长大。当拉森加入商船
  队的时候,达尔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到警察队伍中当了一名学员。自从他的朋友在
  婚后把年轻的新娘从奥斯陆带回来之后,他就认识莉萨·拉森。他自己的孩子认识
  库尔特和克里斯蒂娜,在学校里与他们一起玩耍,在漫长的暑假中与他们一起去航
  海。该死,当他钻出“沃尔沃”汽车的时候,他在想:“我究竟对她说些什么呢?”
  先前打电话时没有人接电话,那意味着她肯定是出去了,孩子们将在学校里。
  如果她正在采购货品的话,也许她已遇上某个将消息告诉了她的人。他揪了门铃没
  有人应门时,他绕到了房子背后。
  莉萨·拉森喜欢种植一大片菜园,他看到她正在用胡萝卜叶子喂克里斯蒂娜所
  喜爱的兔子。她抬起头,看到他从房子拐角处走过去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还一无所知,他想道。她把剩下的胡萝卜穿过铁丝网罩塞进笼中,便向他迎
  上前去,一边脱掉了她在菜园劳动时戴的手套。
  “特里格夫,见到你太好了。什么风把你从城里吹来了?”
  “莉萨,你有没有听今天上午无线电广播的新闻?”
  她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在吃早餐时听了8 点钟广播的新闻。打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这菜园里。”
  “你没有接到电话是吗?”
  她那明亮的褐色眼睛中第一次显现了一层阴影,笑容收敛了起来。
  “没有。我听不到电话的铃声。电话铃一直在响吗?”
  “瞧,莉萨,要冷静。已经出事了。不,不是孩子,是索尔。”
  她那在户外晒成棕褐色的脸膛变得苍白了起来。特里格夫·达尔小心翼翼地向
  她诉说了半夜三更在遥远的鹿特丹以南的海面上所发生的事情。
  “就我们所知道的来说,他完全是好端端的。他没有出什么事,也将不会有什
  么的。德国人肯定会释放那两个人,一切都会好好的。”
  她并没有哭泣。她镇定自若地站在四周的春莴苣之间,说道:“我想到他身边
  去。”
  警察局长如释重负。他可以指望她会这样的,但他感到宽慰。现在他可以安排
  事情了,那是他更拿手的。
  “哈里·温纳斯特鲁姆的专机还有20分钟就要到达飞机场,”他说道,“我来
  开车把你送到那儿去。他在一小时以前给我打了电话。他想,你也许会想到鹿特丹
  去的,想离他近一些。好了,不要为孩子们操心。我在他们从老师那儿听到什么之
  前会把他们从学校里接出来的,我们会照料孩子的;当然,他们可以和我们待在一
  起。”
  20分钟之后,她便坐在达尔那辆汽车的后排座位上,飞速驶回到奥勒松去。警
  察局长用他的无线电话拦住了通往机场的渡船。刚过1 点半钟,印着北欧航运公司
  银灰和深蓝颜色徽记的喷气式飞机在跑道上发出隆隆的吼声,掠过海湾的水域朝南
  升上了天空。
  自从60年代以来,特别是在70年代之中,由于恐怖活动日益增多,就英国政府
  方面来说,制订了一套例行的程序以便对付这类活动的爆发。那项主要的程序就称
  为危机对策委员会。
  当危机变得非常严重以至于涉及许多部门时,由各有关部门的联络员所组成的
  委员会便在接近政府首脑机关的中心点召集会议,以便汇集情况和协调各项决定和
  行动。这个中心点是白厅中戒备森严的一个密室,比铺有镶木地板的内阁办公厅低
  两层楼,从草坪上跨出几步便是唐宁街10号。内阁办公厅的联合审议小组(国家紧
  急状态),或称UNICORNE,正是在这个房间中召集会议。
  在大会议室的四周是一些较小的办公室,配备了一台单独的电话总机,用抗干
  扰的直通线路将联合审议小组与国家机关的每一个部连接起来,电传室中安装有接
  收各大通讯社电讯稿的电传打字电报机,还有一间用户电报室、一间无线电报室和
  一间配备打字机和复印机的秘书室。那儿甚至还有一间小厨房,可供一位深受信用
  的看门人在里面准备咖啡和快餐点心。
  在那个星期五中午过后,内阁事务大臣朱利安·弗兰纳里爵士主持了会议,与
  会者代表了大臣认为可能会牵涉到的所有部门。
  在这个阶段,没有任何阁员在场,尽管每位大臣都派了至少是助理次官级的代
  表出席了会议,其中有外交部、内政部、国防部、贸易工业部、环境事务部、能源
  部以及农业和渔业部。
  为他们当助手的是一群专家们,其中包括三位科学家,研究的学科各不相同,
  主要是炸药、轮船和污染;还有国防第一副参谋长(一位海军中将),从国防部情
  报局、MI-5 和秘密情报局派来的人,一位皇家空军的上校和皇家海军陆战队中一
  位资历颇深的上校,名叫蒂姆·霍姆斯。
  “喂,先生们,”朱利安·弗兰纳里爵士开始说道,“我们大家都已有时间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