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谁的怀抱
就在张梓轩笑骂着自己的这群学生时,在人群的最深处,传来一个张梓轩很熟悉的声音,:“立伟、学声,你们过来按住小虎的手脚,把他的手脚固定住,一会儿别让他的手脚乱动。”
张梓轩一听,这不是自己的副班长——刘红娟的声音么?可是是什么原因让刘红娟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一丝惊恐与不安呢?张梓轩细细再一听,人群的最深处竟然有女生开始低低的哭泣。
从人群的缝隙中,张梓轩隐约看到似乎有个人躺在地上,而最里面的学生正在手忙脚乱的忙着什么,旁边有些女生竟然低声的哭泣起来。张梓轩感觉到事情不妙,连忙分开左右的学生,向人群深处走去。
等张梓轩来到人群的深处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赫然竟是自己的班长——赵小虎,最令张梓轩惊奇的是赵小虎的嘴里竟然含着一截尖锐的木制匕首。张梓轩连忙蹲下来推搡着赵小虎,说:“小虎,小虎,你怎么了?”,可是此时的赵小虎再也听不到、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张梓轩将手放在赵小虎的心口上,赵小虎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张梓轩连忙给赵小虎进行紧急抢救,先将赵小虎嘴里的半截木制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又是人工呼吸又是掐人中,可是张梓轩忙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用,赵小虎的体温正在逐渐的变凉。
张梓轩无助的站起来,看着脸上仍带着泪痕的刘红娟以及周围的学生,厉声的说:“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虎为什么会死?早上还好好地,为什么还没到下午,他就已经死了?刘红娟,你说。”
周围的一群学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而且一向温顺的老师又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都被吓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回答。
张梓轩看着一句话不说的学生们,又急又气,一把将副班长刘红娟拽过来,毫无防备下的刘红娟几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可是张梓轩毫不理会这些,强壮有力的右手紧紧地抓住刘红娟,厉声的连声追问:“说啊,你说啊你,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们玩的时候发生了争执,你们其中一个人一时失手,顺手将这个木头匕首□了他的嘴里?是不是?”
刘红娟惊吓之下,哆哆嗦嗦的说:“老、老师,我、我不知、知道。”
张梓轩说:“那你知道什么?”
刘红娟低声说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张梓轩听完刘红娟说的,气就不打一出来,提起右手“啪”的就是一个嘴巴,刘红娟顺势就摔倒在满地的泥泞里。
张梓轩看也不看刘红娟一眼,转身来到数学委员刘学声的面前,喝道:“学声,你说。”
刘学声平日就比较内向,不太喜欢说话,此时更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梓轩第二句话连问了懒得问了,和打刘红娟一样,一巴掌就将身体羸弱的刘学声打的躺在地上。
还没等张梓轩转身,语文委员刘立伟就自动的站到张梓轩面前,低声说:“老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梓轩在刘立伟转身来到自己面前时,还以为他知道些什么,现在一听刘立伟居然说他什么也不知道,一时间更是可气,冷笑两声,“啪啪”连着两个嘴巴,然后仍不解气,照着刘立伟的肚子又是一脚,刘立伟虽然身子连晃了几缓不晃,额头也疼的流出了冷汗,可是身子却没有向后退一步。
张梓轩上下大量了刘立伟几眼,冷笑着说:“呦呵,还真么看出来啊?”,刘立伟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他的学生看到这种情形,吓得连哭也不敢哭了。
张梓轩大声的喊着:“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个看见的也没有么?”
张梓轩连连问了几遍,周围十几个学生却一个回答的也没有,张梓轩这时候也逐渐冷静下来了,自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确实有些冲动与鲁莽,打人更是不对,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张梓轩现在觉得自己好像没了主心骨一样,有些不知所以然。张梓轩有些无助的冲他们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说:“你们既然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们还是回去吧,今明几天,我们先不上课了,等赵小虎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上课的事情吧,你们都回去吧,我现在想在这里呆一会,你们回去的时候到赵小虎的家里给他的父母说一声。”
张梓轩说完,缓缓地蹲下身子,痛苦的将头深埋在怀里。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人生糟糕透了,自己的心情也烦透了,简直没有一件顺心事。
在打发学生们走了之后,张梓轩又将赵小虎的尸体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尤其是嘴里的那个致命伤和那截木制匕首,张梓轩看的特别的仔细。
他发现那截木制的匕首除了两端削的比较尖锐外,其他的地方,例如手柄的握口处削的特别粗糙,由此可以猜测,凶手在制作匕首的过程中,一定显得很匆忙,以至于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打磨匕首的其他部位。
可是凶手为什么会用木制的匕首而不用铁质的匕首呢?用铁质匕首岂不是更加省事?这究竟是为什么?
除了赵小虎嘴里的那个致命伤之外,张梓轩发现赵小虎的身上还有一些比较明显的外伤,有的伤口周围显着青斑,张梓轩知道那是因为下手比较重而导致的淤血,难道赵小虎在遇难之前还和犯罪凶手有过正面的打斗?这些外伤会不会就是在打斗过程中留下来的?
张梓轩蹲在赵小虎的尸体面前,痛苦的说:“小虎啊小虎,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你平时在村子里和每个村民都挺合得来的,并没有和谁发生过争执,究竟是谁和你过不去,一定要杀了你才肯罢休?”
张梓轩当然知道现在的赵小虎时什么都听不到了,自己这样做只不过是排解自己心中的烦恼,聊以□罢了。
“不过小虎,你放心,老师一定会替你找出凶手,还你一个公道,老师绝不会让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的,你放心吧!”,张梓轩忿忿的说。
张梓轩说完这些,就开始整理赵小虎的尸体,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刚才拨开的小虎的衣服给扣上,自己总不能让赵小虎□上身的见自己的父母,自己放入孩子刚刚死于非命,就连父母见孩子的最后一面,竟然也是衣衫不整的惨状,毕竟那样也太残忍了些。
张梓轩用手将赵小虎的头发捋了捋,使他看起来还算整齐,然后将他上衣衬衫的扣子一个一个扣住,从衣扣到袖扣,张梓轩都仔细的扣上。
张梓轩整理外赵小虎的袖扣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竟然有一道细细的血丝。这怎么可能?张梓轩十分清楚的知道刚才自己的胳膊上并没有这道血痕的,自己的胳膊最近也没有外伤,那么这显然不是自己的血,可如果这不是自己的血,那么还能是谁的呢?
张梓轩顺着血丝向下一路看去,发现赵小虎的衣袖上也有这样细小的血痕,张梓轩惊疑之下,看的更加的慢,更加的仔细。
就在这时张梓轩赫然的发现赵小虎左手的指甲缝中竟然在细细的往外冒着血,张梓轩连忙将赵小虎的左手举起来,发现在赵小虎左手的指甲缝里竟然有一些残留的木屑。这些细小而尖锐的木屑深深地扎在赵小虎的肉里,体内的鲜血顺着小小的伤口正一丝一丝的向外凸出着。
张梓轩看到这里,不由得一皱眉,将赵小虎的左手拿捏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些隐藏在赵小虎指甲缝里的木屑竟是斜斜的倒刺在里面。
看到这些张梓轩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玩耍时,常常不小心将木刺弄在自己手上,有的是完全刺在肉里,有的则是一半一半,一半扎进肉里,一半□在外面。
张梓轩还记得□在外面的小木刺,都是扎进肉里的那头偏细些,□在外面的部分则偏粗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正常速度下,木刺才能扎进肉里去。
可是张梓轩现在在赵小虎指甲缝里看到的木刺竟然是□在外面的部分看起来更细些,似乎扎进肉里面得部分更加粗一些。
张梓轩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将赵小虎指甲缝里的木刺拔了一根出来,结果竟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
张梓轩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咦”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会这样?”,一边说,张梓轩的手一边在半空中比划着。
只见张梓轩的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半天,五指成爪,一会儿横着出去,一会儿竖着出去,有时更是斜斜着就探了出去,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比划着什么。
过了大半天,张梓轩的手终于收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凝重了,喃喃的说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虎临死前,左手一定以这样的姿势抓过一段木头,力量不一定很大,但是一定也不会太小,而且时间不会太短,不然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效果。”;可是他临死前到底抓的是哪里的木头呢?
事情到了这里,张梓轩几乎可以很确信的断定这里并不是赵小虎遇害的第一犯罪现场,而是凶手故意部的一个局,好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这里,而忽略其他重要的犯罪证据。
张梓轩一念到此,急忙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快速的在赵小虎的尸体周围转了一个圈,可也没有发现一处可疑的犯罪现场,要么就是凶手的手法高明,将这个局设的很好,要么就是张梓轩自己太笨,看不出其中的破绽来。
张梓轩冷笑了两声,转过身来,一把抱起赵小虎的尸体,向教室走去。
来到教室以后,张梓轩将赵小虎的尸体放在桌子上,可怜的是这个落后的山村连两张高低相同的桌子都没有,以至于赵小虎的尸体放在两个高低不平的桌子上以后,竟然从腰部那里凹了下去,身体的一部分凹在一张桌子上,身体的另一部分却凸出在另一张桌子上。
张梓轩看着这些,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四下里瞅了瞅,发现现在整个教室里最适合安放赵小虎尸体的东西就只剩下那扇门了,张梓轩二话不说将教室房门轻轻地关上,然后自外向里猛然一脚上去,只听得“啪“一声,原本就不结实的房门应声而落。
张梓轩扶起那扇门,将它横加在两张桌子之间,将赵小虎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以后,就背着手站在房檐下,望着校门口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过了没多久,一行六七人的队伍就出现在张梓轩的眼帘,为首的正是刘家村当今最具权威的四个人——上任村长刘洪利、上任的村主任刘洪军,现任村主任刘洪明和现任村长赵大虎。
这四个人之中,现在自然是以赵大虎为首。他不仅是刘家村现任的村长,更是死者赵小虎的父亲,身兼双重身份,自然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这四人之后,是一个村妇打扮的自然中年妇女,这个人不用说也知道,她就是赵小虎的母亲李秀芹,还有一个中年人,张梓轩却不记得他叫什么,和死者又是什么关系。
张梓轩虽然心存疑惑,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发问的时候,所以他也没有要问的打算,只是早早的迎了上去。
“赵大叔,李大婶,真是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小虎,有负于你们的嘱托,没能把小虎培养成才,我……”
张梓轩见到赵小虎的父母亲,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虽说赵小虎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自己毕竟是他的老师,多少也有看护不周之罪,于情于理自己总是要给死者家长一个交代的。
赵小虎的父亲毕竟是经历过事故的人,而且又是一村之长,处事为人方面拿捏得还是比较合适,赵大虎并没有直面斥责张梓轩,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张老师,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说你是小虎子的老师,是学校的校长,可是你又不是卖给了学校,出了这样的事,相信你心里也不好受。”
赵大虎有这样的功夫,可是赵小虎的母亲就未必能承受的了,虽说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将孩子拉扯大的,母子情深,现在孩子不在了,做母亲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就在赵大虎和张梓轩说话的功夫,赵小虎的母亲李秀芹一把抓住张梓轩的胳膊,用满含泪水的双眼看着张梓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悲愤的原因,李秀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的扯着张梓轩的胳膊,一下又一下。
李秀芹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哀求,两眼之中是希望与期盼的混合体。张梓轩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并没有死,只是张梓轩自己看错了而已,盼望着自己的孩子现在能站在自己的眼前,喊自己一声“妈”。
张梓轩从李秀芹的举动中知道她现在仍然接受不了现实,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可是自己没有其他的办法,就算现在能瞒得了一时,毕竟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