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杜明2之苏绣旗袍-小汗





想跳下去的冲动。有一次我甚至都把脚跨到围栏外,而那一次就是师兄的一句话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中。师兄懒洋洋地说摔死很难看的,我听到后转过头去看是谁,到现在我还记得师兄坐远处抽烟,我在黑暗中看不到他的人只能看到一个闪亮的红点。直到现在我一想起师兄,在我的记忆深处的一片黑暗中还是会亮起那个红点。后来我和师兄真正认识是在同乡会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只有我和他呆在角落,师兄和我都是那种不合群的人,我是被迫的,而师兄就是那种天生不合群的人,他总说我们学院那些人都是傻逼。他谁也不和谁来往,像个独行侠一下。除了我都很少见他和谁说话,他告诉我当别人不理你时,你也比他一百倍的不屑理他。是师兄带给我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我这样对师兄讲时,他却说人生是自己给的。师兄带着我半夜去解剖室偷标本,只是为了给他暗恋的人示好,结果对方早晨起床时在窗前发现一个人的骷髅竟然被吓晕过去。师兄的恋爱总是不成功,他和我不同,长得比我高,也比我帅也有过女孩喜欢,但就是没办法恋爱,这也是造成他今天这个结果的原因吧。不说他了,再说回我,我用师兄教的方法,当别人再排挤我的时候,我总是第一时间就爆发出来,这往往都会有很好的效果,而这时所有人都远远避开我的原因不再是因为他们讨厌我,而是因为他们怕我。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后者会让我感觉轻松而且满足。我和师兄学年差了两年,我毕业时师兄已经工作两年,可是当我找到他时,才发现他已经在自己工作的精神病院里病了两年。第一次看到师兄的样子让我很害怕,因为我害怕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后来我看到了你,你有着和我师兄一样的东西,另外你还有他所没有的。我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觉得认识你之后我又好像回到以前大学前一样,轻松而且满足。

宋洋的话让我有些意外,除了叶小愁外,我没有想到我会在一个男人的心中会有如此高地位,不过听他所说他的师兄在大学里的作风的确和我很像。我问宋洋知不知道他师兄为什么自杀。宋洋摇了摇头说本来一切都正常,在下班前我还和他聊过一会天,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我说什么的时候师兄的脸上已经有所表情,特别是说到你的时候。说完宋洋看了看我,说到我?你说我什么?说你是我的好朋友,说有一个和他很像的人也是一个医生。,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还好宋洋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看不出刻意也就不显得恶心,我也就没有太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听说师兄还吃了很多饭,又自己打的开水。护士见到他开始恢复都很高兴,毕竟都是以前的同事,不过也是因为这里的护士大多都不怎么看管师兄。宋洋继续说着,平时我们都尽可能少给师兄吃药,给他最大的自由,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师兄才可能那样顺利的自杀。就算是从师兄屋子里传出什么声音,护士们也很少去管。也许大家都还在意他发疯以前的事情,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下吧。听了宋洋的话,我对他师兄发疯的原因很感觉兴趣,上一次问宋洋时他也没有明说,可能其中另有隐情。我又问宋洋上次说他师兄是跳楼后发疯的,为什么他会跳楼。宋洋听完我的问题脸色一变,我不想他因为这样的事而生气,连忙打趣说宋洋你觉得我会不会有一天也疯掉。宋洋看看我说:相信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疯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为我说狠话,而且还是个男人。我笑着说有点冷了,宋洋却不依不饶。
杜明,我说真的。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我就一定会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到伤害。
宋洋的话瞬间让整个精神病院都降到了冰点,两个大男人呆在一起话说多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不说话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又感觉更尴尬。我坐在长椅上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四下张望,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宋洋正看着我。两个大男人在没有人的院子里对视,我除了傻笑还能说什么。宋洋盯着我的脸,隔了一会问我你有女朋友了吧?我点了点头,宋洋低下头哦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让我感觉很是意味深长。是最近才有的吧,宋洋低着头问。我奇怪地问宋洋怎么看出来,宋洋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很勉强的笑,手在我的脸上乱指,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现在愈发佩服宋洋的第六感,感觉他的才能如果作警察更为合适。想到这我问他师兄走了,是不是他就可以离开精神病院了。宋洋摇了摇头说不想走了,以前师兄在时想着自己那时离开这,可当他真的走了以后却觉得这里也不错。这里风景不错,人也不错,还经常能遇到好玩的事。我笑着接了一句比如可以遇到女鬼。没想到宋洋听到女鬼这个词却没了笑容,他问我怎么会知道,我反问他女鬼的事情是真的?宋洋说没有的事,你是学医的怎么还能相信这样的话。可是精神病院的人不都说你师兄是被女鬼缠身才会变成精神病的。宋洋一把抓住我的大衣领,别胡说。我见宋洋反应这么大便不再说话。宋洋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隔了一会对我说:走,带你去看精神病院里真的闹鬼的地方。
说是闹鬼的地方不过是精神病院后面的一个小小库房,看样子已经有很久的年代了。屋顶还是那种简单的砖瓦顶,墙壁剥开露出几根长长木头梁,木头门窗已经被木条封死。我走过去透过木头缝隙向里面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宋洋走到我旁边也往里面一边张望一边说:我刚到医院时这里就已经荒废很久了,听说以前是一个会议室,但好像总是莫名莫妙发出奇怪的声响,后来就没有人用了。听说在建国前是日本人的实验室,他们在这里也进行过类似731的实验。所以现在每天晚上这里就会传出哭声,打更的人还说经常在晚上看到这屋子里有灯光,你听。宋洋用手指指了指,我真的好像听见空气中是有什么声音,有点像风的呼啸声,又有点像孩子的哭声。我又凑近房子的门窗仔细向里看,我发现空屋子中间堆满了破旧的旧桌椅,桌椅下的地板有被挖过的痕迹,上面似乎还压着一个类似圆盖的东西。我问宋洋那是什么,宋洋笑着说好像你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我们精神病院原来有一个防空洞,解放后没几年就给添死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屋子地板下面还有一个入口,后来大家发现经常会有地板缝中传出风和声音,然后把地板挖开发现了这个井口, 因为这个井口总发出霉味,又太深没办法彻底堵死,于是这间屋子也慢慢荒废了。这也是快十年的事情了,我是听一个守卫的老头讲才知道的,现在很多人不知道还是会害怕这屋子发出的声音呢。宋洋说完便不再说话,我们俩就这样一起向这空房子里望着,如果有人看到我们的样子必定会觉得奇怪。宋洋在我旁边突然说: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女朋友吧?我只顾望着空房子,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啊了一声,宋洋毫不在意地又问我,那些人说的女鬼什么样?
本来只是来时的路上那个精神病的几句神侃,没想到宋洋竟然会这么在意。其实那个人也不在精神病院长住,他给我讲的也都是断断续续的,明显都是听别人讲的。他说在宋洋师兄还没有精神病之前,曾经负责一个女精神病人。那个女精神病人很神秘,即便是在精神病患者看来都很是有些不可思议。听说那个女人神出鬼没,行踪不定。到后来有些人甚至传闻精神病院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病人,全是大家想象出来的。有人经常听见宋洋的师兄和一个女人在办公室或者病房里说话,可走过去却总是只有宋洋的师兄一个人。后来宋洋的师兄自言自语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爱上了那个女精神病。可是却没人看见和相信有这个女人,宋洋的大师兄开始医院中找那个并不存在的女人,最后他疯了。
听完我的话,宋洋蹲在地上笑了起来,没想到精神病还这么八卦,宋洋指着我说:杜明我真没有想到你会相信精神病的话,难怪他也会被精神病骗。说到这宋洋再也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笑到流泪,最后竟然号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有等他慢慢变得安静时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你们精神病院的鬼屋一定都不吓人,你得来我们医院,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有一具千年女尸?


二十七

坐在回家的车上,想到刚刚给宋洋讲的有关我们医院那具女尸的事情我自己也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天生讲故事的能手,一个本来平淡无奇的荒废的太平间被我说的好像真有鬼一样。如果真的按我所说,那所太平间都可以挂牌收费展览了。不过对此宋洋却是确信无疑,他的心情看起来也有所好转,而且还说明天就会来我们医院看那具女尸。不过时隔一年,我连那个太平间有没有被拆掉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拆了也不要紧,宋洋来了我就把他带到我们的老办公楼里去转转,那里虽然没有什么死尸,但整个一栋铺满老式地板条的木头房子就跟鬼楼一样,无论白天还是晚上,走在里面都感觉不到阳光。地板不时发出的嘎吱声更显得整个楼阴深恐怖,这里更像是日本人当初做731实验的实验室。因为没有太多的办公地点,这幢楼至今还在用,不过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科室。当初我刚分配到我们医院时就被送到这幢楼里最大的那间档案室里,一呆就是三个月。凡是陈旧的东西都会有些秘密,这个医院也不例外。除了荒废的太平间,这个档案室里还有许多被埋藏的有历史和秘密,我和其它刚分配来的同事把它们翻出来,把别人的秘密当作谈资、笑谈。后来的一个下午我独自一人在档案室里找到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档案袋,里面是一份无头无尾的人事档案,上面的内容让我感觉无比惊奇,但我却没有把它公布于众,而是藏在了自己的包里。随后的不久我便被分配到手术室,那个档案室我也就再没有去过。

第二天宋洋如约而至,他看上去已经没有了昨天显得那么悲伤,而谈到我们医院太平间的女尸,他跃跃欲试的样子会让人认为昨天在医院为自己师兄哭的那个人并不是宋洋。我问他是否已经完全走出师兄离去所带来的悲哀,他笑了笑说在心理学中亲人、朋友的离去对人心理的影响仅次于失恋。多完美的人都会经历失恋,同样也必希会面对身边人的离去,而且往往都不止一次。虽然悲痛也得面对这个现实。我很喜欢宋洋的这段话,也开始觉得宋洋越来越适合做自己的朋友,也许是因为彼此的了解在逐渐加深。就像对于叶小愁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有机会可以去了解她的话我也不会发现自己能喜欢上她。当然这里所指的机会不过是叶小愁和宋洋有着极相似的主动,但我又不禁会怀疑是不是可以和他们交往是不是仅因为只有他们愿意主动来接触我,是不是只要有人可以主动接触我,我就会喜欢?宋洋见我突然不说话便问我想什么,我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应就说了句没什么,只是在想带你看完千年女尸后,我们吃什么。宋洋马上高兴地说吃烧烤吧。天还是那么冷,我和宋洋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彼此说话时都呼出团团的白汽,是应该吃些热辣的东西。

我带着宋洋来到放射线科楼时是上午十点钟,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放射线科楼远离住院区在医院里紧靠山的角落,前面的住院楼如墙般将阳光全部挡住,所以就算是在这个时候,整个放射线科的院楼也如同是在阴影当中一般,显得十分阴森,再配合那特制的门窗更显得这楼的特别。宋洋看着这楼说这比精神病院的楼更像是鬼楼实验室。我告诉他这放射线科本来就是专门为癌症患者做放疗的地方,用一个硕大的机器对着人放着看不出的光线,本身就是一件挺糁人的事。宋洋问我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人为什么脸上会有一个大大的“红叉”,我告诉他只要进入放射线料的每个患者身上都会有这样一个红叉,那样的标记是用来给放射线机作为靶子的,也就是说红叉的位置就代表肿瘤的位置。宋洋说那放射线科的大夫比较厉害天天都好像执行枪决一样用枪打人。可是事实并没有想像中那样过瘾,向射线本身辐射特别大,即便是坐在特定的房间里还是多少会受到辐射,还存在一定危险性。你看放射线楼外的树都瘦弱,都是受了辐射的原因。宋洋果然又被我的话吓到,其实放射线楼外的树是几年前才种的,如果放射线的辐射真的那么强,我们医院里早就爬满了各种变异的老鼠蟑螂了。

也许是受了我所说的影响,宋洋对放射线后的西院太平间显得更加好奇。不过如果没有人告诉绝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