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花





貌似是用红木制的,柄上刻有繁复的花纹,齿子很密而且上面还缠着几眼头发,似乎有人刚刚用过。白涵很好奇地走过去,想要看看那把精美的木梳,老板马上把他拉了回来。
  “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
  白涵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他仔细地环顾四周,除了梳妆台上的梳子之外没发觉其它特别之处。老板默不做声地在屋里缓缓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条凳上轻轻笑道:“这里很普通啊,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
  “但明明看到它时有时无。”
  “错觉,那是你的错觉。”老板很肯定地点了下头,听到这么强硬的语气,白涵也只能相信是错觉了。
  “既然是我错误,你可以死心了吧,现在我们能回祠堂了吗?”
  “好!你去开门。”
  老板下令,员工怎么敢说NO呢,就算再不爽也要笑着噎死,白涵挂着虚伪的假笑打开了木屋的两扇门准备请老板出去,却看到了一件红色旗袍挂在门上,长长的袖管交叉成结,下摆还有一双绣花鞋随风轻晃,他定睛看了眼,立刻就傻了,这……这……哪里是旗袍,分明就是具薄薄的干尸挂在门上!
  白涵脸色唰白,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了地上,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老板,刚想叫她逃的时候,一阵怪风吹过,木屋的门“砰”一声关上了,挂在门上的尸体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白涵马上转过头,只见屋梁上掉下了根黑色细绳,一下子套住老板的脖子把她拎在了半空中,老板紧抓细绳,腾空的双脚拼命乱踢,喉咙仿佛像被人割了一刀,只能发出鸡叫般的“咯咯”声,很快,她垂下了脑袋和双手,就像提线的木偶在半空中左右晃动,脚上的高跟鞋“啪嗒”掉在了地上。
  白涵呆若木鸡地看着地上的高跟鞋,手撑地面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脑子里早就忘了“逃”这个字眼。他退到门边,突然感觉手背有点麻痒,回头一看,那具干尸如同壁虎一样,头朝下脚朝上吸附在门板上,又黑又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发梢正好触碰到了他的手背。白涵抬起头看到了那张脸,深陷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干裂的嘴唇咧得很大,就像在笑——很开心的笑。
  白涵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尸拉长干瘪的脖子,然后将那张没有水份的皱脸贴上来,腐败的腥臭味也随之靠近了。突然,干尸张开了嘴,只听见“咯嗒”很清脆的一声骨响,它的嘴张得非常非常大,下巴就像脱臼似地拉得很长,似乎想把白涵一口吞下,就在这危急关头,一根丝绳飞来缠住干尸的脖子,猛得一扯将它吊在了屋梁上。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hello kitty啊!”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白涵吓掉的魂魄马上回到了原位,他转过头看到老板一手拉着黑色细绳,另一只手正捡起高跟鞋往脚上套,生龙活虎的模样就和没死似的。
  没死?!白涵愣住了,刚才明明看到她眼珠充血了,舌头也伸了,按照常理而言,一个人被细绳套住脖子,然后用力拉到半空中,颈关节容易折断,而且她又在空中吊了三十秒以上,活下来的机率为零!但……老板却没事,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板转过头对他亮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小子,看好了!以后学着点!”话音刚落,她用力抽紧手中的细绳,被吊在半空中的干尸立即身首分离,干瘪的头颅如同三孔保龄球滚到了白涵的手边。
  




木屋有鬼2

  “啊!”
  白涵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然后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跑,掉地的骷髅头马上飘浮到他面前张开了大口,拉长的下巴直垂到地,他又惨叫一声转过身往回跑,却被老板拦住了逃生通道。
  “真没出息,快把它抓住!”话还没说完,老板就把白涵推了过去,此刻,他每分钟的心跳超过了两百下,五脏六腑都快涌出喉咙口。那个干瘪的女鬼似乎看上了白涵,趁他惊恐万状之际,头颅又飘了过来,没有脑袋的身体就像迟钝的机器一步步逼近。
  白涵已经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了,他哭丧着脸,咬牙抄起一把条凳像打棒球似的挥了出去,条凳正好击中了那颗飘乎不定的骷髅头,骷髅头如同乒乓球在房间里乱弹乱跳。白涵看着弹性极佳的鬼首,忘了还有一付干瘪的身体正在靠近,正当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干尸的爪子像铁钳般牢牢地夹住了他。
  “完了!”白涵的心沉了下去,绝望瞬间沁入骨髓,二十几年的生活片断像电影胶片在他脑海中闪了一遍。
  “放开他,否则……哼哼!”站在一边看戏很久的老板终于出声了,白涵感觉到鬼爪好像抖了下,但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老板扯起嘴角,然后挥了下手,浮在半空中的头颅便乖乖地落到了她的掌心里。
  “怎么样考虑下吧?”老板一边笑着一边乐悠悠地拎着鬼首的头发,把它当双截棍耍。白涵转过头,压低声音对着干尸脖子里的脊椎说:“放了我吧,她这人很恐怖,放心!我保证会替你说情,让她放你一码……啊呀!”
  白涵的劝降没有成功,反而被鬼爪掐出了血,他看到鲜红鲜红的液体涌了出来,只觉得头重脚轻,耳鸣目眩。老板见状脸色一沉,一把摔碎了头颅,摔成烂泥的头颅十分迅速地离地而起,然后自动回到了女鬼的脖子上,咯嗒咯嗒几声过后,头颅恢复了原状,还朝老板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好好教你做鬼别太嚣张!”
  话音刚落,老板带着一抹残影出现在了白涵的身边,正当白涵想感叹这位闪电女侠时,身后女鬼的指甲徒然长了十寸余,青黑色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双臂中,双臂就好比被人硬生生扯成两截,疼得锥心刺骨,豆大的汗珠立刻从他的额头滴了下来。
  老板手腕一转,从腰间抽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黑色软鞭朝女鬼抽去,“啪啪”两下,女鬼的两只鬼手掉落在地,断面比刀切还要干净。白涵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地上的鬼爪仍不死心地紧缠不放,他怒气冲天地抓住鬼手往地上猛捶,然后跳起来用脚乱踩,在他毫无章法的攻击下鬼手终于失去了活动的能力,还来不及换气,女鬼又一次向他袭去,只见一道黑鞭快速闪过,女鬼像触电般跳了开来,老板一手持鞭一手插腰大声喝道:“大胆恶鬼!竟然来人界捣乱,快快报上名来,等收了你之后,好编个号!”
  女鬼阴森森地笑了起来,然后舔了舔小臂上的鲜血,干瘪的脸慢慢恢复了人样,柳眉杏眼、薄唇翘鼻,模样还挺俊俏,再配上一身的红旗袍,看上去很像清末民初的风尘女子。
  “想收我?哼哼,等我吃了那个小白脸再说!”女鬼边说边张牙舞爪地朝白涵扑去,白涵吓得立刻躲到老板身后,老板甩手一个暴粟再加白眼一个。
  “真没用!”她一边说着一边挥鞭,黑鞭就像有了生命十分灵巧地空中旋转飞舞,女鬼几乎无从下手,只能看着香喷喷的肉包子躲在黑衣女人身后。
  “女鬼,报上名来!”老板打了半天仍不忘问她姓名,女鬼大概打糊涂了,一下子脱口而出。
  “在下周婕伦。”
  “周婕伦??”老板哈哈大笑了几声,转身甩鞭而上。“在下方文姗!”
  看着如此彪悍勇猛的女子挺身保护自己,白涵有点羞愧难当,可惜胆小是天生的,怕血是遗传的,他唯一能做的就在身边为老板加油鼓劲,顺便看两个不同种类的女人对决PK。
  很明显,女鬼不是老板的对手,大概人死了脑子变笨了,每招每势都很僵硬而且毫无新意,哪像老板甩鞭子甩得干净利落,比SM女王更要SM,所以白涵渐渐放松警惕,毫不担心老板安危,也忘记脚下还有两只鬼爪。正当他准备为胜利欢呼时,鬼爪突然抓住了他的脚踝,脚下坚硬的泥地立即变成了沼泽,一点一点地将他吞没。
  “小白!”老板转身想要救人,女鬼的头发就像海藻缠住了她的四肢。
  “放开!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老板眼睛一瞪,愤怒地大吼道,女鬼就当没听见仍死死地缠住她,眼看白涵就要被沼泽吞噬,老板一咬牙,迅速地默念几句咒语,女鬼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气流状的小漩涡,漩涡如同强攻率的吸尘器把她吸了进去。
  “啊!!”
  不甘的尖叫和惊恐的眼神迅速地被漩涡绞碎,一道血光闪过,漩涡渐渐合拢了,地面恢复了正常,晕迷不醒的白涵也脱离了危险,小木屋里的一切就像快进的魔术,一点一点变旧、积灰……直至成为一片废墟。 
  “醒醒,小白!”老板蹲在白涵身边,恶作剧似地连抽他几巴掌,终于在几记拳击下之后白涵醒了过来,他摸着脑袋,眼神呆滞,反应迟钝地坐起身,然后环顾了下四周。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是吓得坏了还是被老板打得坏了,整个人都有点傻乎乎的,老板见他能够说话而且没缺胳膊少腿,十分放心地大松了口气,也不去管刚才的事情有没有在这位优秀青年心里落下严重阴影。
  “呵呵,没事了,快点起来别坐地上。”老板边说边把他拉了起来,白涵无意中看到了那把梳妆台上的红木梳静静地躺在废墟里,人就像掉了魂似地走了过去。
  “老板,我总觉得这梳子很奇怪。”
  老板一听便走在他身边,对地上的梳子看了又看,然后掏出一块手帕,包住梳子捡了起来,白涵看她这个查案手法很专业,心中的疑团又无限扩大了。
  “这梳子有什么特别?”
  “嗯……好象浸过人血。”
  白涵大吃一惊,刚刚恢复正常的心脏又开始狂跳不已,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太不可思议,而现在老板又说了这么一个答案,他都搞不清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浸过人血,又梳过头……这有点像招鬼术,算了,这个以后再讨论,我们先去找董家的几个人吧。”
  老板把梳子藏到口袋里后重重地推了下白涵,白涵一激灵马上回过神,连连点头。“嗯!好的!好的。”
  “好什么?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白涵一听懵了,其实他半句话都没听到,老板撇了下嘴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我们去找董家的几个人,说不准等会儿还有什么事发生。”
  “什么?又来?让我死了吧!”白涵欲哭无泪,老板才不理会,连拖带拉地把他拎出了小花园,白涵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再碰上这档子事儿了。
  




中蛊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白涵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肚子也饿得不行,现在两只手臂又疼得像火烧,简直比死还要难受。老板转过头,发现他脸色泛青,嘴唇白得像纸,终于良心发现说先回祠堂休息。
  回到祠堂,白涵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再也没了力气。老板走过去,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然后撩起他的袖管检查手臂上的伤势,白皙结实的胳膊上有五个分布均匀的血洞,血洞周围的皮肉而且肿得厉害,还发出阵阵腐臭的腥味。老板小心翼翼地按了几下肿起的紫红色皮肉。
  “疼吗?”
  白涵扯起嘴角很疲惫地笑了笑。“没感觉,我只想睡觉。”
  老板二话不说,抬手重重给了他一拳。“不能睡!坚持住!”
  “不行,我坚持不了。”说着,白涵垂下了眼皮昏昏欲睡。老板焦急地咬了下嘴唇,转过头环顾了下,她看到自己带过来的小包顿时两眼放亮,马上冲过去在包里狂翻乱找。
  “再坚持几秒!”老板一边叫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两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一个玻璃瓶里面的是盐,另一个则是雪白的糯米。此时的白涵已经神志不清,嘴唇从白到紫,身上出现了一块一块暗紫色的斑,按下去就像石头般硬。老板迅速拧开一只玻璃瓶盖,将盐撒在了白涵的伤口处,白涵重重抖了下身,黄色的脓水缓缓从血洞里涌了出来,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小白,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听得到就点下头,如果看到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回应。”
  白涵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我看到了……看到一个人叫我过去……”他迷迷糊糊地说着很奇怪的话,老板转过头往门边看了眼,然后拧开另一个瓶子的盖子,把里面的糯米倒出来敷在了他的伤口上,一转眼,雪白的糯米变得乌黑乌黑。
  “不要理他,小白你只要和我说话就好了!”老板清理掉黑色的糯米然后又敷了层上去。“快想想,你最想干什么。”
  白涵紧拧眉头,十分难受地摇着头。“别来找我……别过来……”
  老板眼神一凛,伸手洒出一把糯米,瞬时半空中闪出点点火花,屋内卷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