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之花
白涵紧拧眉头,十分难受地摇着头。“别来找我……别过来……”
老板眼神一凛,伸手洒出一把糯米,瞬时半空中闪出点点火花,屋内卷起一股奇怪的阴风。她马上掰开白涵的嘴把两个瓶子里的东西全都倒进了他嘴里,然后默念几声咒语。
白涵突然睁开眼,像僵尸般直直地跳了几下,“扑”地一下将口里的东西全都喷了出来,盐和糯米像天女散花洒了出去,半空中莫明其妙地燃起一阵青烟,紧接着地上多出了几只黑漆漆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大门处。
老板大大松了一口气,虚空画了道符,只见白涵吐了口浊气后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脸色渐渐好转,身上暗紫色的斑也退了下去。
“小白,醒醒,没事了!”老板边说边打了他几巴掌,白涵恍惚地睁开眼发觉自己正睡在地上,马上爬了起来坐到椅子上。见他满头虚汗,老板很有良地拿出块干净的手帕替他擦了擦。
“谢谢,我自己来。”白涵不好意思地拿过手帕,匆匆抹了一把脸。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大意了。”老板就像做错事的小孩,皱起眉头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白涵很是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再加上自己体虚无力,这才想起先前的事情。
“还好你没事,否则狐狸精会杀了我的。”老板深吐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没料到他会在你身下下蛊。”
她的话怎么越来越难懂了?狐狸精是谁?“他”是谁?下蛊的又是怎么一回事?白涵一脸迷茫看着老板,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略微思考了下说:“刚才你被女鬼弄伤,魂魄差点被人勾走,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差点就死掉?”白涵脸上露出非常无邪的微笑,语气温柔无比,老板并不知道这是他发飙前的征兆,还大方地点了点头。
“嘿嘿嘿。”白涵的表情就像翻书一样,无邪的笑容变得阴森无比,再配上他泛青的脸,老板联想到了变态杀人狂在行凶前那让人胆寒的阴森怪笑,顿时感觉背脊发凉,阴风阵阵。
“我不干了!”白涵强忍怒火,大拍下扶手愤然站起了身,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说不定那个鬼东西还没走哦。”老板“好意”地提醒了下,白涵的脚步略微迟疑,当走到大门处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
“天亮我就走!”
“嗯,好吧,你这几天的工资别想要了。”
“你……你这是违反劳动法!”
白涵气得满脸通红,老板却在暗暗偷笑,她清了下嗓子懒洋洋地说:“我们好像还没签合同吧。”
白涵懵住了,劳动合同这么重要的文件从来没见过,这下可掉到黑店里了,老妈,老妈,你害人不浅啊。
老板嘴角浮起得意的奸笑,然后很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像我这么纯良的老板天底下没几个,钱一分也不会少,但你必须要做满一个月,接下来想去想留随便你,至于这段期间安全问题……就由我来负责。”
白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把搭在肩膀上的那只贼手推开了。“呵呵,你所谓的安全今天见识过了,我还是留着命照顾老妈比较好,这几天的工资不麻烦您了。”
“这样啊……”老板抓耳挠腮很是为难。“那这笔单子做完你就走吧。”
“好!”白涵迫不及待地点头同意,然后就放心地坐到了椅子上。老板有点失望,嘴巴嘟得老高。“胆小鬼,就知道你不行。”
老板说得很轻,但还是被白涵听到了,他不悦地沉下了脸。“碰到这种事情,谁都会怕。”
“是啊,你怕得特别厉害。”老板毫不给面子地嘲讽道,白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我天生就这样没办法。”
“这倒也是,你小时候就特胆小,长大了毫无进步啊。”老板貌似惋惜地摇了摇头,白涵懒得和她多说什么,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好咸!”他皱起眉头把茶全都吐了出来。“你给我吃过什么了?”
“盐,驱邪用的,你刚反应过来啊?真笨!”
白涵自认倒霉地垂下了脑袋,他一脸纠结地看着老板问:“你到底是做什么勾当的?遇到你之后尽碰到些怪事。”
老板非常困惑地想了会儿。“我是卖花的,不过只做死人生意。”
“死人?”白涵僵硬地干笑几声。“不懂!”
老板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本来不信,今天信了!”
“嗯,这世界上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有些死去的灵魂没有完成心愿,便会一直在人界徘徊,我所做的就是完成他们的心愿,把他们送到应该去的地方。”
“真的还是假的?”白涵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老板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嘿嘿,假的!”
白涵无奈地望了下天,决定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变态女人。突然,老板伸手将他的袖管撩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你想干什么?”
老板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帮你检查下伤势,如果严重今天晚上你就自个儿呆在祠堂吧。”
白涵立刻噤声乖乖地让她检查,老板看了一眼,一丝惊讶稍纵即逝,她拉好白涵的袖管,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没事了,和我一起去找人吧。”
“没事了?”白涵边说边拉起自己的袖管,只见手臂上半点伤痕都没有,好像刚才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
“看来比我想象中发展得快呀!”老板自言自语地走出了祠堂,白涵马上追了过去,他可不愿意一个人呆在鬼气阴森的祠堂里。待他们走后不久,董老先生的遗像突然流下两道血泪。
时光倒流
白涵跟在老板后面,从东院找到南院,从北院找到西院,董家的人好像凭空消失了,偌大的宅子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老板垂头丧气地找了个石凳坐下,白涵也跟着坐到旁边,一手托腮无奈望天,心里琢磨着为什么天还没亮?
“小白,你刚才晕迷的时候看到了什么?”老板突然问起,白涵想了会儿说:“嗯……我看到一个男人叫我过去,说有人在等我,长得什么模样记不清了。”
老板深叹了一口气,眉头纠结成了肉疙瘩。“一条线索断了。”
“线索?什么线索?”
看着白涵的痴呆样,老板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嗯……怎么说呢,你知不知道降头术?”
“不知道!”白涵简单明了地回了三个字。
“好吧,那我就稍微介绍下,降头术是原于云南一带苗疆的蛊术,主要作用就是杀人于无形之中,那个女鬼弄伤你的时候,你就被下了降,而过来勾你魂魄的应该就是下降头的人。”
白涵听得冷汗连连,他思索了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看到的是男人,这栋宅子里只有董明浩和王伟文是男的。”
“嗯,你还不算很笨,现在我们的范围就小很多了。”老板一脸贼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有没有注意董明浩和董芳芳吵架时说的话?”
“没注意!”
老板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投给他一个无可救药的眼神。“刚才董明浩有说,董老先生是自杀死的……”
白涵恍然大悟,马上接口道:“嗯!我想起来了!”
“你认为董老先生自杀的可能性为多少?”
“这很难说,食道癌后期很痛苦,所以不排除自杀,但……也不排除有人下降。”
“不错不错,终于显出计算机系高材生的智商了。”老板笑得越发灿烂,白涵却有一种非常非常不详的预感。
“小白,实践出真知,为了弄清真相,我们去董老先生临死的地方看看吧。”
白涵一听马上摇头。“不去!死也不去!”
“切!一个堂堂大男怕什么,再说我在旁边包你没事。”老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白涵对此十分怀疑,想起刚才的遭遇他继续摇头。
“不信你!”
“放心,这次我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来吧!”话音刚落,老板拉起他直奔东院,白涵一直无法理解,这位身高一米六多点的女人力气怎么会这么大,打起架来也毫不含糊,再加上半男半女的发型和穿着,有时真在怀疑这人是不是女的,或她她有什么特殊的同□好。
老板像牛耕地似拖着白涵冲到东院,然后停在了一间厢房前。
“这里应该是董老先生生前最后呆过的地方。”
白涵看着两扇有点年头的木门,十分忐忑不安,心里猜想门后会不会有怪东西跳出来,那颗脆弱的心脏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老板你怎么确认一定是这里,会不会搞错了?还是问问董家人比较好。”白涵说得很好听,其实是不想进去。老板没搭理,自顾自地打开了大门,白涵见状马上躲到她的身后,几秒之后没发觉有什么异常便放心地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很大,里面的摆设全是古董级的,明代的青花瓷、紫檀木制的屏风、雕龙琢凤的梨花木大床,还有屋梁上两盏富丽堂皇的八角宫顶,白涵看了之后脑子里只闪出两个字:有钱!
老板似乎对这些闪着“”的家具摆设不感兴趣,反而比较注意角落边的落地大钟,她看了下手表,然后再看了看落地钟,眉头紧锁了起来。
“小白,现在几点?”
白涵闻声看了眼时间。“十一点。”
“十一点?这钟上的时间却是十二点……”老板手抵下巴喃喃自语,经她这么一说,白涵也发现了这个怪异的现象,他走到老板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一人多高的落地钟,落地钟的钟摆有节奏地来回摆动,可钟上的时针分针始终指着十二点。
“这钟大概坏了吧。”白涵边说边把手伸了过去。
“别动!”
老板话还没说完落地钟突然响了,沉闷而又洪亮的钟声在屋子里回荡,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下。老板僵硬地转过头死盯着白涵,白涵哭丧着脸两手一摊。“我没碰过。”
老板垂下脑袋半天没有说话,白涵见她这付模样实在搞不懂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只听见一声哀叹,老板抬起了头。
“算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什么抓紧时间?”白涵还没说完,老板就把他拉到一边,然后在他脚下画了个圈。
“现在我要施法,为了以防万一,你无论如何都别踏出这个圈明白吗?”老板十分严肃地说道,白涵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要开始了,你注意看。”语毕,老板两手放在胸前掐成莲花状,然后默念了几声咒语,一道水波纹立即从她的手间扩散开来,屋里的景物变得朦朦胧胧然后又恢复了原状。
白涵听到旁边传来几声轻咳,十分好奇地转过头,只见有个人躺在床上顿时吓了一大跳。
“别动,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老板厉声喝道,白涵马上站得笔直,他偷偷地往床上看了几眼,一下子懵了。这……这不是董老先生吗?他怎么活过来了?
“老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板保持着掐诀的姿势,目不转睛地说:“我扭曲了时空,现在所看到的是董老先生临死前发生的事,你别乱动,如果不小心掉进时间缝隙,你就完了!”
听到这么严肃的话,白涵出了一身冷汗,他看着董老感觉就像在看怀旧电影,只不过危险系数大了点。
董老先生躺在床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离棺材不远了,这时门外响起几记敲门声,过了片刻门就开了。
“老爷,该吃药了。”
这声音是宝姨的!白涵心里猜想,果然没过多久,宝姨走进来扶起董老先生喂他喝了点中药,药还没入喉,董老先生就一口吐了出来,黄褐色药剂弄脏了绸面制的床褥。
“老爷,我去拿布擦擦。”宝姨说完马上跑了出去,董老先生倚在床上十分痛苦地喘着粗气,看到这幅情景,白涵心里不是滋味,人都病成这样,他的儿女们还不在身边,真是可怜至极。想得正入神,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床边,董老先生抬起头,蜡黄的老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恐。
“怎么会是你?!”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向董老伸出了手,董老的目光变得呆滞起来,然后很僵硬地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了那个人,那人打开档案袋匆匆扫了眼,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紧接着递给了董老一把水果刀,董老接过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往手腕处割下,顿时鲜血四溅,董老的脸上还露出了十分诡异的阴笑。那人迅速地离开了房间,片刻,宝姨跑了进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过后白涵就像从梦中惊醒,混身虚汗。
“看清楚了吗?”老板虚脱无力地坐到了地上,白涵回过神看了下四周,一脸的不敢置信。
“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