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坯子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搴茏常纯龊懿淮怼!?br /> “什么? ”
“我是指他生前。他血压正常,心脏又强,健康状况很不错。”
拉尔森似乎已经问够了。医生作势离去。
“请等一下,医生。”科尔贝里说。
“怎么了? ”
“你当尼曼组长的医生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很了解他,是吧? ”
“没错。”
“尼曼是个怎么样的人? ”
“这位警官是指除了他的身体状况之外。”拉尔森说。
“我不是心理学家,”布隆贝里摇头说,“我只想谈医疗本身的事。”
但科尔贝里并不死心。
“你一定对他有些看法吧。”
“斯蒂格跟我们一样,是个复杂的人。”医师含糊其辞地说。
“你只有这些话要说吗? ”
“是的。”
“谢谢你。”
“再见。”拉尔森说。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内科医师离去后,拉尔森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开始一根根轮番拉扯长长的手指,让指节啪帕作响。有几次拉了两三回才发出声音,右手食指拉了八次之多。
科尔贝里无可奈何地默默忍受。
“拉尔森啊——”最后他说。
“干吗? ”
“你为什么要那样弄? ”
“那是我的事。”拉尔森说。
科尔贝里继续猜测凶手的行踪。
“拉尔森,”过了一会儿,科尔贝里说,“你能不能想象自己是杀害尼曼的凶手,然后来猜测他的动机和事后的动向? ”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男的? ”
“会使那种武器的女人很少,而且脚要大到穿十二号鞋的女人更少。你能设身处地地去想想看吗? ”
拉尔森用清澈的蓝眼珠定定看着他。
“不行,我没办法,这怎么能做到呢? ”
他抬起头,拨开眼前的金发,然后侧耳倾听。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拉尔森问。
附近传来吵闹声,科尔贝里和拉尔森立即离房来到外头,一辆局里的黑白巴士停在阶梯前,五十码外有五位年轻巡警和一位年纪稍长、穿着制服的警官,正忙着将一群老百姓推开。
巡警们手拉着手,指挥的警官则威胁地举着塑料警棍,在短齐的灰发上挥舞着。
群众里夹杂了几个摄影记者、几位穿着白外套的医院女勤务官、一名穿制服的司机和一大堆男女老少,这些人大概是来看热闹的吧。其中几位大声发出抗议,有名年轻人从地上捡起一个空啤酒罐掷向警员,结果没丢中。
“把他们抓起来,”警官大吼,“太胡闹了。”
白色警棍纷纷挥舞起来。
“等一等! ”拉尔森声如洪钟地喊道。
所有人停下手来。
拉尔森走向群众。
“怎么回事? ”
“我在清空禁区。”老警官说。
他袖上的金条表示他是队长。
“可是天啊,这儿哪有什么地区要禁的? ”拉尔森愤愤地说。
“是啊,胡尔特,拉尔森说得没错。”科尔贝里表示,“你去哪儿招来这些巡警的? ”
“第五分局的紧急小组。”队长边说,边自然而然地乖乖站好。“他们已经来了,我这就去指挥他们。”
“立刻停止这场闹剧,”拉尔森说,“在阶梯口派名警卫,禁止未经授权的人离开大楼。其实我觉得那也不是很有必要。还有,把其他人遣回他们的辖区,我想那边更需要他们。”
警局巴士里传来静电的噪音,然后是生硬的声音。
“胡尔特队长请联络总局,向贝克组长报到。”
胡尔特手里还握着警棍,他不悦地看着两名警探。
“怎么了,”科尔贝里说,“你不去跟总局联络吗? 好像有人在找你呢。”
“不急,”胡尔特说,“反正我是自愿来这儿的。”
“我想我们这儿不需要志愿军。”科尔贝里说。
他错了。
“简直是胡闹。”拉尔森说,“不过,至少我该做的都做了。”
拉尔森也错了。
就在拉尔森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时,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有人尖声,狂乱地高喊救命。
拉尔森困惑地停住脚,看看手表,十二点十分。
科尔贝里也立即做出反应。
也许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至于埃里克松,”梅兰德放下一大沓报告说,“说来就话长了,你一定已经知道他的一些事了。”
“就假设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从头告诉我们吧。”马丁·贝克说。
梅兰德靠回椅上,开始填烟斗。
“好,”他说,“就从头说起吧。埃里克松一九三五年出生于斯德哥尔摩,是家中独子,父亲是车床工人。他一九五四年高中毕业去服役,退伍后申请到警队工作,同时在候补军官夜校及警校上课。”
他仔细地点燃烟斗,在上空吹出朵朵烟团。坐在对面的勒恩皱眉咳着,梅兰德置之不理地继续吞云吐雾。
“嗯,”他说,“那是埃里克松前半生比较无趣的简历,一九五六年,他开始在卡塔力那辖区担任巡警,接下来几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我所知,他是个很普通的警员,不特别好,也不特别坏,没人对他有抱怨,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想不出他在哪方面特别杰出。”
“他一直都在卡塔力那辖区吗? ”马丁·贝克站在门边,一手搭在档案柜上。
“不,”梅兰德说,“最初四年里,他差不多换了三四个不同的辖区。”
他停下来,皱皱眉,然后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用烟嘴指着马丁·贝克。
“更正一下,”他说,“我刚提到他没有哪方面特别杰出,其实我说错了,他是个很杰出的枪手,比赛总是得高分。”
“是的,”勒恩表示,“我也记得,他的枪法很准。”
“他的长距离射击也很厉害,”梅兰德说,“这段期问他常自愿去接受军官训练,一放假就跑到候补军校去。”
“你刚才说他最初几年待了三四个不同的辖区,”马丁.贝克说,“有没有到过尼曼的辖区? ”
“有的,他待了一阵子,从五七年秋到五八年一整年。接着尼曼就换辖区了。”
“你知道尼曼是怎么对待埃里克松的吗? 尼曼可能会把他不喜欢的人整得很惨。”
“看不出尼曼对埃里克松比对其他年轻警察更严厉,而且埃里克松对尼曼的控诉跟那段期间没什么关系。不过照尼曼那种‘训练男子汉’的方法,我想埃里克松应该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梅兰德刚才的话是向马丁·贝克说的,说完他看着缩在访客椅里随时要睡着的勒恩。马丁·贝克循着他的眼光望去。
“来杯咖啡如何,勒恩? ”他说。
勒恩直起身子。
“好啊,我自己去倒。”
马丁·贝克看着他踉跄地走出房间,心想不知自己看起来是否也一样狼狈。
等勒恩端着咖啡回来,再次跌回安乐椅时,马丁·贝克看看梅兰德说:
“继续说吧。”
梅兰德放下烟斗,啧啧有声地喝着咖啡。
“妈呀,”他说,“真难喝。”
他把塑料杯推到一边,接着抽最爱的烟斗。
“一九五九年初,埃里克松结了婚,老婆比他小五岁,叫玛亚,是芬兰人,不过她在瑞典住了很多年,在摄影公司当助理。她的瑞典文不是很溜,也许后来的事与此有关。他们在结婚那一年十二月生了个宝宝,玛亚便辞职当家庭主妇。孩子一岁半时,也就是在六一年的夏天,玛亚死了,那件事你很难忘记的。”
勒恩难过地点头表示同意——或者他只是在打盹而已?
“是啊,不过,还是跟我们说一说吧。”马丁·贝克说。
“哦,”梅兰德说道,“斯蒂格·尼曼大概就是这时出场的,还有胡尔特,当时他是尼曼辖区的巡警。玛亚死于他们辖区的酗酒犯牢房,时间是一九六一年六月二十六到二十七日的夜里。”
“当晚尼曼和胡尔特在局里吗? ”马丁·贝克问。
“他们把玛亚带进局里时,尼曼在,可是他后来回家去了,确切时间不详。当晚胡尔特出去巡逻了,可是玛亚被发现死在牢房里时,他刚巧也在局里。”
梅兰德把一根曲别针拉直,将烟斗里的灰清到烟灰缸里。
“警方做了调查,重建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事情似乎是这样的:六月二十六日白天,玛亚带女儿到维克休找朋友,因为她的摄影师老板请她帮忙两个星期,而玛亚的朋友答应帮忙照顾孩子。当天傍晚玛亚又回到城里,埃里克松当晚七点下班,玛亚想赶在他之前回家。对了,埃里克松当时并不在尼曼的辖区做事。”
马丁·贝克的腿开始发麻了,因为房里的两张座椅都有人坐了。他离开档案柜,走到窗边半坐在窗台上。他向梅兰德点点头,请对方接着说。
“玛亚有糖尿病,需要定时注射胰岛素。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她那位维克休的朋友就不知情。玛亚对注射的事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她大意不得,不过出事那天,她偏偏把针筒忘在家里。”
马丁·贝克和勒恩两人紧盯着梅兰德,似乎努力在估量他对此事的看法。
“两名尼曼辖区的巡警晚上七点刚过时看到玛亚,她坐在长椅上,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他们试着跟她说话,最后认定她嗑了药或喝得烂醉,便把玛亚拖进出租车带回警局。他们在听证会上表示,他们把玛亚带到局里时,不太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因为她根本没有反应。事后出租车司机表示,玛亚用外语,也就是芬兰语说了些什么,三人在车里好像闹了一阵子,不过两名巡警自然是矢口否认。”
梅兰德停下良久,去弄他的烟斗。
“据这些巡警最初的供词,尼曼看了玛亚一眼后,叫他们暂时先把她关到酗酒犯牢房。尼曼否认见过玛亚,后来的听证会上巡警又改变说辞,表示他们把玛亚带到警局时,尼曼应该是在忙别的事。他们自己则因为有紧急任务在身,不得不立刻离开。据牢房守卫说,是两名巡警自行决定把玛亚关起来的,也就是说,大家互相推诿。在牢房里的玛亚一直没发出半点儿声响,守卫以为她睡着了,而且接下来的三个钟头内都没将她转移到刑事组去。换班时,值夜的守卫打开牢房,发现她已经死了。当时胡尔特也在,他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他们没送她去医院,因为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几点死的? ”马丁·贝克问。
“看起来是一个小时前死的。”
勒恩在椅子上坐直身体。
“糖尿病患者——”他说,“我的意思是,患有这类疾病的人,身上不都会带张卡或什么的,表示自己有疾病吗? ”
“没错。”梅兰德说,“玛亚身上也带了卡,放在她皮包里。
不过你们大概也知道,他们根本没去搜她的身。分局里没有女职员.如果她去刑事组.就会被搜身了,可是她一直没去。”
马丁·贝克点点头。
“后来在听证会上,尼曼说他从没见过玛亚或她的皮包,所以两名巡警和守卫只得把责任全部扛下来。就我所知,他们只被记了个警告。”
“埃里克松知道后有什么反应? ”马丁·贝克问。
“他崩溃了,请了两三个月的病假,此后对一切均不感兴趣。当时他等不到妻子返家,又发现玛亚没带注射筒,就先打电话找遍各医院,随后开车出去找她,因此玛亚死了一段时间他才得到消息。我想他们一开始并没告诉他实情,但最后他一定知道出了什么事,因为埃里克松在九月寄出了第一封对尼曼及胡尔特的控诉信,可是当时调查案已经结束了。”
第二十二章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梅兰德双手扣在颈背后望着天花板;马丁·贝克靠在窗台,若有所思地看着梅兰德;勒恩只是呆呆坐着。
最后是马丁·贝克打破沉寂。
“妻子死后,埃里克松怎么样了? 我是说,不是表面的,而是他的心理状态? ”
“我不是心理学家,”梅兰德说,“也没看到专家的意见,就我所知,埃里克松在六一年九月返回工作岗位后,从来没去看过医生。也许他当时该去看看医生的。”
“可是事发后他整个人就变了,是吗? ”
“是的。”梅兰德说,“显然他的心性有了变化。”
他把手放在斯滕伦格伦从各档案中搜集来的一大沓文件上。
“这些你看过没? ”他问。
勒恩摇摇头。
“只看了一部分,”马丁·贝克说,“那个不急,我想如果你能为我们做简报,我们就可以很快有个清楚的概念了。”
马丁·贝克想称赞梅兰德一两句,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梅兰德不吃这套。
梅兰德点点头,将烟斗放回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