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荒原





坠,重力一带,腿脱出了剑锋肉却被切开了。
  “哎…”他狂叫,猛地翻起,全力将剑挥去,“噗”一声砍入泥中,他自己也站不起,
身向沟底一躺。
  黑衣人也向下疾落,一脚踢中老七的右肩,伸手抓小鸡似的将人提起,飞纵而上,将人
往路上一丢,冲向惠宁大师尖叫道:“大师,永春?他……他……”
  惠宁大师脸色泛灰,站在那儿摇摇晃晃,他以铲支地,向黑衣人打量,他知道对方是
女,但不认识,但听她称呼怪亲热的,而且下手即杀贼,定然是友非敌,大师问:“姑娘
你……你是谁?妾成天威……”
  “天!你……你是草……原黑龙?”
  草原黑龙拉掉掩耳,粉脸铁青惶然地问:“大师,永春呢?他……”
  惠宁大师心中狂喜,向北面山区内一指,道:“他已被人劫走,贼人有六名之多,刚由
那儿进山,成姑娘快追!”
  草原黑龙方要纵出,突又停下,去百宝囊掏药,道:“大师受伤甚重……”
  “不必管我,快!”惠宁大师大叫。“大师可骑马在附近安顿,妾身即前往追赶。”
  “救人如救火,快!”
  草原黑龙突然纵出,黑影去势如电,渐渐远去。
  惠宁大师自己撕衣换包囊,敷上金创药,倒拖着方便铲一步步向老七走去,伸手揭掉贼
人面上青巾,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面孔右颊上有五颗指头大的黑肉痣。
  “唔!你是湘南八豪的痣脸老七聂钦,说:“为何要掳劫祝永春?”老和尚大吼。
  老痣脸七脸色青灰,他右肩骨碎裂,右大腿鲜血激流不止,已陷入昏迷境地,瞪大了死
眼,咬牙强忍澈骨奇痛,不屑理睬回答。
  老和尚也急疯了,铁青住脸举起方便铲,大叫道:“你不说,贫僧要将你卸成八块,你
说是不说?”
  痣脸老七心中发毛,但也知活不成了,竭力叫:“太爷不说,怎能出卖朋友?你下
手。”
  方便铲一落,痣脸老七的大腿分了家,老和尚又叫道:“你不说,我叫你慢慢死。”
“太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唉……你……下手。”
  噗一声,他的左脚又分了家,老和尚厉叫道:“你死不打紧,骑田岭,舜峰山,将成为
瓦砾场,湘南八豪的家小,将人人横尸,你们杀人之父,必将累及子孙受报。”
  痣脸老七大叫一声,似要昏厥,闻言心中一震,强提一口气,咬牙止住疼道:“好汉做
事好汉当,为何找爷们的家小?你……你……”
  老和尚铲刃压在他的左肘上,作势下按,道:“不是贫僧要找你家小,而是祝永春的儿
子祝中原,要找你们,你知道祝中原么?他涉历千山万水,出生入死进入大漠,花去四年余
漫长的岁月,方将他父亲祝永春从大漠中找回,孝心上感苍天你们竟然将祝永春劫走,他怎
能不将你们斩尽杀绝?”
  痣脸老七已进人虚脱状态。仍喘息着道:“我们不……不明内情,是……是宋五湖
所……所请,不……不要杀我们的家……家小。”
  话未完,狂叫一声,嚼舌而亡。
  老和尚精神一懈,坐倒在地,喃喃地叫:“我该死,该死,早该先宰掉宋五湖,然后北
上,怎会贻害无穷?天啊”
  他坐在尸旁调息,成了一个血人,天黑了,草原黑龙没回来,马儿在寒风中长嘶,四周
枭啼刺耳的叫着。
  他直到了午夜,方恢复了精神,重新换过药,仍在路边等待,空云层密布,寒风刺骨,
但他不能离开,他要等待草原黑龙的消息。
  天亮了,今天没有太阳,卯牌初,仍是黑沉沉的。
  五匹马凌晨到了武障市巡检司,马上一男二女飞跃下马,向把守关卡的官兵走去,那是
老奶奶,秋菡二女与中原,中原掏出路引,向一名巡检爷走去,含笑呈上道:“小可祝中
原,返回武罔州的故乡,请查看路引……”
  五名巡检司的官兵全讶然向他注视,巡检爷不接路引,伸手猛拍他的肩膀,大笑道:
“老弟,请便,你是咱们湖广人的光荣,恭喜你,那三位老太太和姑娘……”
  “小可的奶奶和姐姐,咦!将爷怎知小可……”
  “呵呵!老弟,贤父子的事迹,十天前已由边关王大人用公文传至布政司衙门,布政史
大人已有手谕至湖广各府,尽人皆知了,还有,令尊昨日午后才过去,老弟有马,还可赶
上。”
  “什么?家父昨日方过去?”
  “是的,同行的还有一个惠宁老和尚。”
  “谢谢你,将爷。”中原行礼告退,四人飞身上马。声宝庆府狂奔。
  辰牌正,四匹马狂奔进入山区,远远地,中原已看到浑身是血的惠宁,正在路上,焦急
乱转,他目力超人,相距重外,便已看清人影,心向下沉,大叫道;“是原儿么?快来,大
事不好!”
  中原心胆俱裂,失声狂叫,老奶奶并骑急驰,大声叫道:“孩子,镇静些,定下心
神……”
  四匹马冲到,看到路中已结成紫色大片血迹,只觉头脑晕眩,只叫了一声“爹”!便往
下急坠了去。
  老奶奶眼急手快,离鞍飞掠,一把将人挟住,马儿刹住四蹄,她已掠到老和尚面前,骇
然问;“大师,永春怎么了……”
  惠宁老泪纵横,道:“昨日傍晚我们到了这儿遇伏………” 
  “永春怎么样了?大师,挑重要的说。”
  “采花虎胡琛,就是陷害祝永春的宋五湖,派湘南八豪在这儿埋伏,贫僧无能,永春已
被人掳走去了。”
  “人没死?”
  “一打面他们便从侧发难,贫僧身受重伤,永春被掳,并未被杀。”
  这时中原已神魂入窍,他站稳叫:“罡公公,他们往那儿去了?”
  惠宁往北边丛山一指:“已由那儿入山,草原黑龙成姑娘已在贼人入山时追去,至今亦
无消无息。”
  “草原黑龙来了?”海蕙讶叫。
  “是的,她来晚了一步,救了贫僧一命,马匹就是她的。”
  老奶奶断然地下令,说:“菡丫头带马匹与大师在前边等候,蕙儿与我伴原儿人山,
走!”
  说走就走,带上兵刃一丈五跃,三人像一阵狂风,往北边山区飞掠而去。
  且说湘南八豪兄弟六人,他们得手之后,各地潜伏的贼人纷纷散去,往山区隐去。
  六个人带住俘掳,连越三个峰头,沿小径到了一处山谷,往一座孤孤零的小屋掠去。
  山谷的出口在西面,有一条稍宽的泥路,通往谷底一座小村落,谷中有不少良田,十匹
健马由两人带领,正往小屋奔去。
  双方在小屋前会合,领马的人有一个高叫道:“是刘大哥么?小弟周光斗。”
  八豪的老大叫赤练蛇刘琮,他也高声答:“周兄有何见教?”“人到手了么?”
  “到了。”“请诸位上马。”
  “怎么了?像是十万火急哩!”“是的,风紧,闪电手与江湖客两个老匹夫前来讨野火
找霉气,快走!”
  “他们找谁的岔来了?”“找宋大哥,所以不敢前来迎接诸位。”“呸!又不是找咱
们,用得着咱们着急?”
  “话不是这般说。刘声哥,谁不知江湖客那魔鬼专找绿林好汉的麻烦?宋大哥专程访各
位前辈前往紫阳村会合。联手对付……”
  老三突然将祝永春扔下,呸了一声,道:“见你的鬼,咱们湘南八豪会替你们挡灾?交
给你,咱们要回湖南快活,大哥,走!”
  老大向周光斗招招手道。“请周见回覆老宋,就说咱们已经尽力而为,人已擒来,请收
下,后会有期。”
  六人扭头便走,往来路急掠,要会合五七两人转回湘南,往鬼门关里闯。
  草原黑龙正隔着一座山,正往这儿沿山径急射,两下里行将碰头。
  周光斗将人搁上马鞍,十匹马像阵狂风,回头奔出山谷,绝尘而去。
  草原黑龙心急如焚,依惠宁大师所指的方向往里追,到了山边便发现了山径.她不顾一
切往里闯,她来得太晚,空山寂寂。枯林荒草凄凄,鬼影俱无,到何处找人?湘南八豪早已
超出了两个山之外,当然无看到。
  她略一思索,便顺小径急迫。且先在小径二十里内搜索追不上再想别法查探。”
  到了第三座腰峰,山背出现了人影。她想:“有人就好办,且先问问再说。”
  小径,从山脊下降,树林凋令,视野不受太大的阻碍,一上一下双方都发现的人。
  赤练蛇看到上面的黑衣人往上急射,起落间竟有三丈余轻功之佳,骇人听闻,伸手将同
伴拦住,神色凛然道:“且慢!这黑衣人轻功了得,不知是敌是友,小心戒备。
  草原黑龙已看清这六个青衣人,都是以青巾蒙面,与官道上的两贼人同样的打扮,已猜
出他们定然是一夥,怒火急升。但稍一转念,面上神情一松,换上了烁然的甜笑,向上急
掠,在六人身前站住了。
  “咦!是女人?”赤练蛇老大叫。
  草原黑龙将风帽往上掀了掀,笑道:“咦!你们怎么全将脸蒙住了?”
  “姑娘,你害怕么?”
  “不!姑娘有剑防身,唔!官道上有两个人,与你们一样的打扮,是不是各位的同
伴?”
  赤练蛇呵呵一笑道;“你说对了,唔!请问姑娘贵姓芳名?在下姓刘名琮,家住在湘南
桂阳州临武县舜峰山下。”
  那时,有两个桂阳在附近,一是州,一是县,桂阳州属衡州府,下辖三个县,临武,蓝
山,嘉和三县,另一个桂阳县在东面,那儿有一座耒山,耒水的源头在此,在这一带问路,
如不将州县说出,准会张冠李戴,来回多走几百里冤枉路,误了大事。
  草原黑龙眼中泛出重重杀机,但面上仍笑意烁然,若无其事地道:“本姑娘姓成,名天
威,家远着哩,你听不出本姑娘满口北方官话么?”
  湘南八豪一辈子没离开过湖广,昨知沙漠十猛兽的姓名和名号?赤练蛇一怔道;“成天
威?怪姓,名也怪,不像女人哩。”
  “并不可怪,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哦!刘爷,方才山下官道上,贵同伴有话请本姑娘
转告你们六人。”
  “他两人往何处去了,目下何在?”
  “贵同伴说:“你们将一个什么姓祝的带往何处去了?他两人要本姑娘来问问,以便赶
往那儿会合。”
  “见鬼!宋五湖派人接走了,可能要带往……往……谁知要带到何处去了?我那两位兄
弟还在官道上么?”
  “在,他们在等你们,姓祝的被谁接走了?”
  “呸告诉你不知道,接的人姓周名光斗,我们不过问人被带往何处。”“向那条路走
的?”
  赤练蛇突然发现姑娘的眼神不对,心中一跳,哼了一声说:“哼!你像是很关心哩?”
  “是的,十分关心,往那条路上走的?”
  “用不着你关心……”
  “你说不说?”姑娘面上一冷,声色俱历。
  赤练蛇心生警兆,急退两步拔剑,厉声问:“你是祝永春的同伴?”
  “是的,你说不说?”
  “太爷的两兄弟何在?”赤练蛇已感大事不妙了。
  “在枉死城,正在等候你们,杀!”
  “并肩子上!”赤练蛇大吼,挺剑向右一闪,避过一剑,挫腰从侧一攻,攻出一招“银
龙舞爪”来。
  草原黑龙杀声一出,银芒倏现,嗤一声剑啸电芒四面飞射向六人抢攻。
  草原黑龙心中焦急,怎能拖?一声娇叱,功行剑尖,“当当”两声错开长剑,不顾危险
切人,顺势反削。
  “哎……”狂叫倏扬,赤练蛇胸腔被剑开了一条裂缝仰面便倒,人方倒下,草原黑龙已
攻向老六,惨叫又起。
  草原黑龙的功力,比惠宁大师要高明得多,不然在草原大漠许多年,惠宁大师怎不擒她
迫问永春的消息?湘南八豪如果不先用柳叶刃暗算。一举击中老和尚的右股骨,也不可能将
人掳走,遇上了草原黑龙这条凶猛的母龙,算他们走了八辈子的霉运。
  只片刻间,如同风卷残云,传出一阵阵刀剑交鸣之声,和惊心动魄的惨叫,六个人只剩
下两个人了。
  活着的是老二和老八,老二心知完了,大局无可挽救,再不逃就得全葬送在这儿,便往
后飘退,再往左逃人林中.
  草原黑龙硬攻硬架,奋不顾身,力劈四人,怎肯让他们逃命报信呢?一声怒叱,将老八
的剑震成三段,兜心一剑刺穿老人的心窝,向老二猛追。
  林中枝叶凋冷,野草尽枯,没有藏生之处,逃不到二三十丈,草原黑龙便追到了,长剑
脱手飞出。
  老二得惊胆落逃命,突觉右大腿一阵剧痛,站不牢朝前一扑倒,手一抓身旁的树干,人
在急地从另一面旋回,丢下穿过大腿的长剑,朝刚要近身伸手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