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棺材吗






  跃进两个动作轻盈的人,跟着走进一个人。 

  看清那个人的瞬间,慕言的心情更糟了。 

  “跟我走。”昨天迷路的人向着坐在角落里的他伸出了手,“我信你。” 

  “信我什么?”昨天不爽的感觉重新袭来。 

  “信你,那东西不是你偷的,你也没有毁。” 

  “凭什么?” 

  “就凭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做。” 

  慕言拍掉他的手,“我自己能站起来。” 

  对方狠狠揉了揉他细碎的头发,“要强的小鬼。” 

  “我说了,我不叫小鬼。”慕言左右看了眼那两个黑衣人,交给他们每人一包粉末,“拿回去和水里泡脚,不然明天你们的脚就废了。” 

  ‘噗哧’,手还在慕言头顶的人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 

  这样又怎样?慕言白了一眼,“我不喜欢骑马。” 

  “可以,我们有马车。” 

  俩人跳跃性的对话让那俩黑衣随从听得云里雾里。 

  慕言准备钻上停靠在后山的马车时,被一个老头拦了下来。 

  “公子?”老头惊讶于自己的主人允许一个小毛孩子同坐一车。 

  慕言睬也不睬那老头,舒舒服服地选了个姿势躺下,占据了车厢里大半的软垫。 

  路程颠簸。 

  自躺下那一刻,慕言就紧紧篡着软垫的一角。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会把他带到哪里。 

  这个人仅仅是给与了他最简单的信任,他就义无反顾地跟着走了。 

  可笑。 

  好可笑。 

  慕言发现自己果然缺乏好多东西。 

  比如这个人的名字——那用地痞似的笑,告诉的名字。 

  叫季语。 

  *** 

  桌子的一角被折断,慕言平静如水的眼底终是出现了波动。 

  耳畔传来痛苦的呜咽,慕言走出他的这幢风格迥异的别墅。 

  院子里的那颗老树仿佛一副刑具, 不再是常理的枯藤缠绕着老树,而是老树禁锢了枯藤。 

  明明是失去生命的枯藤,却仿佛活了般奄奄一息。 

  藤姬扭曲的脸庞显现在枯藤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进密室,我不该看到那些牌位,我不该提起那个牌位上的人。” 

  “你该记住,你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人偶。” 

  慕言并没有放了藤姬,相反,老树上的枝桠如尖锥般刺入了枯藤。 

  绿色的液体流淌到了地上,伴随着藤姬凄惨的叫声。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就算你把季语的转世带回来,杀了他,你也永远不会得到救赎。冥府已经知道你私自把楚凡带来了这里,你就等着进十八层地狱吧。” 

  地狱? 

  天地间,慕言仰头大笑。 

  这世上,还会有比那伤更痛的地方吗? 

  13。冲动是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汗三又回来了哈~忘了这星期双周,周三素没课滴,哦耶~回家更新~~由于某冰为了纪念2。29偶家不二难得的四年一次的生日,当天去剪了个短发,结果那耗时三小时结果却十分之郁闷的发型让某冰这星期回校后在一群善解人意的损友们的贴心关怀下产生了严重的撞墙欲望,哇~偶留了七年的长发啊~~~555555这章是在某冰发断心碎肝痛脾伤肺缺氧的混沌状态中所写下的不知还能不能称为文章的东西,希望大家海涵文章的不足之处。 

  BY 自作孽不可活正泪奔中的某冰 

  江南好像看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哼’了一声,又‘哈’了一声,“天知道。” 

  突然失去了内心支柱的他,不知何去何从。 

  楚凡流连在外,已经多日。 

  他的爸爸坏了,他的信念坏了,他的脚快要走坏了。 

  什么都乱了。 

  他的思绪乱了,他的世界乱了,他的脑子快乱透了。 

  他想他还不够成熟,居然仅仅因为一个外人的话而动摇了自己。 

  他想他还不够聪明,就是找不出那些话里的破绽。 

  他想他还不够坚强,就这么被打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败得毫无尊严。 

  “他呢,那个人呢?他在哪里?” 

  江南激动万分的脸放大在楚凡的眼前,视野里的画面随着身体的摆动晃得厉害。 

  “你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分开的?他又去了哪里?”江南撕扯着楚凡的双肩。 

  楚凡被抓得生疼,“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天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我真的不知道。”楚凡咆哮,甩开了江南的手。 

  楚凡脑海里,尽是那个人从头到尾趾高气扬的眼神,充斥了蔑视。 

  他在他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 

  随时,都可以被踩死在脚下。 

  楚凡不甘,他不甘真相就是那样,他不甘事实会是那么残忍。 

  看着楚凡痛苦异常的表情,江南眼里闪过一丝凶狠之色。 

  他从来不会允许别人侵犯他的自尊,如果不是因为楚凡还有利用价值,他绝对会让楚凡为他刚才这番无礼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现在,他必须要演好一个大哥哥的角色。 

  “对不起,是我太急功近利了。”江南换上温柔的语气。 

  楚凡沉默了良久,嘴里喃喃了一句‘对不起’。顺着江南拍他的肩的姿势,靠了过去。 

  此刻,他能依靠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楚凡昏迷的前一刻,江南听到了他哽咽的声音。 

  “我想回家……” 

  楚凡被江南带回了自己的住宅,梦呓般叫着‘爸妈’。 

  诧异地看着楚凡泛红的两颊,江南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是发烧了,怪不得会说让人听不懂的胡话。 

  生于这个古代的江南,自然是不可能将新时代的‘爸妈’与‘爹娘’划等号的。 

  楚凡整整昏迷了五天,他断了一切的线索,甚至是那些离奇古怪的棺材事件都安静了下来。 

  慕言的行踪,更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南急,却也知道急不来。 

  如果那个人这么轻易就落到他手上,他也不会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才不过搜集了那么点资料,连个名字都无从查起。 

  楚凡是被一个可怕的梦惊醒的,慕言给他看的那些场面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醒了。”江南心里是厌恶得牙痒痒,这小子总算给他睡醒了,面子上却不由做出一副关心状,他开始后悔为何要用这计谋亲近楚凡。 

  看着江南把一碗黑不隆咚的东西放下,那姿势几乎可以用砸,楚凡一脸茫然:他做错什么了吗? 

  江南勉强忍住把人扔出去的冲动,看病抓药扇火煎药,他以为一个捕快有多少朝廷俸禄可以花费,他以为一个为民请命的捕快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伺候一个病人上??? 

  其实,如果舍弃江南接近楚凡的用心和他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这个人不失为一个可爱的大哥哥。 

  楚凡消沉了数日,江南转弯抹角探了点口风,大概知道了楚凡的家变,尽管有些词汇诸如‘警察’‘电梯’他不甚了解。 

  可江南的目的本就不是楚凡的过去,而是楚凡是否还能感应到那个人的所在地。 

  楚凡糊涂了,他与那个人之间什么时候有了心灵感应?每次都是莫明其妙的机缘巧合罢了。 

  江南叹气,好不容易让楚凡注意到了这些巧合太巧的问题。 

  楚凡拍案惊起,“存根。” 

  一张小小的存根,是两个人之间的联系,甚至是楚凡这趟奇旅的罪魁祸首吗? 

  换了别人,那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对这两人,事情的可信度提高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为何? 

  就因为此刻他们都已深刻体会到,那家伙,不是普通人。 

  你见过普通人卖棺材还要定规矩的吗? 

  你见过普通人可以随时随刻进出你的屋子而不需要门这种东西吗? 

  你见过普通人忽闪一下就原地消失的吗? 

  等等,有鉴于此类的非人行为,你还能认为这是一个普通人吗? 

  起码,这是个异于常人的家伙。 

  “那存根呢?”发现问题,就要马上解决。 

  “……”楚凡扁嘴,“……扔了。” 

  江南篡紧了拳,气结,“你……” 

  楚凡自然是不会懂江南为何如此执着于找慕言,为自己辩护了一句,“当时一气之下,就还给他了。” 

  冲动是魔鬼啊~~~ 

  此刻两人都是深有体会。 

  接下来的日子,楚凡过得不怎么好。 

  江南不理他了。 

  楚凡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他又不是故意把存根给扔了的,当时自己又不知道那东西这么重要。 

  没了存根,又不是只有江南一个人断了线索,他也痛苦,找不到那个人的话自己岂不是永远回不去了?他可不要客死他乡,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他乡~~ 

  郁闷归郁闷,不知为何,楚凡的心情居然愉悦起来。 

  好似,逃离了某个桎梏。 

  从前,他的生活的确美满,家庭和谐,有奋斗的目标,却不小心在努力的过程中迷失了本质的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想做爸爸那种人吗? 

  人,生而是喜欢朝着有阳光的地方奔驰。 

  光辉环绕下的人生,总是伴随着灿烂与自我满足。 

  如果大家都喜欢向阳生活,他当初给自己树立的目标,又是否是一种盲从? 

  那个无形的桎梏,不正是迎着榜样向前却徘徊于榜样身后的阴影吗? 

  这番思考是被江南的一句话引起的。 

  在他断断续续给江南讲些回忆的时候,江南曾不屑得问他,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有吗?楚凡自问,还是有的吧。 

  比如喜欢吃菠菜不爱吃花椰菜,喜欢adidas不喜欢nike,睡觉爱裸睡,喜欢长发的女孩子不喜欢短发的,等等等等。 

  这些,都应该算的吧。 

  楚凡嘴角神经质般抽畜了一下,苦笑。 

  从上幼稚园起,自己的爸爸就已经给他铺好了未来的路。什么小学,什么高级中学,什么私立高中,乃至哪所名牌大学。 

  所以,待江南回家的时候,看到就是楚凡一个凄凉忧伤微风萧瑟的背影。 

  然后,江南发现这日子出了问题。 

  其一,他应该在楚凡病愈后考虑到房屋的人均面积而马上赶人,结果不但没有还鬼使神差的同意对方住下了,理由是楚凡说一个人住刘伯那房子怕。 

  其二,唯一可以找到那个人的线索断送在楚凡手里,照理楚凡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不需要再伪装什么和蔼可亲的哥哥角色,结果,他又不但没有丢弃这个鱼饵,反而养了个吃白食的家伙。 

  其三,八扇门不小心惹上当朝天子的管家婆,饭碗不保,光荣失业的楚凡又不小心打破了江南的家传花瓶,结果,一张卖身为奴还债的契约再次让江南不得已让这个吃白食的住下。 

  心知回家无望的楚凡,死心得在这个时代落地生根,自我安慰,说不定就此他就成了楚家的老祖宗。 

  这小日子也算过得优哉优哉。 

  当然,要是楚凡和江南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上二人世界,咳咳,不对,是度过余生,这文也就不用混了。 

  意料之外的事发生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大白天。 

  阴霾的天气,逼得人们因为路边的青草被践踏了也要咒骂几句那个没有功德心的家伙。 

  所以,即使到了晚上楚凡和江南还在因为午饭到底是谁偷吃了桌上的红烧鲫鱼而争得面红耳赤,也不用大惊小怪。 

  因为手头拮据而气极败坏的江南早忘了常识,楚凡是天生不爱吃鱼而据理力争自己的清白。 

  本来,那鱼在一个转身间消失得连骨头都不剩,这种神速,这种偷法,根本不会是人为的。 

  直到一声猫叫把两人的视线吸引到了门口……以及猫嘴上沾着的鱼骨头。 

  哪来的野猫? 

  两人突然之间就从水火不容转换成同仇敌忾,而那野猫‘嗖’得一下跑了没影儿。 

  两人追到门口,一个白状物体挡住他们的去路,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倒向了他们。 

  楚凡哪收得住脚,抱着那白状物体摔了个四脚朝天,趁着月色在看清那物体的同时,脑袋里有根弦崩了。 

  “怎、怎么会……你……呃……这……”楚凡有些语无伦次了。 

  江南早在楚凡摔下去的时候就呆在了门口。 

  什么叫踏破铁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