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1)逃亡护士 粗心爱神





你赶出去。”

“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

“这是我个人的办公室。。”


梅森用手指着说:“你个人的办公室在后面。这里是公共的办公室。”
“可是在半夜里不对公众开放。”
“记者在这里,”梅森道,“摄影记者在这里,我在这里。现在你或者

让我和马尔登太太谈话,或者为拒绝而负责任。”
“我拒绝,”伯格道,“如果你还不滚,我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谢谢你,”梅森道,微笑着。他转向记者群,“我相信各位先生都听

到了。”说罢转身走出了这座大楼。
伯格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犹豫不决,显然在考虑是否应改变主意,撤销

他的命令。然后耸了耸肩,转过身去,回到他的办公室。


7


梅森怒气冲冲地穿过夜晚的车流,见缝就钻,车速尽可能加快,再次来
到库内奥路6931 号那座平房。
街对面停着一辆车。梅林停下自己的车,盯着另一辆车看了一会儿,当
他看见香烟黯淡的火光一闪时,走向那辆车。
“我是佩里·梅森。”他说,这时那人把车窗摇下,梅森俯身向前问:
“你是德雷克的人?”“是的。”那人在暗处说,“今晚早些时候我见过你。”
“啊,对了。”梅森道,从烟头的黯淡光芒中认出了那人,“房子里有
什么动静吗?”“没有。显然她已经睡了。屋里很黑,很安静。”
梅森看了看表:“她太累了。她大概会用一把椅子向我砸过来,可是我

不得不把她叫起来。”
“要我帮忙么?”
“不,看着就行了。”梅森道,“我要赶到警察前面和她谈一谈,我也

没有很多时间。这里随时都会有警察来。他们会问你在这里干什么。让他们
去问保罗·德雷克,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为了挣薪水,别提我的名字。
懂了吗?”

“明白。”
“好吧,”梅森道,“我去叫她起来。”
他穿过街道,来到那座平房前,踏上台阶,按响门铃后等着。什么反应


都没有。
他既得不到反应,又听不见房子里有什么声音。他再次按响门铃,这样

重复了四次。
梅森回头看着坐在车里的侦探,想了一会儿,走回来问他:
“你肯定她没离开?”
“自从我来以后没有人离开。”
“你到这里时是几点钟?”
侦探接通了车内看地图用的小灯,掏出记事本打开给梅森看。
梅森看着时间表。“她有大约20 分钟时间,”他说,“也许从我离开到

你到来有25 分钟。我离开时没注意准确的时间。我为给德雷克打电话花了不
少时间找电话。在20 分钟内她不大可能换衣服并离去,哎,见鬼,这回我可
让她耍了。”

“我们怎么办?”侦探问。
梅森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把手放在喇叭上。如果有车开到这条街上

来,不管是不是警车,按两次喇叭给我发信号。”
“你要进去?”
梅森苦笑:“我不会让自己倒霉的。我不过要做一点调查。”
“好吧,我会给你发警报的。你的意思是,不论什么车开到这条街上来,

都要我发警报。”
“不论什么车。”
“好吧,就这么办。”
梅森回到平房前,从衣袋内掏出马尔登太太给他的两把钥匙,就是那两

把按照她丈夫钥匙蜡模做出来的。其中一把是迪克西伍德公寓928…B 号房间
的钥匙。


梅森拿另一把插入前锁孔内。
钥匙不仅完全合适,而且稍一用力,上了油的锁就打开了。
梅森转动把手,打开门,进入温暖黑暗的室内。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

应否开灯,最后还是开了灯。“喂,”他叫道,“有人在家吗?”没人回答。

梅森穿过房间,开亮了所有的灯。这套房子有两间卧室。床上都没有人
睡卧过的痕迹。其中一间卧室的衣橱内有女人衣服。另一间卧室的衣橱内只
有许多空衣架,这间屋梳妆台的抽屉全空了,找不到一件衣服。在有女人衣
服的那间卧室内,梳装台的抽屉内装满了内衣、外衣、袜子、睡衣等。

浴室内仍有水汽留下的痕迹,浴盆外有一个环,一条湿毛巾扔在角落里,

一条湿浴巾搭在椅背上。
整座房子一个人也没有。
梅森退出去,随手关上电灯,关上前门,穿过街,对汽车里的侦探说:

“不必在这里等了,她不会回来了。”“你是说她走了。”
梅森点点头。
“她一定是我在来这里的路上逃掉的。”“不错,”梅森对他说,“她

一定是在我进屋的时候就决定逃走的。她让我等了一会儿,穿上了外衣。我
按门铃时她刚从浴室出来。幸亏她的衣物早已装好了。她的车里一定有3 个
手提箱和一个帽盒。还没有打开。她已经完全准备好逃走的。”

“为什么?”侦探问。
梅森对他说道:“这正是我们要弄清的一个问题。首先我们要找到她去

了哪里。”
“那可不容易。”
梅森道:“我们有她的汽车牌号。保罗·德雷克还在办公室等着,你最

好和我一起回去,他还需要人手。警察随时会来,让他们发现你在这儿并询
问你一大堆问题可不怎么好。”
梅森回到自己的汽车内。侦探跟在他后面,梅森停在一个通宵加油站旁,
在电话亭里拨通了德雷克的内部电话号码。
德雷克接了电话,梅森道:“格拉迪斯·福斯飞出了笼子。我们必须找

到她。”
“我们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我们必须暗地里进行。”梅森对他说,“不能让警察知道我

们在找她。这很不容易。有两件事要你去办。”
“第一,你那个人报告她在迪克西伍德公寓里时曾说过她那辆车的挡风

玻璃上粘了很多昆虫。记得吧?”
“哦,哦。”
“这表示她曾驾车穿过一道河谷,大概在大黑以后不久沿着一些灌溉的

农田驶来。这正是蚊虫特别多的时候。她的车上沾了不少,这说明在她到家

后油箱几乎已经空了。”
“你是怎么推断的?”德雷克问。
梅森解释道:“因为,如果她曾停下车来加油,加油站也就把车洗干净

了。既然她在天黑后不久风挡玻璃上沾了这些虫子,而且在到达迪克西伍德
公寓时并未洗掉,就可以推断她的油箱快要空了。”
“我懂了,”德雷克说,“这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机会?你是否认为我们
能够抓住她。。”


“不能算个机会,”梅森道,“本市周围有几十个通宵加油站。

她可以在随便那个加油站灌满油箱,而我们却无法知道是哪个加油站。
不过我们可以假设她在需要加油前可以跑200 英里。那时天已破晓,可以看
得出车牌号了。保罗,我要你用电话通知你的人从各处到距本市约200 英里
的通宵加油站去,注意这辆车。能办到么?”

“不能。”
“没有可能?”梅森道。
“这不能算个机会,”德雷克对他说,“道路太多了,我无法从这里派

人出去形成一个200 英里的包围圈。如果我打电话给其他城市的联络人,仍
然无法办到。因为有些人太远了。”“哪些城市?”

“例如旧金山、里诺、拉斯维加斯、菲尼克斯、尤马、布莱斯、阿尔伯
克基等。不成,不能这么干,佩里。通往这些城市的道路太多,车辆也太多。
花费也太大了,而且没有什么效果。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通知警方。如果你有证据,可以指控她;如果没有证据,可以匿名举
报。如果他们正在侦破这件谋杀案,而你又进行了举报,他们会抓住她
的。。”

“而这正是我不希望的,”梅森道,“我想赶在警察前面和她谈谈。”
“那就没办法了。”德雷克道。
梅森道:“好吧,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办法,保罗。早上各公司上班后,

给几家大的汽油公司打个电话,问问她是否有赊帐卡,让他们以为你是找她
收帐的。必要时可以利用某个公司的信贷经理。所有这些信贷人员都有联系。
如果查明她持有汽油信用卡,可以在这家公司的加油站安排检查。这样可以
查出她走哪条路,走了多远,当她最后停下时还可以知道她停在哪里。”

“假设她使用自己的信用卡呢?”德雷克道。
“那我们就必须抓住机会。另外还有一件事要你办,保罗。”
“什么事?”
“等上一个小时,”梅森道,“然后通知警方。用公用付费电话。不要

让他们查到打电话的地方,也不要耽搁太久,以免让无线电警务车把你找到。
你说你的名字是雷·斯潘格勒,告诉他们你要为马尔登医生案件提供重要线
索,格拉迪斯·福斯一直和你在赛马上下很大的赌注,你早就怀疑她盗用了
马尔登医生的钱财。告诉他们她拼命地想赌赢一场,以得到足够的钱来归还
那笔款项,但是她没有做到。告诉他们你是出于良知才做这次举报,让他们
记住将来也给你一次机会,然后就把电话挂上。”

“整整一个小时以后?”德雷克问。
“是的。”梅森道。
“好吧,还有什么事?”
“现在一切都好。我这里有你一个人,就是那个监视福斯住宅的人,我

让他到你那里去听候调遣。”
“好,我这里又多了一把好手。”
梅森挂上电话,让侦探到德雷克办公室去,然后快速返回格拉迪斯·福

斯的平房。进了门,开了电灯,然后开始进行破坏。
他从床上拉丁床单,把写字台的抽屉抽出,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板上,
把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同时一直注意着不留下指纹。


不到10 分钟他就把这个地方弄得像经过了一场人为的龙卷风灾。
做完之后,梅森关上灯,轻轻关上门,坐上车,返回了自己的公寓。


8


早上9 点钟,佩里·梅森在和第七街与克利夫顿街拐角处香烟店的老板
搭话。

“斯潘格勒先生吗?”梅森问。这个人迅速转过身来,反应之快使人想
起那种一直生活在危险中的人,他们意识到一只手按到肩上或一支枪抵住肋
骨的那一刻可能改变他们整个的生活历程。

“你是谁?”
“佩里·梅森,律师。我想和你谈谈。”“谈什么?”
“格拉迪斯·福斯。”“啊,她呀!”
“不错。”
“请进。”
斯潘格勒打开门锁,走了进去,拉起窗帘,对梅森道,“稍等一下,我


要布置好店面。”

他拉出了一些货架,里面有些纸面本子,打开现金出纳柜的锁,打开风
扇,走到柜台后面,用肘部支在玻璃上,沉思地看着梅森道:“好吧,格拉
迪斯·福斯出了什么事?”

斯潘格勒身材矮胖,骨架很大,肌肉发达,面貌粗野。一双冷漠的蓝眼
睛深陷在眼框内,前额低矮,双颧高耸。嘴唇很厚,为了遮住唇线,他特意
留了两撮细细的小胡子。这个人显然在服饰上下了一番功夫并很注意自己的
外表。

其实那全是白费工夫。
梅森道:“我想了解格拉迪斯·福斯的情况。”
斯潘格勒神经质地用舌尖舐了舐他的厚嘴唇,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让

我知道了是谁昨天夜里给警察提供了那颗混帐的子弹,我非折断他龟儿子的

脖子不成。”
他停下话头,瞪着梅森。
梅森随便地点燃了一支烟,“有麻烦了?”他随随便便地问。
“啊,不,”斯潘格勒自嘲地说,“什么麻烦也没有,一点也没有。啊,

不。他们不过是在早上3 点钟把我从床上揪起来,带到总部去,让我说出我

知道的一切情况。”
“太糟了,”梅森道,“有时候法律是很不体谅人的。”
“你要和我谈吗?”
梅森说,“我有兴趣。”
“对什么有兴趣?”
“我代表马尔登医生的遗孀。”
“好啊,你得到了一份美差。”
“我要从你这里得到的,”梅森对他说,“就是事实。”
“恐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
“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得够多了,不然怎么会说我代表马尔登太太是一份美差呢?”
“那不过是昨夜他们在总部审问我的时候听到的一点消息。”
“你和他们谈了格拉迪斯·福斯?”


“我知道的有关她的一切。”
“谈了什么?”
“她玩赛马。”
“经常玩吗?”
“经常玩。”
“赌注大吗?”
“她玩一种赌法。”
“你干过赌注登记?”
“过去干过。不过现在不干了,梅森先生,我现在只卖香烟。”
“那很好。你什么时候干赌注登记的?”
“大约两个月前。”
“为什么不干了?”
“警察罚了我1000 美元,缓期处刑。在这个小城市里,什么事情也瞒不


过去,特别是现在。很难啊!”
“你的生意一定很不错。”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估计吧。”
“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买卖。我没有问你从你的法律事务中挣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