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1)逃亡护士 粗心爱神
“我不过是估计吧。”
“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买卖。我没有问你从你的法律事务中挣多少
钱。”
“不要发火,”梅森对他说,“如果需要,我可以从警方的记录中找到
证据。”
“好吧,算我发火了。我什么坏事也没做,可不喜欢让警察踢来踢去。
我的确曾经干过赌注登记,但是我现在遵纪守法,他们可没有权利把我从床
上抓起来推来推去。”
“福斯怎么样?走运还是不走运?”
“比我可走运多了。”
“我听说她输了一大笔钱。”
“那是传闻有误。”
“还说她盗用公款,拼命想捞回来。”
“这正是那个告密的对警察说的。”
“不对吗?”
“见鬼,不对。”
“她玩得怎样?”
“她用一种看似拙劣的方法,她玩几组大胆下注的组合。”
“你不喜欢这种玩法?”
“别犯傻了。”
“为什么不喜欢?我想这些大胆的下注能赢很多钱。”
“那你再猜猜看,想一想我说过的话。她玩大胆下注的组合,只是用小
额赌注去冒险,看起来一切预测对她都不利。但是,如果我赢,我一次只能
从她那里赢20 美元,这还是连本带利。如果我输,她就能赢我几千美元,这
就是她赌马的方法。这使总的比率对我不利。”
“她赢过吗?”
“是的,赢过两次。第一次她恰好赶上我。第二次是她大胜。这女人对
这种赌注有一种神秘的第六感觉。”
“她赌马全在你这里吗?”
“我想不是。我想她也在其他赌注登记人那里赌。”
“她可能输给他们。”
“可能。”
“她没输给你?”
“没有,她比我领先1 万美元。她很精明,或许她从马嘴里得到了秘密
的消息。”
“她怎样付帐?”
“现金。”
“不用支票?”
“这种生意里面不喜欢支票。我的银行帐户总是受到检查,还有所得税
问题,支票简直是毒药。我输了也付现金,我要求顾客付现金。我喜欢这种
方式。”
“我猜她通过电话下注,可是她怎么结算?”
“她每星期三下午约4 点钟时来,像钟表一样准时。”
“你的店开门到几点?”
“做赌注登记时开到晚9 点钟,现在6 点就关了。”
“这个位置很好。”梅森向周围环视着说。
“这个位置很讨厌,”斯潘格勒苦涩地说,“我买下这地方是因为我知
道这里可以干赌注登记。”
“没赚回来?”梅森问。
“把你的鼻子伸到追踪的线索里去吧!”斯潘格勒尖刻地说,“不会弄
脏的。”
“警察问过你同样的问题吗?”
“他们全都问到了。如果不是他们已经从我这里一点一点地都挤出去
了,我才不会对你泄露呢。”
“你知道她是谁?”
“当然知道。她是格拉迪斯·福斯。”
“你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吗?”
“不知道。我想她是哪个有钱人的宝贝儿,玩赌马不过是寻求刺激。你
可是已经让我在这个宝贝儿身上浪费了很多时间。”
“她的衣着是否很朴素?”
“是的,我想是的,这是从一般意义上对这种宝贝儿来说的。她实在太
漂亮了,就是穿上干家务的便服,看起来也很漂亮。我有时想起她来,总觉
得她是住在一套漂亮的公寓里,有几位慷慨的绅士朋友,和一个在国外的丈
夫,强迫他进行财产清算,把他剥夺到一文不名。她雇用侦探,当他正在和
一群女人胡闹的时候将他抓住,拍了照片,以及诸如此类乌七八糟的事。。
见鬼,你是个律师,你当然知道这类事情。”
“她是个常客吗?”
“是的。”
“大约两个月前,你被抓住了?”
“差不多吧。”
“被罚了款?”
“被罚了款。”
“还有缓期处刑?”
“还有缓期处刑。”
“后来格拉迪斯·福斯怎样了?”
“不知道。她找别人了。我回来后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要下赌注,可
是我说绝对不干了,从今后遵纪守法。”
梅森推测道:“干这行必须有一个赌注登记簿,罚金对你不会太重,但
放弃这种生意损失可实在太大了。”
斯潘格勒道:“我可是改过自新了。我已经尽量向你提供材料了,可是
你还没有照顾一点我的买卖,连一支雪茄也没买。你只是添麻烦来了。”
梅森打开钱包,“给我两包香烟。”他说,“我用得着。”
斯潘格勒道:“我并不想招人讨厌。我只是。。心烦。我为这个地方付
了钱,我为在这里经营赌注登记付了学费,可是现在我不能干了。我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可能有人告了密。我在这里的关系还不足以让我继续经营那
种生意。现在我还留在这里,见鬼,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我
猜,大概是因为我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了这里,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好了,”梅森安慰他,“事情会有转机的。非常感激你提供的情况。”
梅森拿起香烟和找回的零钱,走出去上了车。
在回办公室的中途,他停在路边,买了一份早报,翻到“商业机会”一
版看下去,终于找到了要看的广告:
一流雪茄摊位,极好的商业机会。业主因健康原因愿意出售。帐面显示,
过去12 个月净赢利超过7000 美元。雷·斯潘格勒,克利夫顿街靠近第七街
处。
9
佩里·梅森坐在监狱会客室里长桌的一侧。另一侧坐着斯蒂芬妮·马尔
登,中间用粗重的铁丝网隔开。她形容憔悴,用恳求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律师。
“梅森先生,您必须相信我。你必须对我有信心。总之,我是您的委托
人,而您要代表我。”“我将代表你,”梅森道,“不论我是否信任你。你
有权找一个法律代表。你有权受到陪审团的审理。这意味着由陪审团来审判,
而不是由某个律师来审判。不论你做了什么,你有权等到出庭日,并有权拥
有一位合格的律师来保护你的权利。当我开始为保护委托人的权利而战斗
时,我会为保卫通往委托人每项宪法权利的每一寸道路而战斗。
“但是我要求您对我有信心。如果您只把我看作一个委托人,一个出于
冷漠的职业责任而要去保卫的陌生人,您的态度将会损害我对自己的信心。
“这是一个外科医生在只有千分之一挽救病人生命机会的情况下动手术
时所采取的态度。你当然有自由在任何时候聘请另一位律师。”梅森对她说。
她双唇紧闭:“你拿着我的10 万美元,梅森先生。”
梅森将嗓子压低,但声音中透出怒意:“我没有拿你一分钱。以前我这
样对你说过,而且我要你明白这点。”
“我知道你拿了我的钱,梅森先生。你一定拿了。我原来以为你是为了
保护我的利益而这样做的,你对税务人员什么也不会讲,等到一切都过去以
后你会给我那笔钱,或我的那一份。可是现在。。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了。”
梅森道:“好,我知道我怎么想。我想,你先到了那间公寓,打开了保
险柜,拿走了钱,然后给我设下一个陷阱,让我到那里去。。”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梅森先生?”
“为了能够做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控告我拿了你的10 万美元,以迫使
我按你的要求去做。”
“梅森先生,我从来没去过那间公寓。”
“你正视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从来没有亲自去过那间公寓?”
“绝对没有。”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她用冰冷稳定的目光注视着律师。
“这正是使我不放心你的事。”梅森道。
“什么事?”
“你仍然对你的律师说谎。这可是件蠢事。”
“我没有说谎。”
梅森道:“我在努力保护你的利益。你来到我的办公室,你对我说有人
跟踪你。我想查明那个人是谁,所以就雇了几个侦探去跟踪那个跟踪你的
人。”
“你这样做了!”她惊叹道。
“我这样做了。”梅森道,“当你第二次到我办公室来的时候,你被跟
踪了,是我雇的人跟踪了你。”
“他们发现了什么?”
“没有人跟踪你。”
“啊!”她的声音里显示出突然醒悟的意思。
梅森继续冷冷地说:“当你第二次离开我的办公室时,你被我雇用的人
跟踪了,并证实没有别人跟踪你。你对我说你被人盯梢时已经说了谎。你对
我说这个谎是为了让我去迪克西伍德公寓。
“当你第二次离开我的办公室时,你并未发觉真的被人跟踪了,可是你
的确被跟踪了,而且是被我的人跟踪了。你离开了我的办公室,直接去了迪
克西伍德公寓。”
“那是说谎,梅森先生。你的侦探对你说了谎。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
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去过迪克西伍德公寓。跟踪我的那个侦探为了赚钱就迎
合你的需要而做假报告。总之,私人侦探做假报告的事是不是时常发生?”
梅森道:“这一次却是两个侦探。因为我希望找出那个跟踪你的人,而
且要求不要让任何事情使我们跟丢了人。所以我就让侦探事务所派两个独立
的侦探去跟踪。他们都跟着你,他们都看见你去了迪克西伍德公寓,你乘电
梯上了九层,你在那里大约待了10 分钟。”
梅森的目光穿过沉重的铁丝网看着她。
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会儿,又回来看着梅森的眼睛。
“怎么样?”梅森隔了一会儿问道。
“不错,”她疲倦地道,“我是这样做了。我去了那里,但只是为了关
上保险柜。我相信你,但是我想,你把那间公寓照你看到的那样保留不动,
简直是疯了。你说过,你发现画从墙上取下了,墙板也取下了,壁柜的门打
开了,这等于是邀请财政部特派员来看这个地方,并宣称是我拿走了保险柜
里的钱。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怎么进去的?”梅森问。
“用。。钥匙。”
“什么钥匙?”
“按我丈夫的钥匙仿制下来的钥匙。我对你说过,用蜡烛。。”
“你给了我那把钥匙,”梅森道,“记得吗?”
“嗯。”她咬着嘴唇。
“说下去,”梅森道,“你那把钥匙是哪里来的?”
“我做了两份。”
“你每把做了两份。”
“是的。”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想这样好。”
“所以你就给了我一份,自己留了一份。”
“那时我没想得那么远。”
“我怎么知道?”
“你必须相信我的话。”
“我一直相信你的话,可是结果并不太好。”梅森道。“只有这一件事,
梅森先生,只有这件事我没对你说真话。”
“好吧,你在那间公寓里干了什么?”
“我进去后发现情形和你说的一样。我锁上了保险柜,注意着不留下指
纹。我把墙板装了回去,然后挂上画,我就做了这些。然后就出去了。”
“你就对我说了这一次谎?”
“绝对没错。”
梅森叹息道:“现在说说剩下的事吧!”
“什么剩下的事?”
“那件案子。他们抓你的事,你丈夫死的事。”
“他们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们认为是我干的,是我和雷蒙·卡斯特拉一起干的。”
“你干了么?”
她做了一个厌恶的样子:“我恨卡斯特拉。”
“你为什么恨他?”
“因为我认为他是个两面派,他永远在损害我丈夫的最大利益,还因
为。。因为我讨厌他。”
“他是否曾经勾引过你?”梅森问。
她犹豫片刻,然后道:“是的。”
“你告诉你丈夫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时。。我。。因为那时的情况使我不能。。不能打扰
他。”
“你去过这个人的寓所吗?”梅森问。
“去过。”
“去干什么?”
“我想问明白是谁开车送我丈夫去机场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雷蒙认为是我,而我认为是他。”
“你没有?”
“没有。”
“是他?”
“他说不是他。”
“是谁呢?”
又沉默了下来。
“接着说,”梅森道,“好好想想,是谁送马尔登医生去机场的?”
“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谁?”
“达尔文·柯比。”
“达尔文·柯比是什么人?”
“我对他了解不多,梅森先生。我听我丈夫常常提到他。达尔文·柯比
是在战争时期与我丈夫认识的。他不是医生,是个军官。他们关系非常亲密。
他们在一起很愉快,而且。。我丈夫很喜欢这种关系。”
“他和柯比通信吗?”
“不,他们不通信。谁也不知道柯比住在哪里。柯比显然没有钱,战后
他成了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到处飘泊。他并不想和任何人保持联系。”
“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因为在他出现并和我丈夫谈话时,达尔文曾谈过他的人生哲学。他感
到自己不过是文明机器齿轮上的一个齿,他已决定退出。战后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