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有一锦盒。严微惊叹道:“却不知锦盒内是何旷世奇宝?”东方雨小心翼翼取出锦盒,掂量其重,诧异道;“似无甚物?”众人甚是好奇,直勾勾望着那锦盒。东方雨开启锦盒,但见盒内一册书卷。众人见得,大失所望。东方清琪叹道:“我道是甚宝贝,原来是一册书卷。”严微疑道:“莫不是藏宝图?”
苏公取出书卷,但见封面上两行字,乃是隶体,第一行道:“巴氏传世之宝”;第二行道:“巴氏三十六忍”。苏公、东方雨惊诧不已,翻视之,但见其序:“予五岁读诗书,十九岁连科及第,二十一岁挂印罢官,二十二岁经商,期间屡受人辱,或贫或富、或安或危、或得或失。一日读《书》,思前人言‘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方大彻大悟,万事逆来顺受,不与物竞,其乐融融,至五十岁退隐于此。八十九岁起笔作《巴氏三十六忍》,一十九年乃成。今子孙六世,凡共一百一十二人。但凡一人、一家、一宗族、一国家,福与祸、兴与衰、和与斗、亡与存,皆在于忍与不忍。能忍耻者安,能忍辱者存。呜呼!世间能忍者少,不忍者多矣。家业财物,皆害后人,唯此一卷,乃传世之宝,后人享用无穷。咸平二年良月吉旦湖州巴有容叙。”
翻看三十六忍正文,每忍皆事为之句,又有故事与按语。但见三十六忍为:父子之忍第一、婆媳之忍第二、兄弟之忍第三、夫妇之忍第四、姊妹之忍第五、妯娌之忍第六、姬妾之忍第七、多言之忍第八、贪财之忍第九、好色之忍第十、贪杯之忍第十一、忿怒之忍第十二、贫贱之忍第十三、富贵之忍第十四、忠孝之忍第十五、仁义之忍第十六、受宠之忍第十七、受辱之忍第十八、谗言之忍第十九、乞借之忍第二十、借与之忍第二十一、居家之忍第二十二、待客之忍第二十三、邻里之忍第二十四、读书之忍第二十五、交友之忍第二十六、牟利之忍第二十七、失利之忍第二十八、病丧之忍第二十九、孕生之忍第三十、小人之忍第三十一、君子之忍第三十二、不平之忍第三十三、不满之忍第三十四、嫉恨之忍第三十五、骄矜之忍第三十六。
严微看罢,奇道:“家师曾言巴氏七世同居之事,我只道是民间传言,不足为信,不想竟确有其事,呜呼!”东方雨叹道:“可惜不曾闻得巴氏八世!”严微叹道:“盛极必衰,持强必弱,此天下之势也。”东方清琪不屑道:“树大分叉,人大分家,乃是自然之理。甚么七世八世同居,有悖常理,到头来岂非还是作鸟兽散?”苏公感慨万千,不由思索起仕途前程来,暗忖道:吾自视才高学富,傲视天下,不想当今圣上信谗,朝中小人嫉恨,故而屡遭贬谪,心中隐隐不平。今见《巴氏三十六忍》,醍醐灌顶,人生药石,唯一忍也。”
《巴氏三十六忍》一书,本归苏公收藏,视为奇书,后因“乌台诗案”而流失民间。几经周转,此书流落到一个名叫郑绮的书生手中,这书生本是忠厚仁义之人,自书中悟出“孝义”真谛来,以之教诲子孙,一家和睦竟至“九世同居”!明太祖朱元璋闻知此事,大为感动。明洪武十八年六月二十三日,朱元璋召见郑氏家长郑濂,任命郑氏子孙官职,并敕封郑府为“江南第一家”。今浙江浦江尚遗有郑氏宗祠古宅,系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大宋苏公案之百年古宅》:
据古籍记载,唐代有张公艺一家,九世同住在一起,唐高宗闻知此事,亲自到他家中,询问他居家之道,张公艺取笔写了一个“忍”字回答皇帝,“天子流涕,遂赐缣帛”。历史上是否真有其事,难以考证,但浙江浦江郑义门是有据可查的。中国“忍”故事甚多,譬如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胯下之辱、张良忍辱取履等等。“忍”作为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重要范畴,至今依然在我们中国人(或东方人)身上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只可惜“世间能忍者少,不忍者多矣”。第八卷《福寿之门》 第一章 庸医难逃
“析尘妙质本来空,更积微阳一线功。照夜一灯长耿耿,闭门千息自蒙蒙。养成丹灶无烟火,点尽人间有晕铜。寄语山神停伎俩,不闻不见我何穷。”此诗乃是苏轼因梦中与人论神仙道术而作。
那湖州地境有一座名山,唤作莫干山。相传春秋末年,铸剑大师干将、莫邪曾在此铸剑,剑铸成便被吴王所杀,后人以其名取山名。山上有塔,始建于五代后晋天福二年,立于山巅塔顶,可远眺茫茫太湖;莫干山荫谷中有一池,池水清澈,飞瀑悬空泻下,景色秀丽。此池便是干将、莫邪磨剑处。后人至此,无不嗟叹凭吊。
话说那莫干山西北三十里有一小镇,一条河道自西而来,贯穿小镇,往东北去,镇北五里又有一河,二河汇合,奔湖州入太湖。二河交汇之处,有一船埠,两河三岸边有渡船往来。那河岸上有一舍,高挑旗幌,幌上有一斗大的“茶”字,但见那茶舍里摆三四张桌,坐着四五个茶客,悠然自得,品茶论事。凭栏眺望,但见渡船、渔船、客船、货船,顺流逆流,来来往往,好一派江南水乡胜景。那河边有候船者四五人,立在埠头石阶上,指指点点。有顽皮小孩下梯戏水,早被长辈望见,厉声呵斥,小孩急急退身回来。待河中渡船近得岸来,船夫高声吆喝,但见长篙撑抵住岸石,那船稳稳停将下来。船夫跳将上岸,将船栓牢。那渡船上客人纷纷立身,鱼贯下船。那船夫自在石阶上收取铜钱。
但见那河堤远处过来四人,各自骑马,近得前来,原来是三男一女。当先一名年青男子快马过来,见得茶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寻株柳树,系住缰绳,入得茶舍。茶博士见那男子富贵模样,满面堆笑,急忙上前唱声喏,引那人上得楼来。那男子上得茶楼,环视四下,手指临窗一处方桌,道:“便在此桌是了。”自下楼去迎接同伴。不多时,那男子引另三人上得茶楼。其中一长须中年男子近得栏栅前,眺望河面,不免感慨。那年青男子立于一侧,言道:“古人诗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于此俯瞰大地,青山河川尽收眼底,端的心旷神怡。”那长须男子微微一笑,欲言又止。那年轻美貌女子嫣然一笑,道:“如此江南美景,大人何不即兴赋诗一首?”那茶博士正端茶上楼,隐约闻听那女子言“大人”,心中诧异,暗自打量四人。但闻那长须男子笑道:“江南胜景,吾心已醉,诗兴词趣亦醉矣。”那年青男子笑道:“无怪昨日莫干山上大人如痴如醉。”那长须男子笑道:“严爷之言甚是,那莫干山真有如人间仙境一般!”那年轻美貌女子扑哧一笑,道:“大人何不在那莫干山上筑一小舍,日夜与山泉青竹为伴,岂不妙哉?”长须男子抚须笑道:“如此言来,某便是那陶令第二了。”原来这长须男子正是湖州府尹苏轼,其余三人是苏仁、严微与东方清琪,游历莫干山后,苏公欲往安吉县经梅溪回湖州。
且言那河埠边又聚了二三名过河客,那船夫正欲上茶楼喝茶,却见一辆马车急急而来,近得堤埠,马车夫猛一勒缰绳,那马长嘶一声,扬足立住。待车稳定,车帘掀开,自车帷内下来一名男子,身着青袍,约莫四旬。其后下来一名中年妇人,只见妇人冲着车内言语,又有一男两女三名孩童下得车来,满面惊恐。那中年男子又自车内搀扶下一老妇人,那老妇人约莫六七十岁,许是年迈体衰,行动颇为不便。那马车夫自车内取下两只木箱、三四个青布包袱来。那中年妇人搀扶老妇人下得堤岸。马车夫肩扛木箱,踉跄至得埠石边,那中年男子与孩童携抱着包袱匆匆奔下堤去。七人手忙脚乱上得渡船,妇人、孩童惊魂未定坐下身来。那马车夫与中年男子下得船来,高声呼喊:“船家何在?船家何在?”那船夫回过身来,大声应道:“且稍等片刻,待某家先喝壶热茶则个。但有十七八人,某便开船。”那中年男子见船夫答话,急忙奔将过来,道:“这位船兄,某有紧要之事,但求船兄相助。某自加倍付与船钱。”言罢,那中年男子自怀中摸出些一二百文钱来,递与船夫。那船夫正欲接铜钱,抬头看那中年男子,奇道:“莫非是余先生?”那中年男子吱唔道:“正是余某。”那船夫忙道:“不知余先生何事如此紧急?”余先生道:“余某有十万火急之事,万望船兄助过河。这些便是船钱。”那船夫急忙回身,道:“小人罪过,险些怠慢余先生,休怪休怪。余先生请上船,小人速速开船。”哪里肯收那余先生船钱。原来这余先生唤作余济生,乃是当地郎中。
余济生与马车夫匆匆言别,上得船来,那船夫早解了船绳,取过竹篙,撑船离了埠岸。那船行得不过五六丈远,却见堤岸上奔来数十人,但闻有人高声喊叫道:“休要走了余济生!”有人奔至埠边,呼道:“那船哥,休要渡那杀人凶手过去!”叫嚷之声引来闲人围观,有好事者上前询问究竟。那船夫隐约闻得只言片语,不解其故,遂问余济生何故。余济生慌恐不语,那船夫料想其有难言之隐,亦不多问。
眼见那渡船将近对岸,追兵束手无策之际,却见一人奔将过来,吹起牛角,“呜呜”之声震耳欲聋。那船夫闻得牛角号声,回首望去,大惊失色。那余济生见状,惊恐不已,浑身颤栗。那船夫惊恐道:“究竟甚事?”余济生哭丧着脸,道:“余某亦不知晓。”那船夫为难道:“若放走你等,小人便无容身之处矣,如此怎生是好?”余济生思忖半晌,叹道:“但求大哥救余某家中老小上岸,余某愿回对岸。”那船夫稍加犹豫,道:“便依你言。”
且言茶楼上众茶客闻得号角声,纷纷离席,凭栏观望,窃窃私语。苏仁甚是好奇,挤身过去,探头张望,问旁人道:“不知甚事?”旁人答言道:“原来是福寿门?”苏仁不解道:“甚么福寿门?”那旁人闻听此言,回首来看苏仁,见是一陌生面孔,不复再言。苏仁甚是诧异,正思忖间,有人笑道:“想必这位客官是远道而来。”苏仁寻声望去,正是茶楼小二。苏仁笑道:“正是,正是。敢问小二哥,这福寿门是怎生回事?”那小二笑道:“这位客官好生有趣,岂不常闻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苏仁迷惑道:“此话倒是省得,却不知与此何干?”那小二笑道:“此语何意?”苏仁道:“乃祝人福寿吉言。”那小二道:“正是,但凡人生在世,所求甚么?非财、非色、非权、非势,唯有福、寿……”小二正眉飞色舞之时,却见得掌柜怒气冲冲上来,呵斥道:“我道你在哪里?却在此聒嘈。小心大爷割下你那长舌。”那小二见状,唬得半死,逃一般下楼去了。那厢苏公听得分明,颇有感触,道:“这小二虽是粗俗之人,所言倒有几分道理。”严微笑道:“可惜世人日夜只为那名利奔波。”东方清琪反驳道:“严爷此言差矣。世人为名利奔波者甚少。”严微不觉一愣,笑道:“此言何意?”东方清琪道:“且看那江中渔人便知。”严微恍然,叹道:“东方小姐言之有理,世人多为生计奔波也。”
苏公闻听,似有所思。忽闻楼下人声鼎沸,有人叫道:“打死他!打死他!”又有人嚷道:“抛下河去喂鱼鳖!”打骂声一片。楼上众茶客纷纷下楼去了,苏公不免好奇,离席近得楼栏边,探头望去,却见楼下数十人拥挤一团,几名汉子拖着一厮,但见旁人或唾骂、或拳打、或脚踢,那被拖之人正是郎中余济生。苏仁好奇道:“不知那厮犯了甚事?且下楼看个热闹。”严微然之,道:“看他究竟则个。”苏公默然。四人下了茶楼,跟上涌动人群。严微上前打探,原来被擒之人唤作余济生,是名郎中。有知情农夫怒气冲冲道:“这厮端的可恶,医死病人,见势不妙,竟自逃了。幸得追上,方才将他拿住。”有旁人叹道:“又是一个庸医。”那农夫悲道:“唉,可惜那孩童不过四五岁,活生生的,不想竟被他医死了,真个作孽呀!”严微怒道:“原来如此!此等庸医若留人世,恐又害人。”那农夫连连点头,道:“这位大哥说的是,若留此等人在世,不知还要害死多少无辜之人。”
严微出得人群,来见苏公,道;“这厮唤作余济生,原来是个庸医,无端害了人家孩子,见势不妙,欲逃之夭夭,幸亏被人发现,方才擒拿住他。”苏公闻听,叹息不已:古往今来,有几多无辜病人死于庸医之手?官场亦如此,那庸官有如庸医,往往害人于无形之中。众乡人将那庸医拖搡去了,围观闲人亦各自散去,只将此事留作那茶余饭后的话柄。
苏公正欲复上茶楼,隐约听得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