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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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微灭了壁上油灯,二人入了密道,前行十余步,果见左右两道,正欲入右道,忽闻前方有声响,严微、苏仁闪身左道暗处,严微辨听声响,当是二人,侧目窥视,乃是两个和尚,一人道:“慧生师父,却不知是甚人害了无尘大师性命?”闻得那慧生和尚道;“智弘大师已遣人前往查探去了。若查出此人,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那和尚道:“师父说的是,与我云亘寺作对,唯死路一条。”那慧生和尚笑道:“闻得昨日劫来一女子,长得甚是俊俏,可是如此?”那和尚嘻嘻笑道:“智弘大师本欲今夜与这雌儿共度春宵,不想无尘无端被害,智弘大师甚是恼怒,徒儿哪里还敢提此事?”那慧生和尚笑道:“不如待绘画后,你我师徒二人且去会他一会?”那和尚甚是高兴。二人至得密室口,那慧生和尚诧异道:“怎的将灯灭了?了难、了果二人何在?”那和尚亦不解,摸索入得密室,口中唤着“了难、了果”,却闻得慧生和尚“哎呀”一声,急忙回首来看,一物砸来,躲闪不及,正中其面,只觉眼冒金星,当即昏死过去。
严微遂一刀一个结果两个和尚性命,二人回身依右道前行,隐约闻得言语声,近得密室口边,但闻有人道:“师父,今日功德钱约一千二百余两,较前番多四余两,甚是可喜。”又闻一人冷笑道:“有甚可喜?今弟子不过千余人,待他日成了大气,弟子万千,何其壮哉?”苏仁听得真切,暗道:这厮好生猖狂。侧目窥视,但见密室内四壁灯火,照得通明,当中桌上美酒佳肴,虎皮毛裘垫上端坐一人,正是白日讲授经法的智弘活佛。其下首亦坐着一和尚,旁有三四口木箱,满是银锭、铜钱。那智弘撕扯一块烤肉,大口吃着,咂嘴舔脣道:“云亘寺终归寺小僧少,我欲往湖州铁佛寺立坛讲法,广纳弟子。”那和尚附和道:“师父言之有理,慧觉以为,待师父名动湖州后,可往杭州灵隐寺、苏州云岩寺。”智弘笑道:“我之意乃主持东京大相国寺。”慧觉道:“弟子慧觉愿一生追随师父。”苏仁心中冷笑,暗自道:这两个秃驴好个黄粱美梦。
严微示意苏仁,正待冲入密室,忽闻一阵铃声,唬得二人一惊,只当是触动机簧。隐约闻得另有人道:“师父,听雨居士来矣。”但闻那智弘稍有惊讶,道:“他怎的来了?且请他进来。”苏仁纳闷,暗道:“却不知这听雨居士是甚人?这厮既可入密室会秃驴,定非善辈。”不多时,闻得有脚步声响,一人入得密室。严微思忖:原来这密室另有出口。但闻智弘笑道:“听雨先生,别来无恙。”但闻一男子笑道:“智弘大师,益发福寿了。”那智弘笑道:“此皆托先生之福。”严微侧目窥视,却只见得那听雨居士背影,那慧觉和尚立于智弘身侧,正手把酒壶斟酒。但闻智弘道:“先生且饮此杯。”那听雨居士道:“我非为饮酒而来。”智弘笑道:“我知先生来意,先生只管安心便是,这银两自会送上府去,绝不少先生一两一钱。”那听雨居士道:“我亦非为此而来。”那智弘颇为诧异,道:“先生有话,只管言来。”那听雨居士冷笑一声,道:“我为救你而来。”那智弘闻听,哈哈大笑,道:“先生言语端的有趣。却不知我有何难?”那听雨居士冷笑道:“莫非大师亦如那些痴男信女,不知自身何人,竟真作活佛不成?今日大师讲法,招惹来一人,大师可知是谁?”那智弘笑道:“今日听法者,不下千百,皆是福寿信徒。”那听雨居士笑道:“湖州府尹苏轼亦在其中,活佛知否?”
听雨居士一言道出,非是智弘和尚,便是密道暗处严微、苏仁听得,不由大吃一惊。智弘干笑两声,道;“贫僧乃出家之人,四大皆空,那苏轼来与不来,与我何干?”那听雨居士笑道:“那苏轼非寻常之辈,若惊动此人,恐招惹杀身之祸。”智弘大笑道;“先生怎的如此胆小怕事?待明日,贫僧只须一言,顷刻间便可将那苏轼撕成肉块。”听雨居士摇头道:“要取苏轼性命,易如反掌。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行险着。生一事不如宁一事。”智弘道:“先生言之有理,贫僧自会小心谨慎。”
那听雨居士道:“无尘无端丧命,颇为蹊跷,我已遣人暗中追查。”智弘道:“贫僧已派慧空前往张公镇了。”那听雨居士又询问李渺自杀情形,智弘叙说前后,那听雨居士思忖道:“近来颇多怪事,大师须小心行事,告诫各坛弟子,万不可过于张扬,以免引来祸端。”那智弘然之。那听雨居士忽笑道:“我闻大师近得一宝,可有其事?”那智弘一愣,诧异道:“居士何出此言?若得宝贝,贫僧必与居士分享。”那听雨居士淡然一笑,道:“原来如此,传言不足信也。冒失之言,恳请大师休要怪罪。”智弘笑道:“你我之间,何言此些。”那听雨居士遂起身告辞,智弘送他出了密室。不多时,智弘、慧觉回得密室,那慧觉道:“却不知他自何处得知消息?”那智弘思忖道:“此事少有人知,莫非我寺中有其细作?”那慧觉道:“知此事者,不过慧空、慧生、慧悟与弟子,莫非是他三人其一?弟子早疑心他等。”智弘道:“休要胡言!待明日,你且细细查探一番。”慧觉唯喏,俄而,又道:“那听雨居士不过一书生,胆小怕事,难成大器,师父何故听命于他?”智弘笑道:“苍龙出海、鲲鹏高飞,乃在其时。”慧觉附和道:“师父远见。”
密道内严微、苏仁听得分明,正欲动作,忽闻得一人冷笑道:“好个苍龙出海、鲲鹏高飞!”智弘、慧觉闻听,大惊失色。严微、苏仁甚是惊奇,侧目窥视,却见密室内站立一人,夜行人装束,黑巾蒙面。智弘惊恐不已,道:“你是甚人?怎的入我室来?”那蒙面人近前几步,冷笑道:“智弘大师乃得道仙人、在世活佛,怎的面有惧色?”那慧觉壮胆上前,呵斥道:“大胆狂徒,不知天高地厚,吾师宅心仁厚,若念咒语,可追魂摄魄,定叫你形神俱散!”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智弘大师果有这般厉害?”智弘心神稍稳,双手合十,道:“南无无量寿佛。不知施主此来有何贵干?若为金银而来,施主只管随意取便是。”那蒙面人道:“大师视钱财、女色为性命,今日怎的如此慷慨大度?可喜可贺。”那慧觉闻听,勃然大怒,道:“此乃佛家静地,休要污言秽语诬蔑我师。”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好个佛家静地!你等行径,外人不知,却瞒不得我。这云亘寺实乃藏污纳垢之处。你等假佛之名,生谣惑众,妄言甚么福寿门,引诱些愚夫蠢妇拜你门下,实则暗中收受钱财,又物色美貌妇人,掳入寺内肆意奸淫。传闻智弘大师乃得道高僧,今已二百余岁,乃南无无量寿佛转世,乡人皆奉为活佛。却不知活佛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日御数女,室藏斗金,兀自逍遥快活。”
那智弘冷笑道:“如此言来,你非友即敌。今夜探云亘寺,意欲何为?”那慧觉道:“若与我云亘寺为敌,恐有来无回。”那蒙面人笑道:“是友是敌,全在于大师。”那智弘一愣,道:“此话怎讲?”那蒙面人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智弘闻听,笑道:“如此易也。”俯身取银锭二百两,置于桌上,道:“区区薄礼,聊表心意。”那蒙面人淡然一笑,道:“我非鸡鸣狗盗之徒,怎生贪图蝇头小利。”智弘怒道:“你意如何?”那蒙面人道:“大师藏宝室在何处?”慧觉勃然大怒,道:“你这撮鸟,猖狂至极,料想你不知我云亘寺厉害。说将出来,恐唬得你屁滚尿流。”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你等手段,我尽知矣。暗中下药,毒死病人,嫁祸郎中,伪作善人,道貌岸然声讨庸医,令众郎中家破人亡,或死或疯,又假意惺惺安慰家眷,令其感恩戴德;又暗中纠集恶徒,宣扬妖道,造谣惑众,铲除异己,睚眦必报。此等行径,妄为至极,若首告官府,后果如何?你等且细掂量。”那慧觉听得,笑道:“你这撮鸟,要告便去告,却不知谁进那牢狱?你却不知,那听雨居士乃是……”智弘猛然呵斥慧觉,慧觉自知失言,当即止口。智弘道:“却不知施主索要甚么?”那蒙面人冷笑道:“大师何必明知故问?大师乃是佛家之人,钱财乃身外之物,怎可贪恋。且做个顺水人情与我,如何?”那智弘只是冷笑。
那密道暗处严微、苏仁听得真切,苏仁暗道:果如老爷所言,众郎中确系遭人陷害,其中种种阴谋,皆是云亘寺智弘和尚暗中指使,只是不知那听雨居士是何许人?他怎的识得老爷?其言“一宝”所指甚么?这蒙面人又是甚来历?苏仁百思不得其解。
那蒙面人冷笑道:“生死存亡,在于大师一念之间,大师且三思而后行。”智弘一愣,道:“此言何意?”那蒙面人笑道:“敢问大师弟子无尘,怎生丧命?”那智弘大吃一惊,道:“莫非是你?”那蒙面人阴森笑道:“他不从我言,惟有一死。”智弘、慧觉惊诧万分。密道暗处苏仁亦惊讶不已:“原来是此人杀了无尘,如此言来,此人乃是我救命恩人?闻其言,似甚凶恶。”
那蒙面人笑道:“杀他有如拈死一只蝼蚁,不足挂齿。我数三下,大师意欲立地成佛,还是苟全性命?生死在此之间矣。”那蒙面人道声“一”,那慧觉怒道:“我先取你狗命。”言未止,早摸出一把短刃,刺杀过去。那蒙面人冷笑一声,闪退一旁。慧觉扑空,扭身反劈。那蒙面人飞起一脚,踢中慧觉胸口。慧觉站立不稳,滚倒在地。那蒙面人早抽出一柄利剑,一剑刺去,正中慧觉大腿。慧觉“哎呀”惨叫一声,踉跄爬将起来,那厢智弘和尚挺身相救。那蒙面人正欲撤剑,不想那智弘猛推一掌,正中慧觉后背,慧觉身不由己,正扑上猛面人利剑,但见那剑自慧觉前胸刺入,后背刺出。那猛面人何曾料到,稍有迟疑,不及抽剑。那智弘和尚左手一挥,一团白雾直扑蒙面人面目。但闻慧觉惨叫、蒙面人惊呼。
那蒙面人慌忙举左手来挡,不想智弘右手早摸出一剑,刺中那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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