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魔功





  八爪游龙谷天翔似知利害,觉出老怪两掌十指发出的绵绵不断的奇寒冷气好像冰山涌到,老怪每一发掌和十指收放之间,压力越大,奇寒越重,自己的“奔雷掌”力,竟不能阻挡,更难发挥反震之效。知道老怪已成心拼命,不惜以大耗真气的阴功对付自己。
  知道这样硬拼不合算,但一抽身,便算栽了。
  只好以“太乙神功”护身,离身三尺之里,布满了无形罡气,以防万一。“奔雷掌”力发挥到十二成,全力应付,才渐好转,不由暗骂这老怪物真是少见的强敌。
  那边恶兽“连翘”本是向暗壑中扑去。因瞥见对头已经现身而出,便翻落在刚才天台三老和李文奇等停身的覆崖下。
  该处不过十余丈大小。
  “独角吹冉”一窜扑空,下半身便借虬松着力,呱呱两声怒啼,依照习惯上全身蜷作一团,蟒头高昂中间,摆下了“蛇阵”。
  只将一对凶睛瞪定“双头猊”,神色甚是舒徐。
  其实,双方都在蓄势而待,一触即发。
  “七修”一现身,便七头齐上,嘘嘘一阵急鸣,向“双头猊”缠去。
  本来,这恶兽功候虽差,丹元尚未练成,却有御风而行的本能,依理一蛇一蟒,别想奈何它,先立于不败之地。
  不料,它吃了易怒急躁的亏。
  存身覆崖之下,闪避不便,自投绝地,等到发觉,想要凌空脱出,已来不及!
  因为,那“独角吹冉”正据身绝壑边缘,随时要防到它喷毒,只要一飞身凌空,它就会夭矫如龙般的截住。
  这恶兽已经通灵,比人还要狡猾。一发觉地势对己不利,立时怒吼一声,想破空遁出。
  它虽然力大无穷,可以爪裂狮象,但,对付这一蟒一蛇,却不敢贸然近前,恐被缠住。
  不料,它刚凌空冲出,想避开“蛇阵”,身还未到断崖,便听崖顶上哈哈一笑!
  “孽畜还不纳命,更待何时!”
  便被几股猛烈无比的潜力打了个缩身不及!
  原来,这时天台三老中的力、吴二位和终南三友皆看出这恶兽难缠。难得桑老怪突然开口,有这一蟒一蛇,正好利用,以兹以毒攻毒,使三只畜牲两败俱伤。
  一见双方已交绥,剑及履及,都相度了地势。两头畜牲一凌空飞起,力、吴二老的“奔雷掌”力和终南三友同时劈出的猛烈掌风交汇成一股拔山撼树,天摇地动的狂飚,和它撞个正着。
  只听震天闷吼,这畜牲如断线风筝,翻滚而落。
  本来,它一身逆麟,除了剑仙、剑丸和极少数的武林奇珍能伤它外,一般兵刃,打在它身上,搔痒都不够。但被五位武林名宿的内家掌力迎头下击,无异泰山压顶,便是铁打铜铸也会变成粉碎!
  嗨!并未使这畜牲制命,不过颈项间全身最软的一条环形肉带被轰雷般的掌力震裂,它只觉天旋地转,几乎昏了过去。
  同时,一声呱呱凄叫。
  原来,那“独角吹冉”一见对头凌空飞渡,那能容得,蟒头一昴,疾如穿云之箭,张开大口,红信焰焰,蟒身一阵风车急转,恍如飞虹经天,破空对准两头畜牲咬去。
  这可殃及池鱼了。
  在掌风交击下,它虽然迟起一刹那,不像两头猊正迎着五股掌力的重心,仅是连带波及,也吃够了苦头,斗大的蟒头几乎震碎。
  立时,一条牛大白影和冲天烟柱似的黑影恍如殒星下坠,一兽一蟒,同时翻落在那株巨大虬松上,只听克嚓暴响,枝柯断落如雨,连合抱不到的树身都压弯了。
  那五股猛烈掌风余威仍在,在半空互相激荡,波波急响,恍如一串密珠,力道相抵,自行消失。
  可便宜了“七修”儿。
  只见它七头齐上,已把两头猊搭个铁紧。
  嘘嘘欢啸过处,夹着两声怒极力竭的怒吼。
  原来,双头猊已痛极醒转,困兽犹斗,作最后挣扎。
  那“独角吹冉”真晦气!被掌力击得个发昏,本已怒极疯狂,野性已发,百忙中一见对头落在虬松上,蟒头一落,便向它颈上咬去。同时,蟒身如影随形,巴巴连响,已扭糖般向它急缠。
  不料,双头猊情急拼命,颈环肉带又是它制命所在,保护最严,性命交关之时,已见蟒头咬到,后半身又被另一克星“七修”儿搭紧,已是全身痉挛,好像麻痹,其实已被“七修”吸血。一见蟒头咬到,自送上门来买卖,两颗怪头一缩,肉带便自行收进,右爪一抬,便把蟒头七寸抓紧,左爪又上,便把整个蟒头横着夹紧。一声怒吼,双头忽又暴伸,獠牙怒张,便两口齐张,把整个蟒头咬碎。
  那蟒也是性长,蟒头已碎,全身最紧要的七寸又被对头双爪死钳,深陷入骨,快要断裂,那整个蟒身,仍是扫断枝桠,巴的一声,打在两头猊的背上,何止千斤之重。
  双头猊吃了一下重的,固然怒极心昏,闷吼连连,六目齐张,毒泪迸射如雨,双头扭转,想把背后的“七修”儿束缚除去。
  那“七修”儿正在一快朵颐,饱吸对头之血,猛不防蟒尾打下,有大半力道打在它的右面三个蛇头上,好痛!
  却发了野性,不分敌我,三个蛇头一偏,更把欲起而乏力的蟒身搭住,照吸不误。
  而“连翘”的毒泪也正喷到,恰巧洒落在蟒身上的三个蛇头上,另四个蛇头则因“连翘”弯头不便,毒泪无法射到,安然无恙!
  这全是刹那间事,三种天生恶物各吃制命苦头。
  “独角吹冉”最惨,蟒头一碎,蟒身又被同伴“七修”儿吸血,那“连翘”在挨了它一尾巴下击的苦头,双爪加紧用力,闷吼一声,硬把七寸整个撕断,裂成碎洞,蟒头和蟒身分家,它后半段蟒身微一抽搐,便告断气了账!
  而那颗快碎的蟒头,还在下落之时,一口咬定一处松干,死了仍不忘一咬!
  猛的一声乏力的垂死怒吼,震天价连声暴响,那株千年虬松承受不了巨大压力,竟连根松断,带起碎崖土块,向无底绝壑中坠下。根部崩塌下的崖石,訇訇大震,落底无声,良久始停,可见下面之深。
  王屋老怪在力、吴二老和终南三友全力对付“连翘”之时,已知不抄,急怒交加。他原仗此兽赖为臂助,可打头阵,估计以它对付各派长老或万一不敌,要自己动手。用它对付一般江湖人物,可说所向无敌,一般武林人物,单是一见它的卖相也会吓得脚软。将来用处正多,爱如性命,那里肯让它有些微伤亡?
  他收服此兽,费尽心力,雄心万丈,自创王屋派,便是想借此兽先声夺人,向人示威,使人认为这样厉害的恶物都臣服他脚下,未有不闻风下拜,不战而降者。
  这时,听它怒啸甚急,力、吴等五人已经出手,便知大糟!
  刚怒骂一声:“你们这些沽名钓誉的老鬼,这多人对付一只畜牲,简直无耻已极……”
  想要脱身驰援,无奈正当以全身内力对付谷天翔之时,好容易把对方逼得有守无攻,自己虽稍胜一筹,已把吃奶气力都用出来了,正当紧要关头,胜负将分未分之际,真急煞人,他一开口说话,真气浮动,便觉得对方掌力增加一些,知道要想脱身,必被对方乘势反击,立时主客易势,变攻为守了。
  果然,谷天翔已泄若观火,暗喜老怪已坠壳中,正如自己预计,那能坐失良机,让老怪分身去救畜牲,一声不响,全身功力叫足,迫使老怪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些前后错综的事都在一盏茶时间内发生。
  当老怪一听“连翘”怒吼连连时,便知无幸,不死也必重伤,再听虬松坠落巨响,知道完了!
  一股无名怒火,一概移到谷天翔身上。
  老怪认为一切都是被谷老三弄坏了,以致棋错一着,满盘皆输,既得罪了桑老怪,又丧失心爱的“连翘”,把自己弄得个灰头土脸,皆是中了谷天翔之计,推原祸始,恻恻一声乾笑,全身骨节又是一阵暴响,整个身形便缩小得好像只剩骨架,脚作蟹行,每一移动之处,陷地数寸,这老怪真是要拼命了。
  天马行空力钧旁观者清。
  当一蛇一蟒和一兽缠结坠壑时,便知已树下桑老怪和王屋老怪两个强敌,如老怪一联手,胜负难料,必误了夺剑大事,为别人坐收渔利。
  凡在场的人都是各怀绝技的高手,此时此地,和两个老怪硬拼是不智的事。
  当西边孤峰上出现八人时,他全神贯注,由各人穿着和特徵上辨别,便知是纵横岭南,中原同道时常谈及而一时无法对付的南天八怪来到。
  他老谋深算,见解独到,知道今晚是敌友皆无,运用得好,则友多敌少,一个不当,便尽是强敌。
  估计眼前形势,只有争取主动,抢占先机。至少,做到减少对头,多结朋友,才不致碍手碍脚,遭受意外失败。
  这时,他一见王屋老怪已经发动“血影魔功”,全是拼命样儿,大有和谷老三誓不两立,与汝皆亡之势,不敢怠慢,急喝:“老三住手!”身形已落在两者之间,举手道:“令狐道友,善恶唯一念,万物在吾心,瑶池拈花笑,佛渡有缘人,九重无不登之天,生界无不可渡之人,以道友之孤标独禀,何须六欲七情,看在老朽面上,消嗔去念,释嫌休怨,和各位道友同奉公道,开诚相见如何?”



第三十二章 闺女生孩子



王屋老怪眼都红了,力老这种苦口婆心,在平时已是大逆他耳,这时盛怒之下,还肯听么?恻恻怪笑一声:“好个嘴内仁义道德,肚内阴险奸诈的老鬼!某家已看透了你们这些自命侠义道的无耻匹夫,势必联合同道,把你们这些老鬼碎剐寸割,还想使诈,想做替死鬼!还是用车轮战,最好你们三个老鬼齐上,让某家一同打发,你就认命吧!”
  两臂飞舞如电,已向力老全身九大重穴抓到。
  这真是不可理喻,梵音佛语,对于这老怪是对牛弹琴白费心力。
  谷天翔已缓过气来,大吼:“老大!你又糊涂了,这魔崽子一身邪气,心早入魔,倚仗几下鬼手鬼脚和一些什么鬼玩意儿,还不好好教训他一顿,那来这多废话!”
  力老头已屹立如山,巍然不动。
  此老正运动“太乙神功”护身,微笑道:“老三住口!且看天道循环,正邪孰优。令狐道友,既然一定要妄动无名,就请尽管施展。老朽愿以这把老骨头为君消消孽火,佛舍肉身,我入地狱,老朽决不还手,已认命了。道友迷津在心,心不见佛,迷津一去,自还本来,但愿如此,老朽虽死不足挂齿!”
  猛听幽幽一声冷笑:“娘个鸟!还有这多风凉话儿。是那个拙鸟坏了俺老羊的七头儿和独角儿?滚出来吧!”
  立时,全场注目。
  孤崖边上,已出现了身如门板,目幻五色,丑脸狞恶阴沉的绿袍魑魍桑羊!虽在白天,仍使人望之心怖。
  只见他全身隐约笼着一身似烟似雾的黑气,一身绿袍,已沾满泥污。最使人注目的是他背部红布袋里露出五把斑烂五色的剑柄。
  立时,一阵大乱。
  长笑、怪啸声大作,十余条人影带起破风之声,纷纷向老怪停身之处赶来。
  谷天翔首先迫近,大笑道:“老羊儿,生受你了。居然把剑儿取到,谷老三和你商量、商量,反正这五把剑儿你用不着,谷老三也用不着,你不如暂且留着,小心点儿,别被人顺手牵羊去嘛!”
  却听王屋老怪一声厉啸:“桑道友!谁得谁是主,剑是你的了,别听谷老鬼放屁。你的什么七修儿和独角儿正是被力老鬼等五个无耻老匹夫连同小弟的仙兽“连翘”一同坏了,还不快下手,更待何时!谁敢冒犯虎威,小弟愿助一臂之力!”
  说着,一条血影,已向力老扑去。
  怎么着?原来王屋老怪全身已火也似的红,身形却缩小如孩童,十足变成一个火也似的红人,电也似疾,就成一条血影。
  这正是绝传数百年的“血影魔功”,它的初步功夫名为“水蛭功”。只要被他一沾着,立时血管爆裂而死,歹毒无比。那怕闻到些微血腥气,也立时昏绝!
  因为,练这种魔功的人,必须先豢养成千上万的水蛭,再投入各种毒蛇猛兽,让水蛭吸饱了血,再榨取水蛭血,除了外涂全身外,并和入七十种毒草汁液中照着练功之法服下。
  这样一来,各种奇毒混合的血液便和本身血液并行无忤。对敌时,运用本身真气把各种奇毒血液逼流全身,自生妙用,和敌人肌肤一接触,感应如响,无异把奇毒血液挥散出来的无形毒气灌入对方肌肤,没有练这种魔功的人,本身血液受不了这种奇毒刺激,立时爆裂,全身立时麻痹,心脏失制,停止运行,焉有生理?
  如在敌人不提防之下,或无罡气护身的情形下,正是这种魔功肆毒逞威的机会,当之者死。
  而,这种魔功最惊人之处是每?